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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哪吒白月光后(未蓝澜)


还有另一人也重返而来。
是护送师父去了安全地带,却半天不见大师兄追来的敖烈。
“小白龙师弟,师父还好吧?”孙悟空看见了,连忙闪身窜去招呼着。
时青寻也有些急,发觉自己的手还被哪吒牵着,明明已经拒绝了敖烈,她还是莫名地生出一种被捉/奸的感觉,连忙挣脱了哪吒的手。
没注意到哪吒的眸霎时冷了下来,她并没有看他,而是看向敖烈。
敖烈看到了他们,这让她打招呼的话一时有点难开口。
但她没有打算躲。
“小寻。”敖烈沉默了一小会儿,扬起笑来,“有一阵子没见了。”
他看上去没有任何死缠硬磨的意思,那夜的告白好像真的可以随风而散。
他的语气稀松平常,淡的像明月衬托下难以发觉的星子。
时青寻心里不知不觉松了口气,也大大方方向他打了招呼:“阿烈,近来还好吧?”
“很好,有大师兄开路,万难都能过。”敖烈点头。
是了,她说要安慰猴哥来着。
时青寻又看向受到夸夸后很是开心的孙悟空,也道:“是啊,猴哥,这些都是你的功德哦。”
“哈,说得也是。”孙悟空很好哄,一下子就喜笑颜开,那双皎洁晶亮的眸眨了眨,“青寻妹儿,我和小白龙师弟找师父去了,你们呢?”
她没打算再留,见哪吒也没有异议,于是请辞。
只是临走前,敖烈忽然又唤了她一声,“……小寻。”
时青寻顿下脚步。
“许久未见你……是因为你还没想通吗?”敖烈颤了颤眼皮,“先前,我们说做朋友的事。”
时青寻看着他。
原来他看似淡然的眼眸,并不是真正的平静无波。
“可能,不只是我还没想通。”最终,她轻轻叹息了一声。
敖烈不觉得,他急切地摇了摇头,“我已想通了,我们仍可以做朋友的。”
这个小少年纯情成这样,才说这几句话脸就绯红一片。
时青寻也摇头:“真想通,你不会再说这些话。”
敖烈愣愣地看着她,良久,好似才真的想明白,“……抱歉,小寻。”
哪吒轻笑了一声。
敖烈眼中顿时又翻腾出不甘与难过,掩在袖下的手紧握双拳。
这样的对话在哪吒面前展开自然是屈辱的,可他还是这样迫不及待,因为他看见了哪吒握住时青寻的手。
他不甘,又无力,迫切寻求一种方式与时青寻重归于好,哪怕是谎言。
“我们回去吧。”哪吒在此刻的开口,更像挑衅,“青寻。”
“等下。”时青寻却再次摇头,否认了哪吒的提议。
她认真看着敖烈的眼睛,正色道:“我的确在避开你,你没猜错。可这不是因为你说错了什么话,更不是因为你的话我们的关系就破裂了,现在只是彼此之间还没能完全消化这个情绪而已。我上回还和你说过,不要去妄自菲薄,你很好,不比谁差。”
这些都是真心话。
“我们只是没有像你想的那样发展下去,不代表你有什么错处,不要难受苦恼,不要怪罪自己。”她道。
敖烈握紧的双拳松了松,这段时间来的懊恼情绪,好像真的因她的话散了不少。
“我也不会再因此苦恼了。”时青寻想到了孙悟空说的话,呼出一口气,不再逃避,“好好调整情绪,下次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好。”敖烈抿唇,点头。
没再说什么,时青寻向他和孙悟空挥了挥手,和哪吒一同飞上天。
云中,这次时青寻有话问哪吒。
打头的问题还比较随性些,她询问着:“是因为乾坤圈,你才找到我的?”
哪吒微微敛目,点了点头。
乾坤圈至今都还戴在她手上,先前被打断,这会儿终于可以摘下来还予他了。
时青寻想把这个金镯子从腕上褪下,却发现金镯口径很小,根本摘不下来,而且她认真地眯着眼看……感觉金镯还在缩小。
时青寻:……
她又抬眼看哪吒。
少年神色仍旧无辜,仿佛也很无奈,“并非我操控的,是乾坤圈自己不愿。”
“……”就算不是他操控,但他也能操控啊!
