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回笼,她低头一看,迅速用手将身下的液体捧起。
才发现一直让自己迷失在噩梦中的居然是河水。
淡淡的腥味在鼻尖萦绕,冰冷的触感让她不由自主地想到梦中的场景。
一想到自己居然被这种东西吓到,藜麦的脸色就不大好。
可还没等她将这种情绪压下去,跑到存放食物位置的藜荞已经被吓破了胆,惊慌失措地喊道:
“快点来人!摆在最下面的东西都被泡水了。”
说话间,她的双手不敢停,慌忙将最下层的食物堆在上方。
此时此刻,藜荞一边转移食物的位置,一边感念大姐的高见。
如果不是大姐之前做了木架的话,估计他们洞穴里的食物都要毁于一旦。
尤其是盐,大姐拼了命从县城弄来的盐,要是被泡了水,估计接下来的日子里,她们一家人就只有等死的命。
就在藜荞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一起将所有的食物堆放在上层的时候,余光突然看见一双手。
她转头一看,发现是大姐藜麦,脸上的忧愁化开不少,兴奋地说:
“大姐,你来了!”
紧接着,藜菽的身影也出现在两人身旁。
因为据藜菽估计,洞穴内的水是不可能倒出去的。
所以目前最主要的任务,还是将洞穴内的食物保护好。
“湿了!”
藜麦不经意间从水里捞出一袋晒干的蘑菇,闻着更加浓郁的鲜味,她就认出对方的身份。
闻言,藜荞侧头一看,也发现了被浸湿的干蘑菇,疼惜地说:
“早知道我就是挤,也要在架子上方给这一袋干蘑菇挤出一个位置。居然被泡水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吃?”
随即,她又抬头看向上方的位置,一整面悬在半空中的腊肉给了她无限安慰。
“还好刚熏好的腊肉是挂在半空中的,不然我都不知道以后要怎么办?”
一旁的藜菽赞同地点头,心想:
还好他们因为有木架的缘故,加上小妹一向喜欢摆弄木架,收拾整齐。
所以大部分摆放在地面的都是坛子和其他不怕被水浸泡的食物。
比起被河水一网打尽,如今的局面还算是可以接受。
但藜麦可不这么觉得,自己辛辛苦苦采摘的食物被污染,她恨不得给河水一个教训。
可河水乃是天地自然之物,不会疼不会流血,都没办法对付。
“砰!”
想到这,她就愤恨地对着旁边的石壁来上一拳。
“难不成我们就眼睁睁地看着河水越来越多?不行!我们要换一个地方住。”
最终,藜麦思索后得出的结论就是——离开。
除了离河远远的,她们面对天灾什么办法都没有。
此言一出,藜菽和藜荞也赞同地点点头。
实在是看现在的样子,河水倒灌绝对不是第一次,也绝对不是最后一次。
如果她们继续在洞穴内生活的话,肯定会一直受到影响。
可要让她们抛弃好不容易寻找到的宜居地,抛弃已经积累的成果。
藜菽的心里全都是不舍,因此没有在第一时间回应藜麦的话。
脑海中思绪万千,就快成为一团乱麻的时候,突然灵光一闪,激动地喊道:
“不用搬家!姐你不是早就把建房子的木头准备好了?”
“我们直接在山谷里,离河道最远的距离建一座新房子不就行了吗?我刚刚出去观察了一下,山谷内部的地势比较高,不会被河水波及。这里有山有水,还有我们刚种下的地,一下子全部放弃太可惜了。”
最后一句话,就是藜菽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他是真的喜欢这里,喜欢这里的山和水、喜欢这里的荷塘……喜欢这里的一切
藜麦听到这一番真情流露,眼神中也闪过一丝犹豫。
她是想要转移到一个更安全的地方生活,离开洞穴,但是这样地方也并非一定不是山谷内的区域。
其他的不说,依据目前的情况,她们想要找到一个更适合生活的地方。
还要把近些日子积攒出来的东西全部都带上,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一旁的藜荞也有些不舍,实在是在山谷里的生活太惬意了。
有吃有喝,除了今天遭受的意外,其他的她都挺满意的。
尤其是二哥提到的地,才刚刚开荒种下种子,如果离开,那些种子就全都要浪费了。
因此,藜荞看一眼暂时没有出声的大姐,抿了抿嘴唇,开口道:
“大姐,我觉得二哥说的有道理。如果我们马上离开,刚刚种下的种子就全都浪费了。”
藜麦一想到之前还在垂涎的番茄就此无了,本就犹豫的心瞬间坚定下来。
“既然你们俩都这样说,那我们就在山谷里找个合适的位置——盖房子。”
“好耶!好耶!”
