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时野递给周宿两块钱,“拿着,拖拉机是大队的,补上油钱,等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周宿笑嘻嘻的接过了钱,赶紧往回走了。
都说朝中有人好办事,樊局长只是打了一个电话的事儿,两张卧铺票就搞定了,夏宛央又借了樊局长办公室的电话给夏父打了一个电话,说了要带对象回家的事,三天后就到。
下午三点半,张时野和夏宛央在国营饭店吃过饭后,登上了去往沪市的火车。
张时野眼睛一直盯着夏宛央,耳听六路,眼观八方。
不为别的,火车站里拐子太多,他怕一个不留神,小丫头就被拍花子拍走了。
上车的时候人很多,大家也没有什么排队意识,全部一窝蜂的往车上挤。
好在张时野胳膊长腿长,借着身高优势,半搂半抱的护着夏宛央,两个人到卧铺车厢这一路也还算顺利。
随着火车一阵长长的鸣笛声,火车开动了。
张时野一手拎着东西,一手紧紧的抓着夏宛央的手,找到铺位的时候两个人都松了口气。
卧铺一共六个铺位,樊局长买的是对着的两个下铺。
张时野夏宛央的零食话梅干、奶糖、鸡蛋糕、江米条等东西拿了出来,又抬手把包裹放在行李架上,“央央,我去找一下餐车和厕所,你乖乖坐着,不要跟不认识的人说话知道了吗?”
夏宛央无奈的点了点头,这是把她当小孩儿了?
夏宛央从空间里借助包包的遮挡拿出来两块单人床单,本来她出门也不想穷讲究,可是铺位上皱巴巴的不说,还有一个黑脚印,一看就没有及时更换,不铺心里太膈应。
铺好后,她拿起江米条一边吃着一边看着窗外的风景,其实也没啥好看的,除了树就是大山。
这时走过来一对男女,好像还在生气的样子,女的絮絮叨叨的说着话,男的则一脸不耐烦的跟在后面。
当男人看见夏宛央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立马换了一副表情,朝夏宛央展开一个自认为风度翩翩的笑容,扶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说道:“这位女同志也是出差的吗?”
夏宛央回来斜了一眼男人,又继续看向窗外。
女人一巴掌打在男人的后脑勺上,“刘思远,你能不能不像个发情的公狗似的,老娘跟你出门一趟脸都被丢尽了!”
刘思远轻蔑的看了眼女人,“我让你跟着的?”
何花气的眼圈通红,“你以为我想来呢?要不是你爸妈,我才懒得跟你出来丢人现眼呢!”
就在这时,张时野回来了,看了眼吵架的男女,随即坐到了夏宛央的旁边,完完全全挡住了男人时不时打量的视线。
何花冷哼一声,“收起你那肮脏的心思吧,人家男人回来了,小心再用你那恶心的眼神看人家,人家揍的你满地找牙!”
刘思远身高一米七左右,跟快到一米九的张时野比,跟个小鸡子似的,刘思远也收起了眼神,老老实实爬到了上铺。
“央央渴不渴?少吃点零食,听话,晚上我带你去餐车吃晚餐,我刚刚看了,菜色还不错。”张时野温柔的说道。
夏宛央又往嘴里塞了根话梅干,“我就要吃,车里味道怪怪的,不吃这个我就难受!”
张时野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好好好,吃吧,晚饭要是吃不下去,咱就打包一份,等你饿的时候再吃。”
何花看着这一幕,眼窝浅的她又红了眼眶,她曾经也有相爱的人,就是因为刘思远家是县里的,被她亲娘三百块彩礼嫁到了刘家。
“哎,在这呢,终于找到了!”
冷不丁出现的声音吓了何花一跳,她赶紧擦了擦眼泪爬到了床铺上。
进来的是两个女人,不知道擦了什么东西,没等走近,一股扑鼻的香味儿呛的夏宛央连打了两个喷嚏。
两个女人走近,夏宛央捏了捏鼻子,打眼一看,顿时满脸黑线。
实在是这俩人穿的太前卫了,一个穿着砍袖连衣裙,一个穿着到膝盖的布拉吉露着腿,头发松松散散的扎着,怎么看怎么不像好人。
夏宛央布拉吉也很多,可她的都是几乎到小腿处,只能露出脚腕,像她们这种,买肯定买不到,自己做的可能性很大,可是真的不会被抓吗?这年头穿的太暴露也是会被当成耍流氓的吧!
