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哲宁顿时更得意了。
看着相亲宴上展示才艺的男男女女,唐哲宁看了一眼身边的褚机危,叹气道:“可惜这个相亲宴只允许赤龙文明的世家子弟参加,否则的话,褚机危你去参加,肯定能一举夺冠。”
“谁说相亲宴只允许赤龙文明的世家子弟参加的?”安敛道:“只要是修者都能参加的,虽然不多,但还是有一些外来文明的世家子弟,乃至于是散修来参加的。”
他眼睛发亮地看向褚机危,“您要不要去试一试?现在报名有些晚了,但我可以找长老给您走关系开个后门。”
褚机危面无表情道:“多谢,不用了。”
唐哲宁闻言并不意外。
安泽思却是不服气了,“怎么褚机危参加就能一举夺冠了?他难不成就会什么才艺不成?”这人容貌和实力都没的说,但才艺……
“你不知道吗?”唐哲宁惊讶道:“褚机危他会的可多了,他会弹琴吹笛,会木工雕刻,油纸伞、灯笼、风筝这些他都会做,他还会下棋会花艺茶道,还学过传统舞和剑舞,还会化妆做发型……随便拿出一样来,都能吊打你了好不好?”
安泽思一脸不敢置信。
便是褚机危也惊讶道:“你怎么知道我会这些的?”
“延叔跟我说的啊。”唐哲宁道:“他说你除了没学做饭,其余的事,你大多都会。”
褚机危不由讶异,延叔并不是一个话多的人,倒是对着唐唐,什么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安法镇和洛启霞的加入让唐哲宁多了很多趣味,因为这二人知道太多秘辛了。
“知道那位花家小姐为什么不会花艺却会庖丁解牛吗?她是花家家主贪恋美色跟世俗中一杀猪匠的女儿生的女儿,二十岁之前都跟着舅舅一家生活,要不是被花家发现,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回来。”
“那白公子也是倒霉,他父亲原本是家主继承人,结果要继承家主的前一天,为了救一位堂弟死了。那位被他救的堂弟反倒取而代之成为了家主,他的遗孀和幼子却并没有得到好好对待,反倒被打发到旁系过苦日子。”
“这位孙小姐……没记错的话她刚被青梅竹马的未婚夫退亲,原因是对方被忘忧庄的一名外门弟子看上了。如此难得的机会,人家可不立马就抓住了吗?这位孙小姐这次来参加相亲宴,也不知是抱着何种心思。“
一直到晚饭时间到了,院里的仆佣前来呼唤,安法镇和洛启霞才意犹未尽地离开。
唐哲宁却是奇怪地问安泽思:“我们过来也好几天了,我知道你祖父祖母之前找你院子里的仆佣询问你的事,可是……怎么到现在都不见你父母?”再是族长和族长夫人,也不至于忙成这样吧?
闻言,安敛的神色立即变得有些奇怪。
倒是安泽思一脸平静道:“我父母的情况有些……特殊。”
“怎么个特殊法?”唐哲宁好奇。
安泽思道:“我母亲是六合门的广和尊者。”
见唐哲宁瞪大眼睛,他笑了笑道:“我母亲当年和我父亲成婚的时候,就已经是广和尊者了。那时我父亲还只是安家的继承人,而不是族长。因两人相识时我母亲遭人算计,七情尽去,宛若痴傻,是我父亲误打误撞,用情人泪将她唤醒,所以,两人婚嫁的时候没有分出个高低。当时两人商量好,若是儿子便随父亲姓安,若是女儿便随母亲姓陈。母亲第一胎就生下了长兄和长姐,当时两家皆大欢喜。时隔六百年,母亲才生下了我。”
顿了顿,他道:“那个时候,父亲母亲之间的关系已经不太和谐。父亲的修炼天赋平平,于修炼之事也没有执着,只一心想要作为族长经营好家族。但是母亲却想尽办法提高父亲的魂钥品级,希望能助他成为大能乃至于是尊者。否则的话,两人之间修为差距太大,早晚有一天,父亲会抛下母亲先走一步。”
“因着父亲始终不愿意放下族务一心修炼,母亲失望至极,便选择了和父亲分开。她说若是注定是一场痛彻心扉的死别,那她宁愿早早放手,获得心灵的安宁。父亲不愿,母亲便狠下心来逼他吃了绝情丹,然后带着长姐回了六合门。”
“自那之后,父亲不再惦记母亲,但也不再关怀我与长兄了,只一心扑在族务上。”
那可是个尊者哎,是不是有些过于……儿女情长了?
