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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绝色反派爹(神仙老虎)


“有些看起来无用的东西,关键时刻可以救命,前朝……”
话说一半儿,周二郎突然想到自家娘子就是前朝遗珠,没有继续往下说。
前朝一夜之间全族覆灭,唯有一位逃脱,为何?
因为这位身上光环太多,数不清的人愿意为他去死,甚至就连敌军也舍不得他死。
一曲琴箫鸾凤来,两笔勾描化龙去。
说得是就这位的琴艺和画技,大干遍地都有其狂热地追捧着,包括某位敌军的高级将领。
当然,这位长相也是出挑,遮住那把乱糟糟的大胡子,眼睛和端王、云娘以及钰哥儿都有相似之处,不过谁也比不上钰哥儿好看。
“前朝?”云娘有些纳闷儿,不知道丈夫好端端的怎么提到前朝。
“没什么,突然想起前朝有位弹古琴不错的大家。”周二郎不想多谈,含糊过去。
朱云娘觉得丈夫的话很有道理,就拿这女孩儿找婆家来说,哪家姑娘身上的头衔多,就会大受欢迎,选择的余地就很大,且很容易就嫁入高门。
要不为啥那些官家的小姐们都喜欢搞什么诗会、茶会、赏花会,说白了就是营造名声呢。
你像自家的兰姐儿,哪怕二郎现在身居高位,兰姐儿在婚事上仍旧是被那些世家大族看不起的,虽然没人敢明着嫌弃,但言谈话语间的那种淡淡的鄙视和瞧不起真叫人看得火大。
再怎么过继到二郎的名下,人家随便一调查,知道兰姐儿的母亲只是一个农妇,还是和离过的农妇,立即就变了脸。
让朱云娘更担心的是兰姐儿自幼在单纯的环境里长大,心眼儿也简单,就算真给扔到世家大族里,估计日子好过不了。
她的日子不好过,大姑姐那个性子肯定不干,到时候闹出一堆事儿来,说不定都能成了安京城的笑话,大姑姐向来是好汉一条,不服就干,在周家庄行,在安京城能让你这么干么?
到时候为难的是二郎,说不定连钰哥儿都受影响,兰姐儿这婚事还真不能嫁高门,得嫁周家能拿捏得住的。

第150章
秋霜从外面进来,轻手轻脚往室内火盆里又添加了几块银丝炭,木炭非常易燃,红彤彤的炭火噼里啪啦地迸出火星子,热气扩散开来,屋子里的温度又升高几分。
周锦钰小脸儿睡得红扑扑的,睡着的样子很是乖巧,儿子的病越早调养将来好的希望越大,大哥的哑症说不定也有希望。
那位也真胆大包天,竟然一直就生活在皇帝眼皮子底下,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吗?
胡子,道士。
呵,京郊的道观总共就那么多……
线索还能再明显吗?
周二郎总觉得那人在暗示自己去找他。
去不了。
这么久都等了,不差这一会儿。
皇帝和端王没少在自己府里放眼线,就算知道是谁,他也得装糊涂不是。
云娘上床躺下,说了一嘴兰姐儿的事儿。
兰姐儿转过年就十五了,必须得抓紧了,大姑姐的意思是愿意给闺女招个上门女婿,在眼皮子底下看着放心。
兰姐儿自己拿不定主意,一会儿一个变,不想离开亲娘身边,又觉得赘婿都是吃软饭的,没有男子汉气概。
大姐在别的事儿上能替闺女做主,但在婚姻大事上,因为她自己的前车之鉴,害怕害了自家姑娘,亦是拿不定主意。
周二郎听完,揉了揉眉尖。
这得要看怎么理解男子汉气概了。
赘婿只是一个身份,关键还是要看人,前朝的一位太监连男人都算不上了,但在关键时刻的表现比那些平日里满口仁义道德的所谓忠义之士都要令人钦佩。
想了想,他道“大姐担心对不起兰姐儿,可这天底下谁又能未卜先知?”
