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沅宁ῳ*Ɩ也没什么头绪,所以她只能选择先将宋霁声带回去。
因为那个山洞是否安全她并不能确定,而且方才她又试着唤了书灵,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书灵并没有像以往一样出现,她似乎陷入了一个孤立无援地状态中,所以她只能选择先往自己熟悉的地方去。
额角的汗珠不经意地滑进眸中,咸湿的液体落入眸中刺激着瞳孔,让沅宁有些睁不开眼睛。
沅宁只好停下了脚下的步子,小心平衡着自己同宋霁声的身子,腾出手用袖子揉擦了下自己落入汗水的那只眼睛。
而黑暗中,宋霁声的意识也渐渐回拢,一团橙黄色的光亮沁入了黑暗之中,带着暖意,一点点流过他的五脏六腑,又向四周蔓延而去。
随之,宋霁声感到自己似乎又收回了对自己身体的掌控权,他试着动了动自己的指尖,似乎触到了什么柔软的布料。
意识到这点之后,宋霁声试着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眸子微睁,长睫落在眼前遮去了些视线。夜色朦胧,此时却也恰好让宋霁声省去了适应的时间。
宋霁声的瞳孔开始聚焦,视线方才变得清明,沅宁熟悉的面容便放大着撞击了宋霁声的视线里。
“宁宁……”
男人张了张嘴,音量并不高,沙哑的声线里也还带着虚弱。
沅宁擦汗的手顿了顿,旋即便转过了头,视线也落向男人这处,声音里的喜悦难掩。
“宋霁声,你醒了!”
话音还未落,便见沅宁扑进了宋霁声的怀中,原先搀着男人的手也从其身后穿过,呈环抱的姿态落在了男人的背脊处。
“嗯。”
宋霁声看着自己怀中之人,视线也不自觉又温柔了些,低下头将下巴搁在了沅宁的发顶,安抚道:“是不是让你担心了,我没事。”
男人虚弱的语气里掺了点笑意,指骨分明地手也抚上了沅宁的脑后,一下又一下,满是安抚的意味。
“我们先回家?”
男人将埋在自己怀中的沅宁的头抬起了些,垂眸问道。
毕竟眼下这处的确不是什么说话的好地方。
“嗯!”
沅宁点了点头,情绪也缓下来了几分。
“宋霁声,你还可以自己走吗?”
沅宁上下打量了下宋霁声依旧轻依在自己身上的身躯,又抬头对上宋霁声的眸子,轻声问道。
男人喉结微动,眸子里掺着月光,倒映出少女的模样,对上沅宁的视线,轻摇了头。
“那我扶着你走。”
是意料之中的回答。
话音方落,沅宁的手便又重新扶上了宋霁声的肩背。
虽宋霁声已经是倚在沅宁身侧,并未站直,但是二人之间的身高差依旧让沅宁的这一动作有些吃力。
男人似乎也看了出来,不着声色地又将身子往少女那侧弯了些,方便其动作。
但能看得出来,沅宁的步子深一脚浅一脚的,依旧不算轻松。
不过这会儿,他确实没办法自己走回去。
宋霁声抬手,轻柔地替沅宁拂去鬓边的汗珠,眸光低垂着,呼吸落在沅宁的头顶。
是一句“抱歉”。
他的声音很轻,以至于其很快就被山中的夜风吹散,落在沅宁耳中时,已模糊了大半。
“嗯?”
沅宁只听得身侧之人说了句什么,却并未听清其具体内容,便停下了脚下步子。
少女软糯的声音微微上扬,下意识转头的动作,唇却恰好擦过身旁之人的脖颈。
颈间意料之外的触感,似有似无,一触即离。
轻柔中又带了几分酥麻的痒意,宋霁声的身子也因此有一瞬间的微僵。
宋霁声轻呼了口气,很快情绪便又恢复如常:“无事。”
“哦。”
沅宁有些似懂非懂地应了声,并未多纠结便回过头准备继续往前走。
二人断断续续走了大半山路,此时已接近山脚了,很快便能回去了。
只是还不知眼下村子里是什么情况。
还有许大婶也没有寻着,不知眼下她会不会有危险……
念及此,沅宁的眸子敛了几分,长睫覆在眼前,眸光低垂着落在脚尖处。
“怎的了,可是累了?”
