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说她年纪大,不得宠吗?/大龄侍妾的复宠日常(我是星星大)
此间事了,春猎照常进行。
还剩半个时辰多的时间,萧景榕仍放其余人下场。常言道一山不容二虎,老虎已除,更可以安心捕猎了。
没了对大皇子和寿王的顾忌,底下人反而更兴奋起来,毕竟他俩在的时候赢不赢还是个问题,现下便能敞开了干。
苏棠往猎场入口那边看,正好有一人的视线也往苏棠这边。虽说并不能看得太清楚,但苏棠凭直觉认为那人在看自己这边,而且尤为明显。
许是哪位嫔妃的亲戚吧。
苏棠靠着剥栗子打发时间,没一会儿锣声三响。
“咚!咚!咚!”
预示着狩猎结束。
陆续有人提着猎物回来,狐狸、兔子、野鸡都有,还有些苏棠认不得的獐鼠一类。
很难想象真能单凭弓箭就射得这样迅捷的猎物。
残忍、暴力,同时凸显着这个时代独有的王朝气息。苏棠虽然不太能接受,但她承认每个时代独有的文明。
最后四个侍卫合力抬着一头鹿进场,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将气氛推向高点。
“禀皇上,这只鹿的脖子上插着两支箭,一支来自怀化将军之子孟淮,另一支来自右卫将军之子李云彻。微臣无能,难以分辨这鹿葬身谁手。”
嗯……现实版“鹿死谁手”?
以这头鹿的大小,基本它属于谁,谁就是这场围猎的冠军。
不过那位孟淮似乎是孟婕妤的兄弟吧,从衣服颜色来看,适才往这边看的也是他。
萧景榕一点儿也不墨迹,给出解决方案,“如此二位再加赛一场如何?”
二人同时抱拳,“臣遵旨。”
苏棠本来以为也就射个靶子什么的,没想到萧景榕直接让人取出几只关在笼子里的鸽子。
空中射鸟?
苏棠还在想着的时候,那位右卫将军的儿子李公子已然拉好满弓。
随从将笼子里的鸽子放飞,“咻”的一声,箭尖正中鸽身。
虽然残忍,但的确观赏性十足。
孟婕妤的兄弟孟淮就更逆天了,拿出一根布带蒙着眼,听声辨位将鸽子射下来。
高下立显。
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自然愿赌服输,那位李公子也没任何不忿的姿态,朝着孟淮抱拳表示认输。
“善,赏。”萧景榕示意李培顺带人将赏赐拿给孟淮。
满盘的银两和珠翠。
孟淮却未将注意力放在银子上面,反而半跪下身,“皇上,臣有一不情之请,臣想亲自将猎得的毛皮献给家姊。”
萧景榕抬手,“去吧。”
孟淮朝着苏棠她们所在的位置靠近,虽说肯定不可能到孟婕妤身边,但差不多一个台上一个台下的距离。
苏棠好歹能看清这孟淮长什么样了。
确实是剑眉星目的一个翩翩少年,约莫十六七八岁?
额角有一道疤痕,并不影响美观,反倒增添了两分男子气概。
“阿姐。”少年过来并未多言,只是把东西交给孟婕妤的贴身侍女。
甚至没有抬头多看孟婕妤一眼。
她怎么觉得这么怪啊。
苏棠还未想清楚这种怪异的来源,少年便已转身离去。
她再侧身看看周围的人,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那上好的毛皮上,似乎并无人和她一样的感觉。
“要不家里还是得有个好兄弟呢?瞧瞧这毛皮,便是宫里也难得这样好的。”宋昭仪指尖划过毛皮,语气中的羡慕不假。
不过与其说是羡慕这块毛皮,更多的应该是羡慕孟婕妤有个好兄弟。
孟婕妤却没有像之前一样呛回去,只是对身后的侍女道:“含烟,放回本殿的帐子里去。”
“你弟弟不争气,你也可以让宋大人从旁支过继两个像样的到你娘名下不是?”白淑妃一向看谁不爽无差别攻击。
宋昭仪捧着茶杯,“淑妃姐姐说笑了。”
不过苏棠却注意到白淑妃用的“也”字。
这就是说孟淮并不是孟婕妤的亲弟弟咯。
不过旁支也有血缘吧,骨科什么的太离谱了。苏棠赶紧轻揉太阳穴企图把脑子里的脏东西排出去。
春猎的重头戏结束,明日还有一场祭祀,便可回宫。
今日众人仍在猎场外休息。
孟婕妤回到自己殿中看着那张毛皮,眉头紧蹙。
她攥紧手心又松开,反复多次,终于迈着步子走向那张毛皮。
指缝擦过柔软的毛尖,带起淡淡酥痒。
一如少年的发丝漾过时的触感。
两人过去一起骑马踏春的情景不可避免地涌入脑海。他们一同躺在无人的花海中,少年的头颅搁在她的腰际。
柔软的,顺滑的发丝从掌心滑过。
“婕妤……这毛皮不如奴婢先收起来吧。”含烟拿着布包进来想将那毛皮裹上。
“好。”孟婕妤终究将手收了回去。
不可能的,自然不能存着妄念。
含烟连忙把毛皮往布包里塞,却在一拿一放之间,在毛皮的内侧看到了用利器划上去的四个字,“卿卿吾念”。
吓得她赶忙将布包绑紧,第一次恨自己会认字。
“怎么了?”孟婕妤注意到她神色的慌张。
“没事,奴婢只是险些把东西跌到地上。”含烟连忙搪塞过去。
“又摔不碎,你慌什么?”孟婕妤自认不算个刻薄的主子,不知这丫头为何这般神色。
含烟笑笑,连忙把布包和其他行李堆在一起放好。
“奴婢听说老爷打算给公子议亲,婕妤可知道这事?”
