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樱呆在原地,四天,足足四天,比她多了三天,还不叫专宠吗?
青樱尖叫:“皇上,你这是昏君所为,臣妾的孩子怎能由他人抚养,皇后娘娘,您身为六宫之主,要眼睁睁看着一个额娘失去孩子吗!”
弘历回头盯着青樱:“你告诉朕,哪个昏君能够平定大小金川,能够收复准格尔,统一新疆,朕在前朝辛辛苦苦,回来了,还要听你的说教?还要被你说成昏君!”
“李玉,将九阿哥和乳娘,带到永和宫,交给玫嫔。”弘历被青樱气的脑袋直发昏,仿佛被人重重打了一棍子,又不肯在延禧宫倒下,只能站起身来。
皇上拉着琅华转头就走,一边走一边对琅华说:“皇后,玫嫔那儿还得你去说说,让她好好教养永璂,永璂以后就是她的孩子了。”
琅华答应下来,但皇上刚刚走出延禧宫,就应声倒地,直直地躺在地上。
“来人,来人,江与彬,快过来,赵一泰,赶紧去准备轿辇,送皇上回乾清宫。”
延禧宫的这场闹剧以皇上被气晕结束了,而永和宫的玫嫔,看着从天而降的儿子,一脸的茫然。
“孩子?娴妃的孩子?给本宫养了?”玫嫔一连三问,李玉只好一直点头。
李玉走后,玫嫔陷入了沉思,她和娴妃素来不和,但孩子是无辜的,况且九阿哥这么小,她从头养起来,肯定会和她亲的。
只是,得把小凌子再送回四执库,不然对永璂的身心发育不好。
“来人,赶紧把那个小凌子赶回四执库,不准再让他踏入永和宫!另外,告诉四执库,小凌子干活邋遢,身上恶臭,让他们好好调教!”
平白无故多了一个孩子,玫嫔心里惶恐,这可怎么养啊,听说还生着病,生着病就得穿厚点,玫嫔决定,让人先去承乾宫问问经验,再要点十阿哥的厚衣服先穿着。
玫嫔看着还在发烧的永璂,心里五味杂陈,轻轻地从乳娘手中接过来,抱在怀里。
她的脸贴在永璂的小被子上,细细地感受孩子的动作,仿佛她曾经失去的那个孩子又回到了她身边。
她满眼泪水“好孩子,额娘会疼爱你的。”
舒妃和豫嫔得知情况,急忙举荐了更擅长儿科的包太医来为九阿哥诊治,还带来了一堆十阿哥没穿过的衣服还有补品。
两人教玫嫔如何照顾生病的孩子,如何在脚底擦些清酒给孩子降体温,孩子出门的时候要用棉被轻轻盖住头,事无巨细,玫嫔听得极为认真。
舒妃忍不住问:“妹妹不是一向和娴妃不合吗?”
玫嫔摇摇头,只看着永璂“大人的恩怨和这襁褓婴儿有何关系,他既然来了我身边,代表我们有这母子缘分,我不会将对娴妃的不满带到他的身上,他只是他自已。”
舒妃和豫嫔放心地点点头,也一起帮着照顾了永璂一天,传授给玫嫔育儿经验。
接下来的十几天,玫嫔亲力亲为,每日监督乳娘喝药,给永璂贴退烧的膏药,夜夜守在永璂身边,直到永璂康复,玫嫔也瘦了一大圈。
阖宫上下,终于也肯定了玫嫔,虽然玫嫔容易冲动,但是在做母亲这方面,她是无可挑剔的。
而被气晕了的皇上,经过江与彬的救治,也醒了过来。
太后得知皇上被气的得了头风,立马从慈宁宫赶来了乾清宫。
“皇后,皇上好端端地怎么会得了头风,怎么会突然晕倒呢?”