乾坤圈和混天绫不一样,混天绫除非把她缠得很紧,不然她怎么都能把这条红绫扯下来交予哪吒,金镯子却不一样,卡在腕骨上根本取不下来。
——除非她原地变花。
但是他们说话说得好好的,突然变花,太傻了。
“哪吒。”时青寻唇角抽搐着,“别闹,你明明可以帮我取下来。”
这下哪吒看向了她的手腕。
时青寻长得高挑,手长脚长,腕骨匀称平整,没有因过瘦而突出明显,手臂也不会过分圆润,她的皮肤也很白皙,金镯戴在腕上,很秀气。
“可你戴着,很衬你。”
“……”
思绪一闪而过,时青寻想起很早之前,少年想把混天绫留给她防身时也是这样的说辞。
红绫是艳极的色泽,要用更明艳的颜色去压,抑或是纯然的白才好搭。
但她穿着一身青绿色的裙子——现在青色基本算她的工作服色,俗话说颜色可以带给人情绪冲击,冷色调,给人以一种恬淡、但不好惹的感觉。
很适合上班穿。
可红配绿,他当时怎么能眼不眨说出“很衬你”这种话!
不过金色确实衬每个人嘿嘿,这代表有钱。
不对不对,时青寻摇摇头,将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在脑后,“你戴着更衬你,我不需要,你不拿回去我心里有负担。”
“……”
就是要她心有负担才好,哪吒心想。
她总无法将视线全然放在他身上,总会不经意忽略他,总会有意拒绝他,是不是就是因为她全无负担?
洒脱的人,与他完全不同的人。
她可以将千年前的往事抛诸脑后,她可以不记得她的每个承诺。
还可以轻易离开。
只可惜……哪吒深深凝望她,贪欲又浮现心头,他一边又一边在心中描绘勾勒着她的眉眼。
她逃不掉了,他不会让她逃掉。
“哪吒?”见他不说话,时青寻抿了抿唇,“再不帮我摘下来,我生气了。”
“……好。”
少年沉默一瞬,终究应下。
云雾漫漫,恰是日落时分,薄雾又渡上霞光,晚霞如朦胧却绚烂的纱幔,萦绕在两个人的周身。
一切变得像雾里看花,瞧不真切。
因而,猝不及防又被人捉住了手腕,时青寻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少年的手仍旧是冰凉的,这次的速度极快,抬起了她的手,金镯便顺着重力滑落。
略显粗粝的指腹因此触及她的小臂,没有任何欲盖弥彰的掩饰,就是极为显然的抚摸,不似蜻蜓点水,修长的手指甚至还在手臂更上探去。
直至握住乾坤圈,动作才稍稍止住。
为她摘下金镯的这个动作,不可谓不刻意。
他缓缓将金镯从她手腕上褪下,真的很缓慢,是故被他手指抚摸过的地方,时青寻情不自禁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又觉心下是酥麻的。
“哪吒。”她低喝了一声。
他语气淡淡,“怎么?”
待乾坤圈终于被他重新戴回手上——不知是有意无意,这次他直接将乾坤圈变作了指环套在中指上,没有让时青寻有窥见他手臂的机会。
时青寻气冲冲将他方才的动作重新演示了一遍。
“你明明可以这样把镯子取下来……”她自然垂着手臂。
复又抬起手腕,像举手一样,举给哪吒看,“但你非要这样!”
刚才这个少年就是这样的,所以衣袖往下滑,镯子也往下滑,费事又古怪。
哪吒轻笑了一声。
他没有回应这个问题。
更气的是,他以一个“嗯”结束了这段对话。
时青寻:……
可恶的男人。

不管怎么说,反正乾坤圈算是顺利还给他了,时青寻又问道。
哪吒抿了抿唇,对这个问题,他无意识地表示出了紧惕。
似乎又想掩饰,不同于方才的游刃有余,这次他略显慌张地错开了她的眸,“没什么。”
“嗯?”
