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够了大家纷纷散开忙自己的事,只有洛宜还回想着刚才的话,她真的挺疑惑。
温凛靳下班进门时正好对上兼职生的脸,兼职生礼貌笑一下利落跑开了,他隐隐约约听到一句话,“温是温柔的温。”
是说他的名字?
温是温柔的温?他很温柔?还是听错了?
走向收银台,只有洛宜一个人在那儿坐着,一手撑着头望向虚空,眼神明显没有聚焦。
“洛宜?”
没应声。
叩叩,指节敲敲桌面,依然没反应。
他干脆伸出手晃晃:“想什么呢?”
洛宜回过神…但没完全回神,只有应答的本能:“在想温凛靳为什么不接吻。”
温凛靳:?
洛宜:?
洛宜这下真清醒了,急急忙忙看向温凛靳,温凛靳盯着她眸色沉沉,眼里流动着什么,嘴角都抿在一起。
“哈哈,开玩笑的。”人,尴尬,忙。
洛宜起身假装去看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到6点诶,你今天下班真早。”
“嗯。”温凛靳应一声,没其他话。
这什么意思,洛宜更慌了。好在有顾客进来买咖啡,言语间提及今晚加班的事,她立即投入到与顾客的对话中:“是吗?我记得你昨天就在加班,今天怎么还要加啊?”
“老板连奖金都不发还要你这么拼命。”
“太难了。”
送走人她又开始检查卫生,检查完卫生去检查备品,念叨着咖啡豆不够了得叫人送货,从库房出来又开始对账。
温凛靳找了个位置坐下,就看着洛宜忙前忙后。
兼职生朝温凛靳看了好几眼,这叫温柔?眼神都要吃人了。
终于到了六点,温凛靳起身问洛宜忙完没:“要加班的话,我在这里陪你。”
把洛宜的退路堵死。
“哈哈。”洛宜转头拿上包背好,“不加,不加。”
跟在温凛靳身后出了咖啡店,等温凛靳接了德牧开车出来她爬上副驾驶,之前送的“出入平安”挂件在眼前晃悠着,德牧在后排安安静静,她心高悬。
温凛靳找了个话题:“还有半个月过春节,有什么计划吗?”
“没有。”洛宜老实摇头,以前和余父余母住一起都没怎么过过,更何况现在一个人。
“咖啡店会关门几天。”她掰手指细数着,已经有两个兼职生跟她说要提前走了,得回老家过年,年后才能回来帮忙。
“提前三天关门?”洛宜问过金曦,但金曦以前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过年比谁都积极,说着要出去度假,早早关了门。
温凛靳看洛宜一眼:“你自己呢?”
洛宜一怔,她能有什么打算:“应该会买些年货在家里躺吧。”
对于她来说春节是难得的假期,平时偶尔休息一天根本不能消除身体的疲惫。
温凛靳:“要不要跟我回家吃饭?”
唰,洛宜猛地挺直背,她听温凛靳说过父母已经离婚了,两个人在不同的城市,温凛靳跟着母亲生活,过年肯定也是要一起过的。
跟温凛靳回家吃饭不就是见家长,她不要。
“不了不了,太快了。”
温凛靳点点头,已经预料到了:“那我到时候来找你。”
洛宜依然说不用:“陪你妈妈吧,平时忙也没多少时间见面。”
温凛靳笑一声:“到时候来了你会把我关在门外吗?”
“喂。”洛宜无奈,明知故问的事。
不过这么一打岔紧张感倒是消了不少,洛宜琢磨着温凛靳应该忘了刚才在咖啡店的话,她稍稍放下心。
土松已经习惯洛宜和温凛靳一起回家了,它德牧小兄弟的狗粮都搬了一部分到它家里,和它的东西堆在一起,它还蹭过饭。
没有烧烤好吃。
温凛靳在厨房做饭,洛宜收拾衣服,两只汪在客厅打闹。从卧室出来洛宜按着两只狗的脑袋把脖子上的花取下,黄色和蓝色上蒙着一层灰,又该洗了。
洗的次数过多,边上都有些起毛,她想着换新的,这两朵花就收起来。
好歹是温凛靳送的第一朵花,具有纪念意义。
“汪。”土松趴在窗边吼了一声。
洛宜朝窗外看一眼,下雪了。今年的A城比去年冷,下雪的次数都多了起来,只是这雪混合着雨,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还叫呢。”点点土松的小鼻子,“下大了你今晚出不去了。”
“嗷?”
