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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火(弱水千流)


程菲:“……”
看着那个破烂的床垫和摄像机黑洞洞的镜头,程菲恶寒,胃里一阵翻涌,恶心到差点吐出来。
叶晋:“怎么样南哥?选哪个?”
周清南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眼神里带着轻蔑和讥诮,像是听到了个笑话。
“不选?那就难办了呀。”叶晋状似苦恼地挠了挠头,紧接着便挥挥手指,吩咐光头,“这样,数到七,周先生要是还不选,你就对着那个小妞开枪,打中哪儿算哪儿。”
光头听了忍不住微拧眉,压低声:“可是老板,真要伤了这个小妞,周清南会不会灭了我……”
叶晋凛目:“屁话多!快给我数!”
光头不敢有异议了,哦了声点点头,给枪开了保险,迟疑地缓慢举起来,瞄准程菲的左腿。
“一,二……”光头开始数数。
“怎么办……”程菲急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死命拽着周清南的衣袖,无助又惊慌地低声,“怎么办?”
周清南低眸瞧着程菲,目光沉而静,片刻,轻轻握住姑娘因为惊惧而汗湿的小手,牵着她,走到了破床垫旁边。
“……”程菲愕然地望着他,脸蛋一阵青红一阵白,嗓音出口惊恐得跑调,“你不会真的要……”
话还没说完,便感觉到男人修长有力的两根指,捏住了她的下巴,强势而又温柔地掰起来。
程菲眸光惊闪。
周清南俯身低头,薄唇轻轻印在姑娘绯红欲滴的耳垂旁,只低声说了两个字:“别怕。”
程菲惊疑交织地蹙眉。
随后又见周清南侧目看向叶晋,淡淡地说:“干你妈。”
叶晋:“……”
周清南这些年威名在外,叶晋自然知道这是个人物,只是没想到,这姓周的到了这份上都还这么嚣张,完全不把自己放眼里。
叶晋眯了下眼睛,紧接着便怒极反笑,手一摊,从底下人那儿接过一柄纲斧,掂掂重量,大步就朝周清南走去,阴恻恻道:“看来,周先生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谁知就在这时,一阵惊天巨响却猛地袭来。
一辆重型货车从天而降,竟冲破了厂房的彩钢墙体笔直撞入!
“……”程菲目瞪口呆。
货车撞势凶猛,刚好以破床垫为界将厂房分成两半,差点将拎着斧子的叶晋直接碾成肉饼。
厂房内的其他人也都惊傻了,叶晋更是吓得直接蹦起来躲桌子后面,灰头土脸,愣愣看着那辆深红色的解放牌大货车。
就在这时,驾驶席的人探出一颗脑袋,掏出一支枪便对准叶晋,面无表情地弹了个响舌,道:“你爹来了,还不接驾?”
程菲看见来人的面孔,顿时惊喜地喊出声:“陆岩?!”
一嗓子刚喊完,陆岩已经直接开枪射击。
叶晋这才回过神,吓得慌忙埋头躲蹿,场面顿时大乱。
“走!”
陆岩面容冷戾,左右各执一枪,对着人群覆盖扫射替周清南和程菲作掩护,两人瞅准时机齐齐跳上车,解放牌大货车便直接向前撞破另一面彩钢,一路畅通无阻冲出了重围……
“操!”
叶晋勃然大怒,拔腿追着货车疯狂射击,“操蛋!”
大货车拐弯驰过土路上国道,一路疾驰。
卡车车头空间宽敞,程菲瘫坐在中间,见彻底脱险,捂着心口气喘不止,额头全是细密的冷汗,还颇有几分惊魂未定。
周清南:“驾驶员和那个安保呢。”
“放心老板,一切都是遵照您事前的吩咐来办。”陆岩开着车,语气平稳,“那俩本地人我派了老纪护送,这会儿估计快到城区了。”
“好。”
一旁的程菲听着两人的对话,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什么,转眸看向周清南,瞪大眼:“你早就安排了陆岩他们做好一切接应?”
周清南没吭声,默认。
程菲:“你也早就知道今天根本不会有任何危险?”
