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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成丧尸后被前男友抓住了(蛛于)


过期的药现在还能吃吗?
薛铃犹豫了下,还是选择继续找。到底是被她找到了些保质期三年以上,还没来得及过期的药。
然后她看向大片的药架。
来都来了,不如多带点走吧。
虽然一开始只是想找一种药,但就像是逛超市一样,就算一开始只是想买一瓶酱油,最后离开超市时也会提着一大袋子的东西。
薛铃从取药窗口柜台摸出个大袋子,开始进货。
这一夜,薛铃和闻九则都收获不菲。
快要天亮时,闻九则翻过高高的基地围墙,离开了丘庄基地。
他没有直接回到那个小院,而是把随便找来代步的摩托车停在一片荒地,下车点燃一根烟。
天边才现出鱼肚白,野地里吹拂过脸颊的风还带着一点夜色的凉意。
闻九则靠在车上,白色的烟雾被他缓缓吐出,又被风扯散推开。
他出神地望着天边,抬手揉了一把脸颊。
他刚才反复从闻煊和闻湘口中求证了太岁的消息。
初步能确定的是,闻煊的异变是因为闻家那支从祖墓里拿出来的太岁。
三年前和他前后脚离开闻家的闻家大小姐闻漪,确实也带走了一部分太岁。
但她带走的不多,这是闻九则根据闻煊两人的话推测出来的。
剩下的太岁被闻煊吃了,他比薛铃吃的要多一些,因此他的状态比薛铃好。
离开前,闻九则思考了片刻要不要杀了闻煊。
最后他放弃了。
或许这个世界上只有闻煊的情况和薛铃是一样的,万一薛铃的异常被发现,有闻煊在,薛铃就不会是最危险的那个。
他还想到了更多,如果薛铃的情况没有他想的那么好,他还能想办法让人研究一下闻煊,或许能找到让薛铃变得更好的方法。
所以闻煊暂时不能处理。
但是他临走前,把闻湘的脖子放到了闻煊嘴边。
考验他们兄妹情的时刻到了。
闻煊会不会为了保住自己的秘密咬闻湘一口……这他就不知道了。
掸了下烟灰,闻九则扯了扯嘴角。
暂时不能杀闻煊,但他也绝对不想让他太好过。
从丘庄离开的路上,闻九则一度归心似箭,从昨晚听到太岁的事,他就很想回去问一问薛铃,问她是不是真的还有理智。
但车开到中途,吹着夜风,他心里那种滚烫的情绪逐渐熄灭。
他在心里冷静地怀疑起闻煊说的话,他真的没说谎吗?
尽管他为了确认,反复拷问恐吓,闻煊差点被他整得崩溃,但也许他还是说谎了呢?
或者,有没有可能,闻煊的异常是因为其他原因,不是因为太岁,薛铃也不像他猜测的那样,还拥有理智。
万一是他猜错了呢?
他的运气从小就很差,让他觉得这次也不可能这么幸运。
闻九则面无表情地想,又深深吸了一口烟。靠着车看着来时的路,久久没有上车回去。
一夜没睡,他颓然沉郁的气质中又带上了憔悴。
二十四岁的闻九则,看上去已经是个成熟而魅力十足的男人。
但他几年前并不是这样的。
十九岁,刚上大学那一年,是他最失意落魄的时候。
母亲病情加重,躺在闻家的医院里随时需要抢救。
他数次动了想带母亲离开的念头,闻老爷子觉得他成年了,想要脱离掌控,对他管控更加严厉。
闻家家大业大,公司开遍安溪市甚至夏省,明面上他们早已洗白,但私底下仍然有一些黑色产业,闻老爷子舍不得大孙子闻煊接手,就想培养闻九则去做。
而在闻煊看来,闻老爷子开始看重他这个私生子,于是看他更不顺眼,找他麻烦的频率也逐渐上升。
修改他的大学和专业是羞辱也是警告。
闻九则无法反抗,哪怕他单手都可以掐死闻煊这个废物,但在对方对他挥舞棍棒时,他也不能还手。
闻老爷子希望他给闻家当一条听话的狗,从他十二岁进闻家,就在磨他的性子,几年下来,仍然对他不甚满意。
在闻老爷子的纵容下,闻煊对付他也是变本加厉。
闻九则有时候看到闻煊那张脸,心里一股戾气都压抑不住。
因为讨厌闻煊,所以他一开始对薛铃也是讨厌的。
能被闻煊这种货色看上的,会是什么好东西吗?
