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旺赞同:“是的,而且弟弟很聪明,没有急着把这波流量变现,可见弟弟在这方面还是很有天赋的,知道要培养出一个顶梁柱。”说着话,王德旺回头对王德发欣慰颔首:“小弟,你的决心,大哥看出来了,好好干,其他方面我们可能帮不上什么忙,但资金这一块儿,只要有需要,尽管开口。”
一家三口又热烈讨论起来,愣是把王德发抛在一边儿。
直到三人迫不及待要去研究楚诗这个新晋实力派演员的未来发展、商业价值,王德发才在椅子上保持着“尔康手”的姿势,愣愣看着三人陆续起身离开。
断路了半晌的脑子在经过大半个小时的睡前“辗转反侧”,第二天一早,王德发一拍牙刷,决心好好见一见这位代表着自己“进取心”、“事业心”的标志性人物——演员楚诗。
不过首先,他需要做的是。
“喂,唐叔,我之前是不是托你帮忙办过一个什么经纪公司的手续啊?那家经济公司叫什么来着?”
虽然他也可以上网直接查演员楚诗的所属经纪公司,可那不是王德发还不敢相信这么牛掰的演员真是自己签的么?万一弄错了,他顺着查公司岂不是把公司名字也搞错了?
绝对不能因为一次的盲目自信,换来往后半生的社死自闭!
这一天, 绝对是“霸气圣体娱乐公司”全体员工到得最齐整的一天。
楚诗刚踏进公司大门,门卫大爷就穿着保安制服站在门口,抬手就笑容灿烂地跟她打了个招呼。
来了几次, 次次都只是变了个躺姿,眼睛就从来没完全睁开过的大爷这回精神得让楚诗险些怀疑对方是回光返照了,跟在楚诗身后的助理裴丽丽也是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能塞下一颗完整的茶叶蛋。
不等两人停下脚步, 仔细研究一下门卫大爷的异常,从来都是空空如也的前台居然站着一位妆容精致的清秀小佳人,小佳人面含微笑, 态度热切又不失社交礼仪的距离:“楚姐回来了, 王总已经在办公室等着了, 交代您一回来,就直接去办公室找他。”
在格子间办公区里不知道忙什么的六名宛如凑数NPC的员工也纷纷探头探脑地往这边张望, 眼睛里都满是好奇和不可思议。
一直等楚诗带着助理进了老总办公室, 格子间的员工们才议论开来。
“妈呀大仙女真是我们公司的艺人!”
“太不可思议了,说实话我这份工作从一开始就只是一份兼职, 这吃枣药丸的破公司居然真飞出一只金凤凰了。”
“可别说了, 我看咱们这个王总自己都挺不可思议的, 早上来的时候站在大门外好半天不敢进来, 遇到我还特羞耻地问咱们公司的名字谁取的。”
“哈哈哈笑发财了, 王总还挺逗的。”
“楚诗能在娱乐圈这个富贵圈里闯出现在的名声,全靠自己的实力和运气。”
“所以现在王总是准备摘果子了?”
“哎你们怎么都不怀疑王总是想潜她啊?”
员工Q说完这句话,就发现其他五人都用一言难尽的眼神瞅着她,她愣愣地摸了下脸, 怀疑自己早上出门太着急,眉毛画成毛毛虫了。
还是员工D代替大家说了一句大实话:“就王总那么怂那么废的一个人, 他敢?”
王德发确实不敢。
不,应该说,从头到尾他就没本事生出要潜楚诗的想法。
今天要见楚诗,他也纯粹怀揣着一种“我滴个乖乖我还真挖到金娃娃了?”的不真实感,想要来看看自己是不是真这么牛掰。
当楚诗本人真地站在他面前时,王德发恍惚了一瞬,反应过来后,连忙招呼楚诗以及暗中观察如临大敌的裴丽丽坐下。
态度都不敢太殷切,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总感觉自己要是被对方误会是有那啥歪心思,自己可能会死得很惨。
除了开场那两句干巴巴的寒暄,办公室里一时安静了下来。
王德发坐在老板椅上看似淡定从容,实则坐立难安,脸上绷得越发紧了。他这么脸色一沉,裴丽丽也跟着紧张起来,担心这个不靠谱老板会不会对她们发难。
唯独楚诗细细观察了王德发半晌,确定对方是个简单淳朴的性子,才主动开口,打破了室内尴尬诡异的气氛:“王总,不知道今天你叫我过来有什么事?”
