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能顺势除了老七,将来他登顶的路上也少了一个阻碍。
“这确实是个好办法。”李衍点头,然后朝五皇子伸手。
五皇子莫名其妙:“做什么?”
李衍厚颜无耻道:“银子啊,我明日一早再去大理寺打点一二,和小宁说好。若她出来了,这银子可以给他们姐妹好过点,若她没出来,这银子就算她的安葬费吧。这样五哥也算对得起你舅舅了。”
五皇子:“……”
这贪财的毛病还是一点没改。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不给还真不合适。
他伸手往袖口里掏了掏,就掏到之前卫子陵抢的银票。这银票上有血迹,原本是要和那腰带一起处理的,但这是银子……
他把银票往里推了推,道:“孤身上没带,等回了东宫孤让人再送到钟粹宫,可好?”
李衍比了五根指头:“五千两?”
五皇子笑意不达眼底:“好。”他严重怀疑李衍特意等在宫门口问他问题,不是为了陆小宁讨公道,而是为了坑他银子。
不就是五千两嘛……就当买老七或是陆小宁的命了!
反正,这俩人总得死一个。
两人说好后,李衍开开心心的走了。
五皇子很讲信用,李衍回去半个时辰后,东宫那边的人就派人偷偷送银票过来了。
银票用木盒子装着,许嫔好奇的问他谁送来的。
李衍随口道:“十哥送的。”
许嫔也没继续问,嘱咐他好生休息,就走了。
许嫔才走,陆小路就跑进来问:“阿姐怎么样了?有没有挨打啊?”
李衍摇头:“没有,大理寺的人不随便打人的。你阿姐明日就能出来了。”
陆小路眼眶通红:“先前父亲被抓的时候,母亲也这样同我说,但父亲被问斩的时候,身上没一块好肉,后来父亲也没出来……”
李衍问他:“我什么时候骗过你?答应过你的事什么没做到过?”
陆小路不说话了。
李衍挑眉:“所以,你可以不相信你母亲,但一定要相信我!懂?”
陆小路红着眼睛点头。
李衍:“懂了就去睡觉。”
陆小路很听话的又回去了。
李衍心累,还来不及休息又让初一把他送到了藏书阁。
月夜寂静,整个藏书阁笼在一片寒沁沁的冷光里。三楼窗户紧闭,漆黑里,一排排看不见的书架也格外有压迫感。
初一静立在墙角,一只手时不时就扯一下他衣袍,然后压低声音小声问:“初一,你没走吧?”
初一有些无奈,问:“您害怕还跑来这里做什么?”
李衍抖着嗓子回:“等人。”
初一:“等人,您抖什么?”
李衍又拉了他一下:“怕鬼。”从前在冷宫,别人说有鬼,那鬼生前他又没见过,但卫子陵他见过啊,还耍过对方无数回。
也说不上怕,就是白日看了对方的死相,心里有点发毛。
初一无奈,正要说话,李衍就嘘了一声:“人来了。”
初一屏住呼吸,侧耳倾听。
楼道上传来淅淅索索的声音,很快,那若有若无的声音摸黑滚了过来,直接朝着他们这个地方过来。
待离他们还有几步之遥,有一只手开始在地上摸索,缓慢而细致的摸过每一寸地板……
有种让人背脊发毛的感觉。
初一从不信鬼神,双指夹着刀刃正要动作,一点光华亮了起来,莹润幽绿色的光将这一小角落照亮。
那只在地上摸索的手抓到李衍事先放置的辟邪符,就猛得撤回,一下就窜没影了。
显然极其熟悉藏书阁的构造。
“追!”
李衍出声,初一就扛着他冲了出去。
两人跟着那细微的动静跑,居然在藏书阁一楼西北角发现了一扇秘密的角门。
追出角门就不见了人影,好在他事先在辟邪符上放置了会发亮的荧粉,两人一路追到御花园的小树林,就在一个小土堆上发现了一片荧光色。
李衍四处打量,御花园里寂静,依旧无人。
他拍拍初一,初一把他放下。
他弯腰去拉沾了荧光的红线,红线下泥土松弛。他用力一拉,辟邪符就落了出来,连带拉出了一张包裹好的图纸,和一截被烧掉的腰带。
那腰带只剩下三分之一了,绣样也只剩下一只龙的四爪
,布料焦黑能看出点点血迹。
他再张开图纸,赫然是一条完整的腰带图样。
这腰带即便没见过也知道,这是太子特有的规格样式。
这两样东西,是八哥留给他的吗?
