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我了你还胡闹!”靖瑶捏捏她的脸,“不哭了,我的琬儿,别哭了!阿姐都没怪你呢!”她帮她擦着眼泪,心里却一阵酸涩,她的靖琬,是整个独孤家的宝贝,靖瑶还想过,什么时候帮着她物色一个如意郎君,结果这丫头阴差阳错进了广平王府,还是为人做妾?靖瑶听到这个消息不知道有多愤怒,她独孤家的二小姐,她独孤靖瑶的妹妹,又怎么为人妾室?
“对不起,阿姐,”以歌低头乖乖认错,“爹还有娘好吗?他们……”他们可会怪我?以歌被泪水洗涤过的眼睛格外的潋滟。
“爹娘都好,你放心吧!”靖瑶拍拍她的手背,叹了口气。
“阿姐,现在朝中杨国忠把握朝政,安禄山也蠢蠢欲动,你可千万要当心啊!沈家被灭就是一个讯息,他们迟早会找上独孤家!”以歌拉紧靖瑶的手,“我只求阿姐,千万要保全独孤家啊!千万不可与安禄山等人狼狈为奸!”
“我知晓!爹也知晓,”靖瑶摸着以歌的脸,“琬儿,你自己也要保重。”
以歌抚上靖瑶的手,在她珍而重之的目光中缓缓点头,“阿姐,你放心,只有我欺负别人的份,才没有别人欺负我的呢!”
“你啊!”靖瑶点了点她的小鼻子,“是,家里就你最皮!”最爱胡闹!靖瑶看着亭亭玉立的以歌,竟有几分怅惘,琬儿,在她不在的时候,就这样嫁人了……
以歌从白芷手中将包袱接过,“阿姐,你看,我给你准备了好多东西!”她献宝似的将包袱在靖瑶面前抖了抖。
李俶快马赶来就看见亭中的以歌拉着一‘男子’的手不放,他连忙大步走过去分开了两人的手……
“殿下,你,你怎么来了?”李俶怎么会来这儿?以歌瞳孔瞬间放大,他匆匆赶来,应该是才得了消息,以歌微微眯起了眼,看来她院里还有些钉子啊!
李俶面带敌意的看着面前这个陌生的男子,手臂一抬,直接揽住以歌的肩,“殿下?你应该叫我什么?”
在这‘男子’面前,她竟是连冬郎也不叫了吗?李俶心中怒火更盛,甚至比他刚刚看见两人相牵的手更为生气,她,在‘他’的面前,就那么迫不及待的与他撇清关系吗?
以歌才是冤枉,她这样做不过是想靖瑶第一时间知道他的身份罢了……
“冬,冬郎。”以歌从善如流,她能感觉得到,肩膀上的手,越收越紧……以歌有些头疼,“冬郎,这是我幼时玩得好的一个姐姐……”李俶李俶!人如其名啊!简直就是李醋啊!
李俶一愣,仔细观察了靖瑶一番,发现……还真是……他手上放力,“你出城,就是为了见她?”他看了靖瑶一眼,“为何不邀姐姐去府上一聚?”非要出城,非要……瞒着他?想到这里,李俶的手又有些用力。
“嗯,姐姐她,约在此地,她也不喜欢去人府上,说是麻烦的紧。”以歌瞟了一眼靖瑶,见她微微点头,这才放下心来。
见气氛实在是冷凝,两人似乎都看对方不顺眼啊……以歌干笑道,“姐姐来看看我给你准备的东西吧!”说着就去拆包袱。
“这是我给姐姐你做的香囊,上面绣的是梅花,”以歌抚着上面的梅花,“姐姐一身傲骨,梅花最是适合不过了!”她将香囊打开,递给靖瑶。
“里面是我做的香薰丸,防蚊虫的!很有用的!这个罐子里还有很多,没有味道了换一个就好。”她为靖瑶解释道。李俶看着那香囊的布料眯起了眼睛……
“还有这个,”以歌拿出一个罐子,打开就是一股羊乳的味道,“这个是用来涂在手上的,冬天严寒,你的手总是会皲裂。”她抹了一点在靖琬的手上,“你闻闻呢,可喜欢这个味道?”见靖瑶点头才将罐子收好,一边收一边念叨,“我都写了字签的,你很好区分的!”
李俶从鼻腔中冷哼一声,他不生气,不吃醋,不羡慕,不嫉妒!一点都不!
“还有!”以歌将衣服取出来,李俶这下安稳不了了,瞪大眼睛看着以歌手中的衣服,那不是给他做的吗?以红为底,绣着繁复的暗纹,“这也是我给姐姐做的,红色最衬姐姐了!喜欢吗?”以歌将衣服捧道靖瑶面前。
靖瑶早已红了眼眶,她伸手捂着眼睛,沙哑着嗓子,“喜欢……”你做的我都喜欢的不得了,琬儿……
“对了,还有这个,”以歌从袖子中掏出两张纸,“这是我从回纥讨来的方子,照上面那样做可以将肉做成肉干保存许久呢!”这样也算一种物资的补给吧?