宋霁声同沅宁本就离得近,再加上他的视线方才便一直落在沅宁面上,自然很快便注意到了其情绪的变化。
“抱歉,是我又拖累了你。”
宋霁声温柔的话语间揉满了自责。
他好像确实是个惯会给人添麻烦的人。
方才那句散在风中的“抱歉”,终究还是回到了沅宁的耳中。
“啊!我不是这个意思。”
沅宁猛得回过头,摇了摇头:“我是在担心许阿婶,不知道她现在安不安全……”
沅宁的声音越说越小,头也跟着低了下去。
此时,她的担心似乎也无什么用,因为按着眼下的情况,她们现在也并没有什么办法去找许阿婶。
原来是在担心这个么。
宋霁声的思绪仍旧停留在方才的幻境之中,倒真是忘了这趟最一开始的目的。
“等会再去瞧瞧吧。”
宋霁声抬手揉了揉沅宁的发顶,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也许,从最开始我们便已经在幻境中了。”
沅宁微蹙了蹙眉兀自喃喃道,若有所思地垂下了眸子。
今夜,自己是同宋霁声听到动静后才出来的,后来二人便在许阿婶的院外遇到了那个奇怪的纸人,再者便是那道结界了……
最开始的时候,指的是哪处呢?
宋霁声看着身侧之人疑惑的视线,抬手揉了揉沅宁的发顶。
蓬松的发丝落在掌心,触感微痒。
男人仍旧苍白的唇也似有似无得描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只是其语气却也未就此放松下来。
“我也不知晓究竟是何时。”
宋霁声抿了抿唇,缓缓道。
一开始,他以为是在进入山林的时候,后来,他觉得是在踏入那方小院的时候。
可眼下,似乎更早一些。
但是他并不能确认究竟是再何时。
而方才幻境里那段熟悉又陌生的情景,也愈发加重了他的疑惑。
沅宁看出了宋霁声此时也未厘清眼下境况,此事也并非一息之间便能弄明白的,沅宁眨了眨眼将这一话题揭了过去,问出了另一个她同样好奇的问题。
“宋霁声,你的身体是不是从上次受了伤就一直没有好?”
先前沅宁其实能感觉得到,宋霁声的灵力一直不太稳定,时强时弱。一般来说,不管是妖精还是修士的灵脉,其间流淌着的灵力更像是一条绵延不绝、流量稳定的河流。虽然依据修为的高低不同,其间灵力的流动都应该是均匀的,而不是像宋霁声这般,时强时弱,又断断续续的状态。
原先沅宁不问,只当是宋霁声先前受了伤尚未养好,还需些时日,他当时伤得那版重,多需些时日也是常事。
但是方才宋霁声晕倒后,沅宁为其输送灵力时却明显感受到了自己灵力在宋霁声体内运转时的停滞。
这种情况说明宋霁声的伤势比她原先认为的,还要要严重上许多。
宋霁声的灵脉,不像是只是受了损。
而是,已经碎了。
宋霁声对上沅宁黑棕色的瞳孔,面对沅宁的问题时,似乎有些不知该如何作答。
因为答案已是既定,而灵脉对于一个修士的重要性更是不遑多说,可偏偏他又不想让对方再为自己担心。
宋霁声方才张了张嘴,卡在喉间不上不下的回答还未逸出第一个音节,沅宁似乎便已经猜出来他接下来会给出的回答,率先用更为直白的问题打断了宋霁声接下来的话语。
“宋霁声,你的灵脉已经碎了,对不对?”
此刻面对鲜有的关心,反而让宋霁声有些无措,方才预设好的回答,眼下瞧来也有些不事宜了。
只见男人眼皮往下垂了些,长睫也覆去了其大半的视线,也将沅宁的视线阻隔了大半。
宋霁声微偏过头,轻声应道:“嗯。”
意料之中的回答落进沅宁耳中的时候,沅宁却还是不受控地顿了一下,像是心湖中被人猛然投入了一颗石子,涟漪一圈圈荡开,搅得人心中酸涩。
灵脉碎了,不但意味着宋霁声的灵力会慢慢消散难以聚拢,此前修为也会化为虚无,同时也意味着在全身灵脉碎尽之后,灵力散尽时他的生命便也到了尽头。
这个认知,让沅宁有些难以接受。
明明在话本里,宋霁声后来虽成了最大的反派,可是他原先也是宗门中最具天赋的剑道天才,是正道魁首,他的灵脉怎么会碎了呢?