出不去怎么办?它兄弟还可以回家吗?
温凛靳也注意到了这件事,把最后一个汤弄好,他招呼洛宜吃饭:“待会儿要是停了就出去遛狗,没停就算了。”
洛宜看一眼脚边的逆子:“有有下大雨都想出去。”
“那我去遛。”温凛靳每天都在锻炼,身体强壮不怕这点雪,洛宜不一样,身体和雪花一样单薄。本来天气就冷,再这么一淋,他怕洛宜生病。
“没事,我穿厚点。”
温凛靳给洛宜夹菜,洛宜以为这事说定了,等吃完饭温凛靳指挥洛宜去洗碗:“你洗碗,我出去遛狗。”
雪下大了点。
洛宜瞪圆了眼睛:“我一起去。”
温凛靳退到门边反手握住了门把手,土松和德牧知道要出去玩了,一个比一个跑得快。
“你想去?”
洛宜嗯嗯:“当然。”
“那我们谈谈之前在店里的事。”
洛宜:?
“你说我为什么不接——”
“好了好了。”洛宜把牵引绳拿给温凛靳,故作镇定走向厨房,“我要去洗碗了,你快去吧,小心一点。”
“呵。”温凛靳忍不住低笑,有时候真的不怪他喜欢逗洛宜。
门轻轻关上,洛宜竖着耳朵听了几秒,确定温凛靳真的走了后松口气。他怎么还记得这事?
从窗户探头出去,能看到温凛靳牵着两条狗出了这栋楼,她伸出手感受了一下外面的温度,嘶——她真的不抗冷。
半小时后温凛靳回来了,雪越下越大不敢遛太久,拿了个电子玩具给两只汪发泄多余的精力。
看眼时间才八点多,时间还早,两人窝在一起看电视。
随意挑了一部偶像剧,正好播到男女主发生误会大吵一架,男主在大雨天跑来找女主求和,女主不忍心就把男主放进了门,最后又因为雨下的实在太大了让男主在家里住了一晚。
温凛靳:…
洛宜:…
怎么有种被内涵的感觉。
洛宜下意识看了眼窗外想知道雪停没停,但窗帘已经拉上了,飘忽的视线最后只能对上温凛靳似笑非笑的脸。
“在看什么?”男人温声问道。
“没有,随便看看。”洛宜总不能说是在看你今晚走不走,不过……
其实电视剧里的情节不太适用现在的情况。
要真是瓢泼大雨洛宜会有些担心,说不定真让温凛靳住下来了,但只是一点雪。虽说大,可这个“大”是相对的,对于很少下雪的A城来说算大的,不过外面照样车水马龙。
不影响出行。
温凛靳也心知肚明这件事,他没想在洛宜家里歇,就算有两间卧室又如何,他们在一起没多久,洛宜会不自在。
不接吻,也是这个原因。他可以对洛宜好,可以牵手,细说起来不算什么,接吻却是实实在在的亲密行为,他怕吓到洛宜。
他一直在等洛宜适应,等洛宜习惯他们的关系,放下戒心。
九点一到,温凛靳站起身:“我走了?”
嗯?九点了?洛宜才注意到时间流逝得如此快,她想点头,手还被温凛靳握着。
“好、好啊。”她展开五指,等温凛靳松开她。
温凛靳没动,就着居高临下的姿势俯视洛宜,客厅里一片燥热。
洛宜开始不自在了,咖啡店的话涌上心头。
——在想什么?
——温凛靳为什么不接吻。
对啊,为什么。
“我要走了。”
“要接吻吗?”
