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濡以沫,互相扶持,彼此尊重。
家庭也都是知根知底的,老人们就等着他们孕育爱情的结晶,而后儿孙满堂。
这样的生活,幸福安稳,于楠很知足。
她是一个食品厂的员工,白夜班交替,食品厂在边郊地区,附近是片荒地,看起来不太安全。
平常上夜班的时候,员工们基本都在宿舍休息。
但那日,是祁邵明的生日,也是他们结婚后的第一个结婚纪念日。
于楠想给丈夫一个惊喜,所以凌晨五点,刚下夜班,瞒着他激动地往家赶。
却不曾想,意外在那天发生——
一个患有妄想症的单身汉,盯上了她。
迷晕、强.奸,无比轻松地发生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人身上。
他不仅侮辱了她,还将她衣不蔽体地丢在废厂角落,被交班的同事发现,送进医院。
警察来得很快。
凶手也很快就被抓住。
于楠醒来时,就看到哭得眼睛通红的妈妈,不知所措的家人,还有,紧紧握着她的手不敢松开、浑身发抖的祁邵明。
就此,她的天彻底塌了。
于楠一遍遍告诉自己,这只是一场梦,但身体皮肤上存在的那些伤痕,手腕上被捆绑的印记,无不在提醒着她。
她再也回不去以前那样平稳安定的生活了。
她有想过自杀,吞下安眠药时被祁邵明发现。他一遍遍扇自己巴掌,说都是他的错,说如果她不活了他也不会活下去。
于楠想,祁邵明到底有什么错呢。
她可以去死,却不能连累她最爱的人。
有时候,忍耐着活下来比死了还要难熬。
于楠决定忘记过去,他和祁邵明约定将这件事完全忘记,就当是一场梦,他们搬离原来的县城,换了个地方生活。
那里没有人认识他们。
他们还是那对相濡以沫的小夫妻。
可一个月后,于楠发现自己怀孕了。
她再一次崩溃。
原先她日日期盼着能有自己的一个孩子,但当这天真的来临的时候,她却只觉得上天在和她开玩笑。
明明在医院的时候有避孕,为什么会怀孕。更难堪的是,她根本不知道,这个孩子到底是祁邵明的,还是那个疯子的。
于楠想过打掉孩子,但她的体质太差,医生告知她打胎不仅会不能生育,甚至,生命都会有危险。
祁邵明不能让她冒这个险。
他告诉她,不管是谁的,都是他祁邵明的孩子。
更重要的是,他不能失去她。
于楠一日想开,一日又想不开,就这样浑浑噩噩熬到了孩子生产的那天。
是一个男孩,立冬出生。
是个很健康的孩子。
于楠却不愿意见他,她视他为耻辱,加上产后抑郁和焦虑症,于楠看到自己的孩子就会忍不住地尖叫大喊。
祁邵明没有办法,只能将孩子放在另一间房,自己一边照顾孩子,一边照顾妻子。
那段时间,他白头发多了很多。
于楠既愧疚又没有办法,情绪她根本控制不住,她恨自己的无能,恨上天的不公,也恨这个世界所有的幸福。为什么命运不眷顾自己,为什么她要承担所有的痛苦。
后来,她的抑郁加重,甚至到了无法入睡、无法进食的地步。
祁邵明知道都是她的心病导致的。
不能这样下去了,他决定去做亲子鉴定,如果孩子是他的当然是最好的,如果不是他的,他即使伪造一份,也要让于楠心安。
亲子鉴定的结果很快出来。
很幸运,儿子是他的。
祁邵明松出一口气来,但不等他赶回家告知妻子,于楠就已经受不了,在家中自杀身亡。
什么都没留下,只有一封信。
给孩子取名:祁琛。
还有,希望祁邵明能好好照顾他们的儿子。
于楠下葬的那天,漫天飞雪,经年不遇。
祁邵明在妻子离世后也荒颓过一段时间,但他一直记得信里的最后一句:“照顾好祁琛。”
他不能倒下,他还有责任。
于是他带着儿子好好生活,为了祁琛的成长考虑,重新再婚,只想祁琛能有个妈妈。
担心这些事有一天被再次揭开,祁邵明有写下一封信,把所有的前因后果都详细写了进去,锁进银行保险柜。
钥匙只有祁琛成年后才能打开。
他告诉祁琛,他是他祁邵明的儿子。
也是于楠的儿子。
爸爸妈妈,永远永远爱他。
…………
听完所有后,姜晚笙眼睫酸涩,半天说不出话来。
胸膛里溢着的全是苦味。
祁琛鼻尖靠着姜晚笙的颈窝,轻声说:“所以,可可,我不是丧门星。”
他苦笑,“我只是运气不太好。”
姜晚笙心脏像是被人捶了一拳。
她搂住祁琛,牢牢地抱紧他,嗓音哽咽:“你当然不是。”
“你是我的。”
她忍着眼泪,重复,“你是我的,祁琛。”
屋内有几分钟的安静。
祁琛再开口时,声线哑得厉害,“你怕我吗?”
