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够长，不够远。
树枝尽情铺开，盖住了整个兰河帝国，将每一个子民都纳入保护范围。
天上、地下，金色的巨树不停生长，将怪物一一绞杀，追着莫斯特到了世界的尽头，最后杀死。
“阿悦，你——”
来不及为邪神的死亡而欢呼，元威发现荣悦在逐渐变透明。
“阿悦，你身体为什么变成了透明的？你怎么了？受伤了？”
荣悦对自己的情况早有准备。
她摸着肚子说：“对不起元威，我舍不得，我不想宝宝彻底消失，所以——我献祭了我自己。”
——留住了宝宝最后的一点力量。
“献祭了自己？？”
元威伸手去抱荣悦，却踉跄着穿过空气，他呆呆看着荣悦：“摸不到了……我摸不到你了……”
荣悦笑容比哭还难看。
“对不起。”
“对不起……”
荣悦的身体已经和王宫里的圣树融为了一体，在杀死莫斯特、消灭所有深渊怪物后，圣树恢复到了普通树木的大小。
荣悦成了灵体一样的存在。
身上的裙子变得洁白，也将永久的保持着白色。
她站在树下，仰头望着树尖那颗小小的金色果子。
那曾经是她的孩子，可它永远都不会变成孩子了。
视频结束，观众们震撼中带着一些唏嘘。
【我以后再也不拿‘圣母’这个名词去讽刺别人了，荣悦是真正的圣母（褒义）】
【所以荣悦明明可以选择完全借用玉果的力量，可她还是牺牲了自己，保留了一部分玉果？】
【如果我的队友是这种‘圣母’，我会很开心】
【这结局，看得我有些难受】
【兰河帝国的王族是真的英雄家族，可惜一个都没活下来……】
小K：“这就是荣悦在成为守护者之前的事情，小K我之前说过，荣悦是自愿成为守护者的。”
“大家可以看见，因为借用了玉果的力量，荣悦不仅保护了兰河帝国，圣树的根系更是伸到了世界的每一个角落，这个世界早已形成了一个完整的保护罩。”
“在这种情况下，荣悦她为什么还愿意成为守门人呢？除了她的本性善良外，其中还隐藏着一个大秘密。”
小K的语气就像是解密节目的解说，观众的确被他的话所吸引。
他神秘一笑：“答案就在玉果上，因为那颗玉果，其实是鹿爻的化身。”
【！！！！】
【这是什么发展】
【玉果=鹿爻，那鹿爻岂不是荣悦的孩子？！！】
小K放出了一个视频。
视频里是已经献祭了的荣悦，她站在圣树下，伸手抚摸着树干，想要和树梢的玉果交流。
她渴望玉果还保留一丝意识，渴望玉果能像以前一样回应她。
玉果真的有了动静。
观众们看到一个小小的女孩虚影从玉果中出现，那模样，赫然是缩小了好几倍的鹿爻。
“宝宝，你是我的宝宝——”
荣悦举着双手，想要把鹿爻抱在怀里，可她和鹿爻都是灵体，根本无法触碰到对方。
小小的鹿爻漂浮在空中，对她露出一个笑容：“虽然不能当你的宝宝了，但我和你在一起的日子很开心。”
“玉果里剩下的能量不足以支撑我出生，我要走了，你忘记我吧。”
小小鹿爻虚虚抱住荣悦，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荣悦悲痛，却连眼泪都没有了，她伸出手，还想把鹿爻抱在怀里，“要多少能量你才能出生，我的灵魂能量够不够？”
鹿爻摇摇头：“那样做没用的，你不要伤心了，这个世界只是我的一次旅行，我不会死亡，也不会消散，只是回到我本该存在的地方。”
为了方便荣悦理解，鹿爻给她看了一点点记忆。
荣悦呆住，她的宝宝……是‘祂’。
鹿爻走了，荣悦却没有走出来。
即便鹿爻说她可以吸收玉果剩下的能量，她也没有动。
她试着灵体离开这个世界，果然窥见了鹿爻所说的世界之外的地方。
发现鹿爻又去往其他世界玩耍后，她悄然回到了兰河帝国。
元威没有离开她，而是和弑神战中失去了双臂的罗金、毫不知情被波及重伤的叶承志一起，成了她的侍卫。
