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引起新一轮热议,什么“好顶”“好劲”“人心黄黄”的字眼在乱飘。
有人自告奋勇去送餐,竞争激烈,最后两位要骰子赢下机会。
摁响门铃前整理下领结,才道:“林总您好,客房服务。”
半分钟后打开门,老板穿着浴袍,系着腰带,松松垮垮没那么工整,显得随性慵懒,头发是湿的,明显刚洗过,他示意他们进去,将餐摆放在餐桌上。
两人目不斜视,做完自己该做的,就退出去。
“什么情况?”有人立即问。
两人很诚实地回答:“老板好欲!!!”
从来就没见过老板这样子,平时总是西服领带一丝不茍,走路时背脊挺得笔直,规矩模范的跟教科书似的,突然见到穿着浴袍的老板,头发来不及擦还滴着水,从冷白色调的皮肤上滑过,小脸忍不住通黄。
群里一片嗷嗷叫。
林晋慎关上门,去卧室叫陆宜:“过来吃饭了。”
陆宜倒在床上,累到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但肚子很诚实的在叫,她裹在白色浴袍里,凉凉望他一眼。
哀怨的,可怜的,生气的,什么都有。
林晋慎全都照单全收,他走过去,将她从床上抱起来,放在餐桌边的椅子上。
他点的餐很丰富,基本上他记得还不错的都点一遍,冰桶里冰着酒,他用起瓶器打开瓶塞,先倒两杯。
陆宜又渴又饿,她拿着刀叉,先吃一口班克尼蛋,然后抿一口佐餐酒,补充被耗尽的能量。
安静地吃几分钟,胃里有了慰藉后,怨念也没那么大。
毕竟是她先发出的邀约,虽然过程凶悍一点,但也可以理解,毕竟她又不是没爽到。
林晋慎剥一只虾递过来:“多吃点。”
陆宜警惕地望向他,说:“为什么我听着话里有别的含义?”
林晋慎弯唇:“什么含义?”
“就像是农场主喂小猪,也会说多吃点,吃饱才能长胖……”陆宜以最坏的恶意揣测他:“黑心的农场主。”
林晋慎剥第二只虾,神色坦然:“那你可能会错意,我不需要你长胖,只需要你吃饱干活。”
陆宜:“你比黑心农场主还黑心。”
林晋慎垂着眼笑,手上的动作没停,剥完虾,给她切牛排,专注的神情让他看起来过分好看,让人移不开眼。
陆宜忽然想到以后他们的宝宝,她问:“你喜欢女儿还是儿子?”
“都一样。”林晋慎道。
回答跟预想的一样无聊,她说出自己的想法:“我喜欢女儿,像你一样高鼻梁,双眼皮,她肯定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宝宝。”
林晋慎一板一眼地道:“就算她低鼻梁,单眼皮,也会很漂亮。”
陆宜:“……”
“我命令你收回这句话!”
谁也不知道刚才有没有做出一个小生命,她手放在肚子里,告诉它那些话都当不得真,她的宝宝一定是高鼻梁双眼皮,有着爸爸妈妈所有优点的漂亮宝宝。
林晋慎只得妥协:“我收回。”
“她会跟妈妈一样漂亮。”
目光对视,两个人都忍不住笑了。
过会又聊到宝宝的未来教育问题,林晋慎说他可以负责这一块,他对教育孩子有经验,毕竟从自己妹妹练过手,有二十几年经验,会是要求严格的父亲。
但陆宜总觉得这句话不太可信,从他总私底下给泡芙加餐就知道。
两个人都喝了点酒,度数不高,但有微醺感,她抱着手臂问:“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想生宝宝了?”
