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娘听着这话心里是舒坦,但操办酒席这样的大事儿,她可不敢自己揽下来,推辞道:“不是大娘不想赚这个钱,那么多人的饭跟之前帮工不一样,弄不好是要被人说闲话的。你看啊,这盖房子的事情你们爷奶家,叔伯家都是出了钱的,就必须都得请,到时候估计全家都来,那也得十几号人了,算上你们自己家,就是两桌。”
李妍年点点头:“婶子我听着呢,还有呢?”
“还有就是你外家的,我也不知道你外家多少人口,没分家的话两桌也要有,加上他们张家村的里正。再还有就是咱们村的几个族叔,里正叔,至少也得三桌。”
李妍年笑道:“婶子你可别忘了还有你和大叔,虎子哥他们要是得空,也叫回来热闹热闹。”
李大娘手指点了点她,笑道:“这种好事我怎么能忘了,这么算起来,十桌是不用了,办个七八桌也就够了。”
李妍年笑道:“还是索性凑个整,就办十桌吧,婶子你帮着看看还有谁要请的,我记得我哥跟我说过,之前还有个族叔帮着我爹娘说分家的,后来人也走了,现在家里就一个婶子和一个哥哥还在,您看看能帮着把人请来不。再还有盖房子的那几家呢。”
李大娘心里一合计,又有些心疼:“那得不少钱呢。这村里吃酒,加菜钱加帮手钱,最少也要两百文,要办得像样,就得上三百文一桌了。”
李妍年笑道:“搬家是喜事儿,人多才热闹。这事儿问我哥估计也是这么说,婶子您就放心去张罗,钱的事儿不怕,我这里先放四两银子在您这儿,您受累帮帮忙,就当我们家长辈一样出面。”
李大娘不好意思地笑笑:“那哪里当得起。”
一面倒是把钱给收了。这一个多月有李家三兄妹在家里住着,不仅吃得好,还有的拿,李大娘别提心里有多美了。这看着邻里难过,伸手帮一帮是一回事,但长期在家里住着,再好的交情也容易坏。但像李家三兄妹这样知道分寸,又晓得让人占些该得的便宜的,实在不多。所以李大娘是打心眼里喜欢他们几个,巴不得能多留他们在家里住些日子呢。
出了银子,李妍年就彻底当了甩手掌柜,把搬家酒的事情全权委托给了李大娘。从木匠那里拉回来的家具已经大部分都归置好了,尤其是她特地嘱咐加固了的木门,免得下一次再有不长眼的小贼偷到他们家里来。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搬家这一天了。
除了乔迁之喜,李妍年其实还有一喜。
二月二十八刚过,她立刻就上系统,先是把之前存的最后一点鸡蛋分两次给卖了,然后拿剪子剪了一小块金子,最多不超过两克的重量扔系统里卖,结果相当喜人。只见她把商品上架的瞬间,系统就闪过一道光亮:
商品名称:纯度94%的黄金
数量:1.6克
单价:每克263.2
运费:江浙沪包邮
账户里瞬间多了400来块钱,少的估计是扣了顺丰的快递费。李妍年看看账户里的钱够还上个月的花呗了,正打算把账先给结清,面得万一落下不良信用,影响系统以后的使用。
就在这时那道柔和的系统女声又响了起来:“恭喜掌柜卖家信用达到11分,升到二星。”
接着又是一句:“二星卖家每个自然月能发起8笔交易,总交易额不得高过一万。友情提醒:您的买家信用度未能达到二星,每个自然月交易笔数仍是4笔,但购买额度不限。另外,请注意,您的搜索时间仍然限制在一分钟内,超出时长,仍记作一次交易,请勿浪费。”
李妍年飞快地换算,也就是说自己一个月卖一两金子也就差不多了,原先按照纯金的300块钱一克,换算起来这里的一两金子能有1100多,虽然实际操作起来缩水了一点,也还令人满意。
她还没高兴完,系统女声又提醒道:“因您的信誉良好,花呗额度已从501元提升到11000元,祝您使用愉快。”