【我靠，荣悦这辈分陡然翻倍，鹿爻都得叫她妈妈（bushi）】
【我记得之前勾家三兄弟的时候，鹿爻变成了小白鱼，还被勾佘吃掉来着】
【荣悦是在画地为牢啊，鹿爻不在意，她却一直没放过自己】
荣悦看着弹幕，大家说的没错，她一直都没有放过自己。
即便那只是鹿爻的一个体验人生的游戏，可她是真真切切的和宝宝相处了一年零九个月。
一个生命在她腹中成长，又被她亲手扼杀。
是她放弃了宝宝的生命啊。
现在的她庆幸自己当初的执着，才能在后来帮到了鹿爻。
小K：“大家的脑子里是不是有很多的疑惑。鹿爻到底在干什么，怎么哪个世界都有她？”
“其实大家不妨大胆开麦，没错，鹿爻就是个街溜子，各世界的溜达。”
“在这里我们不得不提一下鹿爻的人生导师——巨昌。因为这位修士始祖的存在，鹿爻有了人的观念，有了基本且对人有益的价值观，但他也‘带坏’了鹿爻，让鹿爻喜欢上了‘角色扮演’。”
小K放出了一个视频。
那是在世界生命刚开始的时候，鹿爻化鹿降临人间，巨昌作为唯一能和她对话的存在，教会了鹿爻许多东西。
大家看到鹿爻感受到生命的新奇，开始观察各种各样的生命。
在世界崩塌破裂成无数碎片后，鹿爻对每个世界的发展大为惊奇。
为了知道生命的奥秘、和体验生命的可能性，她一次又一次化出分身进入各个小世界。
她可能是个孤儿，可能是个富家小姐，可能是艺术家，也可能是残疾人，总之，她一次次以‘人’的身份在每个世界体验。
【卧槽，鹿爻竟在我身边？】
【按照鹿爻每次随机给自己设定身份，一旦降临就封锁记忆的模式，我们真的可能遇见过鹿爻。】
【你们说的是这种遇见吗 【图片】【图片】】
弹幕上突然飘过的照片震惊了所有人。
不是，大家都在开玩笑，你还真遇见啊。
第224章 神明漠视
自从直播第一天在视频里见到鹿爻，李瑞总觉得鹿爻很像她的高中兼大学同学。
同样的名字，同样的长相，她心惊的同时又觉得自己是脑出问题了。
直到看了刚才的视频，她大概率确定了，自己真的和‘鹿爻’遇见过，还做了好几年的同学。
她记得在她那个世界的鹿爻身体不好，大学的时候被查出了绝症，之后就休学了。
她对鹿爻的印象大多来自于鹿爻的闺蜜柏雪，柏雪可是他们那个学校的名人。
好像还有一件事和鹿爻有关，有个和她表白的男生出车祸死了。
正在看直播的鹿爻收到了一条信息。
——你被发现了，笑.jpg。
发信人：柏雪。
看着柏雪打趣的消息，鹿爻忍不住笑了起来。
“怎么突然高兴了？”
徐毕归凑过来，看到柏雪的名字，想了一下，“哦，那个大学里天天和你在一起手牵手的女人。”
徐毕归说的是鹿爻和他共同进入、最后却没能在一起的那个世界。
李瑞和柏雪都是鹿爻最后体验的世界的人，她们手机里还存有她的照片，这一点都不奇怪，毕竟才过去了几年。
鹿爻反驳徐毕归的话：“我们哪有天天在一起，而且某人是不是忘记了经常跟踪我的事了。”
徐毕归歪头，理直气壮：“没有跟踪，就是和你同路，和你一起走！”
鹿爻：“……”
鹿爻假笑：“我真应该保留着当初拒绝你的信，现在当面送给你，拒绝你的表白。”
徐毕归抱住鹿爻，骄傲道：“晚了，你已经答应和我在一起了。”
“呵呵。”
弹幕上，有人认出了李瑞的名字，有人认出了李瑞拿出来的合照背景地点，数条和鹿爻有关的弹幕飘过。
【原来是她，我记得她不爱交际，话挺少的一女生】
【她是不是有个朋友叫柏雪，我经常看到她和柏雪在一起】
【柏雪？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听过】
在所有人拼凑鹿爻留下的些许痕迹时，一条弹幕突兀出现
【既然玉果是鹿爻，她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拯救那个世界，非得看那个世界死那么多人】
