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次成绩我已经看到。】
【你这月生活费扣半。】
林予墨:【啊啊啊!】
【你这叫打击报复!】
【嫂子嫂子,你治治我哥,就在刚才,一颗留子的心悄悄碎了。】
【……】
陆宜抿唇轻笑,虽然这位小姑子还没见过面,但她想她们应该挺合得来。
服务员陆续上菜。
陆宜感觉到喉咙不适,掩嘴咳嗽一声。
徐女士放下筷子,关切的目光就看过来,问:“是不是感冒了?”
“没有。”
她喝过茶水润喉。
徐女士意有所指地说:“你这身体一直都不好,从小到大就喜欢生病,换季就感冒,平时我还能看着你点,现在你也老大不小,自己多注意些。”
“是我的问题,我最近忙没顾得上,以后在这方面会多注意。”林晋慎接过话。
徐女士眉毛有所舒展:“不能怪你,小宜都这么大个人了。”
林晋慎:“是我应该多照顾她。”
陆宜没机会接话,但不得不佩服,林晋慎演技有所提升,刚才一番话,说得比他那句“老婆”自然。
林晋慎说:“她体力不好,耐力差,可能这是她身体免疫差的原因。”
陆宜托腮,盯着林晋慎,她体力不好,耐力差?
从哪里得出的结论,床上?她那是体力差吗?谁能跟他比,五点醒天没亮,一个小时做完,从床上爬起来,还能精神奕奕地去晨跑?
“是吧,她还老爱吃重口的,病从口入,吃得不干净,身体堆积的都是毒素。”
“是,重口食物会损害脾胃,脾胃不好可能导致精神萎靡,睡眠质量不佳。”
“对,还是晋慎你在吃上面更注意,以后让小宜跟着控制。”
“您放心。”
“……”
养生的话题,陆宜跟秦女士都插不上话,两人互相对视一眼,笑容都有几分无奈。
经过这番对话聊下来,徐女士对林晋慎跟陆宜婚姻又有所改观,至少从女婿的口中,他对自己女儿也不是一点不关心。
刚结婚感情的事急不得,可以慢慢来,态度端正就是对的。
“吃饭,忙半天,都饿了吧。”秦女士及时叫停。
陆宜低头吃饭。
眼前忽然掠过黑影,碗里多出一块清蒸鱼肉,腹部的位置。她偏头,跟林晋慎幽暗目光对视。
喉结滚了下,语气生硬地说:“多吃点。”
陆宜生怕他再冒出句“老婆”。
好在没有,他说不出口。她放松些,然后礼尚往来地夹过面前的一盘菜,放进他的碗里,对视一秒:“你也是。”
“……”
这烂俗的演技成功恶心到彼此,两人迅速移开视线,低头安心吃饭。
陆宜也顾不得徐女士会不会看出点什么,再演下去,这顿饭都很难吃下去。
好在饭桌上,秦女士跟徐女士在聊天,说下次组个牌局打两圈。
吃过饭,林晋慎提出陪两位妈妈逛街,这段时间她们因为婚礼的事没少费心,买什么刷他的卡,是他们做晚辈的一点心意。
买礼物是其次,秦女士跟徐女士都不缺什么,难得的是有两位孩子陪同,于是欣然同意。
徐女士钟爱包,挑了只蓝绿色Birkin,秦女士挑了支冰种翡翠手镯。
林晋慎全程陪同,没有表现不耐神情,但也说不出什么具备参考意义的话,但胜在刷卡积极。
妈妈们审美一致,跟导购在交流。
林晋慎陆宜手里替两位拎着包,视线碰撞在一起,他问:“你不挑?”