八哥没有傻,并且那日恰好在藏书阁看到杀人现场了?
一旁的初一道:“人没追到,他应该很熟悉皇宫,躲起来了。”
李衍起身:“不必追了,有这两样东西就够了。”
人果然是太子杀的。
白日去大理寺,腰带是临时换的吧。
怪不得和那蟒服一点也不配。
待回去后,就把他娘从被窝里拉了出来,求着他娘照着图纸缝制一条腰带。说是要用来救小宁的。
打着哈切的许嫔一下子就清醒了,对着图纸看了两遍后,道:“只一晚上,恐做不到一模一样。”
李衍:“没关系,大致相同就行了。”反正到时候染上鸡血,也不太看得出来。
“辛苦娘了。”
“你这孩子,说什么辛苦不辛苦的,你赶紧去睡,明日还要三司会审呢。”她摆手让李衍赶紧走,然后喊来白芷,开始照着图纸挑布料和绣线……
李衍回了自己屋子并没有睡,而是了张字条,让十五拿给天牢里的陆小宁。
待十五回来,确定信都送到后,他才睡下。
天渐渐亮了,晨光刺破薄雾,整座皇宫的人渐渐苏醒。
李衍困得睁不开眼,用银针扎了自己两下,才清醒了些。
他带着白芷出了宫门,正要上马车,就瞧见四皇子站在宫门口朝他招手。
李衍疑惑问:“四哥,你怎么在这?淑妃娘娘呢?”
四皇子道:“母妃先行了,我有事要同你说,就在这等了。”
李衍眸色闪了闪,道:“不若等三司会审结束后再说吧。”他催促车夫快些,四皇子直接上了他的马车,在他对面坐定。
李衍蹙眉:“四哥有什么话非要这个时候说?”
四皇子迟疑两秒后才道:“十一,待会,你能不能不帮陆姑娘说话?”
李衍明知故问:“为何?”
“十一!”四皇子压低声音,“小七虽然和你不对付,但总是你七哥,陆姑娘不过是个婢女,你
要为了她指认小七吗?”
李衍:“我没打算指认七哥,我们不一定要互相指认,也许有第三条路。”
“什么第三条路?”他语气急切,“现场进过藏书阁的只有他们二人,他们两人必须有一个是凶手!”
李衍语气淡了几分:“四哥这话什么意思?七哥的命是命,陆小宁的命就不是命?”
四皇子蹙眉:“十一,就当四哥求你,以这么多年的情分求你。”
“情分?”李衍什么也不想说了,待马车停了,他掀开车帘子就下去了。
白芷见他脸色很不好,连忙问他怎么了。
李衍摇头,先进了大理寺。
四皇子沉着脸也跟了进去。
他们进去后没多久,卫家人就来了。
卫右相连同大长公主,还有眼睛红肿,快厥过去的卫夫人也被婢女搀扶着过来了。
大长公主面色也很是憔悴,由李明嫣搀扶着坐到了主次位。看李衍和四皇子还有淑妃的目光很不善。
李衍只当没看到,倒是淑妃,很和善的朝着大长公主俯了俯身。
大长公主压根不搭理她。
大堂气氛尴尬,大理寺卿、刑部尚书和赵左都御史互看一眼,挨个向两位问了安。
很快,建宁帝和太子过来了。
一众人里,除了李衍和大长公主全都站了起来。
建宁帝坐了主位,大长公主这才语气冷淡的开口:“皇上,恕本宫身体不适,不便起身相迎。”
建宁帝摆手:“无妨,姑母要保重身体,切莫伤心过度。朕定查出杀害子陵的凶手,给姑母一个交代。”
大长公主疲惫的揉了一下额角,闭眼没说话。
建宁帝眼神暗了暗,摆手示意大理寺卿开始。
很快,陆小宁和七皇子被带了来。
不同的是,七皇子手脚自由的走进来,陆小宁带上了手链脚链,到了大堂上跪下后才被解开。
这就是贵人和奴婢的待遇。
在场的人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大理寺卿惊堂木一拍,先开了口:“关于卫家公子被杀一案,大理寺已经进藏书阁勘察过。卫家公子是被人正面勒住脖颈至死,现场只有七皇子和十一皇子的宫婢进去并停留过,但各自都
没确切证据证明自己没有杀人。本案开始审理前,两位可还忆起什么对自己有利的证据?”