“……有事。”
有事,这个说法很有灵性。
属于是回答了,但很显然不希望对方追问的回答。
很多时候,出现在上班请假的场景——家里有事,望批假。
要问什么事?
不好意思,个人私事,不予回答。
当朋友也给出了这个标准答案时,再去追问,也会显得有些唐突。
成年人的社交讲究分寸感,时青寻想了好一会儿,虽然很想问,但最终没再说什么。
但或许是看出了她的纠结,哪吒重新整理了措辞,再次答道:“灵山前部护法,找我有事商量。”
前部护法……
这个名字很有点耳熟,时青寻花了一会儿功夫反应过来——是哪吒的大哥,金吒。
“哦哦哦,这样啊。”时青寻点点头,可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最终,她迟疑地看了哪吒一眼,又说起了原先那件打算去云楼宫找他询问的事,“哪吒,你给我送回来的莲花……上面写着‘你不想回家吗’,是什么意思?”
好几次,他不愿多言的两个字。
或许是会牵动他自己内心深处对家的情绪吧,时青寻其实不太明白。
这两个字一出口,果然触及了少年的禁区,他呼吸一滞,反询问她道:“什么莲花?”
“就是,我之前传信给你的那朵莲花啊。”
“几时传信?”
时青寻顿了顿,抬眼看着他的神色,好似是真的疑惑,她回答道:“宝象国的那一次,我下凡后不久,就着小莲花托信去云楼宫,叫你下凡来一并玩——难道你没收到?”
心里的古怪感变得更强烈起来。
她还记得,那次她的莲花送去了好久,可哪吒一直没有来,为此她还纳闷过一会儿。
彼时也不是没怀疑过莲花跑歪了,没送到他手里。
这个猜测,在消失的莲花冷不丁再度出现,又留下那么一段文字后,越发觉得有可能——因为,对家的概念毫不顾忌表现出厌恶情绪的少年,她心里觉得,他并不会这样问她。
“我没有。”哪吒轻喃,又再次目光灼灼望向她,“将花拿出来,让我看看。”
时青寻点头,掏出小莲花。
按理来说,这种用于传递消息的莲花,一般她都会阅后即焚的,但还好因为这朵花送出去后发生了这种古怪的事,她保留了下来。
哪吒托着花,静静看了一会儿,尤其在字迹上来回停留目光,他抿着唇,摩挲着花瓣,不发一言。
“看出什么来了吗?”时青寻忍不住问。
看是看不出来什么的。
对方有心藏匿了气息,连字迹都写得端端正正,没有任何笔风可言。
用现代点的话来说就是——那个字体看着很像机打的微软雅黑。
但会说出叫时青寻回家这件事,本身就很容易令人意识到是谁所为。
哪吒眸色泛冷,轻紊唇角,“是敖丙做的。”
“敖丙?”这个答案,时青寻也说不上很意外。
千年前的往事,已知本来就有敖丙参与其中。
只是她不大明白,敖丙一直不出现,冷不丁截胡她的莲花,然后留下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干嘛。
她想不想回家,跟他有什么关系。
顿了顿,她又道:“先前那个狐阿七,变做了敖丙的样子迷惑我。”
这件事她也觉得非常奇怪,巧的是哪吒提到了他也觉得狐阿七的气息有点熟,趁这个机会,她正好想问一问。
“哪吒,你要不要再认真想一想,是不是从前见过那个狐阿七……”
“狐阿七对你说什么了?”哪吒打断了她的话。
这…这就有点不好说出口了,毕竟狐阿七说的是挑拨离间的话,现下里还要当着被挑拨人的面说出来。
但怕错过关键信息,时青寻还是一五一十答了。
“他说…他说人心难料,叫我不要太过相信你,也要想一想敖丙为我做过的事。但我不知道敖丙为我做啥了,我心里觉得不是像他说的那样——”
哪吒怔愣着,思绪一闪而过,又捉摸不清。
可听及狐阿七这般的挑拨,怒意比自己想象中还快的攀上心头,他按捺着,不想语气太生硬,又忍不住轻哂,“的确不像他说的那样。”
又冷笑了一声,哪吒才继续道:“敖丙是为你做过一些事。”
“比如说?”