寒冷冬夜,与洛宜温暖的小家相比,还有许多人因为舍不得电费而靠一身正气御寒。
洛宜曾经也是其中的一员,现在换成了余落仪。
雪花纷飞,余落仪已经在小区里坐了半天,夏天的时候她还捣鼓着在自己的房间装了空调,力求让自己过得更舒适点,现在却连个暖手宝都不敢买。
她是月光族,如果余父不每个月问她要钱的话她还能存点,现在是一分没有。
怎么就被开除了。
不对,或许她早有预感终有一天会被开除,但不是现在,她还没做好准备。
距离被开已经过了半个月时间,不需要她办理交接,很快有人接手她的工作,元旦都没让她过。
人事经理找她谈话时她沉默半天,问周寻知道这事吗,看到对方嘲讽的眼神立即红了脸。
只可能是周寻的意思,不然不敢开她。
就算她一向乐观,此时也有些迷茫了。
余母在外面打零工拿的工资就够每个月的饭钱,余父只会伸手要钱,她又没了工作,一家人挤在破破烂烂的小屋,有时候看一眼就觉得这辈子完了。
余落仪想不通,原身当初应该比她困难多了,她穿来时拼命翻找原身的东西,就是想多了解原身一点,才知道原身以前过的如此艰难。
要还债、要养家、还要学很多新知识,没有朋友没有恋人,家人又是吸血鬼,一个人支撑到现在。
原身怎么做到的?
“去他的,自己手臭还跟老子耍脾气!”余父骂骂咧咧进了小区,今晚的牌没打多久就散了,他心里不爽快。
都走到前头了又倒回去,发现没看错,真是余落仪:“你在这里干嘛?下雨都知道跑回家,下雪不知道啊!”
余落仪抬起头,有些生气:“家里和外面一样冷,在哪儿不是一样的。”
都穷成这个鬼样子了还出去打牌。
“我已经没有钱给你了,你输完了我们就一起喝西北风。”
余父才不怕这些话:“你出去找工作不就行了。”
“快过年了哪里还在招人?”而且最重要的一点,余落仪没有相应的工作经验。
她的简历很好看,可全部都是原身的功劳,让她再去找相同的工作,她做不出来。
“我不管,反正你钱没还完!”余父拢拢衣服,这外套已经穿了好几年了。
“哪里没还完?不是早还完了。”余落仪不懂余父的话,她穿来时债就已经还完了,可她不想继续跟余父扯,干脆起身回家。
余父张张嘴,他在原地没走,看向余落仪的眼神有些复杂。
窗户被窗帘遮住,房间门关着,客厅温暖如春。
洛宜的手被起身的温凛靳带起横亘在半空,温凛靳说着他要走了,手却还牵着。
洛宜看一眼交握的手,五指松开。
没动,温凛靳没放开,反而握的更紧。
“你怎么……”洛宜垂下头,眼睛四处瞟着。
“怎么不看我?”温凛靳轻声问道,“不敢看?”
当然不是,洛宜强行抬起头,只和对方接触一秒又立马移开眼,好吧,是有点不敢看。
她不可抑制想起在咖啡店的事,她问温凛靳怎么还不接吻,温凛靳当时的眼神和现在的重合在了一起。
“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温凛靳又问。
“路上注意安全。”洛宜小声回道。
温凛靳:“还有吗?”
洛宜摇摇头。
“好吧。”温凛靳似乎退让了,洛宜高高提起的心刚要放回原位,身边的沙发一沉,温凛靳彻底俯身靠近了她,左手和她握着,右手撑在沙发上。
“可是我有话要说。”
距离太近,洛宜躲无可躲,只能看着温凛靳近在咫尺的脸:“什么?”
温凛靳:“要接吻吗?”
太过震惊,洛宜都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但是这个问题是她提出来的。
她提出来,就代表她不介意。
甚至她有渴望。
现在说“不想”似乎有点假,说“想”又说不出口,洛宜空着的左手都要绞成麻花了。
算了,成年人,痛快一点呗。
洛宜点了点头。
温凛靳得到了想要的指令,整个人凑了上去。
嘴唇一沉,洛宜呼吸都轻了一些,只感受到温润的触感,随后嘴唇被含住。
她想说什么,也可能只是感叹,不过一切都被温凛靳封在了喉咙里。轻柔的试探过后见她不反感,便逐渐加重了力道。
洛宜绞成麻花的左手颤抖着松开,而后又合上。她想借力,但周围都是温凛靳的气息,除了捏紧手指她再做不了其他。
好烦,好像听到了水声。
怎么这么重……
好像还遗漏了什么……
角落里的土松&德牧:?