难道是自己的出现已经改变了话本的原本情节,所以才会变成这样吗?
自己原先是为了改变他爱而不得,为爱入魔的唏嘘结局的,可眼下怎么让结果变得更为糟糕了……
沅宁的目光落在男人的面上,只觉得其原本便虚弱的面色又苍白了几分,再开口时,声音里已经染上了几分哽咽。
“宋霁声,你是不是,会死?”
可是,他们明明还说好了要成亲的。
同话音一同落下的,是沅宁眼角的泪珠。
“我无事的,宁宁不必为我担心。”
宋霁声落在沅宁颊边的手依旧温和,似乎那个灵脉受损的人并不是他,那个灵力散尽后会死的人也不是他。
“真的么?”
沅宁垂下眼看了眼自己颊边的手,伸手落在男人的手背上,又将视线落向宋霁声。
“我不想你有事,而且我们还说好了要成亲的。”
少女的手指有些凉,但是手心却是依旧温热,温度通过皮肤一路蔓延至男人的心间,似茫茫雪中落下的一瓢热汤,将将落下的方寸间便已有冰雪消融。
男人喉头轻滚,话语温和又不失坚定。
“嗯,说好了的,不会食言。”
沅宁听宋霁声如此说,也稍稍心宽了几分,只是忧虑却依旧存在。
“你可是已有了修复灵脉的法子?”
宋霁声自然也知晓沅宁是还未完全放下心,于是坦然道。
“兴许算是罢。灵脉碎了并非没有办法修复,只是需要一味稀有的药材,我有个师弟,他最爱周游诸州,应当会有些眉目。”
“那我们快些去找他吧!”
沅宁闻言握着男人的手摇了摇,言语中是急不可待兴奋。
毕竟早一些去,留给她们的时间和余地也都会大上一些。
宋霁声笑着揉了揉沅宁的发顶:“那我晚些时候便联系他,莫要担心了,我们先回家。”
见宋霁声已有了打算,沅宁这才放下心来,原先扶在男人手臂上的手也扶了回去,另一只手也似乎是怕男人摔倒,圈上了男人的腰腹间。
只是她未曾注意到的是,手臂方才圈上男人的腰腹,男人的身子便僵了僵。
下一瞬,男人便伸手落在了沅宁搁在自己腰腹间的那只手臂上,将其推开了些:“我已好些了我自己来便好,这般扶我,你一会儿下山也不方便。”
男人声音里掺了几分沅宁不曾察觉的沙哑。
沅宁听得宋霁声这般说也并未多做他想,将自己揽在人腰间的手收了回来,专心扶着人往山下走。
夜色渐渐散去,天色微明,天似乎要亮了,不过天空中却飘起了迷蒙细雨,如轻纱般将沅宁同宋霁声二人笼在了里头。
细密的雨虽下得不大,但是却也架不住它下得这密集,没一会儿,沅宁同宋霁声的衣衫便都湿到了里头,潮湿地贴在身上,合着春日还有些微冷的天气,凉意中带着潮湿粘腻,属实说不上有多好受。
两人脚下的步子也不约而同地加快了几分,没一会儿,便从山脚处行至了洛云村前。
村中依旧静谧安详,似乎昨夜与寻常比起来也只是个再寻常不过的夜晚。
沅宁见状,不由停了步子,转头看向身边的男人,眸中带了几分疑惑与不解。
“还记得先前我同你说过的么?”
宋霁声对上沅宁带着疑惑的眸子,掀了掀唇,沅宁也恍然大悟了过来,于是两道声音就这般在微明的夜色中撞在了一起。
“——或许从一开始,我们便是在幻境之中。”
“这样说的话,那许阿婶也没事对不对?”
沅宁很快将话接了上去。
“不出意外,应当是的。”
“那我们快些过去看看。”
此刻的沅宁迫切地想要验证二人此时的猜想,捉上宋霁声的手腕,便往村中行去。
因着下雨的缘故,天色依旧昏沉,但窝中的公鸡却如往日般准时睁开了眼睛,走出草窝,抖了抖身上的雨水,微微仰头,发出今晨的第一声啼鸣。
很快,随着啼鸣的散开,屋中人点起了灯火,光亮霎时便盈满了整个厅室,人影也落在纸窗上。
沅宁看着自家院落旁的小院中,窗户里透出的那熟悉身影,无声中二人方才的设想已然成立——那便是,二人从一开始便陷入了幻境之中。
只是,为何偏偏是他们二人陷入了幻境之中呢?