太后坐在皇上床前,疑惑地问琅华。
琅华只能将延禧宫内发生的事一股脑地全说了,看着太后的脸色越来越沉重,琅华只能微微屈膝。
“皇额娘息怒,臣妾未能及时发现皇上的不舒服,请皇额娘责罚。”
太后叹息一声,示意锦溪扶起琅华,她慢慢地说道:“这事怪不到你身上,哀家早就知道,青樱和皇上一个倔强,一个气性大,若是年轻时还好,年纪稍大一点,两个人都要强,必定会伤了彼此。”
琅华点点头,中肯地说:“此事确实是娴嫔的错,娴嫔口口声声说皇上色令智昏,可是皇额娘也能看出来吧,皇上已经很压制自已的感情了,那么喜欢香见,也只封了个贵人。”
太后站起身子,看着床上的皇上“皇帝不是十几岁的少年,他现在已经是十几位皇子公主的皇阿玛,很快都能做皇玛法了,还要被人指着鼻子骂,这把皇上的颜面往哪里放。”
太后看向锦溪,“锦溪,你带人去一趟禁足的延禧宫,让娴嫔抄一百遍《心经》,让她静下心来想想,是不是昏了头了,敢这么气皇帝。”
锦溪领命去了,太后摘下护甲,轻轻抚着皇帝的额角。
“皇后,你看,皇上的鬓边也有了白头发。”
琅华凑近一看,果然是这样,皇上竟然也老了。
太后抚着皇上的脑袋,良久,她抬起头“皇上和先帝长得很像,我曾以为他们性格不一样,但等到现在皇帝年岁渐长,哀家发现,帝王的性格都是一样的,自负,自尊,都有不可侵犯的天威。”
琅华深以为然,她扶住太后,“前朝崇祯帝有言,惊魄与魂应共语,有生莫坠帝王家。生在帝王家就要担负起应有的责任,这是宿命,皇上远比您想的坚强,皇额娘,儿臣送您回去吧。”
太后戴上护甲,摆摆手“庆嫔还在外面候着呢,她会陪哀家回去,你留在这看着皇帝吧,告诉他保重身体。”
琅华送太后出了乾清宫,看着庆嫔和太后相携而去,心下也不禁一片苍凉。
正郁郁寡欢时,只见不远处,晞月带着人过来了。
“姐姐,我听说皇上晕倒了,特意来看看你,你没事吧,怎么看起来这么不开心。”晞月捧起来琅华的手上下打量,确认她没有事,还是关心琅华的情绪。
琅华将晞月带入乾清宫,一边走一边说:“本宫没事,只是刚刚太后冒着大冷天赶过来看皇上,有些伤感,我陪她说了几句话而已。”
殿内,进忠出来报,皇上已经苏醒了,两人赶紧进去看。
“皇后,贵妃,不要难过了,朕没事。”皇上被进忠搀扶着起身,面色还有些发青。
琅华和晞月各自在一边扶着皇上走到桌前,皇上心中感动,还是皇后和贵妃最关心他,心疼他。
他看向两人,又想起把他气晕的青樱,心里又郁结了,怎么别人越大越懂事,青樱越长越糊涂呢。
真是气死他了,他刚刚完成征战准格尔,统一新疆的大业,列祖列宗看了都得夸他一句好孙儿,怎么到了青樱嘴里,他就成了个昏君!
“皇上,刚刚太后来过了,罚了娴嫔抄经百遍,太后说让您保重身体,切莫再生气伤身了。”琅华给皇上倒了一碗茶,将太后地话转述。
“朕又让皇额娘忧心了。”皇上叹息着。
“皇后、贵妃,朕打算明年或者后年就奉太后南巡,将后宫嫔及嫔位以上的妃子都带上吧,前朝朕会打点好,后宫的安排就交给你们了,朕要带皇额娘去散散心。”
琅华和晞月领了旨,幸亏还有这么长的准备时间,那时候九阿哥和十阿哥也大点了,她们去的也放心。
延禧宫内,青樱头上带着黑色镶玳瑁抹额,一身褐色里衣,拿着九阿哥的玩具摆弄着。
容珮的死让菱枝三人也不禁有些悲凉之感,她临死前凄厉地呼喊,狰狞的面容,让菱枝在噩梦中惊醒了好几回。
锦溪姑姑捧着笔墨纸砚经过三道宫锁走来,青樱对太后一直还有些敬意,因为她知道,太后是真敢罚她,现在她想起来那每天跪六个时辰的日子,膝盖还隐隐作痛。
青樱放下手中的玩具,站起身来,半哭半笑地说:
“锦溪姑姑怎么亲自来了,是不是太后听说本宫的孩子被玫嫔抢走了,要帮本宫要回永璂。”
锦溪姑姑面无表情地说道:
“太后娘娘懿旨,请娴嫔娘娘抄百遍心经,平心静气,以后切勿顶撞皇上,娴嫔娘娘知道吗,您气的皇上昏迷了一天才醒过来,太医说皇上患了头风,请您以后说话谨慎些。”
青樱站起身子,疑惑地问道:
“皇上患了头风,难道不是他沉迷声色,宠幸容贵人,以至于身体虚空而致吗,怎么能怪到本宫头上?”