周清南还是不语。
程菲顿觉哭笑不得,咬咬唇,忍不住抬手轻轻打他一下,“那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你知道我刚才有多害怕吗?我还以为我真的要……”
“抱歉。”周清南回道,“当时时间紧迫,我也没办法跟你解释清楚。”
又一次惊魂逃生,程菲有些疲累,脑子里也千头万绪复杂得很,抬起手,用力揉了揉太阳穴,没有再说话。
夕阳西下。
大货车又往前开了好一会儿,上了高速。
陆岩看了眼后视镜,说:“没人追上来。前面有个服务区,老板,程小姐,你们要不要休息一下?”
“嗯。”程菲胸口正堵得厉害,闻言赶紧点头。
大货车驶入服务区,停下。
程菲下了车,到洗手间洗了把冷水脸,然后又走进服务区的小超市买了三个冰淇淋,自己拆开一个吃,另外两个拿回货车。
卡车头里只有陆岩一个人,周清南不见踪影。
程菲狐疑,把其中一个冰淇淋递给陆岩,问:“周清南呢?”
“喏。”陆岩抬抬下巴。
程菲转头,循着陆岩视线的方向看过去,只见数米远外种了一圈花坛,一个高大男人站在花坛旁边,背对着卡车方向,正在抽烟。
夕阳的余晖裁出他冷硬而修长的身影,平添几丝寂寥。
看着周清南的背影,程菲很轻地眯了下眼睛,若有所思。
她反手甩上车门,走了过去。
听见背后轻盈柔缓的脚步声,周清南顿了下,吐出一口烟圈,随手掐灭烟头丢进垃圾桶,回转身来。
看着男人英俊淡漠的脸,程菲一滞,脑子里莫名便回想起高粱地里的那番质问。她有点难为情,脸色微红清清嗓子,掩饰什么般把手里的冰淇淋给他递过去,道:“我买的,请你吃。”
周清南挑了下眉,把东西接过来,淡声应她:“谢谢。”
周清南拆开冰淇淋的包装,轻咬一口。
奶油冰凉而甜蜜,在唇齿间融化开。
周清南的甜食食谱很单一,只有一个白桃软糖。但这只从她手里递来的冰淇淋,味道竟还不错。
他又咬了第二口。
对面的程菲认真地看他吃,看着看着,冷不丁便道出一句:“你说,梅氏集团做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我如果写一个报道发到网上去,会有什么用吗?”
话音落地,周清南神色骤然微凝。
他抬眼皮,直勾勾地望向她,像是有点惊讶她的这一想法。
程菲和他对视,嘴角勾起一抹无力的苦笑,道:“我是一个媒体工作者,可是我的力量好像太渺小了点……”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下,又做出一种假设,“或者,我能不能把我知道的这些事都告诉徐总监?她比我有办法有人脉,或许能……”
周清南:“你知道的事。比如呢,哪些?”
程菲一滞。
“告诉你们总监,说梅氏和黒帮有牵连,背地里极有可能在从事一些违法勾当?”周清南道,“口说无凭。”
程菲:“可是……”
“即使过了你们总监那一关,你又怎么说服副台长、台长?”周清南的语气很冷静,“据我所知,滨港电视台的领导层对梅氏集团极其看重,除了这次的赞助之外,他们还希望能跟梅氏签署一份长期的合作协议。你去揭梅氏的老底,谁会信?”
程菲愣住。
下一秒,铺天盖地的无力感便席卷了她。
她意识到周清南说得没错。
自己只是个普通的小老百姓,挣点工资糊口养家,梅氏集团背后的势力太庞大也太神秘,就算知道了梅家有问题又如何。
区区一个她,拿什么跟梅家抗衡?
程菲心里难受得厉害,咬了咬唇瓣,又禁不住道:“我就什么都做不了吗?”
“你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顺利完成这次的考察。”周清南散漫地牵了牵唇角,伸手,替她将一个沾在发间的碎叶拂去,动作轻柔,感觉到丝丝微凉的黑发绕过他指尖,“开心交差,平安回家。”
“那些人呢?”程菲愤懑地红了眼眶,“继续逍遥法外?”
