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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零之兽语者 (胡六月)


樊灵薇苦笑:“我以为公司会信守承诺,没想到吃了那么多苦,最后结账的时候她们扣掉了我的医疗费、伙食费、住宿费,最后到手的只有两万多。”
邱雪一听眼睛瞪得老大:“怎么会这样?当初签合同的时候,明明说好了,这些费用都由公司承担……”
说到一半,邱雪突然回过神来,她和公司签合同的时候,合同有厚厚的十几页纸,具体的细节根本就没有时间看,全都是听她们说,然后在指定的位置签上自己的名字,摁上手印,谁知道还会有这样的陷阱?
樊灵鹃忽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钱钱钱!姐你到现在还在说钱,那是钱的事儿吗?”
樊灵鹃转过头来看着夏木繁,眼神里迸射出愤怒的火焰:“警察同志你们来的正好,本来我就想去报警,偏偏我爸妈拦着,非说丢脸。我姐人老实,说和公司签了保密协议,什么都不能说出去,一旦说出来,她得赔公司一大笔钱。”
“那个公司就是一个黑心的骗子公司。她们找到需要生孩子的有钱人之后,就把我姐带到深市,关在一个小区里,那里有专门的人守着,我姐哪里也不能去,每个月只有那个男人来的时候才能自由点。我姐怀上孩子之后,养到三四个月就被拖到一个乡镇医院里边做B超,发现是女儿,就逼我姐堕胎。”
“我姐可怜啊,连着怀了三次都是女孩!最后一次那个黑心的医生看错了,一开始说是男孩,结果到了怀孕五个多月的时候又说是女孩,月份大了只能引产,活生生的从我姐肚子里挖出一块肉来,你们想我姐多遭罪!”
“先前公司说什么怀了孕会有营养师调配营养,其实都是狗屁!我姐在那里人生地不熟的,全由旁人磋磨,看管她的那个老巫婆把她当牲口一样对待。我姐去年好不容易生下一个男孩,孩子一生下来就丢给我姐两万多块钱,把我姐赶出了原本住着的地方,说什么银钱两讫,从此两不相干。”
“可怜我姐连月子都没有坐,在一家小旅馆里住了半个月,买到火车票跌跌撞撞地回了家,一到家就晕倒在地上流了一大滩的血。”
“我姐是赚了一点钱,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全都给了医院。医生说我姐堕胎次数太多,子宫壁已经薄的不能再薄,以后再也生不了孩子了,而且她的身体亏空太大,就算是这一回养回来了,以后也不能再干重体力活。”
医生的原话是“寿数会受到影响”,可是樊灵鹃不忍心说出来刺姐姐的心,只能以“不能再干重体力活”搪塞了过去。
越想越气,樊灵鹃狠狠的咬牙:“警察同志,我要报警!告那家黑心的新希望家政公司,你们一定要把那个什么黄总给抓起来。亏得她还有脸跟我姐说什么女性的劳动应该体现经济价值,我呸!她这是拿别人的付出来赚自己的黑心钱,如果不把她这样的恶人抓起来,她还会害更多的女孩子。”
说完樊灵鹃横了邱雪一眼:“既然警察同志救了你,你可千万别别犯浑。那种人连违法的事情都敢做,你还相信她能信守承诺?”
邱雪的声音弱弱的:“可是,公司说出发之前会给我两万块钱,有了这两万块钱,家里的欠债就能还清,房子也能修好……”
樊灵鹃冷笑一声:“有些人根本不值得你对她们那么好。你看我姐,我姐失踪之前也给家里寄了一笔钱,可是这笔钱我爸妈全存了起来,说等我两个弟弟长大了娶媳妇,一分钱都没用到我们姐妹身上。现在我姐回来了,我爸妈连医院都不肯送,舍不得花钱。”
有些话,樊灵鹃不敢当着樊灵薇的面说。现在樊灵薇不能生孩子了,嫁人显然不可能,就算她手里有两万块钱又怎么样?能花一辈子吗?现在大姐还有她护着,等到将来她嫁了人,谁来管病弱的姐姐?
走出樊家,邱雪整个人像游魂一样,眼神呆呆的,跟在夏木繁身边一步都不敢离开。
樊灵薇的经历给她的冲击太大,邱雪内心惶恐不安。
越想越难过,邱雪看着夏木繁问:“公司为什么要这样对灵薇姐?你不是说我们是摇钱树吗?”
