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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零之兽语者 (胡六月)


审到现在,贾细花感觉有一张网细细密密地罩了下来,将她勒得透不过气来。警察嘴里说出来的名字那么陌生,他们的眼神那么犀利,这是……要罗织什么罪名把她抓起来坐牢吗?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贾细花的心跳加快,急切地为自己辩解着:“我不是花姐!我的名字里虽然有个花字,但别人都叫我贾姐、小贾,家里人叫我细花,我真的不知道花姐是谁。”
贾细花矢口否认自己是花姐,这在大家的意料之中。
花姐绝不会承认自己是人贩子外联头目,也不可能认下自己拐卖儿童的罪行。毕竟,杀只小猫小狗不入刑,但贩卖儿童却是要坐牢的。
夏木繁将一台录音机往前推到桌前,要求贾细花说出“把袋子送到动物园熊猫馆西北角竹林,然后打这个电话。”这句话。
贾细花照做了。
因为烧伤,她的声音低沉,略显粗糙。
夏木繁将磁带取出,交给龚卫国。
龚卫国点了点头,拿着磁带走了出去。过了二十分钟龚卫国回到审讯室,在夏木繁耳边轻声低语:“不是她。”
蔡玉铁没有见过花姐,但他对花姐的声音记忆深刻,因此抓到贾细花之后夏木繁便让人把他带了过来。
听完磁带里的声音,蔡玉铁毫不犹豫地摇头:“不是她。花姐的声音没有这么粗,而且口音也不太一样。”贾细花是湘北人,说的普通话不可避免地带着乡音,可是花姐的普通话却比较标准。
夏木繁“嗯”了一声,决定调整审讯方向。
贾细花不是花姐,但却一定与花姐有某种关联,顺藤摸瓜,说不定就能将藏在人群之后的花姐找出来。
夏木繁问:“为什么在水库边捕捉野猫?为什么要把它烧死?”
贾细花一直忐忑不安地垂下头,用眼睛余光留意着警察的动静,听到夏木繁的提问,身体不自觉地抖了抖,双唇紧闭,没有说话。
夏木繁双眼眯了眯,冷声追问:“贾细花,老实回答我的问题!”
审讯室里气氛陡然变得严肃起来,贾细花感觉到了沉重的心理压力,嗫嚅着说:“没有人和我说话,他们都嫌我长得丑。就连那些小畜生看到我也龇牙咧嘴,我,我心里烦,想着弄死几只小动物不算什么。”
负责做笔录的冯晓玉听到这里,笔尖微顿。纵火的动机通常是出于泄愤,是缺乏自信的弱者所犯下的罪行,有人说:纵火或许是愚蠢弱小者所能犯下的最严重罪行。贾细花之所以会选择将猫尸淋上汽油之后再进行焚烧,正是因为长期压抑、独居、少与人交流之后的一种心理宣泄。
夏木繁再问:“为什么活埋了玲玲?”
贾细花飞快抬头,睃了夏木繁一眼:“B区11栋的保姆秀珍是个好人,她不嫌我丑,会陪我说话,给我递工具,还给我倒水喝。她不只一次说那只狗爱叫爱咬人还护食,她有次换狗粮的时候差点被咬到,可是钟映红却只轻描淡写地说了句,以后小心点。”
说着说着,贾细花的语速越来越快,情绪也随之激动起来:“钟映红每天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不说,还给狗买进口狗粮、狗玩具、狗零食,每周送去宠物店做美容,那不过就是只畜生,凭什么日子过得比人还精贵?亮亮拿它当宝贝一样,一回来就又是抱又是亲的,简直比对他爸妈还亲。我看不顺眼那只狗,等到天黑亮亮回家来遛狗的时候,把那只狗偷偷抱上车,捆住手脚和嘴巴,把它给埋了。”
贾细花的眼里闪过一丝兴奋,疤痕开始发热,脸部肌肉有些扭曲:“那小东西不是挺爱叫的吗?我把它埋在坑里,泥土一点一点盖上去,它睁着个大眼睛想叫唤,可是嘴被绑住,只能拼命挣扎,喉咙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那个时候,我的心里真痛快。”
夏木繁双拳捏紧,从她的话语中找出一丝异样:“你认识钟映红?你很喜欢亮亮?”

