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一遍遍不停回味,这些画面细节也渐渐像是被舔过无数遍的肉骨头,失去了让他兴奋愉悦的肉味。
隔壁老王站起身,去阳台拉开窗户,对着外面星星点点的城市夜景点燃一支烟慢慢抽着。
所以,果然还是该计划一下新的狩猎了吗?
感谢科技的进步,带来了更多的黑科技辅助工作。
秦关在吴州警方的配合下,利用最先进的微波探测雷达成功在该区域内的某个高楼的地基里探测到了两具人类骸骨。
经过初步检测,两具骸骨确为一男一女。
一切都符合,跨省合作办案小组当即成立,秦关连衣服都没换,就跟着吴州这边的刑侦大队同事分头行动,有人迅速调取“隔壁老王”在起云中文网的签约资料,查到对方的真实姓名、户籍以及现在住址。
现在住址一出来,就有另一组人驱车前往,在证据确凿,足以传讯之前,对“隔壁老王”进行就近监控。
而秦关则和吴州刑侦队同事一起前往陈耀祖和乌珍珍的家里,询问对方亲人相关讯息,对两位受害者的相关社会关系进行深入了解和排查。
同样,“隔壁老王”的相关社会关系网也会以至少10年为限,全面了解和排查。
工作紧锣密鼓进行中。
虽然“隔壁老王”在后来努力学习了很多反侦察知识和作案手法,可秦关他们是直奔对方的首次作案来的。
哪怕是天生反社会人格,在第一次动手杀人时,或多或少都会因为经验不足,或临时起意,留下很多破绽。
“隔壁老王”也不例外。
秦关等人的侦破工作进展神速,在楚诗又在剧组拍了两天戏,接到《谁是真凶》电影剧组导演唐朝的电话,希望她腾出两天时间配合宣传工作的时候,作者名“隔壁老王”,真名“王开”的嫌疑人在吴州隔壁的成空市被正式逮捕归案。
忙活了几天,通宵达旦到处跑,期间只断断续续睡了几个小时的秦关仗着自己年轻,身体底子好,洗了澡不想着好好休息,反而跑去阳台兴致勃勃地给楚诗打电话。
伴随着身后房间里他师父老吴震天响的呼噜声,秦关听到了那道清冷却温柔的声音:“秦关?”
看着外面如星河般点点的灯光,秦关挠了挠还在滴水的头发,突然觉得自己名字还挺好听的。
喊了一声,那边没反应,楚诗皱眉,拉开距离看了看手机,上面确实显示正在通话中。
难道是对方不小心按错了?
“秦关?”楚诗又喊了一声。
秦关才回过神来,拍了拍额头,怀疑自己是不是太久没休息,所以脑子变迟钝了,连忙应声:“在呢在呢!你现在方便讲电话吗?”
楚诗“嗯”了一声,猜测是案子有了进展,就等着对方说。
秦关也没让她失望,主动说起案子:“今天我们已经把人抓回来了,受害人除了我们推测到的陈耀祖和乌珍珍,另外还有11人,具体的比较麻烦,我就先讲第一对受害者了。”
楚诗放下明天要拍摄的飞页剧本,转身在床边的小沙发上坐下,摆好了听故事的姿势。
“隔壁老王真名叫王开,确实像他第一本小说和直播间讲故事里的一样,18岁高考失利,也没复读,就出去打工了,不过乌珍珍根本不是他所谓的前女友,自然也不存在拜金劈腿,人家乌珍珍和陈耀祖是青梅竹马,就住在老城区的一条巷子里,家里长辈也关系不错,拆迁的时候,他们也都一起成了拆迁户……”
在秦关的叙述中,一段关于青春的故事缓缓展开。
别看陈耀祖的名字老土,其实人长得小帅,脾气也好,从小就很喜欢带着乌珍珍一起玩。
两人一起上幼儿园,上小学。直到上初中,两人才分到了不同班,不过两人都是走读生,陈耀祖骑自行车带着乌珍珍一起上下学。
两人是学校里出了名的青梅竹马,还有不少人调侃他们俩,两人也没反驳过,彼此是有意思的。
到初三的时候,乌珍珍因为文化成绩不算特别优秀,担心以后高考的问题,于是开始学习舞蹈,希望到时候以艺考生的身份考大学。