周清南直视着她,眸光忽而变得晦涩而凝重,温声道:“傻姑娘,再难的路也有人一直在走,再高的山也有人一直在攀。你只需要相信,终有破晓时。”
终有破晓时……
程菲深深回望着周清南,忽地,她瞳孔微缩。
这一秒,这短暂又漫长的一秒,她从那双深邃如海的眼眸中,好像读懂了某些弦外之音。
隐晦,深沉。如此波澜壮阔,又如此不为人知。

滨港西郊,梅府庄园。
盛夏时节的傍晚,园内占地辽阔的人工湖荡漾着碧波,湖面上铺满绿色的荷叶与粉紫色的荷花,几只蜻蜓飞过水面,在荷花丛中嬉戏。
夕阳的余晖倒映在水面上,浮光跃金,静影沉璧。
岸边的凉亭内挂着几个羊角宫灯,明代时期的纯古董,请专人修复补色后焕然一新,坠下来的红穗子在风中款摆轻摇。
宫灯红穗迎风舞,与满池子的绿叶荷花遥相辉映,景色美不胜收。
凉亭正中的石桌旁,摆了一架太师椅。
梅凤年从年轻时起就喜欢古玩,他在全球置业无数,几乎每个宅子都会摆些古董家具做点缀。滨港这处豪宅的园林,从设计到施工,梅凤年全程参与,对这片荷花池更是偏爱有加。
就连随便摆在凉亭里、用于闲暇时观景用的椅子,都是乾隆年间的真东西。
此时,梅凤年正躺在椅子上假寐小憩,轻柔微风拂过湖面,也吹动了梅凤年垂在额前的一缕碎发。
发丝搔过脸颊,有点痒,他极轻微地蹙了下眉。
就在这时,腰腹以下的双腿袭来暖意,像是有人为他盖了一层薄毛毯。
梅凤年察觉到,蓦然掀开眼皮,下一秒,精锐犀利的黑眸之中便映出一张年轻脸庞。
对方约莫二十七八岁的年纪,穿一身纯白色高定职业装,气质出众,知性温雅,五官竟与梅凤年本人有几分神似。
“荟荟?”看见女儿,梅凤年眼底的寒光在顷刻间消失于无,转而被柔和与惊喜取代,笑着道,“你这丫头,什么时候来的滨港,怎么也不跟老爸说一声。”
年轻女子名为梅景荟,是梅凤年的三女儿,也是梅家四个孩子里,唯一一个从小到大一直被梅凤年带在身边娇养大的。
梅家三小姐自幼天资聪颖,热爱服装设计,还在大学期间便在父亲梅凤年的帮助下创立了自己的品牌,目前已经是业内知名设计师。
“前段时间我一直在忙时装周的事,在巴黎待了大半个,听说你在滨港,顺路就飞过来看看你呀。”面对父亲,梅景荟脸上的知性与成熟顿时褪去不少,换上一抹小女孩独有的天真,促狭笑道,“不提前告诉你,当然是想给我亲爱的爸爸一个惊喜。”
梅凤年低笑出声,抬指隔着空气点了点梅景荟的脑袋,“你这丫头,还和小时候一样调皮。”
梅景荟弯腰抱住梅凤年的脖子,笑眯眯:“在爸爸面前,我永远都是小孩子。”
“是啊。”梅凤年眼中满是宠溺与怜爱,指腹轻轻摩挲过女儿的脸颊,柔声,“荟荟小公主永远是爸爸的宝贝。”
听着父亲温柔的话语,看着父亲病态苍白的唇色,梅景荟鼻头忽然一阵酸涩。
眼底泛起了泪意,又被她努力压下去。
梅景荟吸了吸鼻子,继续故作轻松地笑,说道:“对了爸爸,你有多久没见到康康了?”