第211章 仇富
贾细花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嘴唇抿成了一条线,脸上肌肉有些制动,牵动着那块凹凸不平的伤疤,看着有几分恐怖。
嘴唇抿成一字型,这代表对方的内心对这个问题十分抗拒,已经树起坚实的防线。审讯多年的经验告诉夏木繁,这样直接问下去,一定问不出什么结果。
果然,贾细花沉默半晌,扯了扯嘴角,垂下头闷声道:“不认得,没有。”
——不认得钟映红,没有喜欢亮亮。
明明刚才说起活埋玲玲的缘由时,贾细花的语气里满满都是对钟映红的鄙视、对亮亮喜欢玲玲的嫉妒,可是现在却刻意回避钟映红、亮亮这两个人的名字,贾细花明显在说谎。
为什么要说谎?
贾细花与钟映红、亮亮之间有什么关联?
夏木繁没有马上说话,脑子在飞速思索着。
鄙视、讨厌钟映红,难道是仇富心理作祟?对亮亮的喜欢,或许是因为儿子早夭,看到差不多大的孩子便多了一分怜惜?
夏木繁将话题转移到贾细花与保姆王秀珍之间的关系上:“你以前认识王秀珍?”
贾细花的神情明显放松下来:“不认得。到她家做园艺养护的时候才说上话。”
夏木繁将身体往后靠了靠,态度平和,仿佛朋友间闲聊一般微笑:“王秀珍说你人挺好的,做事很勤快,话虽然不多,但看得出来是个很好的人。”
贾细花抬头飞快地看了夏木繁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
目光对视的时间虽短,但夏木繁留意到她眼神里闪过一丝泪光。一个长期被嫌弃、被忽略的人,内心自卑脆弱,只要一点点善念便会令她感动。
看来,这个话题是贾细花乐意倾听的。
夏木繁继续说:“可是,好人不一定有好报,你说是不是?”
这句话重重敲在贾细花的心坎上,她再一次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夏木繁,嘴唇哆嗦着,半天才说出一句:“警察同志,你,你也这样觉得?”
夏木繁看着贾细花,眼神里却透着一丝冰冷:“当然。王秀珍是个好人,她看你出汗多、口渴,便邀你进屋,倒水给你喝,对不对?”
贾细花点头:“是,她是个好人。”
夏木繁道:“可是,你以为她这样做能有好的回报吗?”
贾细花有些紧张起来:“她当然好人有好报,她不喜欢那只狗,我就把那只狗弄死了,这样以后她就再也不会被狗吵、被狗咬了。”
“哈!”夏木繁嘲讽一笑,“她贸然让你一个陌生人进屋,又害得玲玲丢了性命,你以为钟映红还会让她继续在别墅工作?如果你不信,可以去山水豪庭看看,王秀珍现在肯定被辞退了。”
贾细花的手原本安静搁在椅子扶手上,现在却激动地抬了起来,在空中挥舞着:“为什么要辞退她?杀玲玲是我干的,和秀珍没有关系!秀珍的丈夫生病了,两个孩子在老家上学,家里全靠她打工赚钱。她要是没了工作,家里人怎么办?”
夏木繁双目微眯:“所以你看,秀珍是一番好意,可是好人却没有好报。她拿着钟映红给的工资,却向外人透露主家消息,又擅自让你进屋,被钟映红辞退并不奇怪。”
钟映红这个名字对贾细花似乎是一种刺激,只要提到她的名字,贾细花的鼻孔就会下意识地扩张翕动,瞳孔也会变暗,看来,贾细花是真的很厌恶钟映红。
贾细花的声音拔高了许多:“有钱能使鬼推磨,你们警察也都是为有钱人服务的!钟映红有钱,所以她做什么都是有道理的,是不是?”
夏木繁淡定摇头:“不,我们警察为人民服务。”
贾细花被夏木繁的态度激怒,眼神里闪动着火光:“人民?人民里也分有钱人、穷人。穷人的命就不是命,穷人的伢就不是伢!”
夏木繁继续刺激她:“你别扯这么远,我只想告诉你,王秀珍被辞退全是你一手造成的。是你害死玲玲,这才导致她被钟映红辞退,这件事情上,和有钱、没钱一点关系都没有。钟映红没有得罪你,你可别瞎攀扯!”
果然,夏木繁越是帮钟映红说话,贾细花便越愤怒:“钟映红就是个贱人!她为富不仁!她已经那么有钱了,为什么就不能对穷人好一点?她家里那点破事说一说怎么了?谁没有在背后议论过人,怎么就她精贵些?一条狗而已,死了就死了,有什么了不起,值得为条狗辞退秀珍吗?”