他知道“薛铃”这个人,比薛铃认识他要早很多。
最初是听闻煊和其他人谈论起。
闻煊说:“就是隔壁师范外联部那个薛铃,我就喜欢这种类型的。”
“现在这些女生一个个都不自爱,什么?文艺部那个杨思薇?那个不行,长得妖妖艳艳不适合结婚……”
“你们懂什么,等着,我只要想追,那肯定是手到擒来。”
他经常说起薛铃,话里话外势在必得。
他从小就这样,看中什么就一定要得到,好像整个世界都应该围着他转。
在一场活动上,闻九则看到了闻煊口中的薛铃。
她长相秀丽,身量不是很高,气质给人一种没有攻击性的温柔感。
守在活动场地门口,她不厌其烦地为所有人解答疑问,帮人指路,给人分水。
她的同事半途溜走,拜托她一个人守着,她为难地蹙眉,还是答应了,大热的天一直待在那。
看起来软弱又没有半点性格,比想象中还更令人讨厌一点,闻九则想。

闻九则不关心任何人,也不喜欢凑那些无聊的热闹。
无意中撞到薛铃被人告白的现场,因为发现闹剧的主角是讨人厌堂哥喜欢的那个女生,他才带着一点兴趣停下来,懒洋洋地插着兜看了会儿热闹。
尴尬和为难清楚写在薛铃脸上,她看上去很想打断拒绝,但没开口,带着尬笑在等那个男生把弱智发言说完。
脾气好的离谱了。
忽然,她在人群中看到他,目光闪烁了一下。
闻九则其实很乐意看她尴尬下不来台的样子,并且为此幸灾乐祸。
他不无恶意地想,活该。这种时候自己不强硬一点,难道还会有人来解救你吗?
在闻九则十九年的人生中,他最明白的一个道理就是:谁都不会救你,也救不了你,只有自救。
她眼里有一点微不可查的求助,无意识地看了一圈,但好像没人收到她那点微弱的求救信号。
最后她和闻九则对视了。
就当是为了上次请他的那个面包吧,闻九则想,上前踢飞了一杯奶茶,强行中止了这场告白。
看完了一场热闹,他本来想跟着人群一起散去,但薛铃拿着工具清扫现场时,时不时就抬头看他一眼,看了一眼又一眼,好像想跟他说点什么。
闻九则也有点好奇她想说什么,便无所事事地坐在那等着。
等来了一个无聊的道谢,闻九则脸上笑着,心里有些不耐烦。
他是带着恶意说出那句“当我女朋友”的,他的本意是恶心她,但她愣了一会儿,竟然点头了。
闻九则和她对视片刻,觉得她看起来很傻,有种脑子没有在转动的感觉。
随口一说,似乎不该当真。但那时看着薛铃什么都不知道的脸,闻九则心里生出阴暗的念头。
闻煊不是喜欢她吗?
如果被闻煊知道薛铃和他在一起了,他一定会气到发疯。
于是他笑了一下,看着薛铃心想:谁让你答应的,自认倒霉吧。
给我当女朋友,有你麻烦的。
他没有在认真给她当男朋友,一开始只是看她那个脾气不顺眼,故意找事气她而已。
薛铃不是他们口中的不会生气,她只是生气了也不敢表现出来,假装自己不生气,然后憋着而已。
闻九则看着她,好奇她要是憋不住了,真生气是什么样子。
感觉会有点意思。
他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却渐渐对惹薛铃发脾气升起了莫大的兴趣。
而他的锲而不舍是有成效的,只是他没想到,第一次看到薛铃发脾气是因为他。
得知薛铃和他在一起的闻煊果然大发雷霆,他无能狂怒,又教训了他一顿。
留在脸上的伤被薛铃看到了,她当时没说什么,回头却找到了他们学校,主动找闻煊谈话。
“你又打闻九则了对吗?如果你是因为私生子的身份才打他,我觉得你的理由站不住脚。”
“难道不是更应该怪你的伯父吗,你为什么不打你道德败坏的伯父,是因为不敢吗?而且你只是他的堂哥,又不是亲哥,请问关你什么事?”
