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给我吧,我帮您拿进去,”接枪之前,闻修言拿了些子弹,“以防万一,给您备点子弹。”
黎艾把枪给他,留了把拿在手上,想直接随身带着,却不知道放哪儿,想了想,她问闻修言,“有电影里那种可以把枪绑在腿上的绑带吗?”
“给我两天时间,我让人帮您做。”
“OK。”
放好枪,闻修言开车带她去看店,现在她还没考驾照,不能自己开车。
黎艾用一天时间就买下了住的房子,买店更是干脆,看上哪家店直接高价拿下,员工不变,装修不变,只是换个老板,外加多一名调酒师。
陈鹤龄女士给的七千万顿时少了一大半。
黎艾对自己住的房子要求不高,对酒吧要求却高,店面不能太小,要有设计感,要有格调,位置要在治安最好的富人区,岛上符合这些条件的门店不多,价格自然也不便宜。
符合条件的门店虽少,却各有各的特色,让人难以抉择,但黎艾十分干脆地选择了其中一家店,没别的原因,只因为那家店的名字叫:Sky。
天,与添同音。
盘下店,黎艾没有立马就去驻店,她想先把驾照考下来。
她车技不错,赛车她都会开,只有笔试对她而言比较困难,宿厘岛不比加州,可以考中文的笔试,这边只能英文。
其实她可以选择去加州考,但她觉得自己应该尽快适应这里的语言环境,从驾照笔试入手学习英文是个不错的选择。
她不是只管埋头刷题,是由闻修言以授课形式来教她,每天上八个小时的课,其余时间自己温习。
每天她除了吃饭睡觉练拳就在学习,时间安排得特别满,似乎是想用这种方式尽快从离开陈添的情绪里抽离,可即便如此,每天,她的脑海里依旧会浮现陈添的影子。
她时常回忆起的,是他抽烟的样子。
在这边,她抽烟的频率比在国内高了很多,而每一次抽烟,她脑子就全是陈添抽烟那堪比行为艺术的画面。
黎艾很肯定地认为,她再也遇不到比陈添更吸引她的人了。
陈添身上的性张力,是光想想,就会让她湿的程度,明明,她并非是重欲的人。
拿到驾照是在登岛的第十一天。
第十二天,黎艾补染了自己长出一截黑色的金发,然后自己开着车去酒吧开始驻店,戴着蓝色美瞳和金色面具,穿露肩黑色翻领牛仔束腰短裙,脚踩高筒绑带皮靴。
这样的装扮,配上她逆天的身材比例,简直就是从CG动画里走出的人物,美得极不真实。
很快,Sky来了一名神秘的金发女郎调酒师传遍了酒吧区的富人圈。
Sky自从她来了后,每天客人爆满。
作为演员,黎艾早已适应了被注视,被围观,对于每日一道道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她没有什么不适应。
Sky不是那种蹦迪的酒吧,没有很燥的音乐,音乐舒缓,环境清幽,来的客人主要是喝点小酒聊聊天,素质偏高,极少有喝醉的闹事者,却也有例外,譬如专程因黎艾而来的那群人。
黎艾刚驻店三天,就有一个微醺的男人翻过吧台强行想要揭下她的面具,闻修言上前想要阻止,但对方人多势众,闻修言被好几个人按住。
“Lady, don't worry, I just want to see what you look like under your mask(小姐,别紧张,我只想看看你面具下的样子)。”
男人说着,慢慢朝黎艾靠近。
黎艾没有往后退,很干脆果断地取下别在大腿处的那把手枪,将子弹上膛,贴着男人的脑门对准他,“Fuck off(滚)。”
看到黎艾这一系列的动作,男人却兴奋地吹了个口哨,还主动用头去顶黎艾手里的枪,“Come on, shoot me(来啊,开枪)。”
他显然以为黎艾不敢。
黎艾盯着他,眼神平静,平静之下,是冷厉。
“嘭——”
酒吧里响起巨大的枪声,店内客人纷纷下意识抱头。
黎艾开了枪。