“算了吧,兰姐儿的事儿还是我来做主,将来若是不好,自有我这个做舅舅地替她负责——就招赘吧,咱们周家人口单薄,多些人热闹。”
云娘皱眉,“大姐把兰姐儿看得比什么都更重要,二郎若是替兰姐儿做主将来万一要是不好,我怕你们姐弟会生了嫌隙。”
“怨恨我,总比让她自责要好受得多。就这么定了,你帮兰姐儿留意着些,睡吧。”
周二郎躺好,微微闭了眼。
夫君主意已定,云娘抿了抿唇,没再多说些什么。招赘也好,还省得担心遇上个不省心的亲家呢。
周锦钰睡着睡着被尿憋醒了,本来他就喝了不少鸡汤,周二郎还担心他吃鸭货上火,给喝了不少水,刚才他已经在梦里找厕所找疯了,好容易找到一个,厕所门还是锁着的,简直要憋炸了,总算是醒来了。
从床上一骨碌爬起来,衣裳都顾不得披就往床下跑,周二郎睡得轻,一把拽住他,瞅孩子那样儿也知道是憋坏了,忙拽过小被子把儿子一裹,抱起来就往连间儿的耳房跑。
睡得正暖暖和和的,肯定不能让出屋子。
“爹,你还没穿外衣呢。”
“不碍事,先顾你。”
耳房里备着涮洗得干干净净的小木桶,平时晚上供周锦钰起夜时用,白天就放在耳房里,不用时里面总是保留一部分清水,水里不知道撒了什么香料,以掩盖任何可能出现的一点点异味儿。
周二郎在生活的方方面面绝对不会委屈儿子一点儿,周锦钰在不知不觉中就被养得娇贵而不自知。
即便与皇子皇孙站到一起,你也能感受到他身上那种若有若无的贵气,高不可攀,真真正正的大家小公子。
其实周锦钰有的,兰姐儿基本上也都有,只是凤英注定没有周二郎那般千金散尽还复来的霸气与自信,她只能把自己的生存之道灌输给女儿,那就是“实惠、划算。”
或许这就是人的命运各不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没有谁对谁错,只能归之为命运。
爷儿俩回了主屋,按平时的惯例,午睡醒后就得起来该干什么干什么。
周锦钰今天实在不想再练琴了,磨磨唧唧不想起,说他被尿憋醒了,没有休息好,这会儿还犯困呢,说着话假模假样地捂着小嘴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周二郎如何看不穿小孩儿那点儿鬼把戏,他其实本来也没想着让儿子下午继续练习,捏了把孩子肉肉鼓鼓的小腮帮子,正想着逗逗儿子,看他还能怎么装,秋霜进来通报。
——宫里来人了。
却是永和帝召周二郎进宫。
周二郎掩去目光中的不耐烦,笑着请来传信儿的公公先坐下稍等片刻,他换了衣服就来。
云娘吩咐人上好茶,上茶的时间把赏银一并送上,那小公公看见银票的面值,受宠若惊,假装推拒两下,将银票塞入怀里。
阎王好斗,小鬼儿难缠,朱云娘可见识过永和帝的面色无常,翻脸不认人。
总归是皇帝身边的人,贿赂一下,指不定哪天能用得上,就算用不上,他在皇帝面前说句二郎的好话,也总比说坏话强。
皇帝私下里召见,八成就是叫去下下棋,随便闲聊两句,是以,周二郎并没有换上正式的官服,而是选了一身略正式的常服换上,随着送信的小公公进了皇宫。
果然,不出周二郎所料,永和帝召他过来下棋。
进屋的时候,棋盘已经摆好,就等着人来了。
周二郎上前行礼,“微臣来迟,让陛下久等了。”
永和帝哈哈一笑,一摆手,“无妨,没什么要紧事儿,今儿难得闲了,想找人杀上两盘儿,想来想去,其他人要么棋艺堪忧,要么是不敢赢朕,实在无趣,还是与周卿家下得痛快。”
周二郎一笑,走到永和帝对面儿,缓缓坐下,道:“微臣亦是不敢赢陛下的,只不过又不敢欺君,两相比较,臣还是选择老老实实,万不敢蒙蔽陛下半分。”
永和帝的话问得有陷阱,周二郎这话却是回得极为高明,不是微臣胆大包天敢赢天子,而是属下实在不敢欺君。
对永和帝来说,显然后者更为重要。
果然,听完周二郎的话,永和帝脸上的笑意深了几分,命人给周二郎看茶。
“多谢陛下,一路赶来,微臣还真有些渴了。”周二郎客气道谢,这话显得既不跟皇帝见外,又表达了自己接到传信就马不停蹄赶来了,不敢耽误半分。
此时的永和帝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在自己面前如此恭敬有加的臣子,有一天大权在握的时候,对他有多不客气。
周二郎这人,最不喜欢恭维人,谁要让他不得不恭维,那八成,他会想和你位置处的。
君臣客气一番,这才开始正式落子。
你来我往间,周二郎闲庭信步,还能分出心思陪着皇帝聊天,琢磨永和帝话里话外的意思,寻思着这借着下棋的由头,又想给自己安排什么事儿呢。
永和帝像是随意提起般,说起储君的事情,他最近越发地看太子不顺眼了。
虽然太子日日过来请安,但是凭借一个帝王天生的直觉,永和帝感觉这个嫡长子的心思很重,远非表面上所表现出来的那般听话老实。
加上从厂卫那里得到的消息,自己这个儿子最近一年来往贺府跑得很是勤快。
贺府是干什么的?
