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宴肆:“嗯。”
“我还想着栖儿动手术,我也去陪陪她,结果那会我连自己都没照顾好。”林玥无奈一笑,讲来还真是滑稽。
“照顾很好了。”谢宴肆帮她说:“况且,今天不是去了吗?栖儿看见你很开心。”
林玥想到谢栖那张小脸,模样乖得不像话,笑了笑。
“我见到她也很开心,小孩儿真乖。”
“对了。”林玥想起小孩儿,就想起了寄养在谢宴肆家里的小谢:“小狗子怎么样了?它还习惯吗?”
林玥看了看时间,尚早。
而且如果她记得没错,这边距离谢宴肆家,也没多远。
“我想去看看它。”林玥说。
谢宴肆:“现在吗?”
“嗯。”林玥说:“现在。”
对于林玥的要求,谢宴肆不会拒绝。
“行。”
走了大概十多分钟,两人来到谢宴肆的公寓。
因为林玥来的次数不少,门口的保安叔叔对她都格外熟悉。
“宴肆,又带女朋友回来啊。”保安叔叔端着保温杯,站在门口,慈祥地看着两个小年轻。
对于他人的调侃和玩笑,谢宴肆第一次出口否认:“不是,一个妹妹。”
“哦,原来是妹妹啊。”保安叔叔笑着,“我还以为是女朋友呢,抱歉啊小姑娘。”
林玥诧异地眼神看向谢宴肆,随即对保安叔叔笑了笑:“没事。”
等离开保安大叔的视线范围,林玥看着他,问:“你刚说我是你什么?”
谢宴肆停下脚步,回过头。
他看林玥的眼睛,很认真:“小区里很多叔叔阿姨,他们可能会很喜欢讨论外人家的事。”
“而且,这里距离学校很近,住着很多学校里的老师和同学。”
见林玥呆呆地望着自己,大概率没想到他会说这些,谢宴肆继续道:“我不想,他们议论你。”
谢宴肆语气中满是认真,林玥听出了他确实有很深思熟虑才说出那话。
主要他好像,真的不想别人议论她。
林玥看他为自己思虑这么多的模样,没由来一笑,“没想到,你考虑得还挺多。”
“那万一,”林玥眼眸中染上一抹调侃他的意味,像是想把在面馆里丢的面子找回来。
“我要你当我男朋友了呢,你又同他们解释么?”
谢宴肆一怔,要眉梢轻抬:“你说什么?”
他深邃眼眸望过来的那一刻,林玥下意识摸了摸鼻子,“我是说万一,万一哪天也想你当我男朋友了呢。”
“那我干嘛要跟他们解释。”谢宴肆思虑清晰,“我只是不想他们议论你。”
“那你不怕他们说你……”林玥思索了半秒,脱口而出:“乱.伦吗?”
这个词貌似刺激到了谢宴肆的耳朵,看过来的眼神,让林玥不由绷紧了脊背。
林玥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点不对,她像个犯了错,认错的孩子:“我开玩笑。”
“林玥。”谢宴肆低低叫她,林玥忐忑看他。
“你觉得。”谢宴肆轻声问:“我像是会乱.伦的人吗?”
林玥:“………”
林玥感觉此刻的谢宴肆,特别不像好人。
但她说不出口。
谢宴肆故意走近两步。
两人的距离一下拉近。
“妹妹的意思,也不一定是兄妹,也有可能是……”
谢宴肆说话的同时,像一个妖孽似的,伸手轻捏住林玥的下巴,唇边的笑意有所指:“妹妹,可以有很多意思。”
林玥:“………”
看林玥一阵紧绷,谢宴肆忽而笑了。
“放松点。”谢宴肆松开捏住她下巴的手,揉了揉她发顶:“逗你玩儿的。”
“不过。”谢宴肆话峰一转,视线落在林玥脸上,眼弯着:“你要是叫我哥哥,我也不介意。”
林玥:“………”
谢宴肆笑了,迈步跟上去。
在谢宴肆打开公寓门的那一刻,林玥看见里面的境况,不免被惊了一下:“谢宴肆,你家遭贼了?”
