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说她年纪大,不得宠吗?/大龄侍妾的复宠日常(我是星星大)
这是一场精心策划好的棋局,毋庸置疑。
要赢不难。
难的是如何能在不牺牲任何一颗棋子的情况下赢。
“寿王持弓一事有多少人知道?”
“臣虽尽力隐瞒,但当时舞姬的尖叫声过大,除左靖之外的另几个齐越使臣也听见了。
他们发现左靖死了,分外激动,横冲直撞,拦是拦下了,却不知他们看到了多少。”
叶寺卿说到此处,一张老脸都快埋进地里。
“你先设法稳住齐越使臣,明日安排他们进宫。齐越使臣的死是压不住了,需得找人承担罪名。”
萧景榕不想冤枉无辜,但凶手不管怎样都不能大雍皇室中人。
至于安排凶手杀人名头等事宜,萧景榕相信凭叶廷芝的能力并不难。
关键是后续对齐越的安抚。
一个会盟使左靖还不至于让齐越发兵,前提是大雍给出的诚意足够。
此前萧景榕还能跟齐越反复周旋,一个和亲公主已是最大的退让,如今在银钱方面不给足恐怕很难善了。
偏偏对方占理,大雍只能认下这个暗亏。
叶寺卿一生自诩清正,没曾想半身入土之时,还要做出抓人顶罪这等事,但为了大局他也不得不从。
“微臣遵旨。”
叶寺卿又不放心道:“只是微臣怕他们知晓寿王殿下一事……”
萧景榕食指轻轻转动扳指,“他们想冤枉大雍亲王也得讲证据,他们没这个机会。
李培顺,拟旨让大理寺和刑部放下手头所有案件,集中调查此案。至于寿王,暂且暗中幽禁在王府。”
“陈大人,好师父,你就让属下跟着你吧。”
韩禧知道京中有要案,自然不能错过。
“不行!此事非同小可,岂是你一个黄毛小儿可以插手的?”陈司直拍案站起,结果脑袋传来一阵眩晕,差点没站稳。
韩禧连忙过去扶住,“属下保证绝对不乱来。您近日时不时犯眩晕之症,属下在您旁边也好有个照应。”
陈司直仍是不同意,“此事没得商量。”
“万一叫柳寺丞知道您的身体状况,他势必会找借口让您退出此案的审理……属下至少还能替您打掩护。”
陈司直横眉瞪眼,“你这小子,倒是把大理寺的人摸得门儿清。”
“属下只是照您教的,多多观察。”
陈司直吐出一口浊气,“此事稍有差错,不仅是你我,整个大理寺的人都得脑袋分家。你确定要参与?”
韩禧也是一惊,他知道严重,但没想到这么严重。
略一思忖后他点头应下,“属下无悔。”
“那便将我嘱咐过你的那些查案所需事先备好。”
“是。”
韩禧从陈司直处出来,迎面竟撞上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对方先一步给他打了招呼,“好巧。”
韩禧不得已皮笑肉不笑,“林珣,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你。”
“许久不见,你竟已在大理寺当差了。”
“我也许久不曾听闻你的消息了。”
林珣闻言眸色稍暗,“我自是不如你参加科考。仕途本就是这样,行差踏错一步便会失去良机。
国子监监生虽有机会被直接授官,但国子监人才辈出,权贵云集,哪里轮得上我?我只能混成一个无名小卒罢了。”
韩禧默默听着林珣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他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韩禧没被他带着跑,转而问,“那你来大理寺是有何贵干?”
“同上回一样,柳寺丞请我协助断案。”
林珣的直接坦白让韩禧难掩吃惊。
如今大理寺所有人都停下手里的活揪着那件大案。
他求着陈司直,对方才肯让他参与的大案,事关整个大理寺官员的性命。
柳寺丞竟然让林珣一个外人参与?
他是疯了吗?
“你不必多虑,此事是大理寺卿首肯的。”林珣气定神闲地补充。
韩禧再次打量起眼前这个相识好几年的曾经的同窗。
他还是那副布衣棉鞋的样子。
韩禧发现自己或许从来就没看透过他。
其他人还能从理性上分析,但对于眼前这个人,他只能纯靠直觉。
比如现在,他的直觉就告诉他,绝对没好事。
韩禧只能假笑,“但愿你能帮大理寺抓出真凶,我还有公务在身,失陪了。”
韩禧在散值之后立马找到苏成,告知他此事。
苏成眉头紧蹙,“大理寺要调查的恐怕是齐越使臣之死。”
韩禧瞪大眼,“你怎么能比我还先知道?”