乌珍珍长得漂亮,身材纤细,又有练舞后的气质加成,走在路上就像一只白天鹅,等到高一的时候入学就被评为了校花。
也是这时候,乌珍珍才被王开认识,从此暗恋在心。
可惜乌珍珍和陈耀祖感情甚笃,约定一起考大学,随着长大,两人也越来越亲密,学校里还有传言说两人已经见了家长,是未婚夫妻了。
王开却依旧对乌珍珍有想法,随后就通过同样在校篮球队的陈耀祖,间接和乌珍珍有了接触。
之后的故事就比较俗套了。
陈耀祖和王开成了哥们儿,毕业前夕王开偷偷跟乌珍珍表白,被拒后自尊心受伤,认定乌珍珍是嫌弃他穷,高考失利也被他归罪到了乌珍珍的头上。
“当然,事实上他本身成绩就不太好。”秦关这么说。
被暗恋了三年的女神拒绝,高考失利,塑料哥们儿成天在自己面前炫耀自家父母送了他一套大平层,还说这就是他和乌珍珍的婚房。
怀着满腔的怨愤、嫉妒、不甘,王开离开了吴州市,去往沿海城市闯荡,发誓要干出一番大事业,让嫌贫爱富的乌珍珍后悔,让虚荣的暴发户跪地抱大腿。
可惜中二少年的想法,很快就被现实击碎。
打工不顺利,生活不如意,回家还收到陈耀祖发来的订婚请帖,王开爆发了。
就像他讲的那个故事里一样,他把陈耀祖和乌珍珍都杀死了。
一开始他还很心慌,动手的当天夜里就跑了,之后两年又在外面辗转打工,还专门找那种工资日结,不用身份证的工作。
但他发现过去这么久都没有人发现陈耀祖和乌珍珍的尸骨,在这两年里他也学到了很多刑侦法律相关的知识,王开认为自己顺利的瞒天过海,放松的同时,又升起一股别样的快意。
“之后因为按压不住分享欲,王开尝试着把自己的第一次犯案经过在改编后,写成了小说,也就是他在起云发表的第一篇小说,意外得到了一些读者的喜欢,同时还带来了一定的收入,于是他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把写小说当成了自己的主要经济来源。虽然目前还没有完全结案,但就审出来的信息,王开这些年从一开始的单纯想跟人分享杀人的快感,到后来为了寻找灵感,寻找读者喜欢的题材,主动去寻找接触一些和他一样背井离乡,独自出来打工的人。”
秦关说到,“其中女孩居多,有辍学打工妹,有站街女,也有单纯好心,曾在他某次半路饿晕时帮过他的女白领。”
这些人因为远离故土和亲人,在繁华的大都市里来去匆匆,突然失踪,除了公司老板和同事诧异一下,尝试联系,无果后也顶多只当对方是不辞而别,很少有人会去深究寻找的。
就这样,王开在繁华的成空市里活得像一只躲在阴沟里暗暗觊觎他人性命的老鼠。
也因为失踪的都是流动人口,租住的地方也多是非合法出租区域,没有社区人员定时上门走访,还真叫他一躲就是八年。
第40章 电影试映会
“这次破案能这么顺利, 全靠死神大明星的场外援助!”说完了大概经过,秦关调侃道:“我已经帮你申请了奖励,估计再过几天就能下来了, 到时候你想要啥样的锦旗啊?”
还在思索整理整个案件经过的楚诗闻言,顿觉无语:“别给我送,没地方挂。”
没地方挂是真的,不想要也是真的。
秦关一听, 笑出了声。
刚笑没一会儿,正准备继续和楚诗说话呢,背后就杀出一只旋转拖鞋, 啪唧打他后脑勺上了, 伴随而来的还有他师父的怒喝:“发什么春呢!笑得楼上楼下都被吵醒了, 几天没睡觉你是一点不困是吧?赶紧给我滚回床上睡觉!”
笑得跟傻子一样。
他师父的声音太大,电话另一边的楚诗也听了个一清二楚。
秦关也想到这一点, 心头一窘, 有些弱气地嘟嘟囔囔:“啥、啥话呀,我也没笑多大声啊。”他是真没觉得自己刚才笑得有多大声, 肯定是师父被他自己的呼噜声吵醒了, 尽给他扣黑帽儿呢!