没有任何预兆,就这么突然说出口。
林晋慎望着她,眸光漆黑:“我可以感受到。”
因为那一刻,他们的心情是一样的。
当喜欢达到顶峰,急需一个缺口,是可以进入下一个阶段的信号,也是一种隐晦的欲求。
他们想要彼此。
仿佛冶炼的铁,在高温里融化,在剧烈撞击下,成为一体。
陆宜下巴抵着膝盖,心脏一下子变得很充实,他们都不是煽情或者表达情感的人,房间静谧无声,对视下,灵魂靠得很近。
这一天,他们都将手机开启勿扰模式,工作、朋友消息全都放一边,世界离开他们不会坍塌,但两个人足够构筑一个新的世界。
他们一直在酒店,看电影看夜景听歌,饿了会送餐进的房间,完完全全享受属于他们的时间,没有人打扰。
睡觉的时间很少,断断续续的。
晚上的时候不用拉窗帘就已经足够暗,他们同时淌进夜色的河流,宣泄着用不完的精力。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不会流通,不知何年何月,天是什么亮的,又是几点钟,没有人去关注。
陆宜不知道是第几次。
不用做措施,连“证据”都没有,没办法去计算。
像是发一晚上的高烧,身体的水分被一点点蒸发干,又喝掉一杯杯的水补回来,来来回回的,结果就是嗓子哑掉了。
完美契合感冒的症状。
直到看时间,陆宜才发现已经是第二天中午十二点。
摁着按键,窗帘开一点,刺目的亮光照进来,天色早已经大亮,而里面还陷入混沌黑暗里。
陆宜刚侧过身就被一只手臂重新拉回去,从被子里滑过去,又紧密地贴在一起,人还没醒,已经开始吻她的脖颈,湿漉的,温热的,柔软的。
就像前几次一样。
“……”
“十二点了。”陆宜开口,被自己嗓子吓一跳。
林晋慎拉过她,吻过她的脸颊,最后是嘴唇,又卷起新一轮的浪潮,她被卷入其中,浮浮沉沉,手指被握紧,仿佛有强迫症一般,一根一根分开,十指交握。
陆宜手指穿过他的头发,不轻不重地扯着。
她呜咽,眼泪从眼尾溢出来,仿佛最后一点分水,再这样下去,连眼泪都没有了。
人还没醒,结束后又睡过去。
林晋慎手臂越过她,将那一条缝隙的窗帘也一并关掉,他们重新归于黑暗。
陆宜缩在他的怀里,睡得更沉。
再次醒来已经是两点,她接受上一次的教训,这次是直接打开窗帘,只剩下白纱窗,不至于泄露隐私。
光彻底照进来。
昨天的荒唐也被照得干干净净。
就算是一场梦境,现在也是时候醒过来了。
林晋慎举起手臂挡着光,睁开眼,眼睑是深浅的折痕,还有些困倦,声音低沉哑哑的:“早。”
陆宜哭笑不得,心又软得一塌糊涂,想想还是道:“早。”
早什么啊,已经是中午两点。
换在平时,是双方都会鄙视的程度。
两个人一直赖到清醒后起床,又去洗了个澡,林晋慎帮她吹干头发。
衣服是昨晚送去干洗的,到今天刚好被送来,陆宜慢吞吞地穿上,手绕到身后,提上拉链,裙子的腰身随即收紧。
没有化妆品,什么都没擦,脸已经自然红润,稍浅的瞳色,气色很好的样子。
从进房间到现在,陆宜像只乌龟躲进壳里,不去管外界会怎么想。
但他们马上要出酒店。
她想到昨天的阵仗,今天再出去,还得社死一次。
林晋慎已经穿戴整齐,走过来问:“好了吗?”
陆宜抬头,没回答,认真地建议道:“没有,你先走吧。”
“还有什么?”林晋慎环视一圈,没看到遗落什么东西,她来时就一个小包,他则什么也没带,他道:“有什么没弄完我帮你。”
陆宜:“我只是觉得,我们一前一后走会比较好,你先走,我半个小时后再走。”
两个人一起目标过于明显。
林晋慎眉头皱起:“为什么?”
“有点没脸见人,他们,酒店里的员工都知道我们在房间待一天一夜。”两顿饭都在酒店里解决的,不用想,都可以想到他们私底下会怎么讨论。
劲爆,老板跟老板娘激战一天一夜!
不是空穴来风,她也出去上过班,加过公司私底下的群,知道都是怎么八卦的。
“就这样?”