藜荞兴奋地手舞足蹈,完全忘记了此时的紧张情况。
有了柴棚的成功经验,三人丝毫不担心盖自己住的房子出现问题。
听着洞外越来越大的雨声,藜麦总觉得河水肯定会不断上涨,洞穴内的水自然也会升高。
比起洞内只是涨水,外面连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
所以,她们目前的当务之急,是把河水倒灌的口子堵住。
于是,在藜荞的兴奋劲都还没过去的时候,藜麦迅速下达命令。
“藜菽,你去把洞内所有能够搬动的大石块,全部搬到洞口的位置,将进水的地方堵起来。”
“藜荞,你则是用之前剩下的破布,包上黄泥和杂草,堵住石头不能堵紧的位置。”
“是!”
两人异口同声地回道。
在藜麦的命令下,两个人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似的,一下子都没那么慌了。
有了任务之后,藜菽迅速搬动洞穴内的石头,将洞口的位置堵住。
可就在他放下石头的一刹那,回过神的脑子立即留意到洞外的一切。
被绑在树干上呲牙咧嘴叫喊的驴,以及在柴棚底下扯着嗓子长鸣的野鸡,还有声音微弱的兔子。
这些可都是他们目前最值钱的东西,一想到被水淹死的话,藜菽的心就一抽一抽的疼。
所以,藜菽暂时顾不上外面的大雨,直接冲进了雨中。
藜麦一手抓着一块石头来到洞口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她将异能作用于双眼,一看,发现藜菽是去处理家中的动物了。
别说,她还差点忘了她们还在外面养着活物。
藜菽的行为令她满意地点点头,迅速放下手里的石头,留出一条供人进出的口子。
当藜荞准备好布包的黄泥,来到洞口前,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二话不说直接将漏水的口子塞住。
随后,果断转身,准备下一次的黄泥。
此时,正在忙活将驴牵到更安全的地方的藜菽,还不知道待会儿回去时,等待自己的是什么。
将驴的绳子绑在地势最高的位置后,他迅速往回跑。
路过柴棚的时候,顺道将放在下面的野鸡和兔子转移到柴棚最上面的位置。
同时,藜菽还不忘给笼子里塞入几把茅草,毕竟都不知道下次可以喂食是什么时候。
就在离开前,他脑子忽然灵光一闪,双手抱起一大把柴火,全部塞到怀里,弯腰,用自己的背部遮挡天空中的大雨。
脚下的步子也非常快,几乎就十几秒的时间,已经跑到了洞口。
在发现洞口出现的“门槛”时,藜菽一个跳跃。
下一秒,他的身影迅速出现在洞穴内。
正巧撞上新得了黄泥的藜荞,藜荞不敢置信地看着跳进来的二哥,惊讶地喊道:
“二哥,你怎么在外面?”