乱得她有点惊讶,上次来明明很整洁来着。
谢宴肆见状无奈一笑,“是你家的小谢同学,在翻天。”
玄关灯一打开,客厅亮堂起来,罪魁祸首小谢,正抱着一沓餐巾纸疯狂的咬,自娱自乐得不行,又滚又爬又蹬的。
林玥一下就看乐了,脱掉鞋子,走过去一把抓住小谢同志,指尖在小家伙的鼻子上点了点,“原来家里那个贼是你。”
小谢对着林玥汪汪了两声,不是凶,是欢迎的那种声调,尾巴也在不停地摇。
谢宴肆把地上的碎纸捡起来,林玥看他动作娴熟,把小谢放地上,过去帮他捡。
“平时它都这么顽皮吗?”林玥说:“下次,你把纸放高点,它这么小一只应该叼不到。”
“嗯,是叼不到。”谢宴肆指了指餐桌的腿,“但它会自己给自己找事做,我怕下次回来捡的不是碎纸,而是断了的桌腿。”
林玥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餐桌腿被啃缺了一块。
“………”
明明小小一只,没想到威力这么猛。
“所以,你就天天出门时,给它留一把纸?”林玥问。
谢宴肆:“嗯,毕竟纸巾的快乐,只有它懂。”
林玥看他这副模样,没由来笑出声:“我发现,你以后有孩子了,肯定很宠。”
狗子都能纵容到这种程度,亲生的恐怕得宠上天。
谢宴肆往林玥的方向望了一眼,他把纸巾用一个口袋装起来,打算这些没撕碎的,明天丢给小狗崽继续撕。
“或许吧。”
谢宴肆把手里的东西放好后,转过身,他看着林玥漂亮的面容,像是在对她承诺那般:“比起孩子,可能我会更宠未来的她。”
“孩子是和她生的,因为她才会爱孩子。”谢宴肆抛出话:“你说,对吧。”
林玥:“………”
林玥感觉他就是故意在套她。
真是稍不留神就会被这个男人套进去。
“我怎么知道。”林玥挪开和谢宴肆对视的视线,蹲下身去抚摸狗崽,以此来掩饰自己的不自然。
两天没见,林玥发现小谢同学长胖了点,小肚子圆滚滚的。
林玥趁着气氛没尬下来,她赶忙换个话题,“它没有跟小玥打架吧?”
“小玥还不待见它。”谢宴肆看出了她在逃避,他也没戳穿,顺着她的话回:“彼此的味道还没熟悉,等过几天应该就好了。”
林玥点了点小谢的狗头:“你千万别和原住民打架,不然小心你狗命不保睡大街。”
小谢:“汪~”
奶唧唧的叫声,听得林玥弯起了唇。
“你还挺会讨人喜欢,再叫两声。”
小谢像是听懂似的,对着林玥又叫了叫。
“汪~”
“汪~”
谢宴肆见状,也伸手摸了摸狗子的头,结果狗子把头扭开了。
林玥一怔。
谢宴肆也一愣。
林玥没忍住,噗呲笑出声:“你好像有点不受它待见啊。”
谢宴肆也很无奈,“可能我身上沾染了猫咪的味道,它还没习惯。”
林玥笑:“可能是。”
林玥捏住小谢狗子的脸蛋,轻声教育:“大谢,可是你最大的腿,你得赶紧抱紧,否则以后让你饿肚子。”
谢宴肆被她的这个称呼惊到了。
“汪~”
小谢无动于衷,只顾得上疯狂讨好林玥,在她掌心中蹭来蹭去,蹭得林玥掌心痒痒的。
两人在沙发上很快玩了起来,谢宴肆把客厅收拾了一遍,看他们玩得开心,谢宴肆把猫咪的罐头拿了一个出来,递给林玥。
“你可以喂喂它,多培养培养感情。”
林玥接过来:“谢谢。”
在林玥给狗子喂食的过程中,她看向厨房里的谢宴肆,“你说,我们要不要教它握手,坐下,这种指令啊?它看起来蠢蠢的,会不会学不会?”