“我都能知道,证明此事很快就不是秘密了。林珣的参与,势必会增加变数,这件事太过凶险,不会只是一两条人命的事,必要的时候以保全你自己为重。”
“凭什么把本王关在此处?”小寿王隔着房门对着外面大喊。
“王爷,这是上面的意思,您就别为难小的了。”
小寿王气得捶门。
杏儿连忙伸手将他拦下。
“殿下,仔细手。”
小寿王怕伤着杏儿,气鼓鼓地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边,蹬掉鞋子就躺了上去。
“殿下,那日你出门到底发生了何事?”
他自己都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沈周那个奸诈小人约他去千灵艺坊,说是要事相商,他还以为能抓住他什么把柄。
结果那小子拿出把宝弓,说是长庆王知道他喜好骑射,特献上昔日大败敌国缴获的宝弓,以示投诚。
对于这话小寿王是不信的。
毕竟长庆王又不是傻子,这东西若被堂兄发现,那便是结党营私的铁证。
在没有完全建立信任之前,他不可能这么草率拿出这种东西。
结果弓看到一半,那小子说腹痛要去如厕。
他见那小子迟迟不回,刚觉得不对,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嘈杂,他刚推开窗户想看个究竟,一堆人就冲进来四处胡看,且当即便要把他扣下带走。
通过刀具认出是朝廷的人,他就没过分挣扎。
没曾想还把他关府里了。
“殿下怎么不说话?”见小寿王沉默,杏儿担心地问。
小寿王将小臂撑在脑袋后面,只摇了摇头。
按理若是因为那把弓或者长庆王的关系,堂兄怎么着都得当面审一审他才对,二话不说把他囚禁了算怎么回事?
一定还有别的事情发生。
“本王说了本王那日和姓沈的约在千灵艺坊,是他主动邀的本王!”
小寿王被关在府内,一点外面的消息都得不到,却不间断有人来问他那日的行踪以及那把弓出现的原因。
那把弓出现的具体原因他自然不能和盘托出。
否则当真是要坐实了谋朝篡位的罪名。
不过听他们的口气,也不像知道那把弓出处的样子,
小寿王实在想不通。
“可据微臣调查沈小公子那日跟几位士子在碧海楼小聚。”
“你脑子……”小寿王强行将骂人的话憋回去,“他就不能请几个人替他做假证?”
“不光是那几位士子,碧海楼的小二和掌柜的都能证明沈小公子当日的确去过碧海楼,但千灵艺坊却无人表示当日见过沈小公子。”
小寿王实在忍不住,拍桌而起,手掌撑在桌面上,逼近问话的人恶狠狠地问,“你的意思是本王说谎咯?”
“微臣并无此意。只是证据面前,微臣……”
“闭嘴!”小寿王呵止他,“你们到底在查什么?”
“请殿下恕罪,微臣实在无可奉告。”
“那就麻溜儿地滚出去!”换作早两年,他已经一脚踹上去了。
把人赶走以后,小寿王坐回凳子上,用手撑着脑袋。
那姓沈的是有分身术不成?
小寿王气得猛踹桌腿。
冷静,冷静,老女人说过不能当莽夫。
现在最重要的是知道那日千灵艺坊究竟发生了什么。
小寿王当机立断选择了装病。
王府才刚置办好,还没来得及请府医他要是病了,他们必然得去外面找大夫。
届时他兴许能从大夫口中打听到外面的消息。
但值守的人无论如何都不相信他生病一事。
仿佛早料到他有这一招似的。
不得已,小寿王只能出狠招,当真摔碎茶盏,用瓷片在自己身上豁了两道血流如注的口子。
“殿下,殿下!”杏子急得快哭出来,“快找大夫来!”
