爱染咽下后半句话,伸手利索的翻出一堆食物塞给为他们提供住处的老婆婆,揪着柱间就朝村口走去,看也不看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的阿修罗。
被她突然爆发吓到的村人直到红发背影彻底消失才放松下来,恶意的私语再次响起来:“呵呵,我们指责那个小年轻,丈夫还没有说话她倒是跳出来打抱不平,这两个人之间怕是有什么龌蹉吧,嘻嘻嘻,你们猜,坂田知不知道自己头上绿了?”
“你别说,刚刚成亲的小妇人可是别有滋味,嘿嘿嘿……”
“你们!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污蔑我的兄长和好友!”阿修罗万万没想到会遭遇这样的情况,气得全身直哆嗦。
这个实心眼的孩子一直生活在哥哥的羽翼下,谁也不敢在因陀罗眼皮子下面对他的宝贝弟弟说那些粗鄙不堪的话,□□的离开让他看到了人类的另一面,不知所措的青年不再理会笑得一脸丑恶的人们,追着爱染他们离开的方向快速跑去。
进入森林,柱间留下的记号明确了前进的方向,他在密林中疾行了一夜才在天明时分见到了哥哥坐在篝火边,据他说柱间已经拉着爱染去林子里抓野鸡去了。
“尼桑……我错了!但我也不知道错在哪里。我想让更多人看到尼桑的好,所以拼命拉着你参与到集体中好叫你能被理解,我不觉得有错。可是尼桑不喜欢,那些人也不喜欢,为什么会这样?到底哪里出错了?尼桑,对不起!”
因陀罗自己脑子里还是团乱麻,哪有空回答弟弟难得哲学的问题。
后半夜他找了个地方落脚,眼睛还没闭上就被那对奇怪的“坂田”夫妇追上来堵住。看着两个人忙忙碌碌,没一会儿温暖的篝火烧起来,热汤在火边欢快的咕嘟,那个原本话少腼腆的少妇大方的掏出几个饭团塞过来,而她的“丈夫”则憨笑着坐在边上一再劝他多吃些。
因陀罗突然觉得自己以前的生活除了弟弟和训练就再也没有其他内容,谁也不会担心他独身在外是否会有危险,也没有人这样周到细致的替他打点生活,更不会有人怕他因为客气而吃不饱肚子——忍宗就算再艰苦朴素也不会让他这个内定继承人受委屈,当然,像这样体贴入微的关怀也是没有的。
“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担心我这个陌生人,还做到这个地步。”面无表情的青年就算是有点小感动也仍旧面无表情。
回答他的是柱间的大笑:“啊哈哈哈哈哈哈,你是想问为什么我们和那些村民不一样吧!有什么好奇怪的呢?蚂蚁当然会恐惧从巢穴边路过的麋鹿,哪怕麋鹿替他们移走了路上的阻碍。我们只是过客,不在意这里的蚂蚁有什么想法。嘛嘛,要是千叶在就好了,这些大道理之类的她更懂一些啊!”
“你呢?这样照顾一个陌生男人,你不怕你丈夫因此不满吗。”
端着蘑菇汤正打算尝味道的爱染卡了一下,抬头大惊失色的看向因陀罗:“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们是一对夫妻吧!我觉得我的马脚都快漏到月亮上去了!”
“就算不是……也不会太远了,你太纵容这家伙,但某些地方却又特别严格。你们长得一点也不像,不可能是兄妹,我也不觉得你们像那些私奔之人。既像亲人又失了距离,唯一的可能就是情侣或未婚夫妻。”
柱间拍腿大笑:“啊哈哈哈哈!你眼光真好!我们确实是因为意外才出现在这里,对这个世界一点也不了解,目前正在旅行中。哈!走到哪里算哪里吧。你知道有什么特别出众的风景吗?”
“你们去的地方很多吗?”
“我去得地方少,阿染去的地方才多!阿染!讲给我们听吧?你那些神奇的旅程见闻。”
伴随着噼啪的篝火声,他坐在那里听到了许多没见过的景色,那些雪山,森林,熔岩,极光,沙海,戈壁,等等等等。
“这个世界真大!目光仅仅囿于一个小地方实在是太狭隘了,如果不是身上还有责任,我都想和你们结伴一起去游历了。父亲大人果然是对的,只有领略过万物才能更加透彻的理解这个世界。”
就这样,他在篝火边坐到天明,直到自己那愚蠢的弟弟傻乎乎从林子里钻出来劈头盖脸砸来一堆问题。
问问问,有什么好问的,我也不知道答案啊!
等爱染和柱间拎着野鸡提着兔子兜着野果回来时,就看到阿修罗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冲哥哥道歉,而因陀罗似乎还在向往远方的诗。
“呦!你赶上来了?我还想着你要是真就这么呆在那里玩儿就替你哥哥打断你一条腿拖过来。”爱染把活兔子关进刚编好的笼子里,其他的收拾一下带上当做午饭。
“你你你!你都不怕名声坏了吗!那些人说的可难听了,我气不过就跑来追哥哥……尼桑,对不起……”
“阿修罗,你知道那些村民为什么会有两幅面孔吗?”