“我没什么想要的。”陆宜答,转念想到,他给自己买过六幅画,礼尚往来,她是不是也该给他送点什么。
陆宜思考再三,最后还是决定给他挑一款领带,不是他戴惯的Stefano Ri品牌,而是一个北欧小众品牌,但设计师有个人风格,她给父亲买过几条,这次挑一条藏青色,暗色印花的款式,符合他一贯的老古板的风格。
林晋慎递过卡。
“等等,我自己来。”陆宜抢先从包里拿出卡,不是他给的副卡,而是她的工资卡。
五位数刷下去,她半年工资都没了。
林晋慎垂眸看她,拧起的眉头是不理解。
无论她刷哪一张卡,都是他们夫妻共同财产,在他看来没区别。
“礼轻情意重,虽然没有多贵,但都是靠我双手一个子一个子赚来的。”对上林晋慎的目光,她解释,希望由此,增加一点礼物分量。
工作人员将包好的领带递过来,陆宜接过,递往林晋慎的方向。
“给我的?”林晋慎迟疑。
陆宜点头:“当然,谢谢你的画,我很喜欢。”
林晋慎眉头拧得更紧:“我不戴别的品牌的领带。”
“那从现在开始,你要戴了。”
陆宜将纸袋塞进他的手里,她说这话有带气的成分,如果不是碍于礼貌,她想附赠一记白眼,她送他可以不戴,说句谢谢很难?
“我去看妈她们挑得怎么样。”陆宜快步走开。
林晋慎拿着纸袋的手略僵,低头看眼,神情古怪,片刻后抬头,抿着的唇线有所舒展,不紧不慢地往她们所在的位置去。
徐女士脸上有笑容,目光越过她的身后,瞥一眼高大的身影,说:“还行,作为老公也不是一点优点都没有。”
陆宜闻言打趣:“您这么快就倒戈?一个包就把您给收买了?”
“你妈妈我是那种人?”
徐女士抚平下裙摆,说:“你小孩家懂什么,需不需要是一回事,送不送又是另一回事,有没有心一眼就看出来。”
“是是是,您最懂了。”
陆宜想她现在都二十六,也只有父母还会说她小孩子,她抱着徐女士的胳膊,真好啊,想一辈子做妈妈的女儿。
“坐没坐样,我是这么教你的?”只是嘴上说说,没有要推开她的意思。
徐女士舒心地呼出口气,女儿婚姻顺遂,是她最大的期盼。
东西买完,四人准备离开。
徐女士是跟秦女士一块来的,用的是林家的车,本意是想结束给家里司机电话来接人,林晋慎说不用麻烦,用自己的车送徐女士回去。
“我可以送妈回去。”陆宜是开着来的。
“你那辆mini?”林晋慎说:“我跟你一辆,妈用我的车。”
徐女士更愿意让女儿女婿多些时间相处,摆摆手,决定用林晋慎的车,并叮嘱路上小心。
秦女士挽过陆宜的手:“你们好好的,有什么事互相包容,小夫妻之间有磨合是正常的,晋慎有什么问题你跟妈妈说,妈帮你骂他。”
“谢谢妈。”
车安排好。
陆宜跟林晋慎先后送走两位妈妈。
她那辆英伦绿mini就停在旁边,林晋慎对即将自己塞入这辆车呈怀疑态度。
陆宜看出他的迟疑以及淡淡的嫌弃,说:“我来开吧,放心,虽然小一些,但不至于开到半路散架。”
“麻烦你。”林晋慎点头。
他上车,第一时间是调试座椅,调到最后的位置,一双腿勉强能放,他放下装领带的纸袋,侧身系安全带。
这辆车展现出跟他并不匹配的气质。
陆宜也发现,她不放车内饰,完全是原装,但林晋慎长手长脚,西装笔挺,被迫约束在有限空间,场面有点滑稽。
她偏头,看后方来车的时才扯唇无声笑了下。
回过头平视前方,仍然是抿着唇平静模样,领带的事在她这还没过去。
车汇入主流,驶入主路。
有林晋慎在,陆宜开车也不能放松,端坐笔直,双手搭在方向盘,如考驾照般严谨。
几分钟,车内都悄然无声。
在难熬的寂静中,林晋慎率先打破沉默,说:“家里还有车,新的,没开过的也有几辆,你喜欢哪辆都可以开。”
他对车没有收集癖,不多,但也够陆宜一个月换着开不重样。
陆宜知道,林晋慎嫌弃她mini不是一天两天,尺寸跟价格在他看来,都像玩具。
也正常,他可能从生下来,就没坐过这么便宜的车。
“不用,这辆车我开得挺顺手的。”陆宜不咸不淡地拒绝。
她选mini也是因为工作需要,否则她一个小策展人开辆上百万的车,不知道多少眼睛看过来,好奇她背景家世,无端地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林晋慎也没强求,点头说随她。
再之后,两人一路无话。
不比在床上,灯一关,有事可做,说不说话都没事。
陆宜唇抿得紧紧的,只希望这段路能快快开。
林晋慎电话响起,是工作上的,他听过后只低沉嗓音说知道了,他现在过去,挂过电话,他看向陆宜,说:“可能要麻烦你送我去公司。”
“现在?”
