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成了黑柴犬的我, 体型与三四个月大的幼犬差不多,不比一颗足球大多少,家入硝子轻而易举地接住了我。
家入硝子——暂时得改口, 称呼她为硝君。他像抱小婴儿一样抱着我, 他用一只手掌就能托举起整个我。
“我以为小动物版本的霁, 会是奶牛猫,没想到却是黑柴犬。”
硝君的指尖轻柔地揉着我的头顶, 我被她rua得变成了飞机耳,露出快乐修勾的笑容,他唇角微扬温声说道。
“不过这个形象也很适合你。小霁不论是什么模样,都非常可爱。”
“硝子本身就超级漂亮了,性转之后又帅又高!”我说,“不愧是我的老婆!是男是女都绝美!”
“一觉醒来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我一开始也是吓了一大跳呢。”他淡淡道,“但我也没想到性转后的自己会长得这么高,应该有186cm了。”
硝君将我(狗狗霁)托起放在他的左侧肩膀,我与趴在夏油杰右肩的五条悟(猫猫悟)对上视线。
少年和猫咪的神情是无以言表。
“……”
一阵清风摇动了夏油杰左额角的麻花辫,像一条海苔味油炸麻花似的在风中凌乱。他显然再也绷不住了,满面复杂地语调艰涩道:
“不是……为什么会这样……我和悟变得生草,硝子却化身为美男子……霁,你是故意的吧……”
猫猫悟:“……喵嗷!喵喵嗷!”
我:“咳咳!我来为大家翻译悟酱的喵语!他说——’我和杰都是身高一米八以上、体脂率个位数、长着八块腹肌的大帅哥!性转版的我们也绝对会是大美女好嘛?!可为什么我是漂亮小猫咪,他是麻花辫人妖?!而硝子却变成了与《电锯人》里的章鱼哥高度相似的美少年?!这完全不合理!’”①
夏油杰:“……悟,别以为我没听见,你刚才夸了自己,损了我……我才不是人妖啊……”
“五条给了我灵感。”硝君散漫道,“我把头发染成纯黑色,打一排耳钉,就能cosplay吉田宽文了。感觉很好玩,我应该尝试。”
“夏油,我还是建议你去自我检查一下。”
于是,麻花杰把猫猫悟交给了硝君。硝君一手抱着我,一手抱着猫猫悟,去男生宿舍的公共休息室玩。麻花杰独自去洗手间。
十多分钟后,正当硝君拿着手机拍摄影像,记录我和猫猫悟进行狗猫大战争抢玩具的时候,麻花杰回来了。
他什么也没有说,可此时无声胜有声,一切写在他脸上。
这一刻的夏油杰,看起来比《咒术回战》第二季片头曲PV里,以及各种刀子向同人图里的他更惹人心疼,更加万念俱灰油干灯尽。
他沉默不语地坐在沙发上。麻花辫投下黑影在他的左脸。他只是坐在那儿,我就感觉他快碎掉了。
这真的是一个不简单的人,整个人都接近崩溃了,竟然还洗漱更衣了。他是带着满面的绝望与清爽的气息回来的。
猫猫悟转首看我,我对他点头,我和他明白彼此的意思。
一猫一狗变得安静乖巧,我头顶着一颗皮球,他叼着一条仿真鱼,一起走向麻花杰。
我和他都把自己最心爱的玩具放在了杰的面前,希望杰能从失去胯·下的怪刘海的沉重打击之中,尽快振作起来。
“杰酱,别黑化,想开点。”
我抬起小狗的爪爪,轻轻拍抚着夏油杰的脊背。
“月色与雪色之外,你是人世间的第三种绝色。女性与男性之外,你是不一样的烟火。你成功地跳出了二元性别论的桎梏,新版本的你是最自由的新人类,你比冯·克雷更新颖,你比艾伦·耶●尔更自由。”②
“是啊喵。”五条悟说,“艾美莉卡国存在着97种性别,杰你比那些人正常多了喵。不论你是拥有两根怪刘海,还是只剩一条麻花辫,你都是我的挚友喵。”
我:(=^●ェ●^=)
猫猫悟:(≡^●ω●^≡)
夏油杰:“………”
“夏油,实在不行抽一支烟吧,能解愁。”硝君走过来,把烟盒递向夏油杰,他又问,“这只鸡掰猫怎么变得能口吐人言了?”