楚诗听说他几天都没休息了, 也怕这人脑子犯轴, 非要给她送锦旗。
再加上她想知道的事都知道得差不多了, 也无心继续和这人聊天浪费时间,楚诗便道:“这几天查案辛苦了,你快点去休息吧。”
秦关又想笑了,笑出声之前及时想起师父的拖鞋攻击, 连忙收了声,“好吧, 时间确实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
也不知道那一秒他想了啥,也可能是顺了嘴,又添了声“晚安”。
说完后秦关才后知后觉发现这会不会太亲密了?
互道晚安什么的……
电话那边的楚诗客气地也回了句“晚安”,没有犹豫地挂断了电话。
因为要腾时间去做上一部电影的宣传工作,楚诗必须提前拍完这几天的戏份,今晚还要背台词呢。
虽然她记性好,也有独一套的背诵方式,到底是需要时间的,还要提前模拟好入戏的人物心理侧写,否则容易造成饰演的角色心理和肢体语言的失控,与之前的演绎产生断层。
也就是俗称的ooc。
在经过漫长的将近三个月的后期制作和过审后,《谁是真凶》这部小成本电影终于要上线了,不过最近既是导演也是制片人的唐朝正在为院线的排片量,做着最后的努力。
唐朝和陈宋是真穷了,想方设法弄到最后一笔钱,给《谁是真凶》搞了一部分宣传渠道,可比起同档期的其他电影,宣传力度还是弱得可怜。
别说大商场了,就连小的影音商店里的新电影宣传海报墙上,《谁是真凶》也只占到一个小角落的篇幅。
虽然说起来很羞愧,但楚诗作为目前他们主番演员团队里热度最高,流量最好的人,唐朝和陈宋还是又挤出一笔钱,希望楚诗能配合一下部分宣传活动。
除了楚诗,饰演老刑警的二线老牌演员作为他们剧组演员里口碑最好的,也被邀请过来走宣传。
至于男女主,则属于志愿者,只包吃包住包交通。
三个月不见,再次重聚,大家难免有些生疏。
特别是短短三个月时间,他们之间的差距就表现了出来。
老牌演员刘前辈正在一部军旅题材的正剧里拍戏,楚诗虽然拍的是不上星的网剧,可《穿越皇妃升职记》播出以来,整部剧的热度一天高过一天,如今已然火出了圈,其中楚诗饰演的角色热度最高,甚至在观众粉丝们的努力投票中,有望干掉穿越女,正式登上大女主之位。
而作为在校生的男女主,拍完这部电影后,因为电影还没上线,担任过男女主角的两人又不愿意继续像以前那样什么机会都要,免得以后这部电影上线,万一火了以后,他们的身价会被拉低。
因此三个月以来,两人都是在学校上课。
说是给自己充电,磨刀不误砍柴工,可实际上,内心的焦灼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比起三个月前,唐朝和陈宋穿得越发朴素了,手腕上的表也不见了踪影。
作为见多识广且目力绝佳的楚诗,一眼就看出两人身上穿的衣服都是地摊货。
所以这是为了电影,把自己的衣服饰品都给卖了?
