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说她年纪大,不得宠吗?/大龄侍妾的复宠日常(我是星星大)
萧景榕还没正式下旨,太后贸然跟他说起此事,倒显得像在暗中窥察圣意。
索性让她去跟萧景榕讲。
不过太后也算一番好意,苏棠自然不会拒绝。
反正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到时候再跟萧景榕商量着来就行。
幸亏她没在当初太后罚她抄经的时候就跟太后杠上。
接触过后,好像也没她想的那么可怕。
人吧,总有好的一面,坏的一面。
有些东西,时间长了才能看出来。
苏棠从嘉寿宫出来,远远瞧见贵妃,意思意思行个平礼,便径直离去。
却不知远处的贵妃面色阴沉,小声讥讽,“德妃是从太后宫里出来?她倒是会巴结。当初太后为难她的事,当真一点儿不记仇。”
宫女钰棋抿抿嘴,思量再三才开口,“听说太后待长公主不错,想来是看在长公主的面子上。太后这样的人,又怎会打心眼儿里瞧得上德妃的出身?”
这段时日自家娘娘被削权,本就憋着一股闷气,她饶是想劝也不敢,只能顺着说。
“三皇子皇上也给她了。”
钰棋忙压制贵妃的怒火,“以德妃的出身必定是当不上继后的。”
这道理贵妃自然也明白,所以她才一而再再而三放过德妃。
此前那些不过都是小打小闹罢了。
才让她侥幸躲了过去。
“这两年皇上宿在她宫里的次数不少,比其他嫔妃多得多。总这么下去,便是她当不成皇后,她的儿子未必不能成为太子。”
相较于嫔妃的出身,皇子的出身反而就没那么重要了。
最后拼的不过是谁能搏得父皇的喜爱和认可。
世人常说母凭子贵,殊不知子凭母贵也不少见。
苏棠将太后的意思转达给萧景榕。
总归人选是他定的,太后是他娘,由他解决这事儿最合适不过。
萧景榕给出的回答倒挺出人意料,跟太后几乎是一个意思。
要不是母子呢,虽说不是亲生的,但到底养了那么多年。
“朕本也有此意。只是他要做驸马,再到军营战场上历练自然不合适,从宫里侍卫升上去反而快。
当初孟婕妤的弟弟孟淮失踪,左千牛卫中郎将的位置便一直空着,他只要争气,费不了几年就能从如今的八品升到四品。
届时朕再给他调任,做个三品闲职。”
苏棠开始以为萧景榕最多给他安排个五六品的官位顶天了,反正驸马都尉也是个五品的职。
但她忽略了一点,公主哪能嫁给籍籍无名之辈。
不选家世显赫的,自身条件就得过硬。
“可他辛苦打拼上来,皇上一招明升暗贬,人家不心生怨怼才怪。”
“天家威严,便是怨怼,也得臣服。”
苏棠起先以为二人就姩姩的婚事达成了一致,结果到头来根本不在一个频道。
她想找个背景简单的。
人家是想要好掌控的。
……也差不多吧。
“孟婕妤的弟弟还不曾找到吗?”
若不是萧景榕忽然提起,苏棠都快忘了这么个人。
不过就是说了门亲事,官位也不要了,落得个擅离职守的罪名。
要真是为他姐姐孟婕妤守身,也算顶级恋爱脑了。
“嗯。”萧景榕轻声回应,听得出不大高兴。
也难怪,毕竟左右千牛卫是天子近臣,突然消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苏棠识相地没揪着这个话题继续,让乳母把力宝带进来。
起初还怕这小家伙换了个新环境不适应。
幸好他没受太大影响,该吃吃,该睡睡。
说到底还是皇后没刻意对他太亲近,孩子多是乳母在照顾,只要仍是原来的乳母跟着,就出不了什么乱子。
从这点也能看出皇后的格局。
乳母一把他放下,他就扑腾着朝着苏棠俯冲过来。
小家伙真是活泼好动的年纪,力气也大,苏棠都有点招架不住,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后仰了仰。
萧景榕看不过去,示意苏棠把娃放到他跟前,开口就是考学问。
小家伙说不上有萧韶安那么博古通今,也比不过萧韶鄞才思敏捷,但好歹没一问三不知。
显然皇后并未疏于对他的教育。
该启蒙的东西一点儿不落。
苏棠有种白捡一个好大儿的感觉。
虽说缺失一段时间的陪伴是种遗憾,但往前看才是最重要的。
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呢。
不过她倒是发现一点,萧景榕跟娃一起,不是在问功课就是在问功课的路上。
似乎没什么别的话题可聊。
大概跟他自己的童年经历也有关系。
啧啧,怪可怜的。
萧景榕感受到一阵慈爱的目光,微微侧目瞥向身旁的人。
他怎么觉得她不像是在往儿子身上看?