那就等于一个月她能有11100块的购买基金!捉襟见肘了两个月,真是一朝鸟枪换炮!李妍年把之前剪过的黄金上架到系统,放上去之后才想起来,不知道原来一星时候的交易额度还占不占现在二星的额度这个问题。好在她运气不错,在看到自己账户余额里新冒出来的9987.6这个数字时,原来悬着的心顿时落下了肚。
接下去就没什么好意外的了,她先是大手笔地买了100刀四尺四开的半生熟宣纸,这次只花了1300块,收到货后检查了一下东西没什么问题,便直接扔到了系统仓库里,等着过后再收拾。
第二笔交易她用在了买吃的和用的上头,没时间比价格,李妍年直接打开天猫超市,看见什么就买什么,结账出来,竟一不小心就花了一千多块钱。
这些东西也都暂时见不得光,李妍年也随手扔到了仓库里,吃的呢是可以趁着人不注意,拿出来哄哄毛豆,还有赵旭那个小傻子,至于那些用的,洗发水沐浴露洗衣液什么的就只能等搬好家后再慢慢拿出来。
本来第三笔交易李妍年是想买胡椒的,但后来转念一想,那书呆子也不知道生意做得如何了,胡椒在这里毕竟还是个稀罕东西,还是等月底的时候见了人,看情况再说。
至于自己那个还没影的小饭铺要用的大米,李妍年考虑了一下到底还是没买。一是不知道这个月大舅舅就算是把铺子给找好了,也要花些时间准备张罗开店,装修、做长桌凳子、还有请人,哪一样事情都急不来,买米的事情并不着急。二是自己那个小仓库面积也紧张,白白囤着大米就是一种资源浪费。
因此想来想去,尽管她心里着急想把买家信用也早点升到二星,这个月的2分加上前两个月的7分,只要再买两样东西就能升上去了,李妍年也还是很耐心地忍住了升级的诱惑。谁知道二星买家会不会跟二星卖家一样,在交易限制上有质的突破呢?万一这个月的四笔交易机会用完了,系统什么都没给,那可就十分被动了。
但是买不买碎银子呢?淘宝上30克碎银子可只要126块钱,再添七八克点便是这里的一两银子了,然后六两银子就能换一两金子……李妍年几乎是留着哈喇子,摇头把这个想法给否决了。
自己兜里的银子金子都还够用,而且顾家都已经对他们家留心上了,在没找到更粗的一条大腿之前,自己还是低调点的好。
当然,这些事情她还是一个字都没跟黑豆毛豆两兄弟透露过。守着这么一个大秘密对李妍年来说,其实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怀揣着巨大的喜悦,却连一个能分享的人都没有。
幸好这段时间家里忙得乱哄哄的,多少也帮着分散了些注意力。
转眼就到了搬家的良辰吉日,李大娘也是一点没辜负李妍年的全权相托,请了镇上最好的红事帮子,每桌都有一鸡一鱼一猪腿这么三道大菜,再加上几道热炒菜和最后的重头戏,一道羊杂萝卜汤,替李家三兄妹在村里搏了不少称赞,都说他们小李家会办事儿,请客豪气。
李老头带着李氏,还有两个儿子李青山,李军山,再加上两家几个小的都来了,总共十三个人,却要一家子占了两桌位置去。
引座的要上前劝他们坐拢些,好让别的客人坐下,不料迎头就被李军山媳妇儿徐翠娥啐了一口:“今天谁办的搬家酒你也不打听打听,我侄子侄女儿!我亲侄子家办的酒,我这个做婶婶就这么坐着了,怎么着?能请别的不相干的吃香的喝辣的,也不许他亲叔叔亲堂哥姐妹坐着吃一口了?”
李大娘听到动静赶过来,但看李老头和李氏别过眼完全当看不见李家三房和大房闹事的样子,心里虽然也嘀咕,大好的日子,这家人也实在不像样。但面子上还是要把事情给平过去,就朝那引座的使个眼色,让人别管了,全由着这家闹去就是。
李老头来之前还是高兴的,想着老二家这几个小的还算有点良心,没把家里人给忘了。但今天过来一瞧,兄妹三个不但待自己完全不亲热,打了个招呼就迎其他客人去了,而且这次请客花的钱也实在太多!光桌面上摆着的这几盘菜算下来,一桌三百文都打不住!