谢宴肆像个家庭主妇一样,把冰箱的水果洗了出来,“不会,它很聪明。”
“毕竟它知道餐桌的角能够啃,而不是去啃茶几的大理石,从这一点上看,它就挺聪明。”
“况且,”谢宴肆语气顿了顿,把一碗草莓端到林玥面前,语气中透着微末的笑意:“它妈妈是要拿年级第一的人。”
林玥被他这句话逗笑了,“第一那肯定是要拿的。”
“嗯,玥姐最棒了。”
林玥感觉他在敷衍自己。
刚准备开口想说什么,谢宴肆把一颗草莓递到林玥唇边。
林玥:“………”
草莓上还带着水渍,沾染在林玥唇上。
喂了小半边在林玥嘴里,牙齿上泛着草莓的酸和甜。
“尝尝。”谢宴肆说:“很甜。”
谢宴肆投喂的动作自然得像是喂猫咪。
弄得林玥一时有点不好意思起来,最后她张开嘴整个含住。
含住时唇瓣不小心碰到了谢宴肆冰凉的手指。
一颗草莓塞在林玥嘴里,半边脸颊鼓起来,像只小松鼠。
谢宴肆见她这般,手指有点儿痒,伸手过去,在林玥鼓起来的那半边脸颊上戳了戳。
林玥脊背一僵,下意识看他,含糊不清问:“你干什么?”
两人视线相对,谢宴肆极为好看的丹凤眼微微弯起,语气诚恳而欠揍。
“试试手感。”
他撵了撵戳过林玥脸的那只手,唇角随之向两边扯了扯。
“好像,还不错。”
“………”
那是谢宴肆手指残留下来的触感。
林玥在床上滚了两圈,躺平看着天花板,她能够感觉到,她对谢宴肆呼之欲出的感情,已经没办法忽视了。
但,眼下不是想这些有的没的,眼下最重要的是明天的奥数考试。
林玥收敛起所有思绪,拿起睡衣去浴室里洗澡,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起来战斗,
全省的奥数联赛,重视程度不亚于中考。
林玥这次的考场在莱斯,再次踏入这熟悉的校园,林玥有种不一样的体验。
但奥数联赛带来的紧张气氛,让她没有太多心思,去留恋曾经的学校。
在莱斯偌大地学院中,林玥跟着准考单上的教室和教学楼,很快找到了自己的考场。
而其他好多同学,转了一圈又一圈。
莱斯学院什么都好,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场地面积太大了,容易迷路。
八点整,监考老师来到考场,“各位同学,现在准备进考场,请你们把手机关机,或者调飞行模式,关闭你们的闹钟,如果响一律视为违规处理。”
“还有你们的学习资料、包包等,全部放外面,如果擅自带入考场,直接视为作弊。”
“现在,你们可以进入教室了。”
林玥拿到卷子的那一刻,发现这次的出题卷相当不简单,覆盖内容极广,每个题型七拐八绕,一旦错一小题就会连续错下去的题型。
稍不留神,可能就要扣大分。
林玥拿起笔,开始心无旁骛投入到算题当中。
120分钟,林玥花了一半的时间做完。
但她没有交卷,而是做起了验算,避免自己犯下低级错误。
小题算了一遍,大题林玥基本上至少验算了两次。
下课铃声打响,距离考试结束还剩20分钟。
监考老师:“现在可以交卷了。”
林玥已经没什么好检查的了,几乎是在监考老师话音刚落的瞬间,林玥收拾好东西,上台交了卷。
她是第一个走出教室的。
其他同学见状,抬眸看了一眼,紧迫感一下飙升,埋头继续奋笔疾书。
林玥出了教室,拿起自己的东西,准备打道回府。
谁知,打开手机的那一瞬,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是——谢宴肆。
谢宴肆很少跟林玥打电话,还是这种时候。
多半是想问她结束没吧。
林玥接通电话,脱口一句:“你也考完了吗?”
她记得,谢宴肆的考场也是在莱斯。
不过他们一个是东楼,一个是西楼,相差很远。
从东楼到西楼起码都要走半个小时。
电话那边回答林玥的是,一声急促的喘息。
林玥意识到有点不对,随之而来的还有砰,像什么东西磕到了木板上。
“谢宴肆?”林玥微蹙眉,手指下意识攥紧手机:“你没事吧?”
