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因为丰收大队是混姓,大家基本都是各过各的。
出嫁在外的女子底气总是没有那么足的。
现在不一样了,她们在婆家的腰杆都直了很多。
这样的改变是安楚没有想到的。
她是个极有分寸的人,帮张玉芬解决了最大的危机和麻烦,她就回家了。
她还是那个想法,救急行,但她不会扶着人过日子。
一直等着安楚回来的安西,听到外头有脚步声,又出院门去看。
“安西啊,你来阿奶这里吃点瓜子,你妈没那么快回来的。”方桃说道。
伍家坡大队跟丰收大队不一样,那里从前就是伍家村,里面的人都是沾亲带故的,张玉芬的事情要解决哪里有那么容易哦。
也就是安楚和那些年轻姑娘一腔热血愿意给张玉芬出头。
大队里的人不知道张玉芬被打吗?
都知道的,谁给她出头了?
张成富自己都缩着呢。
想到这里,方桃就没了嗑瓜子的兴致。
无他,她的女儿叶锦书以后也是要嫁出去的。
想到叶锦书以后受了委屈,她跟她当家的没有办法给女儿出头,方桃的心情就低落了起来。
“妈,你回来啦!”安西蹦跳着迎了出去。
方桃叶立刻起身去问情况。
“怎么样”她期待地看着安楚,仿佛问的不是张玉芬,而是叶锦书的未来。
“解决了。”安楚揉揉安西的头发,笑着说道。
“解决了?”方桃愣了愣,“怎么解决的?”
“安楚你快跟我说说!”
“方家阿奶你别急,先让我妈喝口水歇一歇,你来我家坐,你们慢慢说。”安西心疼安楚,立刻说道。
方桃失笑:“好好好,都听你的。”
一同去伍家坡的女同志回到家里后,几乎都是这个待遇。
丰收大队的姑娘们算是出了一场风头了。
当然了,也有人觉得她们做得不对的。
王晓娟家里,蒋水仙见王晓娟一直闷着,就说道:“你当这是什么好风头?”
“妈,你别说了,玉芬从前也跟我要好的,我没有去帮她,心里已经够难受的了。”
“你呀!”蒋水仙戳了戳王晓娟的脑门,“你就是死心眼。”
“妈!”
“我跟你说,别看她们现在出了风头,以后说亲的时候,可有的受的。”
王晓娟不解:“有了人撑腰,婆家要欺负人也会多想一想,有什么不好的?”
“傻!”蒋水仙白了眼不开窍的女儿,“那人家娶媳妇前也不得想想要不要娶啊?”
王晓娟:……
王晓娟总觉得她妈的话有问题,但又说不出哪里有问题。
但她知道,她妈都是为她好,也就没有反驳。
反正,她暂时是不想嫁人的。
安楚把在伍家坡发生的事情大概跟方桃说了一遍。
方桃一拍大腿:“这个好,就该好好教训一下伍留根!”
“安楚啊,谢谢你。”
安楚:……
见安楚不明白,方桃就把自己对叶锦书的担心说了出来。
听方桃说起叶锦书的未来,安西心里一紧,差点忘了,叶锦书这会儿好像已经遇上那个骗子渣男了!
安西能在安家人洗脑式的教养下还能有自己的想法, 要得益于叶锦书的教导。
上辈子,叶锦书被渣男骗心骗钱后,一度一蹶不振。
那会儿, 她经常呆呆坐在院子里, 看着天空, 等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
然后, 安家人教育安西的话就会一遍遍在她的耳边响起。
她是读过书的,自然知道什么女孩子要顺从孝顺,要勤劳肯吃苦什么的,都是相对而言的。
一味这么教养,女孩子就被教废了。
叶锦书觉得, 安家人不能这样教孩子。
但是, 别人家的事情,她也不能干涉。
但这件事情到底入了她的心。
于是, 她精神好的时候, 就会趁着安家人不在家,把安西喊过去教她认字, 给她讲一些浅显易懂的故事。
因为有叶锦书,安西才慢慢建立起了自己的人格,而不是像牵线木偶一样, 被安家人安排了一生。
所以,重生回来后,安西一直很尊敬叶锦书。
这会儿, 她想起来关于叶锦书的事情,就有些着急, 想要提醒方桃吧,又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方桃想着丰收大队的女孩子们能团结起来, 又有安楚掌着舵,以后,叶锦书也算是有个依靠了,就心情好好的回家去了。
安楚送走方桃后,就问安西:“怎么了,抓耳挠腮的,跟个猴儿似的?”