他这下子倒是有点明白老大老三家的之前那点心思了,这吃的可都是他的钱啊!谁家搬个家舍得办这样的酒席的?!就是娶媳妇儿也没这么豪气的!把李老头心里那个气的啊,底下几个小的吃相难看,也都懒得管了,倒有点你们闹吧闹吧,把黑豆那小子闹过来最好。到底是年纪小不懂事,手里有点钱就瞎折腾。
他心里也盘算,只怕这次亲家出的银子不少。前头那房子听说盖了就要十七吊钱,乖乖,那可就是十七两银子啊。再加上今天这酒席……他眼神不由得飘向张家人那一桌,张家二老神色自在地坐在主位上,一桌子儿子媳妇孙子孙女都坐得规规矩矩的,还抱在娘怀里的小子都乖巧的很,安安静静地啃着手里的大鸡腿,嘴巴一脏,当娘的随时就拿帕子给擦干净了。
再看看自己这边……老大老二家的几个小的都要吃到桌子上去了,为了抢个鸡腿,大牛扯着二牛的领口,嘴里还在骂骂咧咧地说着什么。翠翠和秀秀两个拿着筷子一个劲儿地在鸡汤盘子里翻着,没翻着东西,筷子放嘴巴里啜一口,又不死心地伸筷子继续翻。也只有老大家的荷花还像个样子,斯斯文文地端着碗坐着,不争不抢,等兄弟姐妹都夹完了,才伸筷子夹上那么一点点肉沫放最小的妹妹碗里。
而她们的亲娘,老大家的那口子,还只顾着自己捞肉吃,一双筷子东翻翻西翻翻的,翻得桌上菜汤四溅。
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李老头只觉着脸都要被老大老三家的给丢光了,老脸一阵臊红,便是大鱼大肉都吃着十分不是滋味。他不禁开始后悔,之前为什么没有管住两个小的,这下子分成了两桌坐,他叫也不是,不叫也不是。
张家人自然也看到了李家人丢人的行径,夏桃花轻哼一声,压低了声儿和自家男人说了句什么,被张大宝嘘了声。张幺妹离得近,自然也听到了那一句“猪肉上不得席面儿”,嘴角嘲讽地扯了扯,没说话,只瞟了一眼几个儿媳妇。
那眼神淡淡的,却是极具有震慑力,张家人越发规矩起来。
笑话,这可是自己外甥外甥女的搬家酒,他们就是不蒸馒头也得争口气,让李家村的人都好好看看,这李家和张家,差别都在哪儿!
李妍年也不是没注意到老李家这边的情况,倒是十分佩服自己有先见之明,还好让李大娘多定了两桌席面,不然满打满算的,碰上大房和三房这样的无赖家,请来的客人没地方坐,那到时候可真是尴尬了。李家人要闹就随便他们闹去,两桌菜钱她还真不看在眼里。幸好李洪山当初死活分家出来了,不然每天要跟这些人一桌吃饭,她非得恶心死自己不可。
不过让她和黑豆都有些失望的是,之前帮过他们家的那个族叔家的遗孀,到最后还是拒绝了李大娘的邀请。这事儿到他们耳朵里已经太晚,再亲自去请也不好说了。李妍年就和黑豆说不如等搬完家之后,再挑个日子,带点实惠的东西上那婶子家去看看,好歹是家里有条件感谢人家当年的恩情了,不管怎么样还是得去试试。
至于赵旭,这样的日子他也不方便出来。李妍年一开始就嘱咐掌勺的另外烧了几个清淡的小菜,趁着客人还没来,和李大娘他们几个躲屋里先填了个肚子饱。不然一会儿开了席,不止赵旭没得吃要在屋里干饿着,就是他们主人家也不好放着客人不管,自己先坐下来吃着。
也亏得她先想到了这一出,等到把所有宾客都安顿好了,几人屁股能沾着凳子,席面早开了一半,上桌的时候饭菜都冷了不说,那整鸡两只腿儿两个翅膀都已经不翼而飞,鸡胸上都被撕得见骨了,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吃了自己桌还没够,跑他们这桌来扯了的。
一想到这桌上的菜都不知道被谁的手动过,李妍年就没了胃口。其他人倒是不介意这个,忙了一顿肚子里早空了,扒着碗将就地吃了。李妍年看着左右无事,和黑豆说了声,绕到后厨要了点剩的羊杂汤,端着回了李大娘家。
她上次可还从天猫超市里买过一箱方便面呢,就着这羊杂汤,正好来一碗。天知道她到这里之后,馋泡面都馋得什么样了!