“悟酱从五分钟前开始就能说话了。”我说,“我推测,昨夜梦游的我使用异能力,为他设计社死事件的时候,写了‘五条悟变成猫之后,喵了三个小时,才恢复了讲人类语言的能力’之类的内容。”
“但我现在讲话,会不由自主在句子末尾‘喵’上一声,我感觉自己变成猫之后就具备了猫的习性了喵。”
我站在沙发上,五条悟跳到我的背上。他的猫猫之躯比我略小一圈,正好可以玩布偶猫黑柴犬叠叠乐。
“我觉得自己当猫咪也不错呢,比当咒术师轻松多了喵!”
夏油杰默默地摇头,拒绝以烟消愁,硝君叹了一口气。
“我愿意把我新长出的怪刘海切除,无偿捐献移植给你,刚好我一点也不想要这个零件,好难看好恶心。”
“喂喂喵!这个校园里有一个人妖就足够了,两个的话就太多了喵!”五条悟嚷着,“为什么硝君要捐献怪刘海,却不考虑让我当你的第一受捐献者?我也很需要那个宝贵之物啊喵!”
“硝子把她的给杰,我把我的给你!”我用狗尾巴去戳他的猫尾巴,兴致勃勃地说,“这样我们四个都是人妖啦!人妖四人组,将拥有全世界最美好、最伟大、最坚不可摧、最相互理解的友谊!”
“霁,如果你让我变成完全的女生,而不是只性转了50%,那还蛮能令人接受的……”
夏油杰把我从地上抱起,搁在他膝头。这个情绪稳定到极端、对他认同的人们过度包容的少年,边温声说着边用手轻揉我的脑袋。
“我真不是故意的,希望杰酱原谅我!”我诚恳道。
他无奈一笑,“我理解的,人梦游的时候不可能控制住自己。我没有对你生气。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这个事件吧。”
“别担心,这很好办的。”我说,“我的好朋友阿治是反异能的毒蘑菇,只要我接触他,【社死笔记】的各种效果将全面消失,我等一下就去横滨市找他。”
“那太好了喵。”五条悟说,“不过你可不可以明天再去找他啊喵?当猫好好玩,我还没有玩腻啊喵。”
“我也还想多当一天吉田宽文,这很有趣。”家入硝子说。
夏油杰对硝君和猫猫悟投去了死亡凝视,“请你们稍微在意一下我的死活。”
善解人意的夏油杰令我十分感动,连忙在脑内对系统下达命令,[今后我睡着了,你看着我,别让我梦游了!]
[遵命。]系统说,[请允许我提醒您,有人正在给您打电话。]
调成静音模式的手机,装在我背上的狗狗专属的小小书包里。
“杰酱,请你帮我拿一下手机。”
夏油杰照做了。他拿着手机,发现有来电,我让他帮我接通并开启免提。
“——四月一日霁!!!我知道你在学校!你快出来见我!我就在校门外!”
听筒里炸开一道听起来正处于崩溃边缘的青年嗓音,暴躁地大喊着:
“我今天一起床就感觉有什么不对劲!我的异能物笔记本,从墨绿色变成了粉红色,封面还长出了一个大蝴蝶结!”
“紧接着我就收到了一连串消息——乱步先生变成了乱步小姐!谷崎兄妹变成了谷崎姐弟!福泽社长变成了一只缅因猫!虽然其余人都没事,但侦探社现在已经乱成了一锅粥!社长是坐在办公室里突然变身猫咪,他从窗户跳出去,找其他猫玩去了,这简直是糟糕到不能更糟糕的状况了!”
“这一切是不是你做的好事!快点给我一个解释啊!”
国木田独步不愧是高效率的istj,性转事件才发生没多久,他已经从横滨冲到位于东京郊区山林的咒术高专了。
“抱歉呐,本次事故的确是我的过错……不过,我相信社长不会责怪我哒!重度猫控的社长总是被猫咪们嫌弃,他如今终于能和其他猫一起玩,一定超级开心哒!”我对电话另一端的人说,“国木田先生,你带了阿治与你一块来吗?他能解除我的【社死笔记】的效果!”