安西:……谁像猴儿了?
安西放下挠头的手:“妈妈,方家阿奶看着很想念锦书嬢嬢的样子。”
她微微低头,避开安楚的视线,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咱们能去趟镇上纺织厂喊锦书嬢嬢回家一趟吗?”
安楚看着安西眼神到处瞟就不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安西没说实话。
想到安西特殊的经历,她点了点头:“什么时候过去?”
安西一喜:“明天!”
“行!”
安楚答应后,安西就化身成勤劳的小蜜蜂,围着安楚,帮她一起洗山杏,还一个劲儿夸安楚厉害,帮了张玉芬。
那小嘴叭叭的,彩虹屁一个接一个的,把安楚哄得眉开眼笑的。
处理好山杏,等安西也睡着了后,安楚才有功夫拿出花簪仔细思索自己的事情。
她摸索着花簪的纹路,分析着军师行事的风格。
良久,她的眼神望向山林的方向。
那里,会不会有军师为她设立的衣冠冢?
安楚心里有些蠢蠢欲动,但她看了眼熟睡的安西,偃旗息鼓了。
在她的认知里,军师是个极其厉害的人,若山上真的有她的衣冠冢,那必然是机关重重的。
以她现在的身手,安楚觉得,很可能有去无回。
算了,谜底就在那里,她也不着急解开,横竖,她现在的人生才是最重要的。
不过,衣冠冢可以先不去闯,但这枚花簪是怎么出现在山林间的,她倒是可以想办法查查。
能活着走出军师布置的地方,对方也是个人物了。
安楚抬头看着天上的明月,想到这轮明月见证了楚朝的历史和时代的变迁,一时有些感慨万千。
感慨万千的除了安楚还有张玉芬。
她的命运在接过安楚递过来的木棒的时候,彻底发生了改变。
她告诉自己,之前的张玉芬已经死了,现在的张玉芬是全新的张玉芬!
所以,等田冬梅离开后,贾二翠又像从前那样阴阳怪气说她的时候,张玉芬直接打开了小屋的门。
她定定看着贾二翠:“我今天亲手把伍留根打了个半死。”
“什,什么?”
张玉芬不管贾二翠什么反应,继续说道:“我跟你现在没有关系了,如果你再敢对我说些有的没的,我就撕了你!”
“你敢!”贾二翠色厉内荏喊道。
张玉芬仍然没有理会,继续说道:“我现在一无所有,就一条命,你不怕死,就继续说。”
贾二翠闭嘴了,她怕死。
张玉芬转身回到小屋,当着贾二翠的面“啪”一声关上了门。
贾二翠:……
贾二翠悻悻回了屋,从此以后,倒是真的不敢再招惹张玉芬了。
张玉芬也算是在小屋安定了下来。
第二天一大早,安楚就带着安西往镇上去了。
张玉芬来到安楚家,看到院门关着,问了方桃才知道母女俩出去了。
“玉芬,你找安楚什么事情啊,等她们回来了,我帮你说。”方桃看着张玉芬五颜六色的脸,忍不住叮嘱了一句,“你好好养伤,先别忙着出来。”
“婶子,我没事,我就是想给安楚干些活谢谢她。”张玉芬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现在什么也没有,只有一身力气。”
“这样啊,我也不知道安楚她们什么时候回来。”
“没事婶子,我下午再来,我走了。”
张玉芬说完,就往山上去了,她准备去摘些野果作为谢礼给帮她出头的伙伴。
等她的情况好一些后,再准备其他的谢礼。
安楚不知道张玉芬会一大早来找她,她和安西轻车熟路来到镇上。
然后,母女俩同时停下了脚步。
安西不认识纺织厂的路,安楚就更不认识了。
不过没关系,路在嘴上。
两人问了几个人,终于找到纺织厂,然后,她们又被门卫大爷给拦住了。
安楚和安西:……
“大爷,我们找叶锦书。”安楚说道。
“对,我们是她的邻居,有事情找她。”安西补充。
“找小叶同志啊,她今天请假了。”门卫大爷说道。
“请假了!”安西有些着急,“您知道她去了哪里吗?”