那是掌握着兵权的朝廷重臣,且与太子的生母有着一层亲戚关系,太子对兵权如此垂涎,到底是在图谋什么。
另外,这贺府到底存了什么心思,有没有从龙新君的意图?
永和帝脑补无数,却是完全只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考虑问题,完全不去想太子要去贺府做客,贺家难道还敢拒之门外吗?
贺家的地位已经是十分尊崇,谋反这种事情对他来说不但风险极大,且很可能是玩火自焚。
试想,有哪个新君能够容忍一个有着谋反能力的贺家存在,怕是登上皇位以后第一个要收拾的就是贺家。
威胁到皇权的贺家不倒,皇帝如何睡得安宁?
就是永和帝自己不也是十分忌惮贺家,一直想除之而后快么,只不过贺家贺老爷子那只老狐狸显然看得十分清楚,兵权在,贺家还能好,兵权一交,贺家就危险了。
是以,不管永和帝如何旁敲侧击地各种暗示加明示,贺老爷子就跟那儿厚着脸皮装糊涂,只要皇帝不把窗户纸捅破,绝对不松□□出兵权。
皇帝倒是很想把窗户纸捅破,但是风险太高,倘若这样做以后,贺家为了自保,投靠徐庚或者是端王任何一方,都够永和帝好好喝一壶。
周二郎屡屡力挽狂澜给了永和帝一种错觉,那就是没有周二郎解决不了的难题,即便是有,逼一逼,周二郎也总能想出其不意的好主意来。
这次,他是想着借周二郎的手同时解决掉太子和贺家两个心腹大患。
周二郎内心冷笑,皇帝可真看得起他,也真不把他的命当回事儿。
同时得罪太子和贺家,他周二郎有几个脑袋够用?!
心中腹谤,周二郎面儿上却是惶恐,道:“陛下,储君之事,关系着我大干朝的千秋万代,微臣如何敢妄议?”
“再者,陛下如今春秋鼎盛,正是年富力强当打之年,微臣想不明白,这储君之事很着急吗?”
周二郎一记不着痕迹的恭维送上,永和帝心里舒坦。
是啊,他才四十多岁,身体正是强壮,这太子竟然就如此等不及了,着实在可恨。
心里对太子更加想除之而后快,在他的心里,哪怕是亲生的骨血,与皇权,与身下的龙椅比起来,不值得一提。
没有坐上过皇位的人,没有体会过君临天下,将所有人命运掌控在手底下的滋味,永远无法明白万人之上的真正感觉。

第151章
殿内安静异常,棋盘桌上的三足暗金香炉内,燃着名贵香料,淡青色的烟雾缭绕盘旋,过于厚重浓郁的香气熏得周二郎有些不适。
永和帝不肯轻易放过周二郎,接着又问道:“太子在朝中颇有声望,周卿以为如何?”
周二郎心说你儿子是太子殿下,除了你这个做皇帝的爹,是我能议论的吗?
议论未来储君自古乃为臣之大忌,周二郎自是要回避这种问题,但永和帝问了,他又不能没有表示,只得顺着永和帝的话头儿,表示赞同。
“陛下所言,微臣亦有所耳闻,陛下教子有方,臣所不及也,不瞒陛下说,今日微臣还同犬子置气来着。”
周二郎顾左右而言他,说了等于没说,永和帝干脆不卖关子了,直接说道:“朝中高弘等人自不必说,朕听闻那贺家与太子最近半年亦是来往过密,周卿以为太子意欲何为?”
