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就嘎呗,怎么老天是多讨厌她,让她嘎了还能飘在这俩人身边?
盛颜卿在半空中冲着云晔的脸左一脚,右一脚,左勾拳,右勾拳,毫无例外都碰不到对方。
她碰不到,云晔也感受不到,云晔高高在上道:“云止,被做成人彘的滋味儿如何啊?”
盛颜卿停下手猛的回头,坛子里的人头慢慢睁开眼睛,那双眼冷漠,嘲讽,不屑一顾。
“比你天天上朝因为无能挨骂的滋味儿好的多。”
不愧是云止,这个时候也能说出这种话。
盛颜卿看向云晔,果然,云晔的脸瞬间就变得铁青,他几乎是恼羞成怒般一巴掌扇向云止,骂道:“你这废物没资格说朕!”
盛颜卿眼神一冷,下意识去抓云晔的手,她忘了自己只是灵魂形态,云晔的手穿过她的身体扇在云止脸上。
血,渗着云止的嘴角流入坛中。
云止表情不变,甚至用舌头顶了顶云晔打的那半张脸,随即一颗牙齿被他吐到云晔脸上。
“哈哈哈哈。”
云止欣赏着云晔的变脸,愉悦的笑出了声。
“该死的狗东西!朕要杀了你!”云晔气的一脚踹过去,云止脑袋带着坛子滚了一圈,停在盛薇脚边。
云止的眼神变了。
下一秒,盛薇伸出保养得当的手将坛子扶正,语气温柔道:“阿止,你为何不肯服软呢,这样也能好受些。”
盛颜卿忍不住喷道:“能把你打软,他变成这样还不是因为你,跑这儿装什么大尾巴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之所以不杀他,是因为他还有一半的虎符没给你!”
她终于看明白了,自己这是飞到书里来了。
书里云止的结局就是做成了人彘后就没有了下文,结果居然是在这儿被这对狗男女折磨。
盛颜卿飘到盛薇头顶上冲她吐口水。
并未注意到,云止的眼神从盛薇身上挪到了虚空之中,定睛看着某一处。
盛薇觉得有些奇怪,她下意识摸了一把自己的头顶。
怎么总觉得有风?
而且什么东西湿湿的?
盛颜卿骂完了才飘到云止身边,看着云止,云止四肢都被砍了,只剩下身体被塞进了坛子里,头发也乱七八糟的,脸上也都是血污,青一块紫一块的。
这和她印象中的云止完全不同,她记得云止是有洁癖的,衣服从不穿第二次,头发始终梳的整齐,连不小心碰了别人的手都要焚香沐浴。
可如今,他成了这幅样子。
盛颜卿伸出手想要扒拉开他脸上的头发,试图寻找到自己熟悉的样子,手掌穿过云止的发丝她才意识到自己碰不到云止。
“云止……”
盛薇和云晔不知何时走了,云止倒在地上连起来都困难,盛颜卿不管怎么做都没办法将云止扶起来,她有些着急。
“云止。”
“能否,解脱本王?”云止突然开口吓了盛颜卿一跳。
她以为云止看见她了,开始在云止面前上蹿下跳,可云止的目光并未落在她身上,他看不见她。
他在求神佛吗?
盛颜卿不知为何,心中泛起一丝疼痛来,她用尽全力冲向云止。
没有神佛,云止,我来解脱你。
随着咔嚓一声坛子裂开,盛颜卿眼前一黑,等她睁开眼睛时,眼前的画面再一次变了。
硝烟之中,满地的尸体堆成小山。
鲜血染出来的红让见过人间炼狱的盛颜卿都有些心颤。
在这尸山血海中,一身白衣的男子站在皇城之上异常的显眼,那熟悉的眉眼,冷厉的目光,盛颜卿意识到了什么,立马飘了过去。
皇城之上。
云止白衣恍若谪仙,手持止水剑,他面前绑着一男一女,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好地方,鲜血淋漓,奄奄一息的趴在地上。
云止手腕翻飞,随着他的动作,一片片晶莹剔透,薄若蝉翼的肉被削了下来,在两人周围已经多了数不清的肉片。
盛颜卿都惊呆了。
因为这俩人,她都认识,正是方才高高在上的云晔和盛薇。
云止为了杀他们,屠了一座城。
“这是怎么回事?”