“看到外面的驴和野鸡很急躁,我就给它们换了一下位置。”
藜菽语气平淡地说出刚刚所做的事。
但藜荞可不会被二哥的语气所蒙蔽,脸上爆发出骄傲的笑容,激动地说:
“哎呀!我都忘了外面还有养着的东西,多亏了二哥你还记得。不然等我们发现,估计就只剩下尸体了,那些可都是我留着扩大养殖的好苗子。”
等心中激动的情绪渐渐消失,藜荞一抬眼,就看到二哥怀里的东西。
“二哥!你还把柴火也带进来了。之前觉得下雨还挺好,正好可以凉快一点,现在漏水进来,都快把我冷死了。”
听到小妹这么说,藜菽也注意到对方苍白的脸色。
尤其是发青的嘴唇,在昏暗的光线下看起来更加诡异。
他不由得庆幸自己想起需要将柴火取来的事,立即出声道:
“我现在就去烧火。”
话音刚落,人就已经朝着洞穴内部走去。
藜荞看了一眼身前空荡荡的位置,也想起自己的任务,立即端着黄泥出现在洞口。
为了更好地观察漏水的情况,她直接蹲下身体,仔细观察石块之间的缝隙。
只要一发现哪里有漏水的情况,立即将手里的黄泥盖上去。
藜麦则是不停地搬动石头,堆出一道安全的防线。
一时间,三人都在为了共同的目标忙碌着,紧张的氛围逐渐消散。
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藜荞看着洞外明显比洞内高的水位线,高兴地喊出声:
“大姐,你看!我们把水拦在外面了!”
此时此刻,藜麦也在观察防线的安全性,听到藜荞的话,赞同地点点头。
看了一眼几乎已经到达自己腰部的墙,她果断做出下一步安排。
“既然已经安全了,那我们就把里面的水倒出去,长时间泡在水里,可不是什么好事。”
“嗯。”
藜荞刚扬起的笑容,瞬间收回去。
在听到大姐的话的时候,或许是精神一下子放松了,她才留意到源源不断从双腿蔓延开来的寒意,当然身上也好不到哪里去。
尤其是一直泡在水里的双脚,几乎都快要失去活动的能力。
嘴里的牙齿也在不停地战栗,连句话都快说不完整了。
藜麦却像是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似的,快速取出洞内最大的容器——铁锅,灌满水,迅速倒出去。
而藜荞则是拿来自己还能应付的陶罐,跟随大姐的动作,把倒灌进来的河水倒出去。
两人手里的动作几乎就没有停下的时候,洞内的水位也在以一种微弱的形式在不断减少。
“啪啪啪!”
突然藜麦手里的铁锅内发出异常的响动声,她低头一看,发现了在铁锅内疯狂扭动的身影。
“这是什么?”
藜荞一听到声音,立即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过身来查看。
一看,她的脸上立即扬起一道明媚的笑容,惊喜地说:
“是鱼!应该是随着河水倒灌,一不小心顺着水流一起流进洞里的。这下子我们今天的早饭可就不缺肉了。”
说到最后,藜荞的语气中满满都是喜悦。
一旁的藜麦也算是听明白了,原来自己随意装水,居然从里面抓到了一条鱼。
此时,藜菽已经搭建好比水位更高的灶台,生了火。
刚准备靠近洞口,协助大姐和小妹的任务,就听到藜荞突然喊出的声音。
他快步靠近,一眼就发现了在大姐身上疯狂扭动的残影。
说起来,他们选定的居住地明明离河道很近,想要吃些鱼虾根本不是什么难的事情。
可是直至今天,他们都没有捕捉鱼虾的兴致。
这一切都是得益于大姐藜麦的努力,几乎每天都要上山打猎,根本不缺肉吃的时候。
所以,藜菽自然而然也就忘了有更容易得到肉食的机会。
现在在河水倒灌,几乎失去适宜的居住地的时候,没想到居然还有意外的惊喜。
但是一时之间,藜菽也不知道自己是恨意多一点,还是喜悦多一点?
他看着大姐好奇的眼神,快速靠近,开口道:
“谁让它不长眼刚来我们这里?今天早上就用它来垫肚子,我直接把它做成烤鱼。”
“行!”