贾细花越愤怒,夏木繁便越冷静,说出来的话更是逻辑性强、条理分明:“第一,王秀珍拿钱办事,就得遵守钟映红定下的规矩;第二,人的命是命,狗的命也是命!玲玲对钟映红而言不是亲人胜似亲人,在她的心目中,玲玲的性命远比王秀珍的工作、前途更重要。”
贾细花当然说不过夏木繁,她内心憋屈无比,脸胀得通红,抬手使劲拉扯着戴着的帽子,一不留神将帽子扯了下来,露出头顶稀疏枯黄的头发。头顶传来的凉意让贾细花感到恐慌,她手忙脚乱地将帽子戴了回去,手却控制不住地颤抖。
强烈的羞耻感仿佛一根针,不断刺痛着贾细花的内心。
她也不想哭,可是泪水却执着地在眼眶里打着转转,聚集多了之后,一颗接一颗地往下坠。
最终,贾细花放弃了抵抗,任由泪水哗哗而下,呜咽声里,她喃喃道:“我不懂,为什么有钱人可以决定穷人的命运。我不懂,为什么秀珍那样一个好人却还是要靠钟映红的施舍才能生活。我不懂,为什么有钱人可以住别墅、请保姆,穿金戴银幸福舒服;可是我这样的穷人却只能住出租屋,自己做饭辛苦工作,艰难地活着。”
这个问题,夏木繁无法回答。
夏木繁的态度很诚恳:“这个世界,本就没有绝对的公平。但我们警察要做的,就是努力保护善良的人,维护社会的公平与正义。”
贾细花抬起一双泪眼,定定地看着夏木繁,冷笑一声,一脸的愤慨:“你们说得好听!那为什么钟映红做了那么多恶事,却还活得逍遥自在?为什么她没有报应?!我根本不相信你们警察,你们和有钱人都是一伙的!”
夏木繁眉头一皱:“钟映红到底做了什么?让你如此愤怒?”
贾细花再一次闭上了嘴。
这一回,换夏木繁冷笑:“你看,你口口声声说她做了恶事却没有报应,但当我询问内情时却选择维护钟映红。看来,你与钟映红才是一伙的吧?”
龚卫国在一旁看着夏木繁不断挑衅贾细花,不由得心中暗笑。听到她说贾细花与钟映红是一伙的,心口一缩,知道贾细花恐怕要炸。
果然,贾细花像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
“我怎么可能和她是一伙的?她是个坏人!她用钱买了我的儿子,她不要脸!”
话一出口,贾细花突然颓然坐倒,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捂住了脸:“不不不,我发了神经病,我乱说的,没有这样的事,没有这样的事。我儿子早就死了,已经死了。”
审讯室里突然安静下来。
贾细花刚才说十年前生下儿子却不幸夭折,难道她儿子并没有死,而是被钟映红花钱买了去?
思及贾细花对亮亮出乎寻常的关心,夏木繁眼睛眯了眯:“贾细花,你在害怕什么?害怕影响亮亮现在的幸福生活吗?”
贾细花低着头,双手十指交叉握着,死死地握着,指节泛白、指尖紫红。
夏木繁趁热打铁:“亮亮是你的亲生儿子,是不是?”
贾细花的泪水再一次滴落,一颗一颗滴落在膝盖上,她的声音里透着无限的悲凉:“不是。”
夏木繁步步紧逼:“你不说也没关系,我们警察有办法验证你和亮亮的亲子关系。”
贾细花抬起头,泪眼模糊,近乎崩溃地嘶吼:“我说了不是,不是,不是!亮亮不是我生的,他是钟映红和姜政的儿子!”
贾细花异乎寻常的反应,让夏木繁确定,今年十岁的姜家亮正是她那“夭折”的儿子,而钟映红花钱买下了他。
如果是这样,贾细花是否与花姐打过照面?
是不是因为曾经打过照面,所以花姐才会指使蔡玉铁将贾细花烧死的狸花猫送到熊猫馆,引来警察追查,好把贾细花除掉?
花姐到底是谁?