“那家伙昨天出差了,目前身在外地!”国木田独步的语调变得古怪,甚至有些愤愤不平的意味,“你以为他没事吗?!他中了诅咒,也变成女人啦!一上街就引发骚乱,被男人们穷追不舍,他现在躲在酒店房间里不敢出门!”
【!我还以为对于异能力免疫的dazai能逃过此劫!没想到他被诅咒了哈哈哈】
【治子姐姐, 请嫁给我……】
【OMG……纤瘦柔美阴湿的黑卷发大美人……我的火箭爆炸了……】
【无人在意杰酱and独步酱的死活.JPG】
【妹姐变成柴犬了,治子最讨厌最害怕狗了,她看到霁会不会直接化身窜天猴起飞啊哈哈哈哈哈!】
男生宿舍休息室被定为“变性事件”的临时指挥决策部。
国木田独步在我通过电话给予的指路下, 从校门口赶到了寝室楼。
亚麻色长发的青年大步流星地走入休息室, 只见丸子头少年坐在沙发上,棕发少年站立在窗边, 前者是他认识的名为“夏油杰”的少年, 后者则是他初次所见的陌生人。他对两人打过招呼, 开门见山地问道:“请问四月一日霁在哪儿?”
两个咒术师一时间却很沉默。
还有一个人,是国木田独步的同行者。
国木田独步发出疑问的同时, 这个人径直走向沙发后方,弯腰捡起了一个东西, “这个就是新社员吧, 本人比照片上可爱多了欸。”
“乱步前辈,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
原本正在像海豹那样用脑壳顶球玩的我,突然间被人抱起, 数颗球滚落一地,我对来者扬起了豆豆眉,也摇起了狗尾巴。
“很感谢前辈夸我, 但我和前辈的看法不一样呢!我认为自己不论是狗是人,萌萌指数都一样高到爆表!”
“不过捏!我觉得乱步前辈和我一样可爱!请问小姐姐想要收养一只小狗狗嘛?请选择我!汪汪汪!”
这个用双手环着我,将我举高放在眼前的人, 正是江户川乱步。
这少女生得身材娇小, 至多一米五。她拥有一头黑色的齐肩微长发, 发尾活泼地翘起,她长着一张令人印象深刻的娃娃脸, 巴掌大的小圆脸,五官纤巧甜美。
少女那双笑着眯起的眼睛就好似招财猫,漂亮而娇憨无害。但我知道当她睁开双眼,沉静犀利的翠眸就仿若一片洞察万物的碧湖,洪水般从天空倾倒人间。
“你好哇,四月。”乱步小姐的声线宛如水果味汽水似的清爽甘甜,“可是我连自己都养不好欸,该怎么养小狗狗呢,或许你可以养我。”
“乱步前辈为什么要叫我‘四月’?不过这个称呼好好听,我好喜欢嘞。”
“侦探社的其他人都是在四月遇见了你,可我上个月在外地,到了五月才终于见到你。”乱步小姐微微歪头,小圆脸的神情很认真,“我称呼你为‘四月’的话,就感觉自己也是在四月与你相遇,没有比同伴们落后一步。”
“好耶!”我欢呼,柴犬尾巴摇摆出了残影,“那么今后我只准乱步前辈叫我‘四月’,其他人都不可以,这是前辈对我的独家称谓!”
一旁的国木田独步目瞪口呆:“……不是!这只狗为什么会说话?!而且它的声线怎么和四月一日小姐一模一样?!”
“因为我们是超级汪汪喵喵战队!会说人话是很正常的!”