王德发除了兜里钱比较多,本人就是个头脑简单四肢也不太发达的平平无奇青年人,楚诗的直白坦然,让他悄悄松了口气。刚才他脑子里还在以每秒800赫兹的频率疯狂跳动着各种杂乱无章的思绪。
一会儿想着自己腰背挺直的样子是不是足够商业老板范儿,一会儿想着自己开口说话的语气是不是要夹一点,弄点气泡音啥的,那样显得更成熟稳重不是?
脑子里想得太多,思绪跳得太快,弄得他反而一时半刻说不出话来。
现在楚诗主动开口说话了,语气还那么随意,态度还那么坦然,王德发也像是终于找到自己“做人”的模拟频道,咳嗽几声,清了清嗓子,尽量镇定地编瞎话:“嗯,是有点关于咱们公司未来发展,以及你之后的事业规划的事想和你谈谈。”
很好,声音没打哆嗦,口水也没呛到自己!
说来也怪,平时他跟一群狐朋狗友出去潇洒的时候,也没这么怯场过。
难道是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当老板,业务不熟练,所以才过分紧张,害怕自己的表现不够范儿?
楚诗点头:“这两个问题,确实值得好好探讨一下,特别是前者。”
就差没直接说你这公司老板当得太拉垮了。
王德发心虚地低头,眼神闪躲,支支吾吾半晌,弱弱询问:“那你对咱们公司的发展,有什么建议吗?”
楚诗礼貌微笑,“我建议王总找个有相关经验的执行总裁。”
在见王德发之前,楚诗对自己要不要继续留在这个公司其实没什么太大想法。
留或不留,这个经济公司也只当是她对外接通告的一个合法中转站。
毕竟公司抽成也不算高,平时不作为就不作为吧,她只当自己是在带人单干。
可现在见了王德发,楚诗还挺担心对方一时年轻气盛,兴致勃勃准备大干一场。
某些时候,不怕老板不积极,就怕老板要奋发。
完全不知道自己被旗下唯一艺人嫌弃的王德发认真点头,认为这个提议很好,也不啰嗦,立马掏出手机,开始摇大哥。
“哥,你给我在其他娱乐公司挖个厉害的管理过来呗,钱不是问题,主要是人有能力。”王德发这时候视线在楚诗脸上顿了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自在地又别开脸,耳朵红彤彤地压低了声音补充了一句:“人品也要好,得遵纪守法品德高尚,不搞娱乐圈里见不得人那一套!”
就大仙女这长相,如果来个心术不正的高层……
他没管公司之前,人家大仙女混得风生水起,他一开始管公司,大仙女就被人处处为难找茬,王德发只是想一想,整个人都要红温了。
王德发自以为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很低,可他忘了自己的办公室很空旷,室内也很安静。
他这句话直接就是一个自带三层回音buff响彻在楚诗和裴丽丽耳际。
裴丽丽看老板找个代理人都要求这么高,跟当初她家大仙女挑助理一样了,对老板的好感不断up up up,还悄悄给楚诗挤眉弄眼表示这老板还行,能处。
被她好一顿挤眉弄眼临时丑到了的楚诗:“……”
看出来了,你们两个的心眼加起来可能都不能组成一个整数“1”。
不过老板确实还行,有建议他是真能听,对自己能力的认知也很透彻,知道自己不行,立马发挥金钱优势去找能行的人来帮自己干活。
等楚诗离开的时候,王德发已经给他大哥打了八通电话了。
由此,楚诗也对公司的前途暂且放心了。
毕竟被弟弟打了八通电话都没有不耐烦的大哥,恰好这位大哥还是个能力不错的上位者,楚诗相信他们公司至少一年内不会出现重大危机。
解决了老总要见面的事,楚诗第二天就带着裴丽丽直飞Z市。
“现在回Z市,就跟回家了一样。”下飞机的时候,裴丽丽如此感慨。
楚诗在心里给她的话点了个赞,以表赞同。
这次秦关是真的很闲,居然跑来接机。
楚诗还挺意外的:“最近都没什么大案要跑?”