夏宛央收回视线,张时野则一个眼神都没给,拿着江米条的包装纸给夏宛央扇着风。
刘思远看见这样的女人走进来,眼睛都快瞪出来了,何花看了一眼,转过身冲着车厢躺着,眼不见心不烦,实在不想看刘思远那张猥琐的脸。
“两位姑娘,需要我帮忙不?”刘思远甩了一下头发说道。
其中一个穿砍袖的冲着刘思远抛了个媚眼,“这位大哥,你心真好,我们俩真抬不起来呢!”
刘思远连鞋子都顾不上穿,直接从上面跳了下来,“交给我,这都是男人该做的事!”
放完行李,刘思远两只贼眼就没闲着,贼溜溜的把两人看了个遍,哈喇子差点流了出来。
眼不闲着,嘴也不闲着,“怎么称呼啊?我姓刘,在钢铁厂上班,这次是出差去沪市参观学习的!”
王晓丽手捂着嘴做惊讶状,“刘大哥,你真厉害啊,这去大城市学习的都是技术骨干吧,你可真是年轻有为啊!”
梁娟直接半个身子靠在了刘思远的身上,娇滴滴道:“刘大哥,你也太优秀了,你妻子真有福气能拥有你这样的丈夫!”
刘思远听见这话,感觉浑身都酥了,“我家那个还不知足呢,天天嫌弃我这嫌弃我那的!”
梁娟捂着嘴娇笑了几声,“哎呀,她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何花转头呵呵笑了一声,“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梁娟被吓了一跳,赶紧拍着胸口说道:“哎呀妈呀,刘大哥这母老虎是你媳妇儿啊?姐姐,你真幸运啊,有刘大哥这样的男人喜欢,不像我,从来没被别人喜欢过。”
夏宛央刚喝的水差点喷出来,呛的眼泪都咳了出来,“咳咳咳咳……”
张时野心疼的不行,赶紧给她拍背顺气。
王晓丽扭着水蛇腰走了过去,“姐姐,你男人真体贴啊,长的还帅,是我喜欢的类型呢!”
夏宛央平复了几秒钟,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你喜欢啊?没用啊,我对象喜欢漂亮的,像我这样的,还有,你一大把年纪了,还好意思管我叫姐呢?看你眼角那皱纹,我叫你大婶都给你叫年轻了吧!”
说完转头看向张时野,“让你多洗洗澡你不听,看吧招苍蝇了吧?”
王晓丽没想到看起来好捏呼的死丫头嘴巴这么快,立即换上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对不起啊这位大哥,我不知道你对象不喜欢我的,我不该过来搭话的!”
张时野看都没看她一眼,用手挥了挥鼻子,“现在知道也不晚,赶紧有多远滚多远,你身上的味道呛到我们了,隔夜饭都要被你恶心出来了!”
何花坐在床上哈哈哈笑了起来。
王晓丽瞪了两人一眼,转身离开了。
夏宛央故意大声喊道:“跟个发情的母狗一样,沈市没有抓狗大队吗?”
何花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妹子,抓狗大队的人也忙着呢,总有那一两只漏网的不是?”
王晓丽和梁娟气的胸口起伏,可看着张时野那张阴戾骇人的脸,讪讪的闭上了嘴。
刘思远小声嘀咕了一句,“呸,有辱斯文!”
其实刘思远心里很开心,没想到公费出差还能钓到这样两个女的,他一看她们打扮就知道她们是做什么的,平时虽然心痒痒想去,可是家里老爹看的严,如果在那种地方被抓住,不止他完了,他家所有人都会玩完。
所以他只能四处撒网,也只能限于搂搂抱抱,没结婚的吧,怕搞完人家让他负责,结了婚的吧,怕被人家男人发现收拾他。
这下好了,他终于可以彻底放飞自我了,想到这,刘思远笑的越发风流,还不经意的显摆了一下自己的手表。
梁娟眼神一亮,“刘大哥,我们姐妹还没有吃午饭呢,我们要去餐车吃饭,你要一起去吗?”
刘思远瞥了眼上铺的何花,掩饰性的咳嗽了一声,“何花,要不要去吃饭?”