林晋慎不以为意。
陆宜幽幽地望他一眼:“你是觉得没什么,一天一夜是对你的夸赞。”
“一天一夜就算夸赞?”林晋慎问。
陆宜:“……”
她想说真能装啊,又怕他是真的能装。到现在腿还是软的。
她恹恹地坐着:“你先走吧。”
林晋慎西服熨的服服帖帖,没有一点褶皱,她坐着,他立在她身前,好像一棵原始森林里高大的树,他说:“夫妻开房很正常,就算有人查房,也不会有事。”
“像你说的做,才像是来偷情的。”
“……”这些道理她根本不想听。
陆宜破罐破摔地倒在床上,发出声哀叹:“要不然,你把我打晕扛出去吧。”
“打晕比较难。”
毕竟舍不得。
林晋慎走来,膝盖分开她的腿,睥睨,低声道:“但另一种方式可以试试?”
“什么?”
他声调平常:“做到晕。”
陆宜:“……”
阎王来了都要称一声爷的程度。
相反很清醒,面色红润,精力充沛地走出去。
用她自己的话来说,是不想表现出半点萎靡被误会,即便,被“误会的”才是事实。
他们需要办理退房手续,归还房卡给前台。
“好的,感谢林总跟太太的入住,欢迎下次入住。”前台收卡,依然是标准微笑。
陆宜:“……”
这辈子大概都不会有下次。
“走吧。”
林晋慎握住她的手,去负一楼停车场。
陆宜心里有鬼,快步往前。
进电梯后林晋慎道:“我说过酒店员工都是经过严格培训的,有职业素养,不会说什么。”
陆宜松口气,等上车,最难的那步已经踏出去,车从地下停车场开出,她摇下车窗,久违地呼吸新鲜空气。
而同时酒店的内部群里,再一次活跃起来。
“报告!老板跟老板娘中午三点退的房。”
“老板身体真好!”
“老板娘也不差!”
“谁懂啊,两个人看起来都斯斯文文的,私底下结果这么狂野。”
“哈哈哈哈哈哈!”
“……”
从酒店出来后,两人达成共识。
并不是一定现在就要孩子,只是彼此都做好准备,什么时候有则顺其自然就好,两个人在这件事都很随性。
没有阻隔,不受束缚地接触,也让频次增高。
一周三次早抛之脑后,一天三次差不多。
陆宜眼睁睁看着林晋慎形象在一点点崩坏,揶揄道:“你知道以前你接我去你家,在车上,离你近一点你都很嫌弃地往后退了吗?”
那时候的林晋慎,还是古板的,严肃的,且不近女色的。
她甚至怀疑他不行。
谁能想到,他能与之前判若两人。
陆宜敲打他:“林总,请问你的人设是不打算维持了吗?”
“人设有什么需要维持的,那只是别人的看法。”林晋慎没认为自己有变化,他只是进入一个新的阶段,有了很喜欢的人。
声调冷酷。
陆宜轻哼一声。
林晋慎目光落在她脸上,道:“有一点需要纠正的是,我从来没有嫌弃过你,往后退只是不适应。”
他认真回忆那天,记忆还算深刻,一些细节都没有忘掉,当时怎么想的也还记得。
“有什么不适应的。”陆宜好奇问。
“你的味道。”林晋慎很坦白地讲,因为那一瞬间的甜味过于突然,他没有任何准备。往后退是自我保护行为,像看见艳丽蘑菇本能联想到有毒。
他讲得一本正经。
陆宜在他的形容下,像是发现点什么盲点,眸光清亮:“所以那时候就动心思了是吧?”
林晋慎不置可否。
他可能要比自己想的更早就动心。
一见钟情也好,日久生情也罢,他从来没后悔跟她结婚。
陆宜没忘记这次谈话的目的,她竖起一根手指头,语气坚决:“一次,最多一次。”
林晋慎道:“好。”
“答应得这么快?”
林晋慎吻她的唇,鼻尖,呼吸跟吻一样湿漉,他说:“也有条件,每天跟我晨跑。”
她体力太差,耐力不够,总会先到。
陆宜难以置信地盯着他:“林晋慎你是魔鬼吗?我不要,我拒绝。”
她以为他早就歇了这份心。
林晋慎贴着面,握住她的手指,分开,交握,轻松便握住她的,继续道:“不用每天,每周三次?”