秦关笑出一口大白牙:“那还不是因为死神大明星没来咱们Z市嘛,这次你一来,我们集体一等功指日可待!”
这就是个玩笑话,楚诗白了他一眼,回头按住裴丽丽不停悄悄戳她的手指头,无声驳回了她想要和自己现场蛐蛐两句秦关这位大帅哥的提议。
被无声镇压的裴丽丽:噘嘴.jpg
第58章 内部庆功宴
总局刑侦队的内部庆功宴说是“宴”, 其实就是个内部扎堆,吃吃喝喝的小聚会。
没什么正儿八经的流程。
秦关开车送楚诗和裴丽丽去下榻的酒店放了行李,略作梳洗, 就又带着换了身清爽常服的楚诗直奔高队定好的一家名叫“旧时光”的小酒馆。
小酒馆是高队的一个老战友退伍后开的,平时他们队里聚餐基本上都选这儿,环境清幽,氛围舒缓, 还因为跟老板是熟人,不管是自带酒水还是要整点小酒馆菜单上不存在的吃食,都是没问题的。
比如这一次, 除了楚诗, 其他人也有带家属小孩儿的, 高队就给提前弄了些果汁冰饮小蛋糕,另外还架起了烧烤架。
不愿意吃烧烤的, 旁边也有热菜热饭, 说不上来是中还是西,是正经宴席还是随心BBQ, 总之来这里的人玩得都挺高兴的。
楚诗跟着秦关绕过走廊, 来到后院的时候, 大家已经吃喝上了, 烧烤架那边也是香气四溢, 院子角落的小型滑滑梯那边还有小孩儿追逐打闹,嘻嘻哈哈。
这庆功宴跟楚诗想象的有点不一样,既没有庆功宴主办人的招待,也没有宾客之间的客套。
秦关一直在关注她的神色, 见她虽有惊讶,但并不反感抵触, 心里莫名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点儿说不出的雀跃。他熟门熟路地带着楚诗去角落取了两个餐盘,当场表演了一把单手拖两盘的技术,腾出一只手拿夹子,扭头问她:“飞了一上午,你还没吃午饭呢,想吃点什么,我给你夹。”
楚诗的目光还在现场这些男女老少的身上打转,没什么特殊目的,就是单纯的职业病犯了,看到要相处的陌生人,习惯性先给人笼统地做个评估,确定哪些人可以正常来往,哪些人不适合有交集。
听见秦关这话,楚诗收回视线,扫了一眼菜色,“就夹点蔬菜沙拉吧,现在还没什么胃口。”
秦关也没多劝,顺手就先给自己的餐盘里夹上些吃的,走到蔬菜沙拉那里,又换了个夹子:“想喝点什么?”
“苏打水就好。”等跟着秦关拿了吃的喝的,又找了个角落空着的小圆桌坐下,楚诗才奇怪道:“不用先去跟你领导打个招呼吗?”
