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的闺女这么威风八面的,能给晋王抓挠了不说,回去晚了连饭都不给留。
晋王连岳父都喊上了,那要置周家于何地?他不是要悔婚吧?
那边晋王又叹了口气,无奈道,“也不知几天才能消气,谁有好法子都给我说说。”
看吧,说到他那位夫人,他竟连本王也不不称了,这样的晋王太让人想不到了,整个和之前换了个人一样,有了暖和气儿了。
什么样的女子能叫晋王这样铁石心肠的转了性,被挠成这样了还想着怎么让她消气。
和常乐坊的人一样,这几个朝臣越发抓心挠肝地好奇着。
只是都太怂了,问是不敢问的,不过也拣着自家葡萄架倒了的经验说了,可惜晋王都觉着没有甚可取之处。
只这一下,这几个朝臣忽然就觉着跟晋王的距离拉近了不少。
有几个已打定了主意,得赶紧打听着那位夫人的娘家是哪个,得快些走动起来才好。
只冲晋王这个上心劲儿,那位夫人的娘家就是现成的热灶啊。
周家怕是要失望了,瞧他们前头那得意劲儿,这下脸上得热辣辣疼着了。
也是老天见不得小人得志吧!
七爷离了晋王府并没马上去冯府,而是先去了宫里找兴元帝。
见了人,他潦草行了礼,单刀直入道,“甭拖了,赶紧下旨封我做太子吧。”
兴元帝一口茶呛那里,再看到他的脸,惊问,“谁给你挠的?不说等等再封太子么?”
略过前面的,七爷只说自己关心的,“等不了,我婆娘孩子来了,晋王是和人有婚约的,这不是膈应我婆娘么,等封了太子,我要清清白白迎他们两个回家。”
兴元帝差点跳脚,“你想悔婚?这要置朕于何地,想都别想!”
115章
七爷自顾坐下来, 讥诮道,“阿爹言而无信的事办的还少吗,多这一回不多, 日子还不是照过。”
兴元帝被噎在那里, 几番呼吸才缓过面上的僵滞。
两个月来这样的情形不胜枚举,兴元帝现在都怕了见他。
只这事儿关系重大,牵一发而动全身,兴元帝转开眼道,“你迎了周五娘过门,我立马就封你做太子。”
七爷好声打量了兴元帝一番,然后掸了下衣袖,散漫道,“韩王找你了?所以你这个好阿爹又被触动了舔犊之情?
我早说过韩王是个窝里都横不起来的,才被周家弃了,转头两句好话又给哄回来。
好笑的是, 还有你这个阿爹帮他站台。
怎么,这会儿又想让你的儿子们兄友弟恭了?”
被点破了心思,兴元帝面色涨红, 只能借着喝茶掩饰他的窘状。
边上他的近身内监连川眼观
鼻, 鼻观心着, 大气都不敢喘。
几回下来连川就长了记性,晋王在,当自己不是活物才安全。
果然兴元帝就弱了声气, “七郎, 现在一切都归了你, 大郎和三郎也都退了,你就既往不咎吧?”
七爷嗤笑, “他俩现在不都是活蹦乱跳着么,阿爹还要怎样?”
兴元帝追问,“那后面呢?”