康康是梅三小姐的儿子,今年刚满两岁,还是个粉嘟嘟的肉团子。
梅凤年回忆起小外孙可爱的模样,眼底的光愈发温柔,思索几秒,说:“好像快一个月了吧。”
“这段时间康康在他爷爷奶奶家里避暑。”梅景荟抱着父亲的肩膀,轻声道,“等回滨港,我就带着康康来看你和妈。”
“好呀。”
父女二人在凉亭里闲聊了会儿。
不多时,管家徐叔端着一碗中药从别墅里走出来。
梅景荟余光扫见,心微紧,连忙伸手将药碗从徐叔手里接过来,笑笑说:“谢谢了徐叔,给我吧。”
“好的三小姐。”徐叔笑着应一声,躬身退下。
棕褐色的一大碗药,药汁浓郁,光是闻着气味就让人嗓子眼儿发苦。
“爸,吃药。”梅景荟一手端着药碗,另一只手扶住梅凤年的肩背,小心翼翼将他扶坐起来,又体贴地找来一个软靠枕抵住父亲的腰部。
梅凤年闻着药味儿就头疼,眉心紧蹙,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梅景荟赶紧又抵上一块方巾给他擦嘴。
梅凤年喝完药后缓了会儿,忽然长叹出一口气,道:“我这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啊。”
“你别胡思乱想……”梅景荟心里难受得厉害,正说着,又听见一阵脚步声从背后传来。
梅景荟回过头。
来人身形娇小粉雕玉琢,穿件红黑相间的公主裙,是周小蝶。
“蝶姐。”梅景荟对周小蝶态度尊敬,客气地招呼了句。
看见梅景荟,周小蝶的表情也面露喜色,说:“三小姐来了呀。”
“刚出差回来,到滨港来看看爸爸。”梅景荟笑答。
周小蝶了然地点头。
梅景荟料到周小蝶找父亲是要谈“正事”,眸光略微冷下几分,面上的笑意却一丝不减,很乖觉地说:“那你和爸爸先聊吧,我去里面给你们切点水果。”
说完,梅景荟便转身离开。
周小蝶目送了一会儿三小姐的背影,随后便弯下腰,坐在了梅凤年那架太师椅的边沿处。她容色如常,目光在梅凤年脸上静静地打量,发现,他鬓角的白发似乎又多了几根。
恍惚之间,周小蝶无端便想起了多年前的初见。
也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傍晚。
老师牵着十几岁的她走出孤儿院大门,她一抬头,就看见一辆停在不远处的黑色宾利,线条华贵,不染纤尘。
身着黑色西服的高大男人从车上走下来,逆着光,残阳勾勒出他锋利冷硬的轮廓线,落日映照出他英俊无俦的脸庞五官,那一刻,周小蝶以为自己看见了传说中的天神……
岁月实在残忍。
曾经那个嚣张到目空一切、强大到无所不能的神一样的男人,最终还是没能跳脱出时间,在病痛的摧折下老去了。
周小蝶有一刹的失神。
直到梅凤年抬起一根修长的指,若有似无抚过她稚嫩白皙的脸颊,周小蝶才猛然间回过神。
“找我什么事?”梅凤年问。
周小蝶朝他弯了弯唇,笑容里不见丝毫小朋友的稚气,而是充满了女性媚态的温和,小声试探地说:“兰贵那边有新消息传回来。”
梅凤年神色很淡漠,让人看不出他对此是感兴趣还是不感兴趣,合了眸子冷哼一声,散漫道:“一听我就知道是老四又闹幺蛾子。”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周小蝶好笑,顺手从桌上拿起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放进嘴里,边腮帮鼓鼓地嚼,边说,“说是四少私下联络了叶晋,在兰贵一个小村庄里把周清南给堵了。”
“叶晋?”梅凤年眉心微微拧起,似乎对这个名字没什么印象。
周小蝶:“就是那个小叶总。”
“哦,叶海生的儿子啊。”梅凤年反应过来,继续闭着眼睛养他的神,语调漠然,“堵了周清南,然后呢?别告诉我阿南让这俩混小子整死了。”
周小蝶闻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啼笑皆非道:“就凭叶晋那点儿伎俩,当然不可能了!”
梅凤年听后淡淡一笑,嗯了声,眼也不睁地说:“我亲手练出来的狮子,我有数。”
周小蝶继续吃葡萄,看梅凤年一眼,道:“这件事里,你不觉得还有一个细节很蹊跷吗?”
梅凤年:“什么。”
周小蝶:“你和叶海生可是死对头,姓叶的现在手上又拿着你和红狼组织私联的把柄,四少爷这个时候跑去跟小叶总当朋友,是不是也太不合适了。”
“当朋友?你以为我儿子是吃干饭的?”
梅凤年掀开眼皮,看周小蝶一眼,“老四精得很,表面上是和叶晋合作,实际上呢,如果叶晋搞残了周清南,老四就算是摸到了周清南的底,知道阿南不过如此,如果周清南反扑了叶晋,那也只能算是叶晋自己技不如人,还顺带借阿南的手,帮咱们梅氏给了叶家一个警告。无论结果如何,那些脏血怎么都溅不到老四身上,他都能从中获益。”
听完梅凤年的话,周小蝶一怔,旋即便缓慢点头,道:“听你这么一说,我就都明白了,还是你看得通透。”
梅凤年轻笑出声,从周小蝶手里接过一颗葡萄放入口中。
吃完,他又淡声吩咐周小蝶,说:“去,帮我给老四打个视频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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