真可谓是破釜沉舟了。
这一刻,楚诗倒是真心希望这部电影能像原文里那般一鸣惊人,让两人打出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各位,感谢你们抽空过来帮忙宣传,大概的流程也已经提前发给大家了,今天我们就休息一下,明天上午……”
半长头发随便扎成丸子头,俊逸的脸也掩饰不住眼底的疲倦,唐朝简单说了几句,安排完楚诗他们,就带着陈宋脚步匆匆地又离开了下榻的酒店。
楚诗和另外三人彼此客套地寒暄了几句,很快就各回各房。
这次他们跑宣传的地方就是Z市隔壁的K市,与全靠影视基地盘活的Z市不同,K市是一座拥有丰富人文底蕴的一线城市,这里经历过太多历史铭刻的痕迹,也充满了各种悲壮雄伟的英勇事迹。
唐朝之所以将线下试映会安排在这里,也是因为《谁是真凶》的案件原型取材于这里的一名老刑侦退休后整理发布的博文日志,今天他们还把这位老刑侦的一位晚辈邀请了过来,到时候作为特邀嘉宾上台亮相几分钟,也算是一个炒作的噱头。
如果能把老刑侦本人邀请过来,当然更好,但唐朝和陈宋出生优渥,受到的教育也不允许他们毫无底线的炒作。
一边是老刑侦的年纪和个人意愿,一边是寂寂无名的电影急需热点炒作,两人选择了退而求其次。
不管是剧本拍摄还是后期宣传,他们已经尽力了。
如果这部电影还是扑街了,只能说他们的电影不被观众和市场接受,无需再去后悔责怪旁的人或事。
晚上,唐朝带着一身酒气,被陈宋七扭八扭地扛回了房间。
“这个张总也真是的,就一小经理,架子端得比首都市长还大,什么玩意儿……”
陈宋一边抱怨一边起身去给唐朝开早就预备好的解酒药。
喝了药,唐朝感觉好受了些,躺在床上闭着眼缓神。边上,陈宋蛐蛐完张总,又叨叨起别的:“唐朝,你说饭局的是要跟楚诗他们说吗?楚诗那么漂亮,带去饭局不好吧,可不带的话,会不会人家还以为咱们挡了她的青云路?”
唐朝声音有些沙哑,语气却很肯定:“不会,她不是那种人。”
陈宋嘴角抽了抽,如果不是情况不允许,他真想捏着唐朝的肩膀狠狠给他来个琼摇:“不是,唐朝,你不会真忘了拍戏的时候楚诗晚上穿着睡衣来敲你门那事儿吧?”
唐朝没吭声,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不想说话。
陈宋又念念叨叨了一堆的废话,一会儿让唐朝不要那么天真,因为人家演技好就认为人家人品好,对此还举例说明了一番圈内谁谁谁演技好,结果人品差得一批。
一会儿又怀疑唐朝是不是终究也堕落成了颜狗,只是因为楚诗长得好看就觉得人家人美心善,接着又是一堆举例说明,谁谁谁美如天仙心如蛇蝎,从古今历史人物,到他们生活圈里谁谁谁的。
乱七八糟说得没完没了,闭目养神思考事情的唐朝都被他烦得无可奈何,只能忍着倦怠开了尊口:“闭嘴。”
碎碎念戛然而止。
陈宋委委屈屈“哦”了一声。
就在陈宋收拾完,准备在另一张床上玩一把游戏就睡觉的时候,他以为已经睡着的唐朝忽然来了一句:“找老康打点一下。”
陈宋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老康是谁啊?就一酸黄瓜,酸是对着唐朝,黄瓜是,咳!
总之就是唐朝一直看不起的那种人,虽然跟他们是一个大院儿出来的,可他们俩都不带人家玩。
现在忽然说要找老康,这不是擎等着被那死黄瓜笑话吗?
不过笑话归笑话,那小子嘴上酸溜溜,其实谁不知道他就是想跟唐朝一起玩儿啊,现在唐朝忽然搭理他了,他肯定是一边笑话一边连夜爬起来开瓶香槟偷偷庆祝,办个事还不得麻溜的?
也不知道这酸黄瓜咋想的,从小到大,就认准了想当他兄弟的狗腿子。
陈宋一边切出游戏,在飞信联系人列表里使劲扒拉找人,一边高速运转大脑,思考这个深沉的问题。
等终于在落灰的角落找到老康,陈宋忽地嘶了一声,暗道不好:难道这酸黄瓜其实是在玩一种很古早的暗恋?!
那这次他们主动找这家伙,他哥们儿唐朝岂不是危矣!
就在陈宋又是拍腿又是辗转反侧犹豫纠结时,脑袋上忽然砸过来一个枕头。
陈宋回过神来,差点儿以为自己把刚想明白的猜测说了出来,顿时就汗流浃背了。
好在唐朝只是嫌弃他一惊一乍,神神叨叨,呵斥道:“要鲁就去厕所鲁,别在这里整得床垫吱嘎响,烦人!”
陈宋一呆,想喊冤,出口却是:“清白二字臣妾已经说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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