姜晚笙抬起头,使劲地摇,声音微弱:“怎么会,你不要这么想。”
祁琛看到她流下的眼泪,他抬手拂去。
呼吸凌乱,他沉沉看着她,口吻执着,“不要可怜我,我要你爱我。”
这也是他一直闭口不言的原因。
他不要同情,尤其是她的。
只要爱,祁琛只要爱。
这场雨尤其漫长,泛起薄薄一层白雾。
风拍打街角的梧桐树叶,被吹得来回飘荡,叶脉依旧清晰,像是一种命定的轮廓。
姜晚笙在雨声的白噪音中,双手捧起祁琛的脸,和他对视。
她的手在颤抖,声音却是那样的笃定:“祁琛,你听好了。”
“因为有你在,姜晚笙才能做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姜可可。”
“你不是我的吗?”姜晚笙轻轻地说,一字一顿地说,“不管发生什么,你永远是我的小狗。”
她吻他的眼,“我爱你啊,小狗。”
第59章 百分百21
当晚的袒露心声, 最后以互相拥抱着入眠作为结束。睡醒后,两人心照不宣地都不再提起昨天的事。
那个不可告人、深埋已久的秘密,他们选择让它留在过去。
后面两天, 姜晚笙是在公寓里度过的。父母去山庄度周末了,她也就不用担心会被发现, 安心地和祁琛待在一块。
周日晚上。
祁琛在厨房里做饭,姜晚笙坐餐桌旁百无聊赖地刷手机,不帮忙就算了, 时不时还要出声催促几句:
“能不能快点, 别怪我没提醒你, 把我饿死你可就真的没有女朋友咯!”
祁琛只低头笑, 手上的动作没停。
他给锅里的面条加水,汤勺搅了搅。
见他不理自己, 姜晚笙直接用筷子敲碗沿, 边发出“铛铛铛”的脆响声,边嘟嘟囔囔着快点快点啊。
故意的声响还在持续, 一直到祁琛关煤气灶的火,把面条盛进碗里,打开冰箱——
而后他从冰箱里拿出一个八寸蛋糕。
倏地, 姜晚笙停下捣乱的手。
她眨眼, 张了张唇, 有些意外:“你什么时候定的蛋糕?”
“一只小猪睡午觉的时候。”
祁琛把蛋糕和小碗面条一同端到餐桌上。
姜晚笙嘀咕一声:“谁是小猪……”她的视线不错开地盯在蛋糕上。
并非简单的款式,模样精致好看。
很明显,是特地私人定制的。
是一个微景观蛋糕, 奶油像是打翻的调色盘, 色彩鲜艳。
飘雪的雪山,大片的绿地, 以及山脚下那温馨的小木屋……如画一般,甚至能隐约闻到绿叶的清冽味道。
风景十分眼熟,姜晚笙一眼就认出来。
“是瑞士。”
瑞士是姜晚笙最喜欢的国家。
她和祁琛约好暑假去旅行的,但最近妈妈生病住院,不得已推迟了这项行程。
一直没提,她以为他都忘记这回事了。
祁琛拉开椅子坐下来,抬眼看她:“明年等你生日,带你去最喜欢的地方。”
心动的具象化瞬间没办法细致描述。
但在此时,陷入尾声的这个夏日,姜晚笙还是因为祁琛的承诺而心跳错拍,她喜欢他把自己说的每一句话都认真放在心上。
姜晚笙再一次确认:“不许忘记。”
“嗯。”
“明年不许失约。”
祁琛扬眉,轻笑出声,“好。”
姜晚笙终于满意了,弯唇笑,她瞥了眼蛋糕又觉得奇怪,“不对啊,今天又不是我的生日,还有三天呢,你买蛋糕干嘛?”