猫猫悟从沙发后面钻出来,他跳到夏油杰的肩膀上。国木田独步的表情变得更加不可置信,他显然是识别出了五条悟的声线。
乱步小姐与往常一样戴着大侦探的标志物——报童帽,她将我放在帽顶,我的小狗狗之躯维持着巧妙的平衡稳稳地站住,我与国木田独步对上视线。
“独步酱啊,你听我说……”
5分钟后。
国木田独步明白了事件的缘由与现状,他沉默着向夏油杰投去了充满共情力的视线,后者先是稍稍一愣,接着就露出了“原来你和我一样……”、“请相信一切会好起来……”的表情,对前者淡淡一笑,那是一个蕴含着安慰意味的平静却悲怆的笑容。
我站在休息室的大桌子上,将其作为我的指挥台。猫猫悟从冰箱里取出了三盒他买的冰淇淋,分别给他自己,乱步小姐,以及我。
对待我温柔又体贴的硝君手握勺子喂我吃冰淇淋。然而猫猫悟只能自己低头一口一口舔着吃冰淇淋。不过他是一只年少不识愁滋味的小猫咪,完全不觉得被冷落的自己有点可怜,他始终非常开心和兴奋。
“根据国木田先生所提供的情报,我们目前知晓,在另一座城市出差的太宰先生——不对,得暂时唤她为治子小姐——治子小姐遭受了诅咒,变成了大美女,而且还是万人迷体质,使得每一个看见她的男性都变得疯狂。”
我在桌上踱来踱去,轻快地说着。
“美丽到令人发疯的公主殿下——治子,当前被困在酒店中,我们必须去拯救她,并且借助她的力量消抹我的异能的影响力。”
在众人的注目中,我用狗爪子拍了拍桌面上的一张咒符。
“我今早起来就在自己的床上发现了这张特级咒符。我明白这一定是我在梦游中所创造的一种新型符纹,由于它是我在大脑未启动的情况下随手胡乱绘制的,它的功效是未知的,不过它已经被使用在某个人身上了。现在可以确定,被我无意识中施加了诅咒的人,就是阿治。”
国木田独步满面复杂地说:“……你为什么要把他变成类似富江的体质?你在潜意识里这么讨厌他的吗?”
“四月并不是那样想的哦。”乱步小姐坐在一把转椅上,她个子太小,触不到地面的双脚在空气中轻轻悠荡着,她边吃香草味冰淇淋边说,“四月在潜意识里深深地相信着,太宰能够祸害人间,于是她把他变成了万人迷体质。 ”
“Yes!乱步前辈是懂我滴!”我连连点头道,“你们难道没人觉得他好像妖怪嘛?是那一种知道自己既漂亮又聪明,时刻都在利用自己的长处去蛊惑人类的妖怪。而且他还是栖息在河底的类型,像水草一样,弯弯曲曲,阴暗潮湿。”
“………”国木田独步有些哽塞,神色更加一言难尽,很显然他赞成我的观点,同时又嫌弃他的搭档,“……走吧,我带你去找太宰。我是开车来的。从这儿驾车去到太宰所在的地点,需要大概三个半小时。”
“我和你们一起去。要尽快找到太宰。”乱步小姐扬手捻住帽檐,她正了正自己的报童帽,“社长化身猫咪之后,心性也变得年轻了,跟小孩子差不多。虽说他在外头和猫猫们玩得非常愉快,短时间内也不想恢复原样,但我认为还是有必要尽快让社长回归。倘若他做了太久的猫,重回人身之后,又被猫猫们嫌弃,那种落差感会让他在心底十分难过。”
“我待在学校。”硝君瞥向夏油杰和五条悟,“小霁你安心去,我会看好这两个家伙。”
闻言,猫猫悟从比他的小猫脸大得多的冰淇淋盒子里抬起头,每一根胡须都沾着雪糕,“我才不要留下来,我也要出门玩喵!”
“随便你。”硝君漠然道,“你不在,我更开心。我一直听你喵喵喵,拳头都硬了。”
江户川乱步穿的栗色斗篷有一个大大的兜帽,我问对方,我可不可以待在那里面,对方瞬间就同意了,并且表示自己平时走在街上看到有人背着宠物出行,觉得蛮有趣,早就想尝试了。
于是,我获得了被一米五萌妹版的乱步前辈,装在大侦探的斗篷兜帽里的特别待遇!
我敢打包票,我和她上街能萌死每一个过路人。倘若是去到三里屯或者太古里之类的地方,老法师们会扛着长枪大炮把我俩围得水泄不通,而我俩的街拍必将登上热搜!
一行人来到学校大门口,准备乘车启程。
上车前,国木田独步打电话给治子小姐,告诉她,我们现在就过去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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