“快些!殿下的血止不住了!”在杏子高喊第二声之后,外面的人终于肯开门查看。
见小寿王的血迹已经浸透血迹,人也半厥不厥,终于不得已去找了大夫来。
趁大夫替自己包扎的功夫,小寿王强忍着痛意,用只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说!近日千灵艺坊是不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大夫一时还未反应过来,直愣愣地看着小寿王。
小寿王在监视人的视野盲区抓住他的衣领,“说!不然你今日别想走出王府!”
“千灵艺坊,千灵艺坊……”大夫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哦,对,听说齐越使臣死在了千灵艺坊。”
“死了?怎么死的?”
“王爷都不知道的事,咱们这些平头百姓如何得知啊?”
还不等小寿王继续问,守卫便催起来,“赶紧的给殿下包扎好!”
大夫三下五除二替小寿王处理好伤口,开了一副内服的药,在守卫的催促下离开。
结果刚走到拐角处就被人截下。
“官爷们这是何意?”
“恐怕得劳你在这儿留一阵子了。”
“这,这是……”大夫不敢挣扎,只能被人架着走,扔进一间幽闭的房间。
不是说他不说才不能走吗?
怎么说了也不能离开?
嘤嘤嘤——
“你小皇叔近日都不曾送信来?”
今日午膳有一道菜是板栗炖鸡,苏棠忽然想起小寿王在信里提起过。
但这熊孩子也不知疯到哪儿去了,之前还五六日便来一回信,这次似乎隔得久了些。
该有八九日了。
萧韶鄞摇头,“不曾。”
而后状似无意问道:“阿娘就这般想他?”
萧韶鄞虽然不像小时候一样看不惯他这位小皇叔,但也不能接受对方在阿娘心中的地位胜过自己。
苏棠听着萧韶鄞幼稚的发言,顿时哭笑不得。
还以为他长大便不在意这些了呢。
果然还是个小孩子。
“阿娘不是想他,是担心他。”苏棠摸摸萧韶鄞的脑袋替他顺毛,“你将来若是在外边建府,阿娘只怕更忧心,恨不得日日给你写信。”
萧韶鄞这才像高傲小猫摇尾巴似的松口,“儿臣会替阿娘问问。”
苏棠颔首,掩不住笑意,“多谢。”
“千灵艺坊分为东西南北四苑。当日于北苑宴请齐越使臣,是以南苑的闲杂人等皆被提前肃清。只余艺坊的伶人和斟茶倒酒的婢女。
韩禧跟在陈司直身后,静听鸿胪寺丞的供述。
鸿胪寺官员带他从北苑的大堂走出,来到外面的一处空地。
“当时会盟使左靖便是在此处背后中箭。”
陈司直在此时提出了疑问,“背后?他身后不该有人跟着吗?”
“当时他跟那舞姬拉扯,跟着他的两个护卫注意力皆被他和舞姬的动作吸引,一人便走到他身侧,盯着他和舞姬的动向。再者若是箭术高超,未必不能穿过二人将箭射向左靖。”
韩禧抬头环顾四周。
北苑是四苑当中最大的。
剩下三苑皆是楼阁。
精于骑射者若是站在楼阁的二层或是三层,可以俯瞰到左靖当时所在的位置,的确有可能做到。
陈司直对鸿胪寺丞的话不置可否,“按理齐越使臣的行踪经过你们鸿胪寺多重掩护,不该轻易暴露才是,会不会是你们之中出了内鬼?”
韩禧闻言猛猛看向陈司直。
当着人家的面问这种问题真的好吗?
鸿胪寺丞略微蹙眉,但还是客客气气回答了陈司直的问题,“陈司直若对鸿胪寺的人有疑虑可一一盘问,包括在下。”
陈司直见此又退了一步,“想来此事自然有叶寺卿查证。”
韩禧待鸿胪寺丞离开后,不禁好奇,“大人就这么直勾勾地人家有没有叛徒,不怕打草惊蛇?”