回答他的是沉默,何花连头都没回。
刘思远赶紧跟王晓丽和梁娟走了。
张时野听见何花的名字明显一怔,抬眼看了看上铺,夏宛央小声的问道:“认识?”
张时野拉起夏宛央的手,“坐着累了吧,我带你出去走走。”
走到车厢处,张时野回头看了眼铺位,“三哥有个同学也叫何花,两人还在一起过,后来是女方的家里不同意,硬给两人别黄了,三哥伤心了好久呢,后来也是赌气才娶了李玲,最后闹到离婚的下场。”
夏宛央眼睛放光,“那这何花不是差点就成了你三嫂吗?”
张时野点点头,“三哥后来还打听过,听说这个何花嫁到了城里,她老娘还到处吹嘘男方家给了三百块的彩礼,那时二哥刚当兵不久,工资才十几块,家里也还没有盖房子,除了大哥,我们三兄弟都没娶妻,也确实拿不出那么多彩礼钱,三哥就死心了。”
夏宛央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容,“还真有缘分啊!”
张时野点了点小丫头的鼻子,“你这什么笑啊,看起来怎么不像好人呢?”
夏宛央翻了个白眼,“讨厌!”
等两个人站累回去的时候,刘思远三人也回来了,梁娟正笑的跟一朵菊花似的把自己的水壶递给他呢。
“刘大哥,谢谢你请我们吃饭啊,喝点水吧!”
刘思远接过水壶的时候,梁娟还故意摸向了他的手,刘思远快乐的差点出洋相,一顿饭就勾到这样的骚货,这饭吃的可真值啊!
一对狗男女就这样发着情,默契的就差当场脱衣服了,王晓丽还得意的看着何花的后背,丝毫没把她这个正头妻子放在眼里。
何花听着他们说的话,恶心的捂着耳朵,她心里有气,不是因为刘思远沾花惹草,而是生气自己的老娘,要不是她把自己推进这样一个火坑,她何苦受到这样的委屈呢?
刘思远这个贱男人,见到女人就走不动路,她懒得管也不想管,她对他也从来没有过真心,因为这样,结婚这么多年,她努力的不让自己怀孕,就是不想生下这种人的孩子。
夏宛央看见两人坐在自己的床单上,瞬间就拉下了脸,“滚一边去,谁让你们坐这了?”
梁娟不情不愿的站了起来,“你们现在也不睡觉,坐一下怎么了?”
夏宛央一把掀起床单,“你说怎么了?你脸上那一斤多厚的粉都掉在我床单上了,我还怎么睡?看你那骚里骚气的德行,你坐完我都怕你把病沾到我床单上!赔钱,这床单我不要了,一块床单七块钱,两块儿十四!”
梁娟噌一下站到了夏宛央眼前,“你说谁有病?”
张时野闻言看向梁娟,眼眸中满是冷戾之气,“我对象的话你没听见吗?赶紧掏钱,床单归你们,还有离我们远点,你的味道实在是恶心,把我对象熏着,我打的你妈都不认识你,你信不信?”
王晓丽不可置信,“咋地,你一个大男人还跟我们女同志动手?你敢动手我就找警察抓你!”
张时野冷哼一声,“找啊,你们穿成这个德行,我还要举报你耍流氓呢!”
何花赶紧说道:“我给你作证!她们到处发骚可不就是耍流氓!”
“你……”
刘思远赶紧掏出十五块钱,递给夏宛央,“小姑娘别生气,我也坐了,我给你吧!”
张时野接过钱揣进了兜里,“剩下的就当补偿吧,毕竟看你们三个发浪,弄的我们连吃晚饭的胃口都没有了!”
说完把床单扯过一把扔在了刘思远的脑袋上。
王晓丽和梁娟见识过各种各样的男人,嘴这么毒的还是第一次见到。
刘思远被奚落的脸上也红白相间,被当场在两个女人面前这么下面子,他咬牙切齿道:“你们别太过分!”
夏宛央冷哼一声,“过分你能怎么样?不要脸的东西,骂的就是你们!”
说完从包里又掏出两块单人床单,整齐的铺在了床上,张时野微微一愣,小丫头包里到底带了多少块床单?
铺好后,夏宛央笑嘻嘻的抱住张时野的胳膊,小声的说道:“时野哥哥好威风,人家好喜欢!”
张时野脸唰一下就红了,无奈的点了点夏宛央的脸蛋,“别闹,在外面呢!”