已经过九点。
“嗯,出现意外状况,结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不会回去,你记得关好门。”
林晋慎近段时间工作忙,要么出差,要么结束时间太晚,直接住酒店。
等几秒,陆宜没搭腔,他收回视线。
事出突然,陆宜又在开车,反应迟缓些,因此没说话,只下意识去更换导航目的地。
更换结束,需要二十分钟。
林晋慎今晚又不在家。
意味着一人一猫又将霸占五百平的家。
陆宜嘴角难压下去,又不得不板着脸,让自己尽可能克制些。
这次意外状况可能真挺紧急,从那通电话过后,林晋慎就没停下过,打电话,发信息,组建小队处理危机……
陆宜不多听也不多问,拿自己当司机,专心做好分内工作。
不到二十分钟,车停在华域集团大楼下。
林晋慎还在通电话,面色沉静,空着的手随手拿过纸袋后推门下车,关上车门才记起开车的人不是司机,是陆宜,是不止法律,而是各种意义上的妻子。
陆宜则因林晋慎今晚不回家,心情不错,并不计较他真拿自己当司机。
上一个导航结束,她直接在历史记录中,点击澄西园那栏。
驾驶座的车门被敲响,陆宜转头,先看到的是被塞进西裤工工整整的衬衣,看不见脸也感知到那份压迫感,她滑下车窗。
她警惕地问:“还有事?”
希望不是计划有变,他又能回去。
说完抿着唇,仍然是开着不开心的样子。
林晋慎整个人融入夜色,冷峻的脸半明半暗,像是黑色版画,半晌,他开口说:“陆宜,你对我有意见。”
不是问句,是陈述句,他有自己的判断。
这一路上,他们没说上两句话,尤其在他接到电话需要回公司处理事务,她更没话可说。
如果不是观察侧后方车,余光都不会向他瞥一眼。
所以他合理推导出来,她生气了,在生他的气。
陆宜怔愣一下,她自觉没表现出来,他看出来了吗?
还没想清楚怎么回答,林晋慎继续道:“我这段时间是忙一点,可能忽视你很抱歉,之后会尽量空出一点时间给家庭。”
语气放缓,就好像,他在哄她?
“……”
所以他以为,她对他有意见,是因为他工作太忙顾不上她?
放在腿上的手呈握拳状,片刻后,温婉漂亮的脸上绽开善解人意的笑容:“……不是,你怎么会这么想?”
千万别空出时间啊啊啊!
第17章
陆宜继续说:“你放心,我知道分寸的,早在结婚前我们就达成共识,尊重彼此的工作,我有心理预期的。”
如果不是这一点,她也不会那么坚定选择林晋慎。
林晋慎英挺眉毛下,眸光深邃:“你确定?”
“非常确定!”
陆宜手臂压着车窗,几乎要探出头来跟他对视,语气坚定:“作为林太太,我无条件支持你的工作,无论出差,还是加班太忙不能回家,我都能理解,你有你的不容易。”
她也有她的!
所以,她希望他不要多想。
“明白了,谢谢。”
“您别客气。”
然后话头一转,林晋慎问:“如果你不是因为这个原因生气,那就是有其他原因?”