祁琛沉默下来。
看着他,姜晚笙顿觉不对劲,她眯眼问:“快说。”
迟疑几秒。
“那天要去趟外地。”祁琛说,“有个科研竞赛要参加。”
果然如此。姜晚笙瞪他:“去哪里?”
祁琛:“海港。”
“……”她表情变了,“那么远!”
姜晚笙撂下筷子,眉眼拧着:“你这完全是先斩后奏。搞不懂你怎么总是这么忙,整天都是忙忙忙,我马上假期都要结束了,你还要忙。”
“只有白天,晚上就结束了,零点前肯定能赶回来。”
“真的?”
“真的。”
听到这话,姜晚笙气消了一些,她眨了眨长睫,不情不愿地回了两个字:“好吧。”
话毕,又快速地补充道,“那我晚上等你。”
“好。”
祁琛笑,他把蛋糕往前推了点,插上蜡烛,“提前许个愿?”
“行吧。”姜晚笙语气勉强,“既然你都这么说了。”
祁琛拿出打火机,点燃蜡烛,他看着她说:“许愿吧。”
姜晚笙应声闭眼,双手合拢,认真许愿。莹亮的火光落在她紧闭的眼皮上,变成一个又一个小小斑影,跟着主人呼吸的频率慢慢地挪动。
坐对面得祁琛视线一直落在她的脸上,一瞬不瞬,不移开。
片刻后,姜晚笙睁开眼,小心翼翼地吹灭蜡烛。
“许的什么?”祁琛开口问。
姜晚笙摇头:“说出来就不准了呀,懂不懂啊你。”
祁琛也不再追问,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海蓝色小盒,递过来,低声说:“礼物。”
光那个包装盒姜晚笙一眼就认出来是什么牌子,美国珠宝品牌,挺有名的,单价高昂。
打开包装盒后她更感讶然。
白金色的项链,中间配了一个满钻的小钥匙。
安静地置在黑绒布面里侧,璀璨得似黑夜里的北极星,在灯光下格外闪亮耀眼。
姜晚笙知道这款项链,非常抢手,不管什么渠道买基本上都需要加钱,本就是高奢,标价直逼六位数。
这对于一个还在上大学的少年来说,实在太过昂贵。
她皱皱眉,手心蜷了一下:“太贵了,退了吧。”
祁琛的目光和她对上:“不喜欢?”
“喜欢倒是喜欢……”姜晚笙下意识回道,“但是——”
他打断:“没有但是。”
祁琛不轻不重地开口,嗓音清润,“在我这里,你的喜欢更重要。”
屋内安静,光束温软。他的眼眸映着一如既往的真诚,说出的话听起来像是要把拥有的所有都给她。
姜晚笙轻咳一声:“喂,别对我这么好呀。”
“万一以后我哪天问你要全世界,你怎么办?”
祁琛弯唇笑了笑。
后来,他的那个答案,姜晚笙记了一辈子。
他说:“是我的问题,我能给的还不够多,对你还不够好。”
话落,姜晚笙静止了好几秒。
她蓦然红了眼眶,长睫慢慢溢出潮湿,却更显乖顺。
祁琛问她哭什么,她吸吸鼻子,不好意思地回:“因为你对我太好了呀。”
没人会像他一样对她这样好了。
祁琛起身,站在她身后,低头帮她帮项链戴好。
满钻鸢尾花,衬得女孩本就白皙的皮肤愈加冷白,项链链条略微有些冰凉,触在锁骨上划过微微电流,有点痒。
姜晚笙垂眼,指腹轻轻蹭了两下,她眼睫颤动:“我刚才许的愿望,是祁琛永远陪在我身边。”
祁琛问:“不是说出来就不准了?”