灶上有现成的开水,李妍年从仓库里拿了包面,把包装都处理好了,只倒了一点开水,仅仅没过面饼和蔬菜包,等了几分钟面泡好了,才连汤带面地全部倒进羊杂汤里。
因着汤上浮着油花,她打来的这碗羊杂汤放置了好一会儿了也不见凉了,兑着泡软的面条吃正好。她正眯眼享受地啜进一大口面条,便看见赵旭这个小傻子满脸好奇地站在自己跟前,吸了吸鼻子,似乎在分辨李妍年手里的东西好不好吃,不到一秒,他一双漂亮的眼睛顿时委屈地眯了起来。
仿佛李妍年背着他吃独食是多么罪大恶极的一件事!
“行了行了别哭,哎呦怕了你了,我再给你弄一碗。”
李妍年顿时妥协,生怕他一会儿闹起来把李大娘他们给招过来了。可自己就打了这么一碗羊杂汤,当时也是想着赵旭这个小郡王,只怕是不吃下水这些东西的,所以没费事多带一碗回来。这下可好,难道让人家吃自己的剩饭?
李妍年没法子了,认命地扶着人在炉膛前坐下:“你坐着给我烧火,让你放个柴进去就放个,火灭了面也就吃不成了啊。”
也不知道赵旭听懂没有。李妍年点旺了火,下了油,煎了个金灿灿的荷包蛋,想了想,又打了两颗蛋进去。等蛋七成熟了,捞出,就着煎蛋的油倒入开水,切了两根火腿肠,撕了包榨菜进去,最后才把面饼,蔬菜包和调料包一一投进水里。
等面条烧了有两分钟,开始变软,颜色有些半透明的时候,李妍年拿过碗捞面。面条都烧好了,她才想起一个问题,刚刚自己好像都忘记让这个小傻子加火了。结果她回过头去一看,赵旭正弯着腰可劲儿地往炉膛里塞细枝条呢,里头的火都险些让他给塞没了。
李妍年苦笑不得,连忙把人拉出来:“好了好了,已经不用加柴火了,你不是要吃面吗,快趁热吃,姐给你弄了两个蛋呢。”
她低头拌着面条,一边帮忙吹凉,倒是没注意赵旭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似乎很奇怪,才十岁的她,怎么会对着明显大很多的自己口称姐姐。
但更令人奇怪的,是她随手就能变出东西这身本事了。
赵旭低垂着眼学她的样子专心吹凉面条,心里却是各种疑惑堆叠。真是再精明的人,对着傻子都会自然而然地失了警戒呢。比如这李家的小姑娘,比如他的母亲,逸王妃涂氏。
他偷偷看一眼兀然不觉,满足地吸着金黄蛋液的李妍年,这乡下小姑娘的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秘密呢?
第四十四章
李妍年用一碗泡面满足了自己对往日文明社会的怀念,也征服了土著赵旭的胃——吃完一大海碗面条不算,竟还将汤汁都喝得一干二净。李妍年十分有理由怀疑,要不是自己吃得够快,从赵旭那看着她面碗直勾勾的眼神来判断,他肯定有考虑过要不要抢了她的吃。
吃饱喝足了的两人刷了碗,洗了锅,当然,主要还是李妍年干的,赵旭只是坐在边上充当监工一样看着而已。李妍年心想外面反正有李大娘和黑豆两个撑着场面,自己一个“小孩子”不出去也没什么要紧的,而且最近一忙起来,赵旭的个人卫生问题自然而然被大家给忽略了,看着这样一个美少年顶着油乎乎的头发,实在是种罪恶。
说干就干。她倒了半桶水到锅里炀着,摸着水温够了,招手让赵旭背靠着长凳躺好,自己则是拿了个深底木盆盛了水,解了赵旭的长发慢慢打湿。
“不烫吧?你乖乖的啊,闭上眼睛,姐给你洗香香,一会儿就好了啊,”说完,却还是担心万一洗头发洗到一半这孩子要闹起来,于是李妍年又从兜里掏出颗巧克力来,剥了糖纸塞进赵旭嘴里,笑着嘱咐道,“含着慢慢吃,别咬碎了,吃完才能睁眼睛。”
赵旭原本正借着闭眼的功夫想事情,嘴里忽地多出一颗奇奇怪怪的东西,味道有点苦,又有点甜,和他以往吃的任何糖果都不一样,嗯,口感又粘稠又滑腻,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虽是还闭着眼,却拿手指头指指自己鼓起的腮帮子,故意装傻:“嗯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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