盛颜卿话音一落,地上的两人再也坚持不住云止的酷刑,彻底没了气息。
气息消失,盛颜卿看见这个世界开始碎裂,该怎么形容她看见的一幕。
眼前的一切像是游戏一样,所有的东西都变成了充满马赛克的数据,一点点崩裂,城墙消失,天空变得漆黑一片。
大地裂开,河水泛滥成灾,最后全都消失。
天地茫茫之间,只剩下盛颜卿一缕孤魂。
茫然,疑惑,无措。
“云止……”
梦渐渐醒来,盛颜卿迷迷糊糊之际仿佛闻到了熟悉的松香,她想要睁开眼睛,却无论如何都睁不开。
她声音虚弱,喃喃道:“云止。”
你到底有什么秘密。
“我在。”
熟悉的声音响起,盛颜卿忍不住落下泪来,不知是难受的还是疼的。
“云止。”
“我在。”
“云止……”
修长白皙的手不止一次为她拭去眼泪,凤眸中满是心疼,他环抱着盛颜卿的身体,一句又一句,不厌其烦的回应着。
“我在呢。”
盛颜卿半梦半醒间,唇角轻轻扯起,低声道:“云止,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云止:“……”
他搂紧盛颜卿,表情无奈极了。
没有听到回应的盛颜卿蹬了蹬腿,不高兴道:“你怎么不说话了?”
“本王在想,是该回你不是东西,还是是什么东西。”云止头一次觉得这个问题难回答。
盛颜卿虚弱道:“那就不是东西吧。”
“好,本王不是东西。”云止下巴搭在盛颜卿的额头上。
盛颜卿得到想听到的话,再也没力气开口,就在云止以为她睡着了的时候,她突然低声道:“别让云晔毁了你。”
云止一怔,深邃的眸光因为盛颜卿一句话翻腾起来,他看着盛颜卿因为发烧而红润的脸,“好,本王应你。”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本王一言九鼎。”
盛颜卿这次满意了,也没有力气再说话,彻底昏睡过去。
滚烫的额头和身子以及苍白的脸,没有血色的唇,微不可闻的呼吸声让云止有些慌。
“鬼医!鬼医呢?”
鬼医跑进来,端着碗药道:“王爷,小的去给盛姑娘熬药了,这是退热的药,赶紧喂给盛姑娘。”
云止接过来将碗对准盛颜卿的嘴,生病的盛颜卿听话的很,立马张开小嘴。
“王爷,外面有人要见你。”
营帐外,盛云庭的声音传来,许是担忧盛颜卿的情况,他并没有回去休息,而是拖着病体守在外面。
“没空。”云止将药倒进盛颜卿嘴里。
他眼中只有盛颜卿,就算是南越帝来了,也得等着。
盛云庭沉声道:“他说他是朝廷新派来的赈灾大臣,一定要见到王爷,王爷还是见见吧,盛颜卿是下官的妹妹,下官自会照料,您这么晚了还留在这里,对在下的妹妹声誉也不好。”
盛云庭说完,等了许久也没听见云止的反应,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这个晋王怎么回事,不知女子重名节吗?
就算有了婚约也不该如此没有轻重。
回去定要将此事禀报给父亲,让父亲取消了这婚约不可!
这么想着,营帐被打开,云止坐着轮椅出来,脸上还是那副面具,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出口的声音却是极为冷淡的。
“你照料?她跟了本王一路,别说病了,就是风都没受着一点,到你这儿就变成了这个样子,这就是你的照料?”
盛云庭一噎。
云止嘲讽道:“她唤你一声二哥,是因为都姓盛,可你有把她当妹妹?”
盛云庭又是一噎。
“本王在这里一事不会有人传出去,她的病,本王照顾,她的性命,本王来护,她的声誉,本王来证,至于你,赶紧滚。”
盛云庭讶异的看着云止,晋王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在替盛颜卿委屈?
盛云庭看着营帐的方向,沉默了片刻,不等他说话,云止就转动轮椅略过了他,对着守在外面的许文冷冷道:“来的是谁?”