秦关“嗨”了一声,把刚从消毒柜里拿出来的叉子又用开水冲烫了一下,反手递给楚诗:“不用,先填饱肚子再说。”
也不知道“填饱肚子再说”是不是他们队里的默契,等楚诗他们俩吃完东西,之前还自顾自说笑玩闹的同事也一个个凑了上来,还有家属也好奇地上前跟楚诗打招呼。
“你好,你就是大明星楚诗啊?本人比电视上还要漂亮。”
“我们全家都很喜欢看你演的那部电影,就连我们家那个一看刑侦剧就各种吐槽的老庄都说你们演得很专业。”
“没想到我还有一天可以跟大明星面对面,哈哈,虽然不追星,但也感觉到好兴奋。”
大家都挺和善的,对楚诗的出现虽然有表现出很高兴,但也注意分寸,没有做出要合照要签名,或是追问圈内八卦的举动。
虽然楚诗在下班时间不喜欢过分参与社交活动,但不代表她不会社交,面对这样的场合也是拿捏有度,没过多久,秦关的师傅老吴就溜溜达达地过来了。
身上还带着点没散完的烟味儿,显然在此之前他正跟人在别处抽烟。
老吴和和气气跟楚诗寒暄了几句,又随便唠了几句诸如“路上辛苦了”、“最近工作忙不忙”之类的家常废话,楚诗早就看出他出现的目的,也没戳穿,微笑着应对几句,就看他找了个借口,把秦关忽悠走了。
楚诗知道那位主动邀请她过来的高队马上就要来了。
果然,她一杯苏打水还没喝完,就见高高壮壮的高队不知打哪冒了出来。
对方手里捏着一根已经软塌掉的香烟,看见楚诗的第一眼,目光下意识变得锐利审视,仿佛要看进楚诗的心里。
不过楚诗知道对方不是有意冒犯,而是和她在陌生环境里率先打量评估众人的习惯一样,属于是职业病的一种。在打量过后,大约也反应过来自己的态度没有拿捏对,高队赶紧收敛了锋利,尽量态度温和,用词委婉地跟楚诗搭话:“楚女士看起来不像娱乐圈的人啊。”
楚诗:“……”
虽然从他神态上看出了对方有意表现出温和,可出口的言语并没让人感到多少温和。
楚诗微微一笑,视线不躲不闪,“大概是因为我刚入行吧,还不算合格的娱乐圈人士。”
好像什么都回答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回答。
高队显而易见苦恼地皱起了眉头,也不知道他内心是否在迟疑要如何继续“委婉”下去,楚诗也不急,就有一口没一口地抿着苏打水,兴致勃勃地打量院子里其他人。
最后还是高队稳不住,干巴巴地强行“哈哈”了两声,果断转移话题,再度尝试掌控谈话主导权:“楚女士和秦关认识多久了?前不久还一块儿跨年了,想来交情不错吧?”
楚诗保持嘴角三十度上翘的礼貌微笑:“不算久,恰好遇到而已。”
高队揉捏手上香烟的频率不自觉加快了些。
用秦关那小子的男色来套近乎,也不行?
嘶,果然,他还是不擅长搞这套!
抬眸对上楚诗仿佛看破一切的噙着浅笑的双眸,高队盯视片刻,心中迅速拨雾化繁,诸多信息经过反复筛选,得出评估,蓦地一笑,露出坦率直白的一面:“楚女士,这次我们能这么快就破获案件,多亏了你帮忙提点,经过我们内部开会讨论决定,这次的请功名单上也会加上你的名字,听秦关说你不喜欢锦旗,那我们这次争取全部给你申请成奖金,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这一击直球打得还挺有水平的。
楚诗从来不相信能在总局带队的人,真是什么不会玩心机手段的大老粗。
不过对方对她确实没有什么恶意,至少目前是这样。
楚诗本身对警察是有很高的好感度的,没有必要的前提下,她很乐于和他们和平共处,因此也从善如流地接下了这一球,只假装不知道秦关提前透露案情给她,又让她间接参与进去有什么问题:“其实我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真的会无意中帮到你们,能破获这样的大案,还是高队你们不辞辛劳紧密追踪,才能有这样的成绩,请功什么的就算了吧,也太小题大做了,我都不好意思了。”
说着话,她还真抬手轻轻捂嘴,同时红了脸颊,一副被过分夸奖,以至于羞愧难当的模样。
高队不是演戏高手,可他平时没少审讯嫌疑人,一双眼睛辨别真假是否的能力还是相当可以的,然而他现在看楚诗这样,真就一副误打误撞帮到忙,又被过分夸赞,自觉光荣骄傲的同时又有点底气不足,不敢接受这份荣耀的普通路人姿态。
难道这一切真是误打误撞吗?
想到自己私底下托人查到的楚诗老家父母哥哥的现状,高队又打消了这个想法。
虽然不管从行程监控还是左邻右舍的证词,都证明楚诗老家那三个家人最近突发疯病的事和她无关,可高队的直觉告诉他,这一切绝不是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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