只是,对准的不是他的头,是他的耳垂。
子弹擦过男人的耳垂,撕出一条口子,男人痛呼一声,捂着耳朵后退。
“I repeat,fuck off(我再说一遍,滚),”黎艾继续用枪指着他,“Next time, I'll not shoot your ears(下次我开枪打的就不是你的耳朵了)。”
男人恶狠狠地盯了黎艾一会儿,最后还是认怂选择了离开。
从这之后,黎艾凶悍的名声也传开了。
来这儿消费的人,多多少少有点家底,这种人最是怕死怕伤,没必要就因为看一眼一个女人的脸而挨上一枪。
一切似乎都安定了下来,黎艾每天起床自己做饭,学习两个小时英文,练会儿拳,然后洗澡化妆后驱车去酒吧,日子过得平淡而充实,但黎小二却显得不太安定,总是在屋子里来回转来转去,时不时还会发出很奇怪的叫声。
它似乎意识到,它已经很久没有看到陈添。
以前每次拍戏,黎艾都会把黎小二带去剧组,出去玩儿时长也带着,它不是没长时间离开过陈添,但时间没有这么长过,不管她去哪儿拍戏,陈添都经常会来探班。
黎艾不知道要怎么安抚它,不过她相信,时间会抚平一切。
在宿厘岛的第二十五天,黎小二还是显得很焦躁。
出门前,黎艾摸了摸它的头。
驱车抵达Sky是下午的三点整。
酒吧已经开始营业,这个点,店里人也不少。
冲黎艾来的除了好色的男人,还有真正的鸡尾酒爱好者。
大多数小型酒吧的酒单上只有三十多种鸡尾酒,但在Sky,有两百多种。
黎艾还推出了盲盒系列,每天限供三十份,里面除了比较大众的鸡尾酒,还会有三杯价格高昂且口感独特的鸡尾酒。
盲盒系列从下午四点开售,所以每天四点前,店里基本上就会满座。
这些真正的鸡尾酒爱好者在喝到以前从没喝过且很喜欢的鸡尾酒时,脸上会露出十分惊喜的神色,也毫不吝啬对黎艾的夸赞,这让黎艾感到很快乐,也很满足。
店里满座后,服务生会将大门关上,有人想进来时,门口的服务生会告知他们已经满座,如果对方是找人才会放他们进来。
四点过后,短时间内没有客人离开,大门一直关着。
“Sir!”
门口响起一阵惊呼。
伴随而来的,是“嘭”的一声巨响——
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正在调酒的黎艾愕然抬眸。
蓦地,她愣住。
出现在门口的男人一身黑衣,气质冷冽,像带着一身冷雾。
他大半张脸被阴影笼罩,只余一点光,漆黑的眼沉郁无比,目光锐利得像是能将空气生生劈开。
对上那双眼,黎艾的心脏骤然间狂跳起来。
那双无数次出现在她梦里的眼。
他,来找她了。
在这二十五天时间里, 黎艾不是没有想过与陈添重逢的场景。
也想过,再见到他,该怎么样去面对他。
而真正到了这一刻,她发现她曾在脑海里演练上百遍的那些场景, 她一幕也记不起来, 大脑一片空白, 连带着眼前的世界都变成白茫茫一片的虚影,只有那一抹黑色的身影存在于她的瞳孔里。
心脏跳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几乎像要跳出胸腔。
血液狂流着,沸腾着,情绪如潮水般汹涌。
她的理智似是被这汹涌的情绪淹没,等意识到自己应该移开目光时,却也意识到陈添也还看着她, 一直看着她,并,迈开步子,径直朝她走来。
黎艾猛地一怔。
他认出她了。
此时的她染了金发, 戴着蓝色美瞳, 半张脸被面具覆盖,他却还是一眼认出了她。
她下意识想要逃跑, 却发现步子一步也挪不动,目光也移不开,身体像被眼前的人夺了舍, 完全由他掌控, 只能看着他,一步, 一步,来到她面前。
陈添的身影将她整个人笼罩,像一张网。
接着,脖子被扼住,下巴被抬起,两人之间的距离被拉到最近,凉透的声音传入耳底:
“我他妈就值七千万?”