“我问一下,你父亲……如今是什么修为?”唐哲宁好奇道。
便是褚机危他们,也不由看了过来。
——在这之前,他们可从不曾想到,作为安泽思祖父母的安法镇和洛启霞都只是辟神镜,而他母亲竟然已经是纳元境了。
“辟神镜。”安泽思道:“父亲他……于修炼一事上并不上进,我们也劝过,但是……原来他就不愿意听我们的话,等吃了绝情丹后,就更加不愿意听了。”
“你父亲真是……”不知好歹。
“但是祖父真的是一位极为优秀出众的族长。”却是安敛道:“大家族的族长,因为各方面的原因,其实很容易做也很不容易做的。容易做是因为上面有多位实力强大的老祖宗和长老坐镇,他们很难出错,不容易做是他们很难真正做主。但是祖父不一样,他虽只有辟神境修为,但是过去数百年中,他凭着智计帮族中争取到了大量的资源和星宝,在很多次行动中,都是因为他的先见,令我们安家占据了优势。也是因此,族中的很多长老,明明实力强大,但却愿意受到他的调配。他的话,在那些老祖宗面前,也有份量。”
唐哲宁对此不置可否,这位或许是个无私的族长,但是于伴侣而言,他却太自私了。
世族相亲宴一日比一日精彩,比之更精彩的是选手们的各种八卦消息。
因为总决赛设在盘龙星,盘龙星近期也开始热闹起来。唐哲宁没少拉着褚机危出去玩,还开始暗搓搓试探说想去别的地方玩。
当时褚机危瞥了她一眼,若不是他眼中的笑意,只看那面无表情的脸,她都能被唬一跳。
“你想去哪?”
话音落,那温柔和笑意都仿佛从眼角漫了开来。
彼时他的样子,唐哲宁后来总能想起。
一直到决赛,洛启霞那边都没有动静。
唐哲宁都纳闷了,“安清和钟悦是怎么回事?到现在都没做好决定吗?”
“正常。”安泽思却不意外,“钟悦并不是个能决断的人,而安清……一来她是个孩子,二来在这件事上,主体并不是她。”
唐哲宁倒不是特别在意,只是笑了笑道:“别一直到我们离开,她们都没拿定注意。”
安泽思叹了口气没有说话,他虽希望钟悦能得个善终,但……也没想过将这事一力扛到自己身上。
眼看着世族相亲宴开启最后的幻境了,唐哲宁都想着自己短时间内怕是看不到那母女俩的结局了,不想却是出现了变故。
彼时唐哲宁正在安泽思的院子里玩荡秋千——这秋千据说还是安泽思的长兄为他做的,因为做得特别好看,唐哲宁特别喜欢,褚机危已经答应以后给她复制一个了。
“九少爷!”一个仆佣满头大汗地冲进来的时候,唐哲宁也没当回事,看了对方一眼,纳闷道:“你是安爷爷院子里的还是洛奶奶院子里的?”
仆佣却并没有理会她,兀自冲进了屋里。
“九少爷!九少爷你在哪儿?”
很快,安泽思的声音出现。
“茗昙,你怎么回来了?”
“九少爷,出事了,尊者她……尊者她……”
“母亲她怎么了?”
“尊者她……元落了!”
伴随着嚎啕大哭声,安泽思惊愕的声音响起——
“你在跟我说笑吗?”
“没有,是真的。我来了您这儿,翙乡去了族长那儿。”
许久后,安泽思的声音再度响起:“母亲她……还活着吗?能……唤醒吗?”
“尊者她还活着,但是唤醒……恐怕不行了,六合门的其他尊者说了,尊者她之前就被从元落状态唤醒过一次,想要二次唤醒,几率太低了。”
“我怎么不知道母亲元落过?”安泽思的声音带着惊怒。
“大小姐也不知道。”名叫翙乡的仆佣也嚎啕大哭,“自打尊者出事后,大小姐已经好几次情绪崩溃了,陈家六长老命我将您和大少爷和主君带过去宽慰她。”
安泽思问:“母亲是在逃还是即将开展收割礼?”