()萧韶鄞和姩姩都大了,白天多数时间也是待在崇文阁和凤仪阁,不需要苏棠操什么心。
现下力宝一回来,苏棠得抽出时间陪他。
再加上母子之间本就缺失了很多相处的时间,她也有意补回来。
因而闲暇的时候就少了。
人一旦忙起来,几乎睁眼就是第二天。
苏棠都来不及数日子,转眼便过去几个月。
“娘娘,时候差不多了,奴婢伺候您换一身衣裳往乞巧楼去吧。”
苏棠听见时鸢的提醒,目光往窗外探了探,太阳已经落山,天边还剩些洒金余晖。
这七夕乞巧,宫里也是有讲究的,并非男男女女互赠心意了事。
结彩环楼,敬天祭牛女二星才是重头戏。
所以得按品级穿相对正式些的宫装。
苏棠根本高兴不起来。
倒不是不喜欢华丽的打扮,实在是位分越高,头上的饰品就越重。
好容易里三层外三层拾掇好,苏棠领着三小只慢悠悠走到乞巧楼。
乞巧楼位于光顺门内,东面思政殿。
在大雍,乞巧节的祭祀主要是祭祀机杼,而非单纯祈求有情人终成眷属。
纺织业作为民生支柱产业之一,这场祭祀活动自然很受重视,皇子公主也需到场。
许是她拖家带口一堆人实在太扎眼,刚走过拐角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位份高的好处这时候就体现出来了,甭管她们再好奇,都得先低下头行礼。
苏棠抬手示意众嫔妃起身,顺道往边上靠了靠。
乞巧楼高百尺,里里外外都挂着材质上好的彩缎,哪怕是在夜间,只要有些许月辉烛光,便不会失色。
嫔妃们都只能在下边儿规矩候着,得等皇帝和皇后来了,才可登楼。
不过这种大人物向来都是压着点儿出现。
苏棠已经算来得晚,却仍是等了好一阵。
不过站上乞巧楼最高层,望着四周绝美景致,倒觉得也不亏。
香案上陈有瓜果酒炙,跟着帝后行完祭祀礼后,众嫔妃手持九孔针,五色线,对月穿之。
将线快速全部穿过就证明手巧,也是图个吉利。
苏棠懒得,果断把这个大任交给了她的好大儿姩姩。
前两年她还勉强应付应付,现在姩姩的刺绣功夫早就胜过她许多,当然是果断选择啃小。
她的好大儿也果然不负她所望,至少比她强多了。
萧景榕睨了偷懒的苏棠一眼,转头对着自家女儿和颜悦色,“赏。”
司礼太监呈上来一托盘金银宝饰。
萧景榕亲自从中取出一样双凤金钗戴在姩姩头上。
跟男子受冠是一个道理,也算莫大的殊荣了。
“母妃……”
苏棠闻声侧目,只见二公主的眼睛里流露出渴望,对着白淑妃嘟囔。
她年纪尚幼,又养尊处优,不见得是羡慕这金钗。
“待你长大些,你父皇自然也会如此。”白淑妃看着自家女儿信誓旦旦道。
虽压低了声音,却正好能让身旁的苏棠听见。
苏棠没理会她,只暗自唏嘘。
人活在自己的世界并不可怕,向子女强行拉进自己的世界却是大错特错。
这个时代的烟花制作工艺简单,远不及苏棠见过的绚丽。
差不多就是竹筒包着火药,炸开点火星子的感觉。
不过孩子们倒挺感兴趣。