七爷掂起块儿点心扔嘴里,“后面自是看我心情。”
兴元帝没想到他连装都不装一下,可又拿他没办法,只能好言相商道,“阿爹知道大郎得罪你狠了,也不求别的,将来只叫他活着就行。
三郎却没对你怎么着,等你娶了周五娘,你俩又联了层亲,往后就多走动些。
这样阿爹哪一天去见你阿娘也没什么放不下的了。”
却不想最后一句让七爷听腻歪了,本就不多的耐心彻底告罄,“阿爹,我不是来找你商量的。”
轻飘飘的一句,却让兴元帝面色大变。
“你……你……”却也只能如此了。
终究不甘心,一会儿后,又开始晓之以情,“七郎,阿爹和你阿娘的遗憾现摆在这里,阿爹这些年的艰难你都看见了,外头军镇林立,朝里众臣各有势力,能撑到现在阿爹真的是殚精竭虑,无一日能安稳啊。
你别瞧着周家是小人行径,他们靠着联姻联起了不少势力,和哪一方都能说得上话,借着周家你行事也便宜些。
那些家就瞧得上周家么,还不是很多事就需要周家这样的从中牵线,你啊,于这些上头还是嫩着呢。
别以为朝臣们这会儿怕了你,一切都尽在你掌握了,怕归怕,他们私底下的动作一样都不会少,天下熙熙皆为利来,为着足够的好处,再怕他们也会铤而走险。”
“阿爹说完了么?”七爷淡声止了他的话,翻手成掌在案上一切,案角齐整地被削掉了一角。
“只要我的刀还利,谁也别想翻出花去,杀多了自然都会长记性了。”
兴元帝吞了下口水,一时忘了要说什么。
连川额上后背冷汗都渗出来了,深低了头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无比后悔,刚怎么没找机会躲出去。
此路不通,兴元帝只好再换一条道儿,“你可以不娶周家女,只毕竟是阿爹下旨赐的婚,你给阿爹个面子,先这么拖一阵子。
周家知道不可为会用这个赐婚来换别的好处的,到时你不轻不重给点好处这事儿就了了。
冯氏这里却也不能为正,祖宗家法在呢,她家世不显,又是和离再嫁,做王妃都不够格,更无论以后了。
真要让一个和离再嫁的做了一国之母,我姬氏的颜面何在?
不过也是给你生了儿子的,又在西边儿陪了你这两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样吧,明儿下了封你做太子的旨意后,我再下道旨封她做太子良娣,太子妃下第一人,也是……”
七爷腾一下站起来,一字一句不容商量,“阿爹,明儿早朝上,封太子和封太子妃的旨意一起来,当然阿爹可以不给,到时我就不知会做什么了,兴许瞧着洛安城不顺眼,一把火烧了也未可知。”
他整整衣袍,“儿告退。”大步离开了。
半天,兴元帝只觉着脑门子一跳一跳地疼,接过连川奉上来的茶一饮而尽,还觉心口焦灼,又连续了两杯茶才找回些神智。
“逆子,如此忤逆不孝……”眼角扫到缺了块的案角,后面的话又憋了回去。
七爷走了,冯家人又恍惚了好一阵才恢复过来。
七爷临走放的话掷地有声,谁都不会怀疑他做不到。
看着冯妙嫦,所以冯家是要出位王妃,甚而是太子妃了!
因着兴元帝还康泰着,皇后之位先不敢想,可就前两者,已是冯家祖坟冒青烟了,做美梦都不敢这么想过。
冯妙嫦和离再嫁的身份是越不过的坎儿,兴元帝和朝臣那里必要反对的,这事儿要成且得等一阵呢。
到这一步也不急了。
刚才冯妙嫦的悍妇做法给一家子的魂儿都要惊飞了。
她怎么敢的呀,晋王那样给她伏低做小都不行,她还要上手打人,还给抓挠成那样。
而晋王还就高高兴兴地顶着一脸伤出门了,这一会儿怕是满洛安都传遍了。
日子过成这样,没人能叫冯妙嫦受委屈,多等会儿一点能影响啥呢。
只是冯三老爷和三夫人也着重劝了冯妙嫦,叫她还是收敛些吧,那可是要做太子要做皇帝的人,敬着还来不及,怎么就敢那样对人家。
皇家的威严可不是开玩笑的,这里也不是西边儿,还是有些敬畏的好。
情浓时自是百般都好,做了太子后七爷还能只守着她一人么,到时各色美人环绕下,再浓的情也会淡。
她还是这几年多攒些好,凭着这些情分,该是她和阿眠的谁也拿不走……
冯妙嫦只管点头应着,冯三老爷和夫人也不知她听没听得进。
冯妙嫦如今的见识等闲的朝臣都要仰望,那些利害关系看得比谁都清楚,三夫人还要再说,叫冯三老爷给拦住了。
“六娘自己会想明白的,咱们就别啰嗦了。”
搬到这座府第后,家里就给嫁出去的姐妹俩留了院子。
里面一应都是齐备的,冯妙嫦带着阿眠住进去就是。
冯三老爷夫妻愁的是,刚晋王走时留的话,他晚上要回来住。
虽他说了在外院给收拾间屋子就成,可怎么敢怠慢他呀。
一家人闲话家常,瞅着冯妙嫦高兴了,冯三老爷和三夫人使了眼色,三夫人就和她商量道,“要不晚上殿下来了,叫他住你那院子吧?”