“你天天同本殿待在宫里,打哪儿听的消息?孟淮还未及冠,议什么亲?”孟婕妤仍是那副满不在乎的爽朗笑容,只是微微颤抖的两个问句暴露了她内心的慌乱。
含烟亦是听得出来。
她一直跟在自家小姐身边,自然多少有察觉到她和少爷的不寻常,但两人无论人前人后都无逾矩,她总以为是自己多想了。
可如今……
若是能一直藏着倒好,万一叫人发现了……
“娘娘,来时的行李奴婢已收拾妥当,其他东西可还有什么遗漏的?”
祭祀结束,时鸢整理行装时问苏棠 。
遗漏的……哎呀。
怪不得苏棠总觉得自己好像啥事没做,过去一日她差点忘了还得给萧景榕换药。
眼瞅着大部队都要出发了,她现在过去忙叨有点不合适吧。
打工人的纠结……领导顺嘴一句话要不要当真?
也罢,去吧去吧,去了总比不去强。
苏棠认命往萧景榕的帐子走。
路上正巧碰到皇后身边的昙霜迎面而来,面带急色。
“奴婢给昭容娘娘请安。”
苏棠虚扶示意昙霜平身,“昙霜姑娘不必多礼,你若有要紧事便去忙吧。”
她直觉是皇后的身体状况不大好。
皇后昨日受惊,今早又跟着萧景榕风吹日晒一上午,以皇后的身子骨能坚持到祭祀完恐怕已是强弩之末。
不过她和皇后关系虽好,却轮不到她细问皇后的贴身近侍,不如放人家去做事,少耽搁些时间。
昙霜却没走,反而再福身。
“正巧我家娘娘想麻烦您件事呢。我家娘娘犯了咳疾,皇上那边娘娘已让贵妃跟着伺候。只是娘娘怕大皇子过了病气,可否让大皇子跟您一道?”
“自然无不可。”苏棠应下。
本来萧韶安跟着帝后二人一辆马车,现下皇后犯病不好跟皇帝一起走,自然不能把萧韶安和皇帝贵妃放在一块儿。
又怕萧韶安看见她生病难受,索性让他和自己一起。
可怜天下慈母心。
苏棠余光瞧见萧景榕帐子外那道倩影不是贵妃是谁,只怕这药也轮不着她换了。
昨天萧景榕能拒绝贵妃,但现下是皇后亲自安排,他总不会驳皇后的面子。
因此苏棠心安理得地跟着昙霜去找萧韶安。
殊不知萧景榕透过帐子的小窗口亦能看见她。
“皇上,奴才现下替您换药吧,待会儿上了马车多有不便。”李培顺拿起昨日剩下的药品和绢帛。
萧景榕正要颔首,却见苏棠朝这边走过来,心想还算她有几分良心。
于是对李培顺道:“不急。”
然后……便见苏棠朝着另一个方向走了。
这时外面传来侍卫通传的声音,“皇上,贵妃娘娘求见。”
萧景榕阖眼再睁眼,目光扫向李培顺,“愣着干什么,给朕换药。”
李培顺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满脑子问号地转身拿药瓶。
“皇上正在换药呢,劳贵妃娘娘稍待片刻。”李培顺也没忘安排小太监去通知贵妃一声。
帐子外的贵妃勾起一抹得体笑容,“无妨。钰棋,拿些银子请公公喝茶。”
对方虽笑得和善,小太监却总觉得有些不敢收,犹豫再三才颤颤巍巍接过银子。
贵妃宽袖掩盖下的右手早已将左手捏得失去血色。
不多时,浩浩荡荡一排骏马雕鞍的车队往宫中驶去。
苏棠看着跟在萧韶安身后不请自来的小寿王头都大了。本来还算宽敞的马车多了一个四仰八叉的他瞬间变得拥挤起来。
“寿王殿下,您先生未曾教过行走坐卧所循的礼节吗?”