乞巧楼的栏杆建得很密,中间的缝隙不足一人通过,哪怕是幼童也不行。
相对没什么安全隐患。
力宝和方才人的四皇子都是闲不住的年纪,倒腾着就要往栏杆那边去。
往年姩姩和萧韶鄞也倚在那儿看过,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这阵子风头太过,苏棠想着还是谨慎些。
于是便拦住力宝不让他靠近这些边沿的地方。
小家伙自然闹着不肯。
关键时刻萧韶鄞斜了他一眼,攥住他头上的揪揪,“不许去。”
小家伙一双大眼睛盯了苏棠片刻,见她不为所动,最后只能自己乖乖爬回凳子上,唯有眼睛没离开过烟花爆开的位置。
苏棠看笑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血脉压制。
方才人见苏棠拦下了力宝,也就没让四皇子过去。
随着阵阵轰爆声响起,火树银花,焰光四射。
众人都沉浸在漫天花火中时,倏尔一声尤为震耳的爆炸声让人心头一惊。
与此同时几颗豆大的火星子从栏杆外溅入,栏杆正上方挂着的一只灯笼随之引燃。
不断扩大的火团看得苏棠一阵后怕。
若是力宝他们适才站在靠近栏杆的位置,很可能会被殃及。
苏棠不相信这仅仅是个意外。
宫人们很快取了水来将火扑灭。
“哗”的一声像是在众人心里也浇了一盆凉水,适才还算其乐融融的氛围霎时冷凝,针落可闻。
萧景榕绷着脸一言不发,起身向往楼下走。
众嫔妃纷纷跟上。
楼下空地上,负责燃放烟花的几个太监跪作一排,战战兢兢求饶。
其中两人脸上还带着烫伤的血泡,却不敢喊一声疼。
看样子爆炸的剧烈程度连他们也始料未及。
“你们都活腻歪了是吧!皇上在的地方也如此没轻没重!”身着总管服侍的太监一脚踹倒一个小太监,“别光顾着嚎,还不赶紧向皇上禀明到底怎么回事!”
几个小太监面面相觑,其中一人壮着胆子答道:“请皇上明鉴,奴才们只管放,别的一概不知啊。”
李培顺得到萧景榕的示意,站出来宣判,“带下去,一人先杖责二十再细细审问。”
皇后同萧景榕低语了几句,苏棠听得也不真切。
不过萧景榕听罢便提步离开了。
皇后留下对众嫔妃道:“夜已深,请诸位妹妹先回自己殿中歇息,此事自有皇上和本宫查明。”
“是。”众嫔妃恭顺行礼。
待皇后离开,众嫔妃才暗中互相打量,仿佛都觉得对方有鬼。
苏棠怕三小只吓着,也便赶紧回乾祥宫。
姩姩有些心有余悸的样子,一路都没怎么说话。
力宝懵懵懂懂反倒还好。
萧韶鄞也是一直沉默。
苏棠把力宝抱在怀里,抽出一只手搂着姩姩,“今晚你跟阿娘睡,好不好?”
姩姩抓着她的袖摆点了点头。
苏棠复又看向萧韶鄞,“吉羊也留在乾祥宫,不必回去了,事出有因,你父皇定然会答应。”
“阿娘不用担心儿臣,儿臣并未被吓着。”萧韶鄞小大人似的安慰苏棠。
苏棠闻言揉揉他的脑袋,安排乳母带他们下去洗漱。
萧韶鄞却留了下来。
“阿娘,今晚的事是有人故意为之,对吗?”