“阿娘你说什么呢,谁家的女婿来了不都得住外院吗,怎么就要给他破例,到时你让大姐夫怎么想?还有褚十八,将来他和小妹成婚了,到时回娘家来,你是叫他住外院呢还是往后院来?”
三夫人求助地看向冯三老爷。
冯五郎看了下沈氏,沈氏忙道,“哪个还敢和殿下比呢,都不会说什么的,到时我和小妹避着些,无妨的。”
冯八娘也道,“二姐你不必顾虑,没什么不方便的。”
冯九郎个冯十一郎也都帮着说服。
冯妙嫦也知道,一时半会儿的家里在七爷面前都要紧张放不开,人是自己给招来的,怎么也不能叫家里人一直跟着提心。
边上阿眠忽然拉着她的袖道,“阿娘,刚你们俩吵架,我都没和阿爹说几句话,我想阿爹陪我。”
是啊,五个月了,阿眠长大的过程中,七爷头一次离开这么久。
但凡在家,阿眠都是七爷带着,之前七爷最多离开一个月,那样阿眠还总是找七爷呢。
做父亲上头,七爷再好没有了。
冯妙嫦摸着阿眠的头,“那阿娘就给你这个面子。”
阿眠也很上道儿,“晚上我叫阿爹陪我睡。”
酉初刚过,七爷就回了冯府。
男人在外院,女人在后院,分了两处开席。
好在有纪先生和丁先生做陪,冯家父子和褚十八才没有那么紧张。
冯妙嫦也拦不住,还是忍冬指挥着冯府的厨子做的菜,她又亲自上手做了六道菜。
“想了多久的菜了。”七爷招呼一声,急忙开动起来。
丁先生馋的更久,纪先生赶路也没吃好,两个人也赶紧跟上。
三人这一带动,气氛就轻松多了。
等吃了第一口菜,是无法言说的美味儿,一下子也都顾不得客气了。
一顿饭下来,翁婿间郎舅间也能说得上话了,虽还摆不起岳父和舅兄的款
儿,也不是那等僵硬放不开了。
酒足饭饱,等阿眠来喊七爷,“阿爹,我来接你了。”
七爷还有些不敢信,“你阿娘同意我过去了?”
“对呀,阿娘说给我面子,阿爹要记我的情哦。”
七爷抱起他骑到肩膀上,咧嘴笑的那个欢喜,“真有你的,能做阿爹的小皮袄了。”
说完他又朝冯三老爷作揖道,“我知道岳父和大小舅子必为我说好话了,多谢了。”
冯三老爷几个忙不迭躲开。
到了后面,冯妙嫦也刚回院子,冯妙嫦和阿眠下午就沐浴过了,七爷自己去耳房洗了。
洗好出来,堂间里只母子俩挤在一起说故事,久违的画面,想了整整五个月,七爷再不想经历那样漫长的分离了。
他过来给母子俩一起揽到怀里,冯妙嫦待要挣扎,被他紧紧箍住,“就让我抱一会儿,阿眠和我说了,晚上我去他屋。”
好一会儿他才不舍的松开,“冯妙妙,我会清清白白迎你回去,以后有什么我都会和你商量,我真知道错了,再信我一回好不好?”
“我想要阿爹阿娘一起陪我。”阿眠拉着两人的手放到一起。
116章
宣政殿里, 时候还早,等候早朝的大臣们三两靠一起悄声地说着话,且说的都是同一件事——晋王的家事。
说到酣畅处, 又都往裴尚书和周侍郎那里瞅瞅, 顺带又捎上了新升上来的冯少卿,眼神里无一例外地都带着些兴灾乐祸。
到了冯氏的父亲冯郎中这里又是另一番样子,纵算不来招呼,也都是朝他友好一笑。
最可笑的是冯少卿,之前还对自己弟弟避之唯恐不及的,这会儿却过去热络搭话了。
咦,齐王韩王几个怎么都没来?