沅宁有些不明所。
宋霁声见身侧之人轻皱了皱眉,知晓她应当是在想今夜之事未得其果,眸子掠过沅宁已湿透贴在肩头的衣裳,略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了声,温声开口:“先回去吧,此事也不在这一时半刻,先回去将湿衣裳换了吧。”
沅宁成团糅杂的思绪被男人传来的声响打断,想起男人此时身子确实也不适宜在雨中多留,便也索性将脑中难解的疑问抛去了一旁,同宋霁声一道往不远处的院中行去。
宋霁声虽面上不显,但脑中也不免将今夜之事一件件拿来加以剖析,随着同沅宁的动作间,疑问也被他抛出了大半,不过追根溯源,眼下最为首要的还是弄清楚衡门宗究竟在自己不在的这段时日里发生了什么,为何这几十年未曾松动过的结界竟会让人逃了出来。
他,似乎确实该回去一趟了。
宋霁声眸光偏转,落向身侧之人。
只是,他现在已不是一人了,那般无趣的生活,她会不会不适应,不喜欢……
兴许是男人的目光在沅宁身上停留了太久,沅宁也转眸对上,看着男人似有些欲言又止地神情,探究着问道:“宋霁声,你可是有什么要同我讲。”
“嗯。”
宋霁声并没有什么像沅宁隐瞒的打算,便很是直白地应了下来。
而二人说话的片刻间却已行至了自家屋前,宋霁声侧过身子将身前的木门推了开来,抬脚踏过身前的门槛,偏过身给沅宁让出了进门的位置。
二人方才进了屋,宋霁声原先搭在沅宁肩上的手便也收了回来。
掌心中似乎还留着点少女肩头渡来的温度,以及薄纱湿透的触感,宋霁声偏过眸视线刻意绕过。
“先去洗浴吧,一会儿再同你讲,左右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你身上的伤呢?好受些了么?”
男人方才吐血的场面还历历在目,虽见宋霁声现在瞧着倒是缓过来了些,但沅宁却仍旧有些担心,落在男人身侧的手也仍呈虚扶的动作,不曾挪开。
宋霁声扫了眼沅宁未收回的手,轻摇了摇头:“无事,已经缓过来了,先去洗浴吧这天气莫要感冒了。”
身上湿透的衣衫贴在肌肤之上确实黏腻得让人浑身不舒服,沅宁见宋霁声确实面色已缓过来了些,也无什么着急的神情,这才放下心来,收回落在宋霁声身侧的手,转身去房中取了换洗衣裳。
“那我先去拿衣裳。”
“好。”
宋霁声轻声应道。
而后又趁着沅宁进里屋拿衣裳的空当,贴心替人备好了热水。
因着二人一个灵脉受损,一个修为本就不高,先前为了救人时用了大半,所以二人这段时日来的生活并未多用术法,生活习性与寻常人也并无什么不同,这些事宋霁声做起来也颇为熟稔。
室内的热气很快便氤氲了起来,模模糊糊地落在二人之间,沅宁方才走近些,见见男人提着只木桶,正往浴桶中添着热水。
“宋霁声,我可以自己来的,你身上还有伤。”
沅宁又往男人所站之处走进了些。
宋霁声将大半热水倒进浴桶中,听见动静见沅宁抱着衣服进来,便也将手中汲着热水的木桶放在了浴桶旁侧的地上,准备往外头走。
“无事的,这里头还有这热水,若是一会儿桶中的水凉了便加些进去。”
“知晓啦。”
沅宁笑着应道,从怀中的干净衣物中拿出了块干毛巾,往宋霁声的方向处递去。
“你先擦擦吧,我很快就能洗完的!”
“嗯,不着急的。”
说罢,男人便接过沅宁手中的干毛巾,一边擦着仍在滴着水珠的湿发,一边往外头走去。
很快男人的背影便隐去在满室氤氲的热气中,而后又消失在轻缓阂上的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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