夏宛央哼了一声,松开了他的胳膊,张时野垂眸看着那松动的小白手,心里顿时有些空落落的。
夏宛央上床躺好,随手从包里拿出两本书,递给张时野一本,两人接下来就看着书打发时间。
看了一个小时,就在夏宛央昏昏欲睡的时候,张时野站起来拍了拍她的胳膊,“央央,该吃饭了,吃饱再睡好不好!”
夏宛央努力的睁开眼睛,呆呆的望着张时野。
这可把张时野的一颗心看的化成了一滩水,随即蹲下给小丫头穿上了鞋子,牵起她的手,“走了,一会儿没吃的了!”
夏宛央看了看上铺,“同志,一起去啊?”
何花翻过身看向夏宛央,随即笑了笑,“好。”
走之前夏宛央把床单叠起来又塞进了包里,她可不想那几个人趁她不在的时候坐在上面。
何花看着觉得她特别好玩,开口道:“我叫何花,请问你们怎么称呼?”
夏宛央看了眼张时野,“我叫夏宛央,这是我对象张时野。”
何花听见后脚步一顿,随即看向他,“不知道你认识不认识张时京?”
张时野点点头,“我三哥。”
夏宛央抿着唇憋着笑意,“何花姐,你认识三哥呀?”
“嗯,我跟他是初中同学,只可惜我只念到初二。”何花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在家里是没资格念书的,姐姐嫁人后,她和比自己小一岁的妹妹何草负责照顾弟弟,何草身体不好,只能做做饭打打猪草,她则负责陪弟弟上学,保证弟弟不受欺负。
夏宛央拉过何花,“走啊,一边走一边聊。”
几人到餐车后,夏宛央说什么都没让何花掏钱,“何花姐,我们遇到就是缘分,你还和三哥是同学,我们请你吃顿饭应该的,你不来我们也得吃啊,多双筷子的事儿!”
何花把钱票塞进夏宛央的包里,按住包不让她掏,“你叫我声姐,哪有你们请我吃饭的道理!”
最后夏宛央没办法只好收下了,剩下这一路多照顾一些就是了。
夏宛央一边吃着饭一边看向何花,“姐,你跟我三哥还有联系吗?”
何花抬起头笑眯眯的看着她,“小丫头,你想打听什么?”
张时野给她夹了一块肉,“好好吃饭,别瞎说!”
夏宛央哼唧一声,“姐,我对象三哥离婚了哦,现在可是一个人!”
何花惊讶的张开了嘴,“离……离婚了?”
怎么会?她嫁人后还曾偷偷的到东方红大队看过他,那时他爱人怀着孕,他一脸关心的走在旁边,两个人看起来恩爱有加,这才几年啊?怎么会离婚呢?
夏宛央咽下嘴里的饭,“嗯,离婚了,现在一个人,带个孩子。”
何花这顿饭吃的是味同嚼蜡,她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张时京,她永远记得当初跟他说分手的时候,那个男人的眼里是多么的失望和绝望。
她自己虽然过的不好,可是看他幸福的样子,她是真的替他开心,那样的好男人就该有个幸福的家庭,而她是他们感情里的背叛者,活该自己过的不好。
几人吃完后回到车厢,夏宛央铺好床单,拉着何花聊天,张时野无奈的看着小丫头那眉飞色舞的样子,他知道,她是在拉近关系,如果有天何花受不了也走到离婚那一步,自己的三哥就有机会了。
让张时野没想到的是,这个机会晚上就有了。
夏宛央小嘴叭叭的说了一个小时,从知青点的趣事说到她第一次上工的心情,时不时的还说到张时京有多不容易,刘思远一门心思都在梁娟身上,根本也没有在听两人在说什么。
九点时车厢熄了灯,夏宛央才停住了嘴,张时野拿着打湿的毛巾给小丫头擦了脸和手,又把她鞋子脱掉擦了擦脚。
夏宛央低头看着蹲在地上的男人,心中不由的感叹着,自己上辈子怎么就不能勇敢一点,怎么就能誓死守护住感情!
张时野能文能武,骂人能骂到对方怀疑人生,打人能打的对方两个礼拜起不来炕,对她百依百顺,宠到无下限,她才是何德何能被这样的稀释珍宝喜欢着。
张时野借着月光看向夏宛央,温柔的说道:“怎么了?是不是累了?我给你捏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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