哪知小寿王诡辩起来一套一套的,美其名曰他受伤了,要躺着才舒服。
苏棠表示人家真正摔着屁股墩儿的萧韶安坐得比谁都板正,他有什么资格说这话?
“这好吃,给本王再拿些来。”
“您仔细呛着。”苏棠虽然嘴上嫌弃,但总不能不管这熊孩子,将手边的水壶递给他。
小寿王刚打开壶塞,马车忽然急停,壶里的水受到冲击晃动出来泼了小寿王满脸。
水流打在脸上“哗”的一声清晰可闻。
小寿王怒了,冲车夫大喊,“你会不会驾车!”
“别闹腾。”苏棠瞪他,把姩姩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心道别是遇上什么刺客之类的吧,“你们都坐着别动,也别出声。”
“寿王殿下无心之言,多海涵。”苏棠掀帘示意时鸢给车夫赏钱。
得罪这些底层人是最要不得的,他们要是想坑你一把防不胜防。她可不想被小寿王连累。
好在很快前边的侍卫骑着马过来报信,“前方遇上落石堵路,请诸位主子们稍待片刻。”
苏棠掀开帘子远眺,这头山上的植被还算密集,前面光秃秃一片确实容易有石头滚下来。
爱护环境人人有责。
“没什么大事,咱们且等等吧。”苏棠回过头来告诉几小只。
“不就是几块石头吗?麻烦,赶紧让人搬走。”小寿王顶着湿漉漉的脑袋还要犯贱。
苏棠实在忍不了,直接一个大比兜。
小寿王“哎哟”一声。
“石头若是砸中寿王殿下,可比嫔妾这一下疼多了。常言道天灾人祸,寿王殿下想想为何天灾在前?”苏棠不得不教育娃。
小寿王皱着眉头思考。
苏棠接着道:“因为天灾不可抗。古来帝王多有为天灾书罪己诏者,此谓仁心,殿下身为皇室中人亦当心系黎民百姓。你这话岂非置那些无辜侍卫的性命于不顾,他们若是被落石砸了当如何?自然要等落石彻底平息才是。”
萧韶安点着小脑袋,“南客不堪况北客,生民何罪降天灾。”
苏棠满意,还是萧韶安这娃觉悟高。
“行吧行吧,你们有理。”小寿王撇撇嘴,翘着腿晃悠,也不知听进去没有。
“嫔妾再说一遍,殿下身为王爷在外不可如此放浪形骸。”苏棠真真无语,抬手把小寿王拽过来。
“干嘛!”小寿王下意识捂头。
岂料一条布巾搭在他脑袋上,随之而来是轻柔的擦拭。
小寿王终于安静下来,指头抠着坐板的边沿,眼睛朝着地下左右看,不再乱动。
“好了。”苏棠摸摸熊孩子的衣裳,只有交领的地方湿了些许,倒也不用换。
“小皇叔下次可别再半躺着喝水了。”姩姩非常乖地把布巾收到一边。
小寿王面露臊意,撇着嘴点头。
萧韶鄞这小子不知道咋了,开始扒拉苏棠的头发,苏棠把他的手拿下来,这小子不停反复。
直到苏棠板下脸,小崽子这才委委屈屈看着她。
“怎么了吉羊?”