锦溪简直无语,一把年纪了实在不想跟娴嫔再说话,只让青樱赶紧写完这一百遍,她会在一旁监督。
夜深人静,只有青樱唰唰写字的声音,和她时不时冒出来的话。
“锦溪姑姑,太后当年不也是被先帝禁足过吗,后来两人恩爱如初,本宫和皇上也是这样,是不是?”
锦溪姑姑不说话。
“锦溪姑姑,太后的端淑长公主也让敬太贵妃抚养了,但最后端淑长公主还是和太后亲近,本宫的永璂也是,对吧?”
锦溪姑姑还是不说话。
“锦溪姑姑,太后当年不是也和先帝吵架,先帝罚太后去了甘露寺,本宫今天和皇上冲突,皇上只罚了本宫禁足,皇上心中还是有本宫的吧。”
“锦溪姑姑,请您回去回禀太后,让她劝劝皇上不要再痴迷令妃和容贵人了,本宫听说先帝夸太后是后宫第一女状元,很多事儿都和太后娘娘商量,太后娘娘肯定也是支持本宫直言劝谏的。”
锦溪终于忍不住了,这娴嫔娘娘说话怎么顾头不顾腚的。
“娴嫔娘娘,太后娘娘和先帝的过往岂是您能议论的,您若再口出狂言,恐怕延禧宫就不是禁足两个月了。”
青樱住了嘴,只一笔一画地抄着着佛经,再不说话了。
锦溪姑姑回到慈宁宫,将佛经和娴嫔问的问题一并转答。
太后觉得娴嫔,真是疯了,年轻的时候不懂事,三十多了说话越来越不讨喜,这么多年,还没人敢说过这些!
自已和先帝的事情,她敢随便议论,仗着她年轻时住在宫里一段时间知道的多是吧。
先帝说她是后宫女状元,没多久,她原本的娘家就下大狱了。
先帝禁足了她,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婢女为了救她血溅当场了。
先帝和她吵架,让她去了甘露寺,她任人欺凌。
姮娖交给敬贵太妃抚养,也是她不得已而为之。
太后娘娘深呼吸,闭上眼睛,一会儿才又睁开“让娴嫔重新写,这心经字迹不端正,锦溪,你不必过去再听她胡言乱语了。”
锦溪姑姑松了一口气,两次去看娴嫔罚写,都把她气的好几天睡不着,她也一把年纪了,实在是受不了!
而延禧宫内,侍奉了两晚笔墨,一直没睡觉的芸枝,眼下的黑眼圈仿佛墨画上去的一样。
“娘娘,咱们真的要重新抄吗,不能把被打回来的这一份重新交上吗?”
青樱摇摇头,心平气和地说:
“太后让我抄佛经,不过是想看我苦苦写字,彻夜通宵罢了,我便写给她看,让她知道,我根本不在乎累不累,她的心思没得逞,赢得自然还是我。”
芸枝还是不解,太后让娘娘罚抄,娘娘乖乖抄了两百遍,到底是谁赢了,但这话她不能说,只能又陪着熬了一夜。
夜晚,菱枝和芸枝躺在大通铺上,看着容珮空了的床铺,脑海里回荡着的全是容珮临死前的咒骂。
两人内心恐惧,抱成了一团。
“芸枝,我害怕,我好想和你离开延禧宫。”菱枝想起来自已曾经为主子传递消息,被皇后娘娘抓到过,心里无比恐慌。
芸枝拍拍菱枝的背,“菱枝,以后主子让我们干什么,我们先好好思量思量,找机会就逃出去,日子一定会好的。”
两人互相鼓劲儿,一致决定以后主子出去做危险的事情,两个人能躲就躲,躲不了半路找理由也要躲!
乾清宫中,皇上看着济州传来的捷报,心中大喜,不愧是他两个最出色的儿子!