这问的是赈灾大臣。
许文立马回答道:“是江将军,他抛下了运粮队伍,先一步来了合同县,此时就在县衙里,还带来了太后的懿旨,需要王爷亲自接旨。”
江家,太后的人。
云止沉吟了一下,转身转动轮椅,冷冷道:“让他等着。”
“王爷。”许文劝道:“好歹是太后懿旨,不要任性啊。”
“太后懿旨也没她重要。”云止冷冷道:“还能杀了本王不成。”
这话说的狂妄,但又有一丝道理。
许文无法,只好自己离去。
云止回到营帐,他已经下令让附近的疫民都搬到其他地方去,现在这里只剩盛颜卿的营帐,他回来时,鬼医刚好端了第二碗药过来。
“王爷,刚刚盛姑娘吐血了。”
云止眉头瞬间拧紧,鬼医冷汗霎时而下,良久,他听见云止冷淡的声音。
“她的情况很糟糕吗?”
鬼医点头,“很糟糕,盛姑娘的身体一直都有亏损,小的认为应该是盛姑娘幼时营养不良导致的,这也间接导致盛姑娘这次被感染,身体抵抗不了,如果给这场瘟疫设定个等级的话,盛姑娘是最严重的一级。”
重中之重。
云止脸色微变,他捏紧扶手,薄唇中吐出两个字来。
“加量。”
“是。”
鬼医将药递给云止就去研究方子了,云止端着药碗回到盛颜卿的床前,握紧她的手,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的呼吸。
盛颜卿的呼吸很微弱,若不是云止耳力惊人,是根本听不到的,他眼中沉静无波,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心焦。
“盛颜卿,你不能有事,否则就算是你化成灰,也要困在本王身边。”
一句不像是威胁的威胁,反而更像是恳求。
可惜,盛颜卿听不见,她感觉自己身体失重,再次飘进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是一所年代久远,厚重古朴的寺院。
“阿弥陀佛,施主,终于见面了。”
“你是……”
寺院中间站着一个黄衣僧人,僧人双手合十,闭着双眼,但盛颜卿却觉得他是在看自己。
忍不住飘到对方身后,果然下一秒对方就转过了身。
这下,盛颜卿确定对方能够看到自己了。
“了无大师?”
她猜测对方的身份,她记得之前入梦是去了书中的世界,见到了云止的下场,后来则是莫名的画面。
那这次也是梦吗?
“不是梦。”
了无似乎知道盛颜卿心中所想,声音悲悯的开口,“女施主,贫僧说过,有朝一日会再次相见的,你我有缘,并非晋王能够阻止的了的。”
盛颜卿沉默了,“不是梦,那我是死了?我现在是鬼?”
“施主还未死。”
了无微微一笑,眼角的皱纹更重了些,但无端让盛颜卿觉得安心不少。
他做了个请的手势,盛颜卿便飘到树下的石桌上坐好,双手撑着下巴看着了无。
“没死那我现在是什么情况?大师,别说谜语啊,我可听不懂。”
了无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施主本就是异世之魂,不该出现在这里,可施主既然出现了,那转折点就在施主身上。”
“什么意思?”
盛颜卿不惊讶对方知道自己的来历,她通过和了无的对话已经弄明白了,自己是魂魄离体来到了这里。
而这个了无能够看见她,也不是简单的角色。
看来绿竹说的没错,这个了无大师没准真的能捉妖。
了无又道了一声阿弥陀佛,“世间万物由神主宰,相生相灭,一人死则万物死,一人生而万物生,可有一人违逆天道,致使世间大劫,此人执念深重,贫僧也拿他毫无办法。”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盛颜卿皱眉,“按照你的说法,那人违逆天道就是坏人,主宰的神就是好人,那为何不让神去打他?”
“神,已经不是神了。”了无轻声。
盛颜卿眉头都要拧成川字了,她看着吞吞吐吐说不出个所以然的了无,想给他一拳。
了无仿佛能够看穿盛颜卿的心一般,神色悲悯道:“贫僧说过,女施主是异世之魂,而异世之魂就是转折点。”
盛颜卿烦躁道:“转折转折转折,到底转折什么?”