“你对三次是有什么执念吗?两次,最多两次。”陆宜强调。也是为宝宝,她身体好,宝宝也会更健康。
林晋慎哑然失笑说好。
他想的是一次,谈判结果比想象中的好。
答应的时候爽快,做起来难。
闹钟六点准时响起,人还没醒,就被从被子里薅起来,睡意蒙眬间,她坐在床边,单手扣运动胸衣,套T恤,脚被握住,林晋慎蹲在床边给她穿袜子,要过脚踝,这样寒气不会从关节里进去,上年纪后不会关节痛。
每当这时候,陆宜都严重怀疑他跟徐女士偷学过,不然两个人的话术为何查重率如此高。
起床难,跑起来也很难。
林晋慎早已经习惯这样的作息,几十年如一日,他穿着浅灰运动服,做拉伸动作时,如同体育老师般严厉。
陆宜跑到一半累够呛,双手撑在膝盖上呼吸。
林晋慎意识到她没跟上来,往回退到她的身边,她摆手跑不动了。
“你可以边走休息,我再跑两圈。”
“好!”
陆宜看着他身影大步跑远,才知道刚才为了让她跟上,是有所收敛的,她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在慢走,等他跑完,再一起回家。
吃过早饭,喂完泡芙,再一同出门,两辆车,开向相反的方向。
到下班时间,又会停在相邻的位置。
公司里,陆康成手把手教学里,陆宜进步很快,设计部的事已经逐步交给张放去处理,她有更多时间去处理更重要的决策。
平时没做完的工作,她便带回家里做。
陆宜有固定的办公位置,这种习惯到现在也改不掉,林晋慎便在她另一边,互相工作,并不打扰。
只有泡芙闲不住,左右来回地跳,挤入他们的怀里,好奇地看着电脑屏幕。
林晋慎偶尔会很坏的,伸出一只手盖住泡芙的脑袋,这时候它会老实地僵住。
陆宜从电脑屏幕移开,摁下酸涩的脖颈,端着水杯看一人一猫,林晋慎感知她的视线,转过头,跟她目光对视。
暖色调的灯光,他套着休闲居家服,松软的头发,少些距离感,真的很宜室宜家,她生出点感叹,胸口如融化的糖浆,快要满溢出来时,她感叹:“你好可爱哦。”
自然而然的,真心实意的。
林晋慎:“?”
没有人用这个词形容过他,他也不觉得这个词会用在他身上,他望着陆宜的目光,眼眸里有水光。
“想做了?”
陆宜:“……”
确认完毕,他们就不在一个脑回路上。
林晋慎放开泡芙,泡芙重获自由与光明,迫不及待地从他身上跳下来,跑得远远的,一旦意识到没人抓它,它又屁颠屁颠跑回来。
他身体往她倾斜,气息也一并靠近,他抬手想揉下她的头发,却鬼使神差的,被她目光所吸引,手从下往上,捏住她的脸。
脸上的肉很软,轻轻一捏,嘴巴也跟着嘟起来。
陆宜快气笑,但笑不出来,脸被捏着,还是刚才他盖住泡芙的那只手。
林晋慎轻声说:“再忍耐一下。”
啊啊啊!
陆宜拉不开他的手,只好拿眼睛去瞪他,只是没什么威慑力,所以他才会轻笑一声,亲了亲她被迫撅起的嘴巴。
亲完,又看着她的模样,唇线一直勾着,很愉悦地笑:“你才可爱。”
陆宜:“?”
为什么听着像是骂人?
林晋慎趁机浅啄几口,虽然不想放手,但工作时专心比较好,只有效率高,处理结束后,才有更多的时间做该做的事情。
主次他分得清。
他们也不总是只待在家,互相都有朋友,也会赴约。
季长明约过林晋慎陆宜多次,但仍然锲而不舍发出邀约,精神感天动地,陆宜都有些于心不忍,于是答应赴约。
因为婚礼,陆宜对林晋慎的朋友都有好感,结束后,仍然保持着联系。
有时候工作上会遇见,也都很好相处,张口闭口的嫂子。
去之前林晋慎先说,不一定会好玩,他们能玩的东西不过就那些,打牌喝酒聊天……总之,现在看来都是无聊至极的活动。
不如在家看场电影。
陆宜说没关系:“要是无聊,我先回来。”
“好,如果你觉得无聊,我们先回来。”林晋慎纠正道。
不是我,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