“我为什么要和闻九则在一起?”
“我听你跟别人说起我,觉得我贤惠懂事对吧,你对女人的要求是贤惠懂事?那我对男人的要求是像个男人,闻九则比你更符合我的要求,所以我选了他。”
“你最好不要再欺负闻九则,你上次在树林打他的时候我拍了视频。”
“如果我再发现你打他,会把视频发布到我们附近几所学校论坛,再群发给你的同学朋友以及学生会里的人,让大家都看看你打人的样子有多丑。”
“……”
他们站在图书馆旁边大树下说的,恰好,闻九则就在他们头顶的楼道窗户里坐着抽烟,听完了全程。
他看到对自己凶神恶煞本性毕露的堂哥,被薛铃堵得脸变成猪肝色,红了又黑,黑了泛青,异常精彩。
差点没忍住笑出声,同时心底觉得有些荒谬,他还以为薛铃一句重话都不敢对别人说,没想到她还挺会讽刺。
他站在窗口,看到闻煊在原地气得颤抖,也看到薛铃走出去一段距离,忽然绷不住了,抬手捶着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还回头看,好像生怕闻煊会追上去打她似的。
这么害怕,还敢跑过来放狠话?
薛铃一直在打破他的初始印象。
两人确定关系没多久的时候,薛铃主动提出同居。
闻九则没想到她会提出这种要求,因为当时两人甚至连手都没牵过两次。
而她看上去是那种含蓄保守,绝对接受不了关系进度过快的人。
但她却找到他,主动说:“我一个人在附近租房,还有一个空房间,你可以住过去吗?”
“为什么?”闻九则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提出这种要求。
“因为……我一个人住在那不安心,最近经常有陌生人在我门口乱晃,我有点怕。”
直到闻九则回到宿舍,他的舍友方显文过来得意邀功,说:
“昨天有个女生来找你,就是我表哥闻煊喜欢的那个女生,她还问你的情况呢,我估计她是帮我表哥来打探情况的。”
“所以我就跟她说,则哥你平时过得可惨了,被宿舍所有人排挤,放宿舍里的东西都给你扔了,还不让你回来睡觉,搞得你平时经常睡大街,这样她跟我表哥说起来,咱们就不会露馅了。”
闻九则:“……”
知道薛铃为什么邀请他同居了。
“说的不错,下次别说了,就当你是哑巴。”
闻九则拍拍方显文的肩,“还有,她现在是我女朋友。”
方显文呆住:“啊?什么?”
虽然是个误会,但闻九则还是搬了过去和薛铃一起住。
没看到她说的那个在门口徘徊的陌生人,但收拾了一个总在电梯里和她搭讪的中年男人。
闻九则宿舍里那几个人很怕他,只要他在宿舍,说话都不敢大声,尤其他带伤回去的时候,其他几个人都不敢待在学校,宁愿在外面住把宿舍留给他。
比起这几个怂怂的男生,薛铃却很奇怪,她不怕他,哪怕他长得高大,气质又不像个好人。
她好像觉得,他是一个需要被照顾保护的人。
明明自己个头还没有他肩膀高,却对他有种莫名的保护欲。
与此同时,她对他发脾气也越来越熟练了。
朝他最大声说话发火的那次,是因为他生日那天,吃了她带回来的一个八寸的蛋糕,胳膊上长了一片红疹。
她忍无可忍地吼他:“你鸡蛋过敏怎么不早说,知道鸡蛋过敏还吃这么多?!”
“不是你说必须吃完的吗?”闻九则坐在沙发上,反问。
“我又不知道你鸡蛋过敏!你怎么不说啊!你是傻子吗?!”