夏木繁站起身,走到审讯室的饮水机旁,倒了一杯水递到她面前,温声道:“别哭了,喝点水吧。”
贾细花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自己的主张,听话地收住泪接过水,可是拿着杯子却不知道应不应该喝下去。
夏木繁知道贾细花受到的刺激已经够多,如果想要让她开口说出所有往事,唯有春风化雨,徐徐图之。
略等了等,等到贾细花低头喝水,夏木繁才开口说话:“你放心,警察有保密条例。如果你不希望影响亮亮现在的生活,我们不会告诉任何人。”
贾细花的一颗心七上八上,忽而被高高吊起,忽然又荡到谷底,她的心理防线彻底被摧毁,只得选择相信眼前这个女警:“你们,真的会帮我保密?”
眼见得火候差不多了,夏木繁坐回审讯桌后,开始询问。
“你的儿子是哪一年、在哪家医院出生?为什么要把他卖掉?买孩子的那个人是谁?你怎么能确认亮亮就是你的孩子?”

春寒料峭。
贾细花和丈夫万有福来省城星市打工一年多,儿子刚刚两个月,正是活泼可爱之时,夫妻俩感觉生活越来越有盼头,向来体弱的万有福却在工地晕倒,被工友们送到医院。一检查,竟然是肾衰竭。
站在星市第二医院的收费窗口,抱着孩子的贾细花心在滴血。
因为容貌被毁,贾细花一直没有什么自信,可是万有福很心疼妻子,结婚后一直对她呵护照顾。知道她害怕与人接触,带她来到远离家乡的星市,自己在工地做小工,留她在家中做事。
可是,好日子刚刚开始,万有福便病了,还是这么严重的疾病。医生说,必须透析才能活下来,可是透析的费用是个无底洞,根本就不是贾细花能够承担的。
怎么办?继续治病,没钱。不治,只能等死。
儿子很乖,白白胖胖,依在贾细花怀里甜甜睡着。贾细花将刚从银行取出来的钱递进窗口。透析一旦开始,就没有停歇的时候,这已经是她最后的钱了,不知道丈夫还能撑多久。
对贾细花而言,这世上最亲近的人是丈夫。即使是亲如父母和兄弟姐妹,都嫌弃她脸上和脖子上的伤疤,只有万有福的眼睛里没有丝毫嫌弃,满满都是疼爱与怜惜。哪怕是倾家荡产,她也要让万有福活下去。
只是现在她带着孩子,能怎么办?
万有福现在需要静养,根本干不了什么活,只能她走出去打工赚钱。可是孩子还太小根本离不开她,她怎么办?
交完钱坐在医院走廊长椅,贾细花抱着孩子掉着眼泪。眼下唯一的办法,只有把孩子送回老家,求公婆帮忙带着,自己则留在星市打工赚钱。
一个长相憨厚的男人走到她身边,悄悄问她孩子卖不卖,贾细花并没有生气,也没有喝斥他异想天开,而是抬起眼认真地看着那个男人,哑声问:“你为什么要买孩子?”
男人告诉贾细花,他爱人怀孕六个月不幸小产,大出血,摘除了子宫,从此以后不能再生育,看到贾细花怀中的孩子,他便动了心思,所以就想着来问一问。
男人态度诚恳,话语里充满对妻子的怜惜,这让贾细花意动了。
眼前这个男人穿着呢子衣,戴着手表,一双皮鞋油光发亮,显然经济条件不错。而且男人的普通话标准,说话礼貌客气,看得出来是个文化人。把孩子送给他,将来肯定不缺吃穿,能够受良好的教育,成为一个真正的城里人。
左思右想之后,贾细花同意了。
就这样,男人给了她三千块钱,抱走了孩子。拿到这三千块钱,万有福得继续住院、定期透析。
贾细花原本想着,拿到这三千块钱,万有福至少能支撑一年。这一年里只要自己勤快肯干,说不定就能赚到足够的钱,让丈夫活下去。
贾细花知道丈夫绝对不可能同意自己把儿子送人。他对孩子充满期待,怀孕期间经常抱着她的肚子喃喃低语,说着温柔的话语,等到孩子呱呱坠地,看到襁褓中的娃娃万有福激动得泪流满面。他恨不得一个人当作两个人使,拼命工作,就是想多赚点钱养儿子。
贾细花一狠心让那个男人抱走了儿子,谎称把儿子送回了老家,可是事情总有瞒不住的一天。在丈夫出院后,贾细花一咬牙,说儿子得了流感,夭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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