永琏和永璜到了济州后,永琏先将济州知府请到衙门,了解了当地有多少受灾百姓,城内的棚户区数量几何,郊区的农户数量几何。
而永璜则暗中到了城郊的赈灾粥棚,观察了三天赈灾现场。
经过永璜观察和询问,这粥棚施粥是从济州仓府出粮,每处粥棚一天应该施粥两次
而自从济州大雪灾以来,头三天还能正常,以后的施粥频率,从一天两次到一天一次再到两天一次,现在几乎到了三天一次。
多下来的赈灾粮去哪儿了?永璜带着这个问题回了府衙。
永琏这边,他发现朝廷已经拨款下来,为灾民重建房舍,初期的登记工作也早已经完成,但重建灾区一事却拖拖拉拉,一堆的建筑材料堆积在外面的大雪里面。
重建灾区的银子去哪儿了?永琏也带着这个问题等永璜回来。
兄弟两个一碰头,好家伙,原来这济州知府是让百姓们自生自灭了啊。
永琏立即上了一道折子,请求治了济州知府的罪,由人押往京城。
皇上也将济州赈灾一事全权交给了两位阿哥。
接下来的日子,永璜亲自监督,灾区的新房舍统一选在平坦的地方,每日的施粥变为一天三次,城内新房舍分为三个片区,所有受灾民众未来都分配到这三个片区。
而这些房屋的修建则从当地找人,灾民知道这些房子未来都是自已住的,自然全力以赴。
永琏又推行以工代赈,灾民建造房屋,还可以得到劳动报酬,这样攒下来的钱,就可以在住进去后尽快的恢复正常生活。
然而解决了食物和住所,仍旧有一个问题困扰着他们,
那就是御寒用的棉衣实在是不足,即使京城加班加点的赶工,仍旧有不少体弱的老人和孩子死于寒冷。
永璜和永琏一商议,想起舅舅傅恒正在京郊大营练兵,而准格尔一战的战备仓里,还有不少没有用过的棉衣。
于是两人向皇阿玛请旨,先从京郊大营的战备仓库里挪用一部分棉衣,再让京城和各地织造加班加点,填补京郊大营的空白。
皇上有征伐沙俄的心思,棉衣这种御寒之物是不可或缺的,但眼前,百姓的生命更加重要,他咬牙同意了。
短短三个多月,皇上交代下来的任务,两人不负所托完成了。
这也是两人第一次全程参与到民生建设中来,更深入地感受到了肩上责任的重大。
皇室享天下之养,更应造福于天下。
永璜和永琏回京途中,经过天津卫时,在此休整。
天津卫是直隶总督的驻地,自古繁华,又有海河河运,自从皇上去年重新开了几处通商口岸,就将天津也纳了进去。
因此天津的繁华更上一层楼,偶尔有拿了通牒的洋人在市井街头采买,永璜和永琏总觉得新奇。
两人坐在高楼之上,看着楼下的市集和人生百态,相酌甚欢。
突然,两人见一个蓝眼睛高鼻梁身材高大的洋人,在楼下叫卖着什么,因为语言不通,来来往往的百姓基本上都不感兴趣,只指点着他的长相。
两人见他面前,摆着一台纺织用的小车,和现在市面上通用的纺织车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同。
但永璜一向对洋人的东西感兴趣,命身边的小太监下去,不管多少钱都要买下来。
小太监们抬着机器上来的时候,说楼下那个男人一直喊着“哈里夫、珍妮”,两人直接把钱塞给了他,把机器搬了上来。
只见这个纺织机,和市面上的一个纱锭的纺织机不同,而是用一个纺轮带动八个竖直纱锭,那么效率就一下子提高了八倍,最可贵的是,它可以通过改良,实现自动纺锤。
永琏和永璜敏感地嗅到了这个机器将会带来的重大变革,他们找来当地的提督,让其控制住这个洋人。
接着找来海关里通晓洋文的官员,一起去了关押这洋人的房间。
通过官员的从中翻译,两人得知,此人名叫哈里夫,这个纺织机是他发明的,用了他女儿的名字命名为珍妮机。
因为纺织效率太高,受到了同行的恶意践踏,将他驱逐了出来,因此他才漂洋过海来了东方。
永璜和永琏听了心中思量,决定出来再商讨一番。
这纺织机如果在大清推广了,那意味着什么?!
首先,它自动完成纺纱过程,那么各地织造府就减少了人工操作,单人操作一个机器从一日一匹,就可以一日八匹,操纵两个机器一天就是十六匹,那么战备的棉衣和棉被何愁啊!
其次,如果大清大面积地推广这纺织机,那么各个小作坊就会飞速发展,永璜曾经在一本西洋的书中看到过一个名词—工厂,一个工厂可以顶几百个作坊,那民间岂不是也可以出现工厂。
最后,如果织出来的布匹在国内消耗不完,那就可以通过通商口岸来来往往的货船卖到西洋,大清何愁不富有天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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