两个青年都竖起了耳朵。
“因为他们穷,穷得找不到让自己服装得体言行高雅的理由。贫穷像跗骨之蛆一样追着他们的脚后跟。吃不饱肚子的环境里,一切礼义廉耻和道德准则都处于底线,甚至随时可能打破这个底线,因为讲究这些的人基本都饿死了。”
“他们为什么不去改变?为什么……”
“为什么不通过自身努力而变强,是吧?因为他们没有资源,没有消息,没有人告诉他们还可以有另一种生存方式。他们就像是陶瓮里的蟋蟀,跳出这个圈子的代价太大,成功的可能性太低,所以他们宁可留在瓮底互相残杀。”
“这样吗……”
“所以,需要外来的力量打破这个陶瓮。这力量也许蛮横,也许慈悲,但蟋蟀不懂。蟋蟀只知道安乐窝没了,贫穷让他们无法抵御任何风险,极度缺乏安全感。在这种情况下,无论是谁打破陶瓮都要背负骂名。”
“这就是……因陀罗被排斥的原因。明白了吗?”
“明明尼桑那么温柔!”
“你哥哥只对你温柔好吗?你觉得是和你互相陪伴了几十年的哥哥重要还是那些新认识的朋友重要?为了随时会在背后说你哥哥坏话的人而疏远重要的兄长,你是不是弄错立场了?何况,我想因陀罗并不是束缚你不许你和别人结交,你看,柱间小毛病也不少不还是好好坐在那里!”
阿修罗眼泪汪汪扑过去:“尼桑!你受委屈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那些去扶贫的同学经常在群里抱怨这些......
☆、过渡
因陀罗抱着弟弟接受了他的歉意,青年看向爱染:“这世上难道不是只有力量才最重要吗?所谓的和平,没有力量作为保证无异于镜花水月。”
他怀里的阿修罗提出不同意见:“可是过强的力量会被众人所恐惧疏远,就像尼桑,因为被疏远而被误解,连号称仙人的父亲都不能免俗的苛责您,这样强大的力量真的不会伤及自身吗?”
“所以,你们兄弟俩的关注点一个是‘我要足够强大保护弟弟和老爹留下的家业’,另一个则是‘哥哥性格孤僻离群索居我好担心’?”柱间低头扒拉出一个烤熟的土豆,拿在手上烫得来回倒腾“嘶~”个不停,完全没有注意突然安静下来的诡异气息。
气氛越来越尴尬,因陀罗和阿修罗像石化了一样僵在那里不知所措。爱染拼命低头四处找事做,生怕在这个时候笑出声来——绝对会被恼羞成怒的弟控和兄控打死的!
柱间终于扒光了土豆焦黑色的外皮,露出里面嫩黄色香气四溢的肉来“啊呜”咬下一口:“哦哦哦!烫烫烫烫!这个很好吃啊!你们要来点吗?阿勒?你们怎么了?”
“不,没事,我觉得我需要找时间和哥哥谈一谈,算了,还是先吃饭吧……”阿修罗像是被烫了一样从他哥哥怀里爬出来规规矩矩坐好,拿出最高级别礼仪却又食不知味的吃完这一餐。而因陀□□脆继续发了一上午呆,直到正午时分才跌跌撞撞的跟着弟弟一起出发。
“你们不是说有两个村子都因为旱灾而求救吗?另一个往哪边走?”漫无目的的在林中转悠了一会,柱间突然想起这兄弟俩和自己不一样,人家是带着任务出来的,没完成任务就出去玩儿什么的,换谁都会被家里的老爹揍吧?
不知何故越发沉默的因陀罗突然换了个方向前进,阿修罗立刻进行“翻译”:“尼桑知道方向,尼桑可厉害了!我们跟着尼桑走就好,有尼桑在一点也不用担心!”
“我怎么觉得好像眼花看到泉奈和你的混合体……满口哥哥哥哥加上爱玩能闯祸什么的……这会不会是你们千手和宇智波的亲戚?”爱染跟在柱间身边低声问道,黑长直歪着头想了想表示同意:“因陀罗确实像斑!唔……那个严厉的样子也很像扉间啊……”
大概用了一天时间他们才赶到第二个受灾的村庄,一路上因陀罗沉默到底,阿修罗时而傻笑时而发出一些奇怪的声音,爱染和柱间追在后面围观智障兄弟的日常并不时交头接耳。
这个村子和之前那个完全不一样。虽然同样遭遇干旱,但这里的人没有坐等救助,而是主动去四周寻找新的水源,村子里也没有游手好闲的人到处乱逛,家家户户都是一副忙碌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