“……即将开展收割礼了。”
屋外,褚机危不知何时出来了,唐哲宁抓着他,一脸不可思议道:“这是什么意思?安泽思的母亲……要死了?”
褚机危点头,“恐怕是这样了。”
唐哲宁一脸不敢置信,所以……广和尊者一心想要让丈夫努力修炼,好增加寿命,和自己长相伴,结果临了……自己却是先一步元落,将对方抛下了?
安泽思冲出院子,那个翙乡也跟在后面。
唐哲宁毫不犹豫就道:“跟上!”
褚机危直接将她抄起放到自己肩上,一边跟上前面二人,一边惊讶道:“你是打算跟着他们去六合门?”
唐哲宁点头。
“你不看世族相亲宴的现场了?”褚机危惊讶,“马上就要开幻境了,你不是对这个环节最期待吗?”
唐哲宁毫不犹豫道:“这个可以以后看回放,但尊者元落这事却不是容易赶上的。”至少现实中,她还是第一次遇上,自然是要去见识一番的。
——而且她见过的只是大能元落,尊者元落海没看到过呢。
而且,自己不是正考虑要去哪里吗,正好去六合门参观一下。
褚机危对此没有意见,不过……
“巴老巴小那边……”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留个联络方式极可。”顿了顿,唐哲宁道:“把朗轩叫上吧。”
“别想了,朗轩只能救濒临元落者,已经元落的,他也束手无策。”褚机危道。
“但是朗轩这方面的经验肯定多,我想要听听他的意见。”唐哲宁道。
虽则她不像朗轩那样将神异的命运看作是自身的责任,但作为一名神异,唐哲宁并不是真的一点使命感都没有的。
不知道为什么,她对元落有种直觉的反感。
是直觉的反感,而不是觉得元落不好所以反感。
唐哲宁也说不清两者之间的具体差别,只是……她内心其实是有一种莫名的,不可思议的野望的。
——她想让元落从这个世上消失,想让这世上再也没有神异这个身份。
非常非常想。
唐哲宁和褚机危跟着安泽思他们走进了一个泉水潺潺,花鸟亭台的古朴院子。
她本以为这是安法镇的院子——这老小子对古典文化是真喜欢,常年蓄发不说,吃用都是各种古董,除了不咬文嚼字,就是个活脱脱的古人。
不想听到动静从屋里走出的却是一个面容俊雅白皙,见之令人心喜的俊美男子。身处这般古意盎然的院楼,他明明短发利落,身披一件灰麻色的大衣,脚下穿着一双蹭亮的黑皮靴,但却愣是没有丝毫违和。
唐哲宁想了想,大概是因为这人的气质静谧而柔和,又有着一股子岳峙渊渟般和现代毫不相干的气质吧。
“泽思?急匆匆过来是出了什么事?”看到他们一行人,男子眉梢都没动一下,语气平和地问道。
“父亲……”安泽思才张开嘴,眼眶就蓦地红了,“母亲她……元落了!”
安攸君神色一怔,眼神中露出了一种唐哲宁看不懂的情绪。
——后来安攸君自己说,他那时,就好像是被人从一场荒延不经的梦中生拉硬拽而出。还来不及去慢慢梳理,就面对了天崩地裂。
噗的一声,唐哲宁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发现是安攸君嘭吐出好大一口血,整个人都萎靡了下来。
“父亲!”安泽思大惊。
“没事。”安攸君不但推拒了儿子的手,还抬手制止了一群要涌上前的仆佣。
他从花界中取出一块毛巾,慢条斯理地将嘴唇和下巴上的血迹都擦干净。这个过程中,唐哲宁有特别留意到,他的眼神变了。
就仿若是沉默在瀚海中的冰川,一点一点露出海面,露出那一寸寸峥峥棱角。
安攸君径自将手中染了污血的毛巾丢开,大步走了出去。
众人对视一眼,竟是不敢对眼,径自跟在了后面。
唐哲宁真没想到,安家族长竟然是这样的风格。
很快,他们一行人就来到了一处幽静的院子。这院子的布局跟安泽思的院子差不多,但内中景色,繁华盛美,于细节处又透着巧思,一看便知是女子的住处。
难道这是广和尊者的院子?