这话问的周二郎头大,怎么回答都是送人头的题。
他敢说他但凡顺着永和帝的意思说太子或者贺家一点儿不是,都不等他的马车回府,他说的话就已经传到了太子以及贺老爷子的耳朵里。
可他若不顺着永和帝的意思说,又过不了眼前这一关。
周二郎抬眸,“臣不敢擅自揣摩圣意,亦不敢妄议太子的行为是单纯亦或是不单纯,陛下非要臣说,那臣就斗胆说一句——”
啪!长指夹着一枚白色棋子稳稳落下。
周二郎忽地站起身来,朝永和帝拱手一礼,义正辞严:“陛下,自古顺德者昌,逆德者亡。我大干朝更是以孝治天下,太子若真敢行那不忠不孝之逆举,我大干朝的万千子民必不答应!”
周二郎这几句话说得极有水平,态度表明了,三方谁也没得罪。
永和帝哈哈一笑,被他一番话开导的心里痛快了许多,虽说对太子仍旧不喜,戒心却稍稍放下了一些。
君臣又下着棋闲聊了一会儿,永和帝觉得困倦,让周二郎退下了。
最近一段时日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很容易就犯困,难不成是最近临幸新进宫的美人次数有点儿多了,永和帝狐疑着,哈欠连连。
近身的小太监伺候他宽衣上床,见人睡着了,往寝殿里香炉架子上的博山炉里小心地加了些香料,拉上床帏,悄悄退出了寝殿。
周二郎从皇帝处出来外面,感觉刚才那种莫名的不适感好了许多。
周二郎大步往出宫的方向走,不想迎面碰上刚从宫外回来的太子殿下。
名为太子少师,其实就是个挂名,周二郎跟太子之间基本没有任何往来,太子却是十分热情,颇有礼贤下士之姿,客气地尊了声,“周少师。”
周二郎忙还礼,“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周少师这是刚从父皇处出来。”
周二郎一笑,“正是。”
太子叹息一声,“本宫有时候真得羡慕少师大人能得父皇如此信任,反观本官,亦不知道到底哪里做错了,总是招父皇厌,少师可愿指教本宫一二,让本宫亦能有机会多向父皇尽些孝道。”
周二郎忙道,“殿下言重了,殿下乃是未来的一国之君,身上担负的是大干朝的万里江山,自是跟旁人不同,想来陛下对殿下您的要求肯定比其他人高了不止一点。”
太子听到未来一国之君,担负大干朝的万里江山时,眼睛里不由流露出一丝憧憬和掩饰不住的野望。
周二郎不欲跟这父子俩多纠缠,客套几句,找了个借口告辞出宫。
太子看着周二郎走远的背影,忍不住拿他同高太傅做起了比较,但凡高太傅有周少师一半儿的能力,也不至于让自己如此被动。
不过,很快就不会这么被动了。
太子的脸上浮现出狠辣狰狞,与平时表现出的温和有礼大相径庭。
父皇,都是你逼儿臣这么做的。
出来皇宫时,已经日头西落,黄昏时分了,周二郎吩咐胡安直接回府。
城外,京郊大营。
贺文与周大郎来了场较量,被大郎完虐,呼哧喘气躺在地上不起来。
周大郎瞅他怪可怜,伸手去拉他,却不料贺文突然出手,顺着大郎拽他的力道,一个鲤鱼打挺,手腕翻转,直接一个快如闪电的锁喉动作招呼过来。
大郎仰头躲过,反手就是一个折腕锁臂肩压肘,将贺文死死压制住,围了一圈儿的兄弟们轰然大笑,贺统领又被虐了。
贺文把眼一瞪:“笑屁,都给老子把嘴闭上!”
狠狠扫视一圈儿,“你们这帮王八羔子都是老子万里挑一,费尽心血培养出来的精锐,死一个老子亏大发了,你们都给我学着点儿,兵不厌诈,战场上你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干掉对手!”
“对敌人只有凶残、凶残、更凶残,少给老子讲什么武德,保住你们的小命才是第一要务!”
众人止住了笑声,齐齐站直,异口同声道:“是,贺统领!”
“我等唯贺统领和周千户之命是从。”
“少拍马屁,行了,都散了吧,明日一早就放假,除去留守值勤人等,各回各家,各找各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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