“我每年都有许这个愿望,只是今年一次,不会落空的。”
盯着她看了许久,祁琛俯下身,亲了亲她的睫毛:“会实现的。”
痒意顺着他的吻,渐渐放大。姜晚笙颤了颤:“我知道。”她感到有些害羞,随口转
了话题,“你手上沾到蛋糕了,快去洗手,吃饭了吃饭了。”
祁琛又亲了她一下,两人嘴唇轻轻触碰,气息相啄。而后他揉了揉她的头发,去卫生间洗手。
打开水龙头,他挤了点洗手液,等关掉水源的时候,手机忽然进了一条消息。
柜姐发来一张照片:一对对戒。
样式素净简单,莫比乌斯环环状,内里各镶嵌了一颗蓝钻,纯度剔透纯粹。
【祁先生,您定制的婚戒到店了,您是自取还是?】
祁琛低头回:【过几天我去拿。】
柜姐是全程跟的这个定制过程,知道这对戒指对他的重要性,她不由关心,【是求婚推迟了吗?】
【嗯,暂且不着急。】
【不管如何,祝您求婚成功。】
【谢谢。】
点完发送键,祁琛点开那张戒指照片,放大看。几秒钟他收起手机,勾唇笑。
想到刚才只是送个项链,她就感动到哭鼻子的模样。他不禁想,明年瑞士雪山顶求婚的时候,她得哭成什么样。
会答应吗?
祁琛心里没底,但他总归会等到她愿意的那天,不着急。
…………
另一边,餐桌旁。
姜晚笙拿起手机,对着脖颈上的项链拍了好几张照片,眉眼盈盈地保存进相册,唇角轻微翘着。
整个人仍然沉浸在收到礼物的怡悦中。
她才放下手机,忽地振响一声。
姜晚笙拿起来查看——
姜承赫:【明早回家,来书房找我。】
【你一个人。】
姜晚笙愣了愣,心底莫名涌上一些不安,她捏捏手指,回了句:【知道了。】
次日,祁琛去学校,姜晚笙和他一同出门。
她没提回家的真实原因,随便寻了个借口,只说要拿点东西。
打车回家的路上,姜晚笙想了无数种可能性。
爸爸为什么突然要找她?短信还那么严肃。谈心?可他一向很忙,从来不找她谈心或是说话。
而且,为什么强调只要她一个人呢?什么事只能和她单独说?
问题一个接着一个,越想越乱,思绪绕成线。
姜晚笙从小害怕姜承赫,面对他,更多的不是女儿那种撒娇,而是畏惧与下意识的躲避。所以她习惯性提前预想最坏的结果,不至于太过手足无措。
最坏的结果……
倏然间,姜晚笙又回忆起前几天在医院时,爸爸对自己说的那几句话。
——“这几个月你在做什么,自己心里清楚。”
这几个月,她做了什么?
什么也没做,只是在和祁琛专心谈恋爱。
思及此,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是不是她和祁琛事情被姜承赫发现了。明明很小心,不应该吧…转念一想,如果是真的呢,发现了,然后是来训斥她,让她分手?
姜晚笙盯着车窗外,眼见着还有几分钟就要到家了。
她抿唇,暗下决心。
不管怎样,反正她不会和祁琛分手。
别墅里空无一人。
家里阿姨都不在,像是被人刻意叫走的,连灯都没开,明明是白天屋内却昏暗不清,隐隐藏着一些低气压。
姜晚笙心提得更紧了。
她走到一楼书房前,缓了缓思绪,抬手敲门。
“进来。”
她推开门,书房内只有父亲一人,窗帘紧拉,透不过一丝光亮。姜承赫正半阖眼坐在木桌后,桌前放着一沓照片。
听到关门声,姜承赫掀开眼皮,看过来。眉眼紧皱,压了类似烦躁的情绪,指腹间夹着一根快要燃尽的烟。
姜晚笙语速很慢地喊了声“爸爸。”
刺啦——姜承赫把烟按进烟灰缸里。
“你最近是在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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