门卫大爷摇头:“不知道。”
安楚和安西对视一眼,只得先离开纺织厂。
没有找到人,母女俩也没有立刻就回去。
两人在供销社买了两瓶汽水,想着,要么等等再去纺织厂问问。
安楚拿着透明的瓶子打量,寻找打开的关窍。
许修桉追踪着曹自鸣来到了镇上时,就看到了供销社门口,一脸凝重,拧不开汽水盖的安楚。
许修桉:……
许修桉失笑,前一阵,他可是亲眼看见这位一拳轰死一头野猪的。
那力气,会拧不开汽水盖?
许修桉笑着摇摇头,转了个弯,往火车站追踪而去。
安楚见安西找了个凸起的地方磕汽水瓶最上面的铁金,立刻意识到,这个是盖子。
安楚感慨,这么好的铁金,在这个时代竟然被做成了盖子。
那是能炼制成武器的存在啊。
感慨归感慨,安楚从安西手里拿过汽水瓶,握住铁金微微一扭,“嗤”一声就打开了。
安西:……差点忘了,她妈妈力气大得很。
“谢谢妈妈。”安西甜甜道谢,喝了一口汽水,“哈~”真好喝。
她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好喝的东西!
安楚笑笑,拧开自己的汽水瓶盖子,豪迈地喝了一口。
嗯,奇怪的味道,但意外的好喝。
“安西。”
“嗯?”
“那个是不是叶锦书?”
安楚用下巴示意方向,让安西看过去。
“是,是锦书嬢嬢,她好像被欺负了,我去救她!”
安楚一把拽住像个炮弹般要冲出去的安西:“我去!”
安西捏捏小拳头,跟在了安楚的身后。
“锦书,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你别拒绝我!”男人拉着叶锦书的手哀求道。
“你都跟人定亲了,还跟我说这些干什么!”叶锦书推了推,没有推开人。
她没有留意到,拉扯间两人已经越走越偏僻了。
“锦书,那是家里安排的,我没有办法,但是我喜欢的人是你。”
吕向阳握住叶锦书的手,深情告白:“我们才是志向相投,灵魂契合的伴侣。”
说到这里,他就想亲吻叶锦书。
叶锦书很害怕,但她极力保持镇定,偏头躲开后,立刻说道:“吕向阳,你别乱来!”
“锦书,我喜欢你,你放心,我以后会对你好的!”
“你别喊,把人引来了,就不好了。”
吕向阳眼中闪过志在必得,又一次低下头。
“啊!”头皮传来尖锐的疼痛,吕向阳惨叫出声。
“安楚!”叶锦书见是熟人,立刻躲到了安楚的身后。
安西伸手拉住叶锦书的手,给她力量。
叶锦书顺利脱困,安楚放开吕向阳的头发,嫌弃地甩了甩手,一脚踢在对方的膝窝上。
“啊!”吕向阳又一声惨叫,单膝跪在了地上。
安楚摁住吕向阳的肩膀,顺便在对方的白村衫上擦了擦手。
见吕向阳在安楚手下完全没有还手的余地,叶锦书的心情很快平复了下来。
“吕向阳,我现在正式跟你分手!”叶锦书说道。
“锦书,我……”吕向阳还想说些煽情挽回的话。
安楚作势要打他。
“好,好,分手,现在就分手!”识时务者为俊杰,吕向阳立刻认怂。
“你以后在厂里见到我绕道走,不然,我还叫我姐妹打你!”叶锦书有些抱歉地冲安楚笑笑,凶狠地说道。
“锦书,我……”
“喀拉”,是安楚捏拳头的声音。
吕向阳:“……知道了。”
安西心里那个急啊,叶锦书怎么还没有说到点子上啊。
眼见着叶锦书放完狠话就要算了,安西没忍住,连忙说道:“还有你借锦书嬢嬢的钱,快还!”