黎艾怔怔的看着那双充满愤怒的眼。
她没想到他最愤怒的点在于七千万,而不是她的逃跑。
这七千万,在他眼里,似乎被当成了把他卖掉的价钱,如果是这样,那七千万对他来说是有点儿侮辱了,这些年光是他送她的珠宝就早已不下十个七千万,但她不知道这代表他其实更爱的是他自己,还是代表他有足够的信心,觉得能把她带回去,所以可以不计较她的逃跑。
“送你的东西都不要,就要那七千万,”陈添掐着她下颌的力道收紧,“黎艾,你有没有良心?”
至此,黎艾终于明白了他为什么对这七千万这么愤怒。
他大概觉得,就算最初她和他在一起是只图他在娱乐圈的权势,但相处五年,就算是只养不熟的狼也该处出感情了,即便不想和他冒险,决定要走,怎么也该有所留恋,带走一些纪念物,她却那么狠心,什么都不要,只就要一只猫,和那七千万。
“你就当我没良心。”她如是说,但她要真的没良心,就该让他娶她,让他断前程,还绝后代。
陈添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一分。
黎艾被他掐得生疼,但咬牙忍着一声没吭。
他从没这样弄疼过她。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太剑拔弩张,很多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有员工似乎想上前把陈添拉开,但被闻修言阻止。
闻修言受命于陈鹤龄女士保护黎艾,但陈添作为陈鹤龄女士的独子,他怎么也不该和陈添起冲突,更别说,他也不认为陈添会伤害黎艾。
在座的客人里,有人想英雄救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一直跟在陈添身后的叶尧扫了那几人一眼,从背后拿出一把枪,将子弹上膛。
他没有用枪瞄准任何人,只是持枪定定站在陈添身后,意思很明白,别多管闲事,除非想死。
几个人最终都坐了回去。
说他们怕死吧,他们却又没走,只是坐了回去,其他个个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一个离店的人都没有。
陈添全然没有理会其他人,眼里至始至终只有一个黎艾。
“告诉我,”他盯着黎艾冷声开口,“为什么要跑?”
黎艾长睫颤了颤。
他会这么问,显然是不信她在信上写的话,她却偏要说:“我在信里写得还不够清楚吗,我只是利用你,现在你没有利用价值了,你说我为什么要跑?”
“那你半年前为什么不跑?为什么偏偏在听了我妈说的那些话才跑?”陈添扯唇笑了声,“为什么跑之前还跟我做了整整一晚上?”
黎艾也笑了,她抬手,指尖轻轻抚过陈添的脸,表情妩媚,“我在信上写了,我对你没几分真心,唯一真心喜欢的,就是床上的你。”
“除此之外,我一点儿也不喜欢你,”说着,她的表情瞬间冷下来,语气也冷得彻骨,“我是真的,很讨厌你们这种高高在上的资本家。”
似乎完全没料到她会这么说,陈添沉默了两秒。
于是,黎艾接着说:“在信上我还写了,让你千万不要认为我是为了你好才离开,但你还是觉得我就是为你好才离开的对不对?”
陈添没有回答,只是目光沉沉地看着她,似是想从她眼底找到表演的痕迹。
“陈添,你真的好自恋,”黎艾故作厌恶神色,“你是不是觉得,是个女人就该爱你爱到死去活来,但你没那么大魅力。”
“我不爱你,”她一字一顿的强调,“一点都不爱。”
“我不信。”
陈添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说出这三个字。
说那么多,他用三个字就全盘否认,这让黎艾气极,她情绪一下激荡起来,“你听不懂人话吗?!”
她控制不住地冲他怒吼:“我他妈就是不爱你!”
“我他妈就是不信!”