这个弹幕很尖锐，小K读了出来，表情不变的反问：“你真的认为鹿爻直接插手是件好事吗？”
提问的观众不解，难道不是吗？
小K：“在我们看的视频视角里，莫斯特无疑是反派，因为他在压迫人，所以他是‘邪神’，可这归根到底，因为我们是人类，我们自动把荣悦以及兰河帝国划入了我们的阵营。”
“若是莫斯特帝国的人都是一群妖怪呢？大家还会这么代入自己吗？”
“白鵷那个世界，她一妖杀了那么多龙和麒麟，怎么没人说她是反派？不就是因为那个世界全都是妖，大家没把自己代入任何一方而已。”
“鹿爻是人吗？那个世界的纷争和她有什么关系吗？邪神、怪物、甚至兰河帝国的人，是她亲自创造的吗？”
“因为鹿爻是真的神，所以她可以根据自己的判断，去杀死任意一个存在吗？”
“各位，作为群居的智慧生物，我们有了符合世俗与社会发展的三观，但我们可以因此而成为审判者吗？”
“说句难听的，在路边看到猫狗打架，你可以因为喜欢猫或者狗，就偏帮另一方吗？”
“有时候，神的漠视，就是对世界最大的仁慈。”
“为什么总有人痴心妄想的觉得，神就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如果鹿爻不是玉果，而是深渊怪物中的一员，你们是不是还指望她背刺自己的族群转而投入人类阵营？”
“如果鹿爻可以凭借自己的喜好做事，任意抹杀一个族群的存在，屏幕前的各位还有机会出现在这里吗？”
小K的表情一直很平静，说到最后，脸上甚至露出了一丝不解。
他很奇怪，能问出这种问题的人，到底是怎么走过末世的。
有脑子的人到底是大多数，知道玉果是鹿爻的化身，大家只是震惊而已，从没想过等着神来救世。
或者说，大家更愿意看到‘人’自己战胜一切。
荣悦是因为鹿爻的存在而化解了危机，保护了兰河帝国。
可是她一直在努力靠自己的力量寻求出路，甚至在最后宁愿献祭自己，也要保留鹿爻的一份力量，这才是大家被她折服的原因。
那个id的名字没有再出现，小K也没揪着不放，继续解说：“鹿爻去过很多很多世界，甚至一个世界的不同阶段她都体会过。”
因为体会过很多次的人，鹿爻有了人的思维模式，这才有了‘末日游戏’这一个世界求生出路，不然所有世界的生命，早就玩完了。
小K：“大家还记得归墟城吗？现在是不是感觉归墟城和荣悦的能力很像？真相就是……鹿爻抄袭了荣悦的能力弄出了归墟城。”
小K：“在这里，我给大家理一个顺序，在目前出现的鹿爻体验过的世界里，最早的是勾家三兄弟所在的海洋世界，之后是荣悦所在的世界，然后是弹幕中拿出照片的李瑞所在的世界。”
“李瑞的那个世界，是鹿爻体验人生的最后一个世界，在这个世界中途，鹿爻就察觉到了诡异的存在，之后就去往了戴坚所在的天雀大陆。”
“给大家列这个顺序是有用的，尤其是勾佘和荣悦这两个世界，因为有了这两次世界之旅，在后面爆发的比末世更可怕的危机中，才有了一线生机。”
“好了，今天的直播就到这里，小K我给大家预告一下明天的直播关键词，少女与画。”
这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抗拒厌恶末世的到来。
至少在赵听眼里，末世和原来的世界并没有什么两样，甚至因为末世的存在，她才有了朋友。
少女与画的关键词一出来，大部分人都想到了赵听。
张慧高兴地给赵听发了消息，却迟迟没有得到回复。
这种情况实属正常。
虽然赵听有手机，但她向来不喜欢这些电子产品，每日都只沉浸在自己的画里。
赵听的身世很狗血，小K才在直播说起赵听的出身，观众们就被淋了一头狗血。
【说好的修真界呢？怎么会有私生女这种东西？】
【小K，你确定没有随便拿本狗血的内容来糊弄我们？】