“若真到那一日,施主自然知晓。”了无还是没有说明白,盛颜卿伸出拳头,正要挥过去时,了无突然睁开了眼睛。
“施主,不能在留了,贫僧送你回去。”
“哎——”
盛颜卿只感觉一阵巨大的风吹过来,她天旋地转之间身子沉重了起来。
隐约之间,她听到一声叹息。
“还望施主,遵从本心,莫要牵连无辜。”
营帐内。
云止抱着盛颜卿,他脸上是浓浓的疲惫之色,他已经不知道在这里守了几天了,期间一眼都没合过,凤眸熬成了红色。
他一眨不眨的盯着盛颜卿,感受着盛颜卿越来越弱的呼吸,盛颜卿的呼吸很浅很浅,几乎到了可以忽略的地步。
就算是他也要靠脉搏来分辨怀中的小人还有没有气。
即使如此,他也能够感觉到盛颜卿的生命在流逝。
“颜颜,你不能离开本王。”
云止近乎自虐般喃喃自语,猩红的眉眼中充斥着疯狂之意,细看之下能发现里面夹杂着一丝恐慌。
他搂着盛颜卿的手不断用力,仿佛要将她蹂进自己的骨血里,好像这样做盛颜卿就不会有事一样。
“若是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本王一定要灭了云晔,毁了这天地。”
“本王要让合同县的万民给你陪葬。”
“你不是想救他们吗,那你就给本王活下去。”
“活下去好不好?”
最后一句,云止甚至带了恳求。
什么百姓,什么人命,他通通都不在乎。
只要他的颜颜没事。
他只要她没事。
营帐外。
鬼医端着药听到云止的这句话吓得手里的药碗差点端不住,盛云庭问道:“怎么了?盛颜卿如何了?”
“盛姑娘很不好,若是两个时辰之内烧还没退,那就——”
鬼医说不下去了,他看着盛云庭,低声道:“盛姑娘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王爷该变得多可怕啊。”
盛云庭:“她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不用王爷,本将军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可怕!”
鬼医:“……”
“药呢?!”
营帐里传来云止堪称暴虐的声音,鬼医腿都在发颤,见状,盛云庭接过药碗端了进去。
“给我。”云止接过来,竟然直接用嘴喂给盛颜卿,盛云庭瞳孔一缩,“王爷!”
他想阻止,可又像云止说的,以什么身份去阻止。
若论关系的话,眼前的云止明显比他更在意盛颜卿的生命。
想到这里,盛云庭放下手,眼睁睁看着云止以唇渡了整整一碗的药,他动了动唇角,叹了口气。
出门让鬼医再给云止准备一碗药好了。
两刻钟后,盛颜卿终于有了反应。
她咳嗽两声,一口痰吐了出来,随着这口痰,她口中呕出了几口恶臭的淤血,呼吸稳定了不少。
“吐出来就好了,吐出来就好了,王爷,你这衣服……”鬼医高兴的手舞足蹈,又看到云止的衣服放下了手。
云止一直是抱着盛颜卿的,她这么一吐,淤血大半都吐到了云止的衣摆上,甚至袖子上也蹭了一些。
云止淡声道:“无妨。”
说着,用另外一只干净的袖子给盛颜卿擦了擦嘴。
鬼医:“……”
“来,喝口水。”云止端了杯水到盛颜卿唇边,盛颜卿就着云止的手,灌了整整两大杯水后才觉得肺中干痒的感觉好受了不少。
她瘫在云止怀里,咳嗽两声,虚弱道:“我身上骨头怎么这么疼?云止,你趁人之危,打我?”
“对,本王打你了。”
云止握紧盛颜卿的手,语气带着如释重负的温柔,“等你病好,本王让你打回来。”
“还手是狗。”
“不还手。”
盛颜卿虚弱的闭上眼睛,小拇指下意识勾着云止的食指,她突然想起了什么,挣扎着从云止怀里起身。
“不行,你得离我远点,我该传染给你了,你体弱多病的,万一死了我可不给你陪葬。”
云止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在盛颜卿要起来之前抬手将她按回到自己怀里。
鬼医在旁边鼓起嘴巴道:“王爷都在这里照顾你三天三夜了,要传染早传染了,你消停点吧。”
在鬼医眼里,是个人都比盛颜卿身体好。
他就没见过谁能这么快感染这么严重的瘟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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