他目光在问,所以其他原因是什么。
陆宜因刚才惊吓早不生气,或者说不敢气了,她弯下眼睛,说:“没有生气,只是刚才跟我妈分开。”
“有些舍不得,所以心情不好,如果让你误会,我很抱歉。”
可以理解。
结婚前,陆宜一直住在家,现在分出来单独住,有这种情绪很正常。
林晋慎点头,说:“等我这段时间忙完,陪你回家住。”
“……”
松开的拳头又一次握紧,陆宜保持微笑,艰难地说句好。
“时间不早,你快进去吧。”
“嗯,路上小心。”
林晋慎抬腿往里走去,高大身形从浓稠夜色走入明亮灯光下,进入集团大楼。
陆宜收回目光,劫后余生般点击开始导航,开着她的小钢炮往澄西园的方向开去。
这次仍然是KS那边的问题。
华域为了收购KS开出天价,谈判桌上谈过N轮,双方最后以1.2亿美元的价格成交,达成一致协议。
但KS不是本土品牌,这次跨境收购,整个过程的内部运营,以及治理结构的重组都是核心问题,一些环节甚至是细节上出错,都可能导致这次收购决策的失败。
国内团队与境外团队对接,从深夜一直到看见黎明曙光。
团队随时待命,林晋慎也没闲着,工作结束后通常已是深夜,这段时间一直住在集团附近旗下酒店的套房。
工作间隙,他也会回想那天晚上跟陆宜的对话。
他们结婚到现在才月余,相处时间不多,彼此间生疏是正常的,有些话说不出口可以理解。
她说理解跟尊重,是她善解人意,不是他不承担丈夫职责的借口。
思忖片刻,林晋慎叫来助理江询。
江询是这次与易星的联系人,他按照老板的指示跟对方交涉,展品提前让人送过去,自然是知道他们这次画展展期。
“林总,您要去吗?”
林晋慎瞥过时间跟地址,没说去,也没说不去,而是说:“待定。”
他的心意江询揣摩不清,从办公室出去,跟老板行政助理沈鸿对上视线,问:“老板后天有行程吗?”
“这不是废话吗?这段时间你看老板闲过?”老板变态式加班,他们底下的人也不好过。
江询好奇:“那你说老板有没有可能为了老板娘去看一个展?”
“那画展?”
“对。”
沈鸿看傻子似的目光:“老板什么人你不清楚?再说老板跟老板娘婚前总共没见两面,领证都是工作间隙去的,领完证就回公司,还看展,老板是懂什么风雅的人吗?”
“有道理。”江询恍然。
“夏日狂想”项目除去辛祁那点小波折,后续畅通,提前完成交付。
美术馆方面很满意,有意建立长期合作模式。
开展当天,参观人数比想象中多。
陆宜跟同事在现场连轴转,长时间的站立导致小腿以及脚踝位置发酸,今天也无人抱怨,个个脸上带着笑容,是享受长时间筹备后的胜利果实。
于倩已经偷瞄过一个方向十几遍,手肘轻轻撞击下旁边的同事,待同事看过来,用口型,夸张地说句好帅。
“帅哥?在哪?”同事纳闷问。
“小声点。”他们到底是工作人员,然后用目光示意,入口的方向。
男人身形很高,西服很常规的深色,连衬衣都是全白,没有任何元素装饰,但对方肩宽,将西服撑得挺括有型,只看见侧脸,高挺的鼻梁,清晰的下颚线,就知道正脸差不到哪去。
“谁点的男模?”同事上网冲浪过多,见过太多富婆日常,第一反应就是谁来看个展还请男模作陪。
谁啊,吃这么好?
有机会她也想问问价格。
想去问本人,但不敢,看着太冷太具疏离感。
于倩忍笑到唇抖,说:“你什么情况,看到个男人就觉得是男模?我看他穿的衣服可不便宜。”
“这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男模靠脸吃饭,自然要武装武装。”
“转过来了!”
“正脸更好看!这得多少钱?”
不怪同事觉得像男模,因为他看着像一个人来,没有直接进来,而是目光逡巡,像是在找人。
其他几个同事看,也觉得像,开始猜测起价格,像这样的顶级水平,至少五位数吧。
“小宜,看男模,绝对顶级。”于倩见陆宜过来,叫住人,抿住唇,欲盖弥彰地下巴朝一个方向点去。
“什么男模?”陆宜不明所以,视线跟着她点的方向看去。
笑容瞬时在脸上干涸掉。
哪里来的男模,而是凭空出现的林晋慎。
“收敛一点,他看过来了!”于倩错开视线,低头,虽然是男模,但也不能盯得太肆无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