“有什么好说的,就一点过敏,很快就好了。”闻九则都不知道她为什么生气,比被狗追还生气。
他从小就鸡蛋过敏,那时家里穷,每次他妈都会把鸡蛋留给他吃。
小时候这种过敏情况严重一些,吃了鸡蛋会喘不过气,但母亲不知道什么过敏,她和很多家长一样,觉得鸡蛋有营养,是好东西,怎么会不能吃呢。
长大后,这种过敏情况好了很多,只是吃了含鸡蛋的制品会长一点红疹而已。
对于经常身上带伤的闻九则来说,这种过敏长红疹的小毛病都没有理会的必要。
从小到大没注意过,鸡蛋照吃,他不也好好的。别人不在意,他自己也不在意,面包鸡蛋,有什么吃什么。
但发现他会鸡蛋过敏的那一天,薛铃骂了他一顿,又去给他买了过敏药,催着他吃了。
她抓着他的胳膊,皱眉看着,摸了摸他的红疹。
“现在还痒不痒啊?”
之前没感觉,被她手指戳着,那块皮肤突然痒了起来。
她的手指凉凉的,指腹有些软,触感鲜明,唤醒了一些从前没注意过的感觉。
那天晚上,他总不自觉去抓挠手臂,抓出了长长的红痕,才压过那种痒意。
后来,薛铃再也没往家里买过面包蛋糕,她连去超市买面条,都要看清楚是不是鸡蛋面。
“……有必要这么注意吗?”
她翻看着配料表,头也没抬:“当然有啦。”
他默默跟在她身后,单手提着沉甸甸的购物篮,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
“薛铃。”
“嗯?”
“心疼男人,人生不幸。”就像他妈一样。
薛铃回头没好气地瞪他:“你又开始了是吧,一天不看到我生气就浑身难受吗你?”
“薛铃。”
“又干嘛呀?”
“你以后可千万别给人当贤妻良母。”
闻九则想,她以后要是这样照顾谁,把那男的养成幼稚废物,有她苦日子过的。
他只是想一想就感到不爽了。
薛铃对着货架上的调料翻了个白眼,麻木敷衍:“行行,我不当贤妻良母,让给你当,以后你来当贤妻良母。”
每天不知道在狗叫什么。
闻九则不知道自己对薛铃是什么时候从讨厌变成喜欢,等他注意到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更加讨厌闻煊了。
因为闻煊喜欢薛铃这一点,他变得更难以忍受闻煊的存在。
闻煊这种货色,凭什么喜欢薛铃?
和薛铃确定关系的第一天,闻九则想:我不喜欢她这样,软弱没脾气任人欺负。
和薛铃确定关系的第一百天,闻九则想:我不喜欢她这样,她最好变得暴躁坏脾气不会照顾人,这样就不会有人来占她便宜,也不会再吸引垃圾男人。
他自己也在垃圾男人的范畴里面。
…………
烟烧到尽头,太阳出现轮廓,照亮野地。
闻九则从回忆中回神。
他终于重新骑上车,回到那个放车的院子。
院门还好好地锁着,他打开锁,走近车子的时候,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逐渐加快,沉重地激荡胸膛。
他仿佛这一刻才要真正和久别的人重逢。
在车门前停了一会儿,他先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薛铃的身影蜷缩在角落,一动不动。
闻九则望着她,竟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忽然他的目光扫到座位上的一个小盒子,是一盒抗过敏药。
他记得很清楚,之前车里是没有的。

闻九则的手盖在那盒过敏药上,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薛铃。
她脑袋抵在车窗上,他为她换上的裙子裙摆散开在座椅上,仔细看,上面有些不太显眼的灰痕和污迹。
她去为他找药了,她还有理智,她还记得他——
闻九则蓦然呼吸一滞,从昨夜至今的拉扯不确定、从时隔三年看见变成丧尸的薛铃而感受到的痛苦、这三年间寻找所催生出的无望……此刻全部呼啸退去。
只剩下一个想法:拥抱她。
他钻进后座,整个人压在薛铃身上,将她整个笼罩在怀里。
劳累进货一整晚的薛师傅,感觉身体被透支,正缩在车里静静歇着,被这忽然上车,一言不发挤过来的男人吓了一跳。
她本来就缩在角落,现在被闻九则挤得紧紧贴着车窗和椅背。
他用的力气非常大,感觉自己快要被他挤成一张饼,幸好她现在是丧尸不用呼吸,不然可能也要窒息了。
薛铃感觉他好像并不满足于把她挤成一张饼,伸手又把她捞进怀里死死抱着,手在她的后脑上无意识摸索,像在不断确认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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