小崽子抿嘴不说话。
苏棠深吸一口气,把人抱进怀里哄,赶紧让她结束这趟带娃之旅吧。
第68章 泡浮囊的萧景榕
见路途受阻,萧景榕索性拿起礼部和户部官员汇报这次春猎相关事宜的折子翻阅。
后宫不得干政。
贵妃自然不好坐得太近,便让侍女燃上炉子,打算煮一壶茶。
萧景榕只是淡淡瞥过,没有阻拦的意思。
不多时,缕缕炉烟升起,狭小的空间里茶香四溢。
“皇上。”贵妃递上茶盏。
“放着吧。”萧景榕不渴,而且喝多了茶难免要如厕,在马车上多有不便。
以往行军的时候他不喜跟军营里那些汉子一样随便找个地方解决,早已养成在路上少喝水的习惯。
贵妃垂眸,掩去失落。
她煮的茶喝过的人没有不说好,可惜眼前人却连尝都不愿尝。
到底是哪里不对?明明有那样多的男子为她倾心。
贵妃好容易等到萧景榕放下手中的折子,尽量自然地引出话题,“臣妾记得幼时在鸣雾山时也曾遇到过这样的落石。”
就算他忘了也不要紧。她会慢慢让他想起他们过去的经历。
岂料事情根本没按她预料中发展。
萧景榕直言道:“你是阿秧?”
贵妃先是微微一怔,而后面露惊喜,“皇上还记得?”
萧景榕表示当然记得,他又不是失忆了,只是前日她提的时候一时没想起来而已。
那时贪玩爬了隔壁人家的院墙,被小姑娘发现,见小姑娘困在家里可怜,许诺小姑娘在灯节把人带出去玩。
灯节那天他和几个刚认识的混小子里应外合,还真骗过小姑娘身边的五六个丫鬟婆子,把人从狗洞拖到外面。
那时还没有男女大防的概念,两人顺理成章交换了姓名,留下彼此的荷包做纪念。
灯节人来人往小姑娘被挤崴了脚,他背着人走回去。小姑娘家里人像疯了似的找,吓得他赶忙把人塞进去。
那是他儿时唯一干过的一件出格事,很难不记得。
纳兰宿泱,阿秧,这不再明显不过了吗?
“皇上记得便好。”贵妃难掩笑意,眼神中的水波像是要将人溺进去。
萧景榕不明白,也就儿时见过一面,连玩伴都算不上,贵妃何必像故友重逢一般喜悦?
而且彼此以这样的身份再见,他只觉膈应。这代表唯一一段不被束缚的时光也掺上了前朝后宫的利益和算计。
他哪知贵妃自那件他以为微不足道的小事之后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期许之中。
她得知荷包的主人是昭南王世子以后,便在无时无刻不在关注自己机缘巧合之下遇见的少年。
年复一年地见证对方成长为自己心目中的样子。
他每一次出征她牵肠挂肚,提心吊胆。每一次凯旋她满心欢喜,与有荣焉。
她是大雍的英雄,亦是她心里的英雄。
可惜各方势力的牵绊导致她并不在他的择妻之列,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另娶他人。
如今好容易寻来的机会到他身边,她怎能甘心不与他做一对人人艳羡的眷侣?
萧景榕察觉到贵妃愈发怪异的眼神,稍感不适。
幸好此时侍卫来报,“禀皇上,前面的路通了,可要现在出发?”
“嗯。”萧景榕颔首,待马车复又行进之时,靠在隐囊上闭眼假寐。
马车从天晴白日走到日暮西沉,总算抵达皇宫。
苏棠把萧韶安和小寿王安顿好,带着两娃回就日宫,水还没喝上一口,便有太监传旨叫她去太极宫找萧景榕。
她心里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吩咐乳母先带着两娃梳洗休息。
“嫔妾参见皇上。”苏棠还是第一次踏入萧景榕的寝宫,内里明黄朱红的色彩莫名压抑,檀木和楠木的味道混着熏香,倒像是进了琼宇金顶的庙里。
萧景榕坐在案几前,眉目肃然。
案几上那方雕龙砚台尤为黑亮,凸起的龙眼似能穿透人心。
苏棠觉得此时的他比之前她任何时刻见过的都更像皇帝。但她毕竟并未自幼接受封建尊卑意识的熏陶,不至于被吓破胆。
只不过萧景榕下一句话还是让她的小心肝不可抑制地抖三抖。
“你可知抗旨不遵需处何刑?”
苏棠识相先跪下。
抗旨不遵?不会是指换药那事吧?可贵妃都到跟前了,她总不能跟人说“你让一让,我来”吧?
“轻者,杖责,降谪。重者,处以绞刑。大过者,株连九族,虽会赦犹除名。”苏棠表示她这段时间那么多书可不是白看的,这个时代律法严苛,她没少研究。
萧景榕没想到她还真答上了,不常有女子会把刑狱律例背得这样熟,她是早知有这一日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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