“比如说,他不顾你意愿强行将你从乾元山带回东海边,想要擅自断了你与我的联系,还想把你拉回东海龙宫——”
“等、等等。”时青寻觉得有点怪,有一种往事重现的古怪感。
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儿很像是昔日青云洞里,敖丙在和她说哪吒坏话。
她迟疑地看着哪吒,“你确定?”
敖丙法力一般,她观察过。
他能这么嚣张,在哪吒面前做这些事?
哪吒顿了顿,旋即轻笑,笃定点头,“我确定。”
——确定除了最后一条,其他敖丙都没干。
“……没做过一点好事?”
哪吒立刻接话道:“一件也没有。”
“……”
很好,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时青寻也挂起笑,想了好一会儿,最终道:“哪吒,我和你说过,不要骗人哦。”
这下轮到哪吒沉默住了。
很好,果然是骗人的。
看着他的神色,时青寻在心里腹诽,呵呵,男人。
但实际上,这次她没有什么生气。
或许是她看出来了这是哪吒一种奇怪的置气方式,幼稚又这么容易被拆穿。
可这就是更令她有些惊奇的点——她竟然真能够这么轻而易举地,看穿他的谎言。
另外一个原因是,对于哪吒和她的曾经,先前时青寻都不那么在意。
对于自认如今没什么交集的敖丙,她更没有那么在乎对方到底做过什么,做过,或者是没做过,当下发生的事已然带给了她印证。
不同于总是在她身边的哪吒。
——敖丙耍过几句嘴炮后再也没出现了。
“所以,你对狐阿七真的没有印象?没有见过他吗?”
并且她还意识到——就像是当日开口向敖丙问哪吒的事,得来的只有含糊的答案,和今日问哪吒敖丙的事,得来的也是含糊的答案一样。
旁人的答案都不够确切。
要问一件事,还是得问本人才好。
哪吒微微皱眉,似在努力回想。
可半响,当真没有与之相熟的记忆,他只能摇头:“不曾见过。”
“……行吧,反正狐阿七已经死了。”那干脆就问哪吒自己的事好了,时青寻紧接着说起另一桩事,“还有一件事先前忘了和你说,我去过一趟东海。”
霎时间,哪吒的眸凝滞在她身上。
时青寻的确没有察言观色的习惯,她自顾自在说,没太注意少年的神色渐渐沉了下来。
“东海有何好看的?”他轻道。
“东海很好看啊。”时青寻顿了顿,这才察觉他语气不对,抬眸看他,“我去了你……”
“——去东海找敖丙吗?”
时青寻仰头看他,才发现少年唇边的笑是冷的。
“因此,在宝象国……”明明是他打断了时青寻的话,他自己的情绪却眼见失落,带着自嘲,“你才问我有没有见到敖丙?是因为你没有在东海找到他么。”
时青寻皱眉,与他对视着,可见他如墨的瞳色,压抑着情绪,使得双眸看上去深不可测,幽深如海底的深渊。
“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她道。
怎么又开始了,一种争吵的前兆。
“为什么明明没听完就要说这种话。”时青寻觉得无奈,还有点累,很想揉一揉眉心,“你不觉得你的话一说出来,就是在把别人推远吗?”
她明明什么都还没开始说,他好像就自己在心里脑补了一场大戏。
他在质疑她,而这种被人质疑的感觉当然不好受。
哪吒微微一怔,而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开始懊恼,观察着她的神色,又似些微不安,“寻寻,抱歉,我说错话了……”
时青寻也的确觉得他说错话了。
这个少年与她说话总带着情绪,他一直在克制隐忍、佯装平静,甚至有时还会假扮脆弱,祈望关注。
就又像现在这样。
“我没有去找敖丙,你应该听完再下判断。”实话说,她有点生气了,深呼吸一口气,又按捺住了自己情绪,“没去找他,我也不曾喜欢他,你不要再瞎猜了。”
因为她不再想和他莫名其妙争吵。
“我去东海,是因为想去回忆一下千年前的往事,事关当年你自刎的事,还有……我是否存在于千年前的事。”呼出一口气,她接着道,“我找到了昔年你自刎的地方,在那儿不远,发现了一座有点怪的法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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