唐哲宁才这么猜测,一旁的安泽思就小声道:“这是祖母的住所。”
洛启霞很快就发觉到有不速之客,从屋里走了出来。
“攸君?”看到来的竟有儿子,她不由吃惊。
但等看到安泽思身旁的茗昙,她的脸色立即变了,难道是……
安攸君径自跪下,对着洛启霞弯腰,额头触碰地面,整个人都匍匐在地,声音艰涩道:“母亲,儿子不孝,请您为阿琦预喻一命。”
洛启霞神情复杂,想说什么却愣是没能说出来。
能说什么?
话都已经被这逆子说尽了。
自己只是辟神境,儿媳却是纳元尊者,自己为她喻命,下场……丢掉半条命都是轻的,估计所余寿命,会失掉大半。
她当然知道这个儿子手段过人,过后必定会想办法将她这些损失尽数弥补上,还会有大手笔的补偿,但是……
作为一位母亲,儿子为了别的女人对自己提出这种要求,她如何能不怒?
偏偏,她更清楚,以儿子的性子,自己但凡说出半句不乐意,他转身就会走。
所以,她只能答应。
“预喻是什么意思啊?”唐哲宁小声问褚机危。
褚机危回答道:“是命格算数的一种,你可以当成是类似卜卦算命。”
这样啊。
唐哲宁立刻懂了。
“广和到底出了什么事?”洛启霞问道。
要说对这个儿媳妇,她是什么感受,那还真不好说。谁家儿子娶了那般貌若天仙,家世实力无一不出众的媳妇当父母的能不得意?但要说没有芥蒂也是骗人的,明明是长辈,却修为不如对方,年龄不如对方,见识观点尽不及对方。
人广和尊者倒是很能弯得下身段,亲亲热热地叫着母亲,也主动提出让她叫她名字即可,不用尊称。可她如何敢那般放肆,最后折中一番,就只叫对方广和。
但该别扭还是别扭。
安攸君道:“广和元落,我想请母亲喻命她的生机。”
洛启霞顿时倒抽一口冷气。
唐哲宁他们也跟着抽了一口冷气。
安攸君他……居然不愿认命,到这般境地,还想要力挽狂澜。
“父亲,您知道母亲之前元落过,已经被唤醒过一次了吗?”安泽思问道。
他觉得父亲该是不知道的,但想想又觉得不可能的。
他自来便是那种喜欢未雨绸缪,喜欢将一切掌控在手中的性子。整个盘龙星的人,但凡是有名有姓的,他都对对方的底细一清二楚。
对旁人如此,对同床共枕的妻子,难道还能例外了?
果然,安攸君点了点头,只他接下来说的话却是令人惊愕不已。
“我和她认识的时候,她本就处于元落,是我唤醒了她。”安攸君道。
“父亲你用什么唤醒了母亲?不是说母亲那时候是七情全无,宛若痴傻吗?”安泽思大惊。
安攸君抬眸看了他一眼,“元落是什么值得宣扬的好事不成吗?”
安泽思又惊又喜,“那什么情人泪,父亲您还有吗?”虽然都说唤醒元落者是有很大风险的,唤醒的次数越多,成功率就越低。
星际历史上,古往今来被唤醒过两次的尊者,那是两只手都数得过来的。
洛启霞却是被气得捂住了胸口,孽子!没记错的话,当初儿子可是直接将广和带回家来,说她是遇了害才痴傻的,结果……
一个元落的尊者,你居然将之带回了家,是真不怕整个安家因为你的恋爱脑而陪葬啊!
一想到这人居然还当成了安氏的族长,受到族人推崇敬仰,她就想要吐血。
“没有了。”安攸君道:“情人泪是我的魂钥,原先我一直当那是个废物魂钥,只是空有一个还算不错的品级,直到遇见你母亲,我才知道它的本质,并为其取名为情人泪。”
“父亲您的魂钥难不成是一次性魂钥?可是不对啊,您这些年修为虽然精进不快,但却不是毫无精进,并不像是失去魂钥的样子。”安泽思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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