“现在这种情况谁都跑不了,哪里存在打草惊蛇一说?让凶手知道咱们怀疑他,指不定还能让他自乱阵脚。”
韩禧一听觉得有理。
还以为陈司直是只会死脑筋找证据的人,没想到心眼子也不少。
能坐到这种位置上的人果然都不简单。
韩禧正想说去另外三苑看看,就见柳寺丞从旁边的月洞门走进来,身后跟着林珣。
柳寺丞率先开口,“陈司直可有什么发现?本官走遍了另三苑的所有房间,据本官判断,能有机会射杀会盟使的足有十二间。”
陈司直若有所思地颔首,“那便有劳大人将这十二七处说与下官了。下官已按照大人的吩咐,问过鸿胪寺的官员,按他所说事情发生之前并没未察觉异常。”
两人又交流了一阵,柳寺丞才带着林珣离开。
韩禧跟在陈司直身后,“大人,柳寺丞都不曾亲自试过,就能具体到十二间?这有零有整的,未免太……”
陈司直看向他,“怎么?你把本官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却没打听到柳寺丞是当年的武举魁首?他的步射、马射、马枪都是第一,要想知道一支箭能不能射到某处,轻而易举。”
韩禧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柳寺丞竟是武状元出身?”
那姓柳的一脸奸诈相,谁能看得出来?
“大雍设武举,但自古以来都是重文轻武,再加之他出身不高,中状元之后便被派到边县去当了个八品县尉。
期间他屡立奇功,先后抓捕过五个臭名昭彰的江洋大盗,甚至剿灭了一批盘踞多年的匪寇。官职自然也一升再升,最后被调回京城大理寺任职。
这种事情上,我相信他不会作假,否则便是自己砸自己的饭碗。”
韩禧发现陈司直虽和柳寺丞政见不合,但说起这些还是挺客观的。
陈司直仿佛看透他心中所想,“本官虽不知你为何对他成见颇深,但他能有今日绝非单单只靠趋炎附势。”
韩禧撇嘴,小声嘟囔,“您不也看不惯他吗?”
林珣善文,柳寺丞善武,这俩凑在一起简直就是珠联璧合。
大家若都是为真心查案而来自然是好事。
陈司直没完全听清韩禧所说的话。
但又隐约猜到一些,剜了他一眼。
“这当官的人里面,有本事的不少。只不过……入鲍鱼之肆,难免久而不闻其臭。”
陈司直感慨一句,带着韩禧去盘问千灵艺坊的伶人和婢女。
只是,且不说他们有没有杀害齐越使臣的动机,光是拉弓射箭一点对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便是不可能完成的事。
更何况骑射需得长期练习。
这些女子自幼在艺坊学艺,哪来的机会。
所以问来问去也只是无功而返。
不过好在柳寺丞那边有了新发现。
“经过盘查,那十二间里面最可疑,且有机会犯案的只有一人。”
柳寺丞也不卖关子,利落地说出了那人的身份,“前归德中郎将凌虎之子,凌行川。”
陈司直接过他的话,“下官记得凌行川的父辈皆是死于齐越人之手,他的母亲因此郁郁而终,他自己也在战场上瞎了一只眼睛,瘸了一条腿。后来他便靠着朝廷的抚恤银浑噩度日,整日喝酒买醉。”
韩禧忽然有些佩服,他这师父这把年纪了记性是真好。
随便一个人,只要他认识,他都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柳寺丞颔首,“没错。他当日正巧拿着一把弓。本官派人去问过,那把弓是他父亲的遗物,他不定时会送去铁匠铺修理除锈。取完弓后,他遇到了昔日好友,耐不住对方相邀,到千灵艺坊小酌。
他那好友的酒量远不及他,没多久便半撅了过去,凌行川让对方的小斯把对方送回家,自己则继续留下喝酒。
许是那时,凌行川看见了会盟使左靖调戏舞姬,借着酒劲,一怒之下将他杀害。”
“可……齐越人不同于蚩蛮人,跟咱们大雍人的打扮和长相都差不多。他怎么知道那是齐越人?”
柳寺丞瞥了一眼韩禧,似是对他的多话有几分不喜,不过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
“齐越跟大雍谈判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他爹好歹是四品官,他见过左靖并不奇怪。”
“原来如此,多谢大人解惑。”
韩禧赔完笑后琢磨起整件事。
听起来合情合理。
动机、凶器全都对得上。
但他总觉得哪儿不太对。
柳寺丞将韩禧和林珣两个小辈轰出去,单独跟陈司直商议。
“凌行川还未招供,不过刑部那边想直接把他带走。少卿大人的意思,咱们至多再拖两日,不然正卿大人那边也不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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