晋王虽跋扈,有些方面还是很大度的,一直由着齐王韩王几个来上朝的,今儿倒是赶巧一起告假了。
裴尚书还是平日四平八稳的样子,他朝对面的王御史望去, 王御史不着痕迹地轻点了下头,裴尚书糟乱的心绪才好转了些。
昨日听裴三郎回家说起时,他怎么也不能相信, 以为是裴三郎因着重开会试的事搅得眼神不好了, 认错了人。
不过小心为上, 他还是打发人往冯府和晋王府门口去打探了。
然后他就坐不住了,裴三郎没有看错,那冯氏真委身了晋王, 不但有宠有子, 还是能在晋王头上撒泼发蛮的。
当初家里对冯氏做的那些, 虽说他一直置身事外,可徐氏和裴三郎的所做所为就足够冯氏记仇了。
两年来徐氏的生意一家一家的关门, 开始还不知是哪个针对,后来才发现都是褚家和河西那边燕夫人的生意。
所以,早在一家子不知道的时候,冯氏已经布局报仇了。
若只是毁了徐氏的生意也罢了,裴家受着就是,最怕这只是个开始。
说什么也不能坐以待毙。
裴尚书又往周侍郎那里瞄了一眼,瞧见他袖子里鼓鼓囊囊的,知道他都准备好了。
这样就好,今日王御史和周家一起发力,先叫周五娘嫁进晋王府再说。
虽瞧不上周家,但裴尚书也承认周家的女儿是男人越不过的坎儿,他自己的儿子不就是么,从见了周四娘后再看不进别的女人。
他相信,只要晋王娶了周五娘进门,冯氏顷刻就要失宠。
很快到了时辰,朝臣们分两班站好礼迎皇帝和晋王入殿。
连川上来,却没有如往常一样喊“有事启奏,无本退朝”而是道,“陛下有旨要宣。”
众臣这才看见有太监捧着三道圣旨立在边上。
接下来发生的事朝臣们根本反应不及,一道封晋王为太子的旨意,一道封冯氏女为太子妃的旨意就这么当殿宣读了出来。
两道旨都是晋王接的,他就那么直白地说了,他和冯氏女夫妻一体,他一起接了就完了。
晋王接旨后,连川又拿起第三道旨意,这回是赐冯郎中诚义伯爵位的。
这一连三道旨叫朝臣们应接不暇,只会木愣愣地跟着道贺。
这还没完,晋王又说,“就不另叫命妇参见太子妃了,宫里申初设贺宴,诸位携家眷同来吧。”
再看着从头至尾由着晋王在说的兴元帝,所以陛下是一点主都做不了了?就这么由着和离再嫁的做了太子妃?
想象中的拉扯讲条件根本是不存在的。
因着从来都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朝臣们不由自主的都朝裴尚书和周侍郎看去,想看这两个准备搞事的要怎么做。
上头晋王……哦不是,是太子殿下又说话了,“大喜的日子,孤不想有人有事碍眼,如此无事就退朝吧。”
他话里的杀气扑面袭来,朝臣们同时一个激灵。
都是千年的狐狸,立即就意会了,齐王韩王几个没来,可不是告假了,而是太子不想他们来。
看陛下的样子,太子这是连表面文章都不做了,想说动陛下以孝道,以祖宗规矩压人的才知自己天真了。
这会儿上前进言,那是嫌自己命长了么?
就见一向难缠的周侍郎给袖子拢了又拢,生怕里面的物事掉出来一样。
都猜的到,圣旨他随身揣着是不敬,他袖子里的必是当初赐婚时的信物,一枚凤纹佩。
据说玉佩是龙凤纹各一对儿,陛下手里还有一枚龙纹的,是准备晋王大婚时交给他的。
现在注定是配不成对了。
退朝后,还有想等冯郎中再道遍喜的,却见太子已追上他岳父,翁婿两个一起做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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