“嗯。”带着浓重的鼻音,靖瑶将那两张方子慎重的揣到了自己的怀里。
“其他的,姐姐你就回去自己看吧,”以歌挠挠脖子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头,脚尖点点地,“因为你来的突然,我也没来得及准备什么……”
这还没准备?李俶看着那一个大包袱,沉默了……
“已经够了……”靖瑶捧起以歌的脸,看着她眼下的青黑,“是不是又熬夜做这些了?”她叹了口气,“这样伤眼睛,以后不要了。”算算日子,也就五六日的时间,她竟赶制了这么多东西出来……
“还好的,白芷和白芍有帮我!”以歌拉着她的手撒娇,李俶却是有些惊讶,以歌,还可以有这般模样吗?小女儿姿态十足。
“她们也不拦着你!”靖瑶瞪了两人一眼,对以歌温声道,“头还痛吗?可还梦魇?”
以歌却像是被雷劈了一般,她张大嘴巴,不可置信的看着靖瑶,“你,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靖瑶挑眉,“你以为你能瞒过我?”每次叫她起床都是有气无力,虚弱至极的模样,她又怎会不在意?
从怀里掏出一枚小盒子,“这是香草药膏,味道清凉,头痛的时候按于头部,会舒缓疼痛。”
以歌接过盒子,打开嗅了嗅,这也太清凉了吧?她眨巴眨巴眼睛,“可是我涂在头上会睡不着觉。”这应该还有提神的效果吧……
“那你就白日里头痛的时候涂。”靖瑶闭了闭眼睛。
“可是我白天不头痛怎么办?”以歌提出了一个假设。
“那你就晚上涂。”
“可是我晚上涂会睡不着……”好吧,最终又回到了原点。
“白日里头痛就涂,晚上头痛……你就给我忍着!”靖瑶被以歌整得烦了,这丫头又故态复萌!
以歌瘪嘴,“我好可怜……”
靖瑶一个阴森森的眼刀甩过去,“可怜?之前不都忍得好好的?”她一直强忍着,要不是她发现不对劲,还不知道这丫头会瞒到什么时候呢!
以歌闭嘴,不提了,再提阿姐就要发火啦!
李俶新鲜的看着两人的相处,原来以歌在熟悉的姐姐面前是这般模样吗?看得出来,这姑娘是真关心以歌,李俶态度好了很多,“多谢姐姐了,我还真愁她这头疼的毛病呢,原想请人为她瞧瞧的。”
独孤靖瑶打量了一番李俶,“广平王殿下,珍珠是个好姑娘,我很遗憾没能见着她大婚,希望你能善待她,有什么不妥之处还请多多包涵。”李俶看起来,像是为琬儿钟情的模样,但她要回云南,离的远了,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只能这样交代一下了。
“姐姐放心,”见人已有去意,李俶作揖保证道。
最是伤心离别时,以歌的眼泪又要落下来,靖瑶不忍心,扭过头不去看她,“许久没听你弹琴了,还真是想念的紧,可惜你未带琴来……”
琴?以歌擦去眼泪,抬头看着靖瑶的背影,似是想到什么,扭头寻着,湖边应该会有柳叶才对!
以歌眼睛一亮,提着襦裙在柳枝下摘下两片柳叶,将叶片上的灰尘轻拭干净,以歌将柳叶贴于嘴唇,一曲‘送别’从她唇边轻泻而出,以歌微红着双眼,目送着靖瑶离开。
直到看不见她的背影,以歌才缓缓停下,手无力的垂下,柳叶从指间滑落,以歌侧身埋在李俶的怀里流泪,她不喜欢离别……
“我们回去吧。”见她这么伤心,李俶也没再追究什么,虽不知道为什么她会隐瞒自己,但是此事定是有人设计,他也不是傻的,一切都实在是太巧了!
“嗯。”以歌在他怀里点头,整个人被打横抱起上了马车。
“冬郎,我不是有意要瞒你的,”既然被发现了,以歌还是要解释一番的,不管是真是假,她都得对李俶有个交代。
“你不用说了,我明白,”李俶想到刚才两人的亲密,就知道两人的感情有多好,好到让他嫉妒。
“我只是不愿兴师动众,总觉得有些麻烦,所以只想见一面就走的。”以歌抬头,拉着他的手,“你瞧,你知道了,不也会让我邀姐姐去府上吗?我若说是一个姐姐,你又要问我是哪个姐姐,麻烦的紧!”她嘟起唇,有些无奈。
“好啊!你竟是嫌我唠叨?”李俶听见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丫头分明是嫌自己问题太多!觉得自己烦!
没良心!他不也是担心她吗?在她腰上的手用力一拧,在以歌要惊叫时低头以唇封缄,将她的惊叫通通堵在喉咙里。也算是一点小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