这么长时间以来,藜麦已经对藜菽的烤肉技术非常信任。
无论是烤蛇肉,还是烤鸡、烤鸟肉,味道就没有差的时候。
忽然听到藜菽要将自己手里的鱼,做成美味的烤鱼,她根本就没有拒绝的念头。
藜麦几乎是在说话的一瞬间,就将手里的鱼递到藜菽手里。
藜菽接过鱼,掂量了一下,大约四斤重。
又看了一眼已经构筑好的防御工事,满意地转身往回走。
当他再次出现在两人眼前,一手拿着刀,一手拿着鱼,直接将半个身子伸出洞口,直接借着洞外的河水,给鱼开肠破肚,清洗干净血水。
如果按照平时的标准,这样的处理肯定是不合格的。
可是现在三人连外出都困难,一时间也顾不了那么多。
直接随意对付一下就完事了,毕竟从肚子传来的饥饿感是如此真实。
本来就起的早,还一直在干体力活,不饿也不可能。
等藜菽将宰杀完毕的鱼带回去烤,藜麦和藜荞两人立即继续手里的任务。
不断地将身下的水倒出去,留给自己一个干燥的环境。
可是外面的大雨还在下,河水不断上涨。
藜麦眼见着外面的水位逐渐上涨至距离防线仅有两掌的距离,立马叫停藜荞的动作。
“不要再往外倒水了。”
“为什么?”
藜荞艰难地直起身,疑惑地朝外面看去。
“河水还在上涨,估计要不了多少时间,就要涨到防线最上方,再次倒灌进来。”
“那我们快多搬点石头和黄泥,再把拦水的弄高一点。”
一想到河水倒灌的景象,藜荞的心瞬间紧张起来,都来不及听藜麦后面的话,激动地朝着洞穴深处走去。
藜麦连忙将人喊住:
“你不饿吗?先把我们抓住的鱼处理了,吃一顿饱饭,待会儿再行动。”
“咕噜咕噜——”
话音刚落,藜荞的肚子就发出一阵凄惨的叫声。
她羞红了一张惨白的脸,连忙转身往回走,接过大姐手里的鱼,迅速处理干净。
顺道还把用来舀水的铁锅也洗干净,准备炖一锅暖呼呼的鱼汤,温暖三人冰冷的身躯。
两人到达时,正好看到藜菽将烤好的鱼从火堆旁取出。
同时被扒拉出来的,还有刚刚已经被水泡过的土豆。
虽然看起来不碍事,但是会不会出问题还是未知的事。
为了避免泡水后出现变质的情况,藜菽将几个被泡到发胀的土豆取出来,放到火堆里,将其焖熟。
他听到身后的动静,立即转身往回看,笑着说:
“你们回来的正好,刚好烤鱼和烤土豆都可以吃了。”
藜麦闻着鼻尖无法隔绝的香味,重重点头,随意找了一块石头,迅速坐下。
藜荞则是将手里的锅放在火上,展示手里的其他小鱼。
“我们刚刚舀水,还抓到了这么多鱼,虽然小,但是煮鱼汤也别有一番滋味。”
“我来!”
藜菽看出小妹跃跃欲试的表情,立即出手阻拦,并补充道:
“大姐,小妹,你们俩先去换身干爽的衣服,一直穿着泡在水里的衣服,也不是件事,当心染了风寒。”
闻言,藜麦和藜荞对视一眼,才留意到彼此身上湿答答的衣服。
原本她们醒来时,几乎就全都泡在水里。
只是之前一直被河水可能淹没家园的紧迫感侵袭,加上一直在水里浸泡,根本没心神注意身上的衣服。
突然听藜菽这么一说,忽然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两人果断起身,朝着之前存放衣物的地方走去。
不一会儿的功夫,两人换好干爽的衣物,舒舒服服地回到火堆旁。
此时,火堆上方的铁锅里,已经开始炖上鱼汤,隐隐约约的鲜味开始在空气中弥漫。
只不过此刻,藜麦根本没有心神留意锅中的鱼汤,整个人都被手里的烤鱼吸引住了。
也不知道藜菽是怎么烤的,整个鱼肉表面都是烤出来的油脂。
看起来锃光瓦亮,在火焰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美味。
再加上鱼肉本身散发的鲜味,藜麦已经不能够控制自己的行为。
她果断对着手里的鱼肉狠狠咬下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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