七皇子想起自家母妃和大哥的嘱咐,抢先开了口:“有,昨日我撞见十一的婢女时,她身上有股血腥味,而且神态很不自然。”
陆小宁眉头微蹙,看向李衍。
李衍疲惫的闭了闭眼。
陆小宁收回目光,还没来得及说话,卫右相先冷声道:“七皇子,仅凭你的嗅觉来洗脱罪名是不是太过牵强,办案讲究的是切实证据!”
大理寺卿点头:“确实,七皇子可还有其他证据或是证人?”
七皇子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什么有用的东西,脸色又开始发白。
大理寺卿看向陆小宁:“陆姑娘呢?”
陆小宁俯身下拜,然后直起身子,高声道:“有,奴婢上去藏书阁三楼后,太子殿下就上去了。随后我们争吵了几句,奴婢就先走了,太子殿下可以为奴婢作证!”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惊讶的看向五皇子。
唯独四皇子眼睫微微颤了颤,看向对面的李衍:难道十一说的第三条路,就是这个?
五皇子不慌不忙道:“陆表妹,你休要胡说!孤何曾去过藏书阁?就算孤说过,你有困难尽可来找孤,但也不包括替你做伪证!”
大理寺卿也道:“陆姑娘,你可要想好了,污蔑太子可是重罪,所有人的证词里都没有说太子殿下曾经去过藏书阁三楼?若太子殿下真去过,昨日你怎么不说?”
陆小宁一口咬死:“太子殿下确实去过,昨日之所以不说,是因为当时我们在谈及宜嫔娘娘和陆家的事,怕皇后娘娘猜忌太子殿下,才没说出来。但奴婢想了一晚上,性命攸关不得不说了。”
“至于为何没人看见太子殿下来藏书阁,大概是我们谈及的事过于隐秘,太子殿下不想让任何人知晓,才使了法子偷偷来的。”
她侧头看向五皇子:“现在想来,奴婢当时已经走了,但太子殿下还没走。卫公子不会是听到了你我的谈话,太子殿下才把他……”
卫相和同大长公主眉头都蹙了起来,然后看向五皇子。
五皇子眼睛眯起:“陆表妹,你休要胡说八道。孤有证人,可以证明卫子陵出事的时辰并未在藏书阁!”
御史紧跟着追问:“有何人证?”
五皇子:“八弟,孤当时就和八弟在一起,八弟可以为孤作证。”
大理寺卿迟疑:“可八皇子……”
五皇子看向建宁帝:“父皇,您是知道的,八弟虽然痴傻,但还是能听得懂话的,就如五岁孩童,他不会说谎。”
建宁帝点头,大理寺卿立刻让人进宫去请了八皇子来。
很快,八皇子来了。
他一到大理寺公堂上就害怕的、努力将自己缩成一团。眼神也不住的闪躲。
李衍看着这样的八皇子心情复杂:八哥应该不想被牵扯进来吧。
五皇子迎上前去拉他:“八弟,别害怕,你说说,昨日午时一刻孤是同你在一起吗?”
他手刚碰到八皇子,八皇子突然惊叫一声,躲到了七皇子身后。蹲下捂住耳朵缩成一团,惊慌大喊:“我不知道,我什么也没看见。太子哥哥没拿腰带勒人……血,好多的血……啊……”
五皇子脸瞬间变白,伸手就去拽八皇子。
八皇子手又死死抱住七皇子的腿,边哭边喊:“不要杀我,我什么都不说,不要杀我……”
“你胡说八道什么!”五皇子眼神阴鸷,怎么也没想到昨夜还好好的八弟,怎么突然说出这样的话。
他还要伸手拉人,七皇子一掌将他推开了,双眼发亮道:“五哥,原来是你啊!”