两个人声音一个盖过一个,吼声惊动了整个店里的人,一时间所有人都看向了这边,他们二人眼里却只有对方,死死盯着对方。
黎艾认为自己把这个谎编得已经很完美了,他还是不信,到底要她怎么说?
“随你信不信,”黎艾一把将他推开,“反正我不会跟你回国,你如果偏要在我这儿浪费时间,随你。”
“黎艾。”陈添喊她的名字,伸手想再次触碰她的脸,却被她偏头躲开。
修长的手指在半空停顿片刻,最后还是扼住了那张精致的脸,动作又快又凶狠,让人避无可避。
黎艾下意识想挣扎,却又放弃,跟陈添动手,她没有任何胜算,现在只是被捏捏脸,要是反抗,她毫不怀疑自己会整个人被压到吧台上。
陈添大手掌控着她的脸,将她拉近到自己跟前。
“黎艾,”他再次喊了一遍她的名字,声线压低,“你不是觉得我拿你没办法,跟你耗不起?”
“难道不是吗?”
她可以一辈子在这里,但他陈添不行,那她不回去,他能拿她有什么办法?
难不成还能把她绑回去?
国内还可以强行绑,什么越南缅甸也可以,但这儿在美国,隔着一整个太平洋。
“我很明确的告诉你,”陈添掀唇,“我耗得起。”
黎艾的脸色骤然沉了下去。
她了解陈添,这话既然说出了口,那他就一定会做到。
心情在一瞬间跌至谷底。
她握紧双拳,不服输的咬着牙。
她一边用力瞪着他,与他对峙,一边思索着该说些什么来让他打消和她耗下去的这个念头。
胸膛剧烈起伏片刻后,她再次开口:“既然你不信我不爱你,那你有没有想过?”
“如果我爱你,你为我牺牲那么多,我会有多大的负担?有没有想过,我明知后果那么严重还跟你在一起,以后的每一天我会多担惊受怕?有没有想过这样的感情会让我有多痛苦?!”
她越说越激动,声音不断拔高,像崩溃一般冲他大喊:“我不喜欢别人为我牺牲,也不想过整天担惊受怕的生活!我就想一个人平平淡淡地活!”
陈添没有见过她这般崩溃大喊的样子,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见他怔愣,黎艾也冷静了一些,声音低下来,用祈求般的眼神看着他,试图令他动容,“你为什么就不能成全我,也放过你自己。”
最后六个字,像是触碰到陈添的逆鳞,他双眸突然压出一股狠劲,“我成全你,谁成全我?谁他妈能还我一个黎艾?!”
这句话,他完完全全用的吼。
黎艾也从没见过他这副暴怒狂躁的模样。
印象里,他即便愤怒到极点也不会这样失控地吼叫。
“黎艾你听着,”他用力捏住她的脸,像恨不得将她的骨头捏碎,却又真的怕把她捏碎了,在愤怒到已经失控的状态下还要顾及别弄伤她,这让他的情绪愈发失衡,整个人愤怒得像一头快要发狂的狮子。
“我说了,不进那个狗屁议庭我也可以护住你,没有什么所谓的牺牲,是你说你信我然后又一脚把我踹开,是你骗我!是你抛弃我!你说我凭什么成全你?!凭什么?!”
这些话如同雷霆般砸进黎艾的耳朵里,她整个人也如遭雷击,目光僵直地怔怔望着陈添。
是啊,凭什么……
从头到尾,负心的那个人是她,凭什么让他成全。
哪怕,她选择离开他的真实原因是在生孩子这件事上。
她没有骗他,她是真的信他,信他即便不进议庭,他们也会有很美好的未来,但前提是,她不是丁克。
孩子是他们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即便他说他可以不要孩子。
她特怕他说他可以为了她不要孩子,他明明就那么喜欢小孩。
如果两个人之间,一个人有太大的妥协与让步,另一个有太大的心理负担,这样不健康的关系有什么必要维持下去,两个都痛苦。
有些性格是天生的,她就是做不到心安理得的去承受他人的牺牲。
事到如今,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哑口无言。
“说话。”陈添将她的下巴抬高了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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