还不等苏棠想好措辞,他便继续道:“而且是冲着弟弟去的。”
这句完全是肯定的语气。
稚嫩的脸上是与年龄不符的沉色。
与他父皇适才临走之前的神情如出一辙。
恍惚之间,就像一个放大版,一个缩小版。
苏棠知道萧韶鄞长得挺像萧景榕,但没想到二人气势上也在逐渐接近。
他和萧韶安似乎继承了萧景榕身上的不同特质。
萧韶安身上有帝王该有的悲悯仁慈,端本正源。
萧韶鄞却是另一个极端……狠厉杀伐,八百个心眼子。
当然对于一个孩子而言,这样的形容太夸张了些。
也或许是梦里那个萧韶鄞给她留下的印象太过深刻。
总之苏棠现在就有这种感觉。
不过这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她并不担心他会走上歪路。
“阿娘不瞒你,阿娘也有此猜测。不过你不用担心,阿娘会查清楚。”
“嗯。”萧韶鄞敷衍点头,也不知道小脑瓜子里面在想什么。
苏棠暗中叹气,揉着他的头顶。
换作现代,这崽子还刚上小学呢。
如今脑子里却要装这些腌臜算计。
偏偏她还不能教他真善美,就得让他看到世界的阴暗面,他将来才有本事更好地保护自己。
好在这事发生在萧景榕和皇后眼皮子底下,暂且轮不上她和崽子操心。
不出两日便有了结果。
元凶是个苏棠没想到的人,不过换位思考也能理解她的做法。
理解但不尊重。
齐婕妤面如死灰跪在地上,眼睛里却隐隐透出决绝。
“……妾身是受贵妃娘娘指使,贵妃娘娘逼迫妾身,妾身才不得已而为之。”
只是当她讲出这句话之后,没人再关注她的神情,皆转头看向了贵妃。
“看样子皇上当年让本宫抚养六皇子,齐婕妤表面恭顺,实则背地里积怨已深。你居心不轨,这会子东窗事发,倒想拖本宫下水。”
贵妃眯着眼睛露出两分警告之色,几句话将齐婕妤的指证定性为诬告。
但仔细一想这逻辑根本就说不通。
齐婕妤谋害皇嗣,定然是为她亲生的六皇子铺路。
六皇子还小,当日并未出席,所以也不用担心他受伤。
只是她转头揭露幕后主使是贵妃就显得有些奇怪了。
毕竟有贵妃这么一个显赫的养母,按理对六皇子而言是件好事。
里边的内幕耐人寻味。
齐婕妤也不像狗急跳墙,非要拉贵妃陪葬的样子。
面对贵妃的否认,齐婕妤对着萧景榕叩头,“妾身句句属实,还望皇上明鉴。”
皇后余光掠过萧景榕,随后先他一步开口,“齐婕妤,你既如此说,需得拿出证据来,否则污蔑贵妃,只会罪加一等。”
不管齐婕妤是凭空诬陷,亦或是反咬一口,苏棠以为她总归能整出点什么动静。
结果齐婕妤喊上来作证的小宫女完全站在贵妃那头。
贵妃亦是神态自若,丝毫不见慌乱。
齐婕妤见事情走入绝境,一脸放弃挣扎的模样,唇角却勾起一抹凄惨怨恨的笑意。
“贵妃娘娘冬日不许六皇子穿暖,只等他冷极了,才假意关心。吃饭不许六皇子吃足,只等他嚷着饿,才亲自一口口喂进去。”
“胡言乱语!”贵妃冷声呵斥,“本宫做这些事,有何意义?便是本宫做了,又怎会大意让旁人知晓,还让你一个婕妤了解得一清二楚,像是亲眼见着了似的。”
“贵妃这么做自然是想要六皇子依赖你,受你掌控,成为你争权夺利的工具!
你以为那些见过你作恶的人早就被灭口了,才如此有恃无恐。
可六皇子是妾身十月怀胎,舍去半条命生下来的。
妾身没有一日不在想着他,念着他,如何能不知道他在贵妃娘娘手里过的是什么日子?”
“放肆!你一而再再而三污蔑本宫,究竟是何居心?”
齐婕妤话说到这份上,贵妃仍未见心虚之色,只是说话的声调略有起伏。
想必真如齐婕妤所说,那些知道内情的人,早被她灭口了。
“是不是污蔑自有皇上和皇后娘娘决断。”齐婕妤难得一改往日柔弱,在贵妃面前硬气了一回。
“妾身行差踏错,甘愿受罚,但妾身所言句句属实。是问妾身有何理由谋害皇嗣?若不是贵妃将妾身逼入绝境,妾身何至赌上身家性命行此违背天良之事……”
齐婕妤一番话情真意切,众人不由得信了几分。
更何况正如她所说,六皇子甚至都没养在她膝下,她便要为了六皇子谋害皇嗣着实牵强了些。
受制于贵妃这个缘由,明显更合理。
偏偏齐婕妤又一点儿证据都拿不出来。
僵持之下,萧景榕终于开口,“齐婕妤谋害皇嗣,栽赃贵妃,贬为庶民,处幽死。”
幽死和幽禁并不是同一种刑罚。
幽禁虽不让人出门,却还给吃给喝吊着一口气。
幽死则是直接关进小黑屋,直到把人活活憋死为止。
贵妃闻言自是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冲萧景榕福身,“皇上圣明。”
还不等她起身,萧景榕()
“至于齐婕妤所谓贵妃恣虐六皇子一事——”萧景榕神色一凝,“李培顺,着人彻查,还贵妃一个清白。”
话是这么说,他那黑沉沉的脸色,全然不像相信贵妃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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