所有人又都看向他,大长公主的眉头几乎打结,卫右相的眼神也不善起来。
五皇子惊慌的看向建宁帝:“父皇,一定是有人教八弟这样说的!”他脑袋飞速运转,然后朝李衍一指:“是十一,昨日十一去见过八弟了!”
李衍学着他方才的不慌不忙:“五哥,昨夜我是同你一起去见的八哥,然后一起离开的。我如何会教八哥说这样的话?”
见所有人都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他,他声音提高:“八弟是傻子,傻子说的话你们如何能信?”
七皇子嗤笑:“那方才谁说八弟是傻子,不可能说谎?”
五皇子被噎住,有种搬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
他求助的看向大长公主,大长公主和卫右相同时想到一点,会不会有人想借助子陵的死,顺带把太子拉下台?
若太子倒台,那卫家
就是雪上加霜了。
但子陵的死又不得不查。
于是,大长公主发话了:“若仅凭八皇子的几句话,确实不足以说明太子干了什么。”
李衍看向大长公主:“那找到五哥勒死卫子陵的腰带呢?昨日我去大理寺,恰好也瞧见五哥了,五哥的腰带似乎特意换过。不若派人去东宫或是上书房太子处所找找,若是没找到,也好还五哥清白。”
那腰带早被五皇子烧掉了,他信心满满道:“既如此,还请大理寺派人去东宫和孤的处所查看。”
大理寺卿看向建宁帝,建宁帝点头:“汪全,你一同过去,让禁卫军带大理寺的人一起过去查看。”
大理寺卿很快派了人去宫里,在禁卫军的带领下搜了东宫和太子处所。
然后带回来了一件染血的腰带。
汪全上前禀报道:“皇上,禁卫军在太子处所的地板下发现了有撬动的痕迹,然后找出了这条带血的腰带。”
大长公主和右相齐齐变了脸色,卫夫人蹭的站了起来,死死盯着那腰带。
五皇子脸色微变:“怎么会?”
卫夫人冷脸:“怎么会什么?”面对丧子之痛,她不比大长公主会顾全大局。
李衍顺口接住了他的话:“怎么会被找到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五哥就是用这条腰带勒死卫子陵,被八哥不小心瞧见了吧?你只来得及把腰带埋好,就跟着卫家人出宫了?”
“你胡说什么!”五皇子辩解,“父皇,一定是有人陷害儿臣!儿臣的蟒服就在东宫,腰带也是配齐的,绝无可能埋在处所地板下。”
淑妃道:“臣妾记得不错的话,太子的腰带本来就会有好几条,制衣局都是有记录的,不若查看过后,再去东宫找找还剩几条不就好了!”
她话音落,五皇子果然慌了。
他再次求救的看向大长公主,大长公主和右相一言不发。
建宁帝摆手,汪全再次带人去东宫查验,然后带着所有的蟒服和腰带回来了,上前禀报道:“制衣局记载,太子蟒袍一共制了两件,其中同款腰带制了五条,但东宫之找到了四条……”
所有人目光又看向五皇子。
五皇子哐当一声跪了下去,努力让自己平静:“父皇,定是有人偷了儿
臣的腰带,冤枉儿臣,求父皇明查啊!”
李衍站了起来,慢悠悠道:“那这几张银票呢?”他从袖子里掏出几张同样带血的银票,“昨日五哥给我银票,估计是心慌拿错了,这几张银票上带了血迹。”他走到公堂之上,把银票呈到了御前,“大理寺验过尸了,卫子陵右手是呈抓握摸着脖子死的,但他死后,手里的东西被抽走了。”
“大家都知道,卫子陵在外头欠了很多银子,足足十万两。有没有一种可能,卫子陵听到陆小宁和五哥的对话后,以此要挟五哥,让五哥给他银子还债。然后五哥就趁着给银子的空挡,勒死了卫子陵?然后抽走银票,从窗口逃走了。七哥就恰好进来当了替死鬼?”
大长公主拧眉:先前子陵找太子要银子的事,她是知道的,皇后还因此责罚了子陵。
七皇子恍然大悟,连忙道:“对对对,一定就是这样,这样就解释得通为何我和十一的婢女都没杀人,但卫子陵好端端就死了。”
“胡说!”五皇子指着七皇子和李衍,“这都是你们两个的猜测,你们两个串通好了来诬陷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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