互看一眼,土松和德牧的眼神里俱是震惊。不是说是好朋友吗,现在是闹哪样。
兄弟,我们也要这样吗?
洛宜不知道兄弟俩的想法,她所有注意力都在温凛靳身上,温凛靳亲上瘾了,整个人退回来,膝盖抵在沙发上,下巴被抬起,她不想发出声音的,可是温凛靳哄着她…
“你…你可不可以……”好不容易挣扎着说出一句话。
“嗯?”温凛靳松开,认真和洛宜对视。
洛宜喘着气:“可不可以不亲了。”
温凛靳偏头。
洛宜:“下次再亲好吗?”
第一次,就不能含蓄一点吗。
她以为的初次接吻就是亲一亲,一触即离的那种。
温凛靳想了想还是放开了洛宜,洛宜都不知道她刚才的样子有多乖,软软问他可不可以下次再亲——
打住,不能继续想下去。
“好,听你的。”他厚脸皮加一句,已经九点多了,这下真的要走了。俯身抱一抱洛宜,他牵起德牧。
洛宜最终还是去看了看窗外,雪反而比之前小了点,她放下心坐回沙发:“路上注意安全。”
温凛靳提起门口的垃圾出了门。
人一走洛宜就倒在了沙发上,她在心里啊啊啊,她只是好奇谁知道温凛靳来真的,双脚扑腾间打到了跳过来的土松,土松发出委屈的声音,她赶紧爬起来。
“有有,有有没事吧?”
土松摇着尾巴。
洛宜看了看土松的身量,这膘肥体壮的,一看就不是玻璃身体。
等等,刚才…土松和德牧怎么一点声儿都不出。
“有有,你什么都没看到。”
为了保护小孩子心理健康,洛宜决定下次把土松关进房间。
啊下次,她怎么就在想下次了。
这天之后洛宜发现温凛靳变了,就像解除了封印。外人在的时候还是那副话少内敛的样子,可一旦没有外人,就会变得有攻击性。
空间里属于他的气息愈发浓烈。
已经是男女朋友了,洛宜是无所谓啦,就是这种随时吸引她彰显他存在的气质,能不能偶尔收一收。
搞得她经常面红耳赤。
“脸怎么红了?”低头感受一下温度,“暖气开太足了?”
洛宜不吭声。
“我把温度调低一点?”
洛宜扭头:“你闭嘴。”
别说话,她要炒菜了。
温凛靳已经切好了菜,只等洛宜下锅翻炒一下,她拿过锅铲,温凛靳待在厨房没走,就在她身后站着。
看着看着,他上前环住洛宜的腰,整个人俯下身抱住。身形高大,从身后完全看不到洛宜的身影。
土松从门口路过奇怪的跑走,麻麻酱呢,明明闻到气息了。
“你干嘛?”洛宜挣了一下没挣脱。
温凛靳面上一派温和:“想抱你。”
我知道你想抱,你不正抱着吗,洛宜无奈,她问的是这个意思吗。
好在温凛靳没有其他的举动,吃完饭两人一起出门遛狗,温凛靳把帽子给洛宜戴上,衣服拉链拉的严严实实。
洛宜说自己是企鹅,走路都困难。
温凛靳很快接话:“我可以抱你走。”
他完全抱得动。
蓦地有些明白过来,原来健身还有这个好处。
大冬天能离开温暖被窝出门的都是遛狗人,人冷的瑟瑟发抖,狗玩的兴致勃勃。洛宜一路走来看到好几个眼熟的身影,都是宠物群里的,还有人一脸苦相跟在一只阿拉斯加身后:“祖宗,你快拉啊,拉完咱们回去了,你爸爸我快要冻死了。”
阿拉充耳不闻。
洛宜噗地笑出来,温凛靳问她咖啡店的歇业时间。
还有五天就要过年,洛宜提前三天放假,假期大概十来天。咖啡店的营业时间是跟着附近办公楼的上班时间来定的,打工人都回来了,咖啡店自然要开门。
“我过两天要去看望一个老人,是我高中时的班主任,你要和我一起吗?”
班主任?洛宜想了想,到时候放假了,反正也没事做,跟着温凛靳去看看也无妨:“可以,什么位置?”
温凛靳说了个小区名:“滨泉小区,在柳河路那边,有点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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