过了两秒,谢宴肆嘶哑的嗓音才低低的从听筒那边传来。
“好像,有点事。”
听声音不像是装的,林玥神经一下紧绷起来。
“病犯了吗?”林玥着急问。
谢宴肆:“嗯。”
听见肯定得答复,林玥一边往西楼的方向跑:“你在哪儿,我来找你。”
谢宴肆:“三楼,卫生间。”
“好,你别动。”林玥跑得飞快,“我马上过来,”
还好林玥对莱斯熟悉,不然让别人来找西楼,可能难度系数有点大。
林玥选择了一条近路,从南楼的中间穿过去,有一条连接西楼的路。
就是要下三层楼。
林玥跃进楼梯间,趁着这边没人,跨上扶手,滑着从楼梯上下去。
这是最快的速度。
因为她奔跑的速度太快,额前的碎发被吹起来,脸蛋也因为奔跑的缘故变得苍白。
她看见了西楼的教学楼,林玥此时此刻心头的着急,不亚于赶赴最后一场考试的那种紧迫。
而这一次不光只有紧迫,还有担忧,着急,担心等各种情绪蔓延上来。
甚至因为奔跑得过于快,她不小心在上台阶时,摔了一跤。
膝盖磕碰到水泥台阶上,那一瞬的疼,让一贯不怕疼的林玥,都皱了皱眉头。
眼眶也在那一瞬,红了。
林玥只往膝盖上瞥了一眼,破了皮,里面开始慢慢渗出血迹,但她站在顾不上。
那一阵疼过去后,林玥站起身,往三楼跑。
她动作幅度大,膝盖上受的伤再一次被撕裂,林玥一点也没因此而降低速度。
只是上楼的步伐,是瘸的。
教室里,陆陆续续有学生交卷出来。
林玥在跑动的过程中,还要去避让下楼的同学。
等她爬到三楼的时候,径直冲向卫生间的方向。
她也顾不上男女有别了,推开男卫生间的门。
“谢宴肆!”
里面还有男生,看见一个女生冲进来,下意识“卧槽”一声,赶紧把裤子穿好。
林玥没听到回复,再叫了一声:“谢宴肆,你在哪?”
这一声落下时,厕所最后一个隔间发出一点声响,门从里打开。
林玥跑过去。
一眼,看见蹲在马桶边,蜷缩成一团,全身发着抖,可怜巴巴的男生。
此时的谢宴肆,哪里还有平日里的桀骜不驯,和矜贵,剩下的只有一捏就碎的破碎感。
林玥进去,面对这样的谢宴肆,林玥竟不知何从下手。
刚撒尿的男生见状围过来,林玥不想别人看见谢宴肆这样的境况。
她想,他肯定也不想别人看见他这最脆弱的一面。
“看什么看,”林玥佯装出一副凶巴巴地模样,“没见过女朋友哄哭唧唧的男朋友啊。”
男生一听,再结合现状一看,还真是蛮横霸道女,哄哭唧唧的小男友。
外校的学生真是会玩,这闹别扭都闹到男厕所来了。
林玥话落,砰地一下,关上门,大有一副今儿必须好好办办她哭唧唧小男友的架势。
外面的男生看不见了,听了半天也没见动静,只觉无趣,转身离开了。
听见外面的脚步声走远,林玥蹲下身,去扶谢宴肆。
“谢宴肆,你没事吧?”
在她手碰见谢宴肆手腕的那一刻,肌肤的滚烫几乎灼林玥的手。
林玥赶忙摸了摸他额头,这温度烫得能煲汤。
“不行。”林玥语气焦急,“走,我带你去医务室。”
她是真的着急了,刚刚摔了一跤没能让她蓄积出眼泪,而谢宴肆这般情况,让她不知为何眼眶酸涩得厉害。
“谢宴肆,你敢有事,试试!”林玥出口的话带上哭腔。
谢宴肆全身都疼,耳边嗡嗡响,整个人处于某种封闭状态,就好像癫痫发作一样,一边颤抖一边摇头。
在黑暗的世界里,他好像只有自己。
直到他听见一声细微的哭腔。
熟悉的,温暖的,心疼的。
谢宴肆从黑暗的世界中,仿佛看见了一丝光,他努力抬着眼皮去看。
在模模糊糊中,谢宴肆看见了那张熟悉,而心心念念好几年的脸,想也没想,伸手一把将她捞入怀中。
用尽他全部力气,死死地桎梏住在怀里,可他又害怕把人揉碎,又放轻了点力道。
将头埋在林玥肩膀里,鼻息之中全是好闻的栀子花香。
这是他最渴望的味道。
身体里四处窜动的躁意,在闻见这股味道的瞬间,好像是被泡了水的沙尘暴,逐渐安分。
心底的躁郁,喘不过来的心脏,都在这一刻,开始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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