“对,我前前后后借给你五十多块钱,你得还给我!”叶锦书忙接上话,差点忘了这个,那可是五十块,是她小半年的工资。
“我还我还。”吕向阳应承。
“写欠条。”安楚说道。
她可是被那些嘴皮子利索的文官坑过的,什么话都没有白纸黑字写下来的保险。
叶锦书立刻从斜挎包里拿出纸笔让吕向阳些欠条。
吕向阳不想写,但安楚在旁边虎视眈眈,一副他不写,就打到他写的样子。
他刚相了门对他极有助益的亲事,很怕被打得破了相。
到时候,亲事黄了,他的捷径就没有了。
对的,人家明着说了,就是看上他的脸了。
这么想着,到底觉得五十块钱比不上长久的前途,于是爽快写了欠条。
“锦书,你对我的好,我都是记着的。”吕向阳写完欠条还想煽情一番,“就是不写欠条,这钱我也不会抵赖的。”
叶锦书定定看了一眼吕向阳:“我给你三天时间筹钱,不然,我就把欠条在厂里公开。”
吕向阳:……女人狠起来,真是不讲旧情啊。
他本心上当然是不想还钱的,五十块呢,就是五块钱,他也不舍得好吗?
但是,看着安楚在旁边不善地盯着他,叶锦书又一脸没的商量的样子,他只能认栽。
早知道叶锦书一开始说分手的时候,他同意就好了。
色字头上一把刀啊,他刚刚不该起了一亲芳泽的念头的。
以他对叶锦书的了解,那时候分手了,她也不会想着钱的事情的。
失算了。
吕向阳讪讪离开后,叶锦书强撑着的身体软了软,安楚一把把人扶住:“你没事吧?”
“锦书嬢嬢,你受伤了吗?”安西担心地问道,“我们送你去卫生所好吗?”
“我没事,就是后怕的,谢谢你们救了我。”叶锦书舒出一口气,“如果不是你们,我都不知道会遭遇什么事情。”
她实在是没有想到,一向斯文儒雅的吕向阳真面目竟然会是这样。
这里甚至是人来人往的大路旁!
他怎么敢!
如果被他得逞了,她都没脸活!
“没事,安西说很久没有见到你,想你了,我们就来镇上找你。”安楚把功劳安到安西身上。
闻言,安西挺了挺胸,对的,她救了锦书嬢嬢呢。
真好,她改变了锦书嬢嬢的命运。
叶锦书听安楚这么说,心软得不行,对安西更加喜欢了起来。
“小安西,谢谢你啊。”
“锦书嬢嬢不用客气。”
母女俩把叶锦书扶到阴凉的地方坐下。
“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下。”安楚说完就往供销社走去。
没多久,她拿着一瓶汽水过来:“给,喝点东西缓一缓。”
“谢谢。”叶锦书感激地接过,在旁边的石头上一磕,把瓶盖去掉。
喝了几大口汽水后,她整个人才真正放松了下来。
“刚刚那个人叫吕向阳。”叶锦书说道。
这一刻,她非常想找人倾诉。
安楚和安西刚刚救了她,又和她是邻居,叶锦书对她们有了如亲人般的依赖和信任。
她就把她和吕向阳的事情全部说了一遍。
总的来说,就是吕向阳脚踏两只船,明明跟叶锦书在处对象,还接受家里人的安排和人相亲。
关键是,他相亲成功后,还从叶锦书这里借钱去跟相亲对象约会。
最坏的就是,叶锦书发现吕向阳劈腿要分手,吕向阳明面答应的好好,心里竟然藏着欺负人的龌龊心思。
“锦书嬢嬢,那个吕向阳是个坏蛋。”安西其实想说,吕向阳是个人渣,前世,叶锦书就是被他毁了一辈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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