赵听是个私生女，她的父亲是那个世界修真家族赵家的少主，母亲却只是一个凡人。
赵家少主早已有门当户对的妻子，还有一个可爱乖巧的儿子。
然而一次意外，赵家少主救下了弱不禁风、有着艳丽容颜的凡人少女，金风玉露一相逢，俩人不顾世俗的规矩，成了无媒夫妻。
不久之后，赵听出生了，她一出生就是个聋哑儿，这让满怀期待的母亲遭受了重大打击。
这位为了真爱，宁愿不要名分的女子，一心想要有个继承夫君天赋能力的孩子，可赵听听不见、不能说，这也就代表她不能学习使用‘聆术’。
聆术，是这个世界的修真方式，所有有天赋的修真者，通过感受自然之音，念出术语来幻化出各种拟态之物与幻兽战斗。
因为是聋哑儿，赵听受到了亲爹的漠视、被亲娘折磨，直到她亲娘疯魔、亲爹被牵连死在了幻兽手里，她被几个男人带到了一个女人面前。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赵阳才为一个女人死在了幻兽手里，转头你们就告诉我，那女人是赵阳养的外室。”
“现在竟然连私生女都出来了，看她这般年岁，赵阳岂不是六年前，我儿才两岁时就背叛了我？！”
“赵阳做了这种丑事，我不与赵家断绝关系都是我仁慈，你们竟然还妄想我养这个来路不明的野孩子！”
霍荣秋作为霍家的大小姐，从没这么难堪过，这一切，都是那个该死的赵阳带给她的。
赵听看着女人倨傲的站在高处，嘴巴张张合合，明明气急了，却还是挺直腰背，一举一动规矩无比。
领着赵听来赵家的人是赵阳的弟弟，也是从一开始就知道赵听存在的知情人。
男人拱手弯腰：“大嫂，这是大哥做得不对，可毕竟逝者已矣，赵听是大哥唯二的血脉，赵家不能不管。”
“赵听她先天有疾，无法修炼，您就当养个下人仆从，不用费心管教，让她住下就好。”
霍荣秋听见这话，终究是忍不住，一个杯子狠狠砸在地上。
赵听最后还是被留了下来。
霍荣秋恨赵阳死了都给她添麻烦，恨到想单方面和离归家，可她还有儿子。
她儿子赵啸是赵家长孙，赵家不可能放儿子随她走，她只能继续当赵家的少夫人。
赵听在赵家住了下来，因为她的身份，霍荣秋不想见她，赵家的仆从也无视她。但这一切对于赵听来说，都是比以前更好的日子。
至少这里没人打她。
观众们看着五岁的赵听孤零零的蹲在院子里，拿着地上捡来的小树枝，描绘树叶的影子形状，不由得开始骂赵阳和赵听亲妈。
【虽然我不懂爱情，但我认为赵阳和赵听亲娘绝对不是爱情，赵听摊上这么一对爹妈真的是作孽】
【最讨厌这些出轨的人，不爱了明明可以先离婚再找，偏偏要恶心人找小三，纯粹的道德有问题，死得好】
【霍荣秋脾气真好，是我非得鞭尸不可】
【虽然是私生女，但的确惨，她亲妈从根子上就不好，自愿当小三，还折磨女儿……】
赵听的出生不光彩，但由于亲爹亲妈下线得太快，再加上赵听的残疾，大家对她还有点包容。
对于霍荣秋漠视私生女的做法，大家同样认可，说实话，要不是赵听所在世界比较偏向古代，重视家族子嗣，他们都觉得霍荣秋完全不管赵听都是可以的。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霍荣秋会这样漠视赵听到成年的时候，赵啸闯进院子，看到了赵听。
赵听的世界寂静无声，她对赵啸的所作所为完全无动于衷。
而赵啸得知赵听是自己的妹妹后，心里便产生了亲近感。
“妹妹，你完全听不见吗？”
“妹妹，你会不会写字？”
“你喜欢画画吗？我教你……唔，没有笔，我让人拿套纸笔给你。”
观众们看着赵啸毫无芥蒂的亲近赵听，心里有些异样感。
【喂赵啸，你回头看看你亲妈的脸色啊，你把赵听当成亲妹，这不是在戳你妈心窝子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