夏木繁的话很冷静,但是也很残忍:“你把自己当成一件货物,别人怎么可能把你当人。”
听到这话,邱雪一颗心仿佛被刀扎了进来,痛得喘不上气。
即使心痛欲裂,邱雪还是继续问:“不是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吗?为什么灵薇姐为家里人做出那么大的牺牲,可是她父母却一点也不领情,还嫌她晦气?”
夏木繁轻叹一声,抬手抚了抚邱雪的长发:“不是所有付出都会被看到。所以,爱人先爱己吧。”
邱雪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不断的往下落,感觉心空了一大块。

整理好樊灵薇的口供之后,夏木繁带队奔赴下一个地点。
远盐县是湘东有名的贫困县,交通状况很糟糕,车开在黄泥路上,扬起大片大片的灰尘,车窗玻璃上满是泥沙。
正是冬天,路边的梧桐树伸展着枝桠。上面一片叶子也没有。乌鸦从头顶飞过,发出哇哇的声音,透着几分凄凉。
车子开进小村庄,立刻引来村民的围观。眼见得前面路窄难行,虞敬停下车来。车门刚刚打开,一群挂着长鼻涕的小孩就奔了过来,伸出手找他们要糖吃。
夏木繁从口袋里拿出一把水果糖,分发给小朋友们,孩子们立刻发出一声欢呼:“哦!警察发糖了,警察发糖喽。”
在孩子们的簇拥下,夏木繁来到了舒兰家。
在同村土砖房的映衬下,舒兰家崭新的青瓦房看着很是气派。
一见到警察,舒兰的大哥舒远昌便挡在了家门口,语气不善的说:“我们已经销了案,舒兰也回了家,你们过来做什么?”
夏木繁依然还是那一套说辞:“没见到本人,销不了案。”
舒远昌思忖片刻:“那你们在堂屋等着,我去把二妹带出来,你们见到她了赶紧走,听到了没?”
夏木繁目光如炬,紧盯着舒远昌:“我听说舒兰被她堂叔带到城里当保姆,挣的钱都寄回了家。你去星市寻人的时候和舒勇刚大闹一场,拿到两千块钱赔偿款。你们用她的钱盖了房、娶了亲,怎么现在她回来了,你们却把她当成囚犯一样的囚禁起来?”
舒远昌听了之后很不高兴:“你瞎说些什么!我们并没有限制她的人身自由,只是二妹现在不想见外人。”
夏木繁原本就是激将,根本不在意舒远昌是否生气:“我们不是外人,是警察,我们必须要了解清楚这三年里舒兰见到了谁、做了什么事,我们要对她的人身安全负责。”
舒远昌听到夏木繁的话,心里头鬼火直冒:“负责?你们能负什么责?我二妹失踪的时候你们警察在哪?我到警察局报案的时候你们查到了什么?现在人找到了,你们倒是积极起来,有什么用呢?”
对于舒兰失踪之事,夏木繁也有些抱歉。公安局的人口管理系统不完善,这才让新希望家政公司钻了漏洞,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人派到深市。
夏木繁说:“至少可以警示后来者。”
舒远昌有些疑惑地看着她:“什么后来者?”
夏木繁将手搭在邱雪的肩膀上:“和舒兰一样,像她这样到城里打工的小姑娘,也被新希望家政公司看中了。她现在家里面欠了债,哥哥要娶亲,房子要翻修,自己还想上大学,所有的一切都必须通过钱来解决。”
舒远昌上下打量着邱雪,眼神渐渐柔和下来,眼前这个女孩和自己的妹妹有几分相似,都想努力赚钱帮助家里。如果是为了警示这个女孩,那……
舒远昌叹了一口气:“这年头,赚钱是不容易。”
他像个哥哥一样地嘱咐着邱雪:“债可以先欠着,房子可以先不修,你哥要是没钱娶妻,你就让你哥单着,这些事不是你一个姑娘家应该承担的。你想读书,那就到城里打一年工,把钱攒着,应该就够了。我二妹受的苦,我希望你不要再受一遍。”
舒远昌的话语重心长,字字说到了邱雪的心坎里。
是啊,家里面总骂自己是赔钱货,怎么真正需要用钱的时候,那些传宗接代的男丁、顶门户的男人个个缩在后头,却需要让她这个赔钱货出卖身体?
大哥已经二十多岁,都是要娶老婆的人了,难道母亲生病、自己娶妻的钱都要妹妹出吗?如果只顾自己,读书并不需要太多钱,打工几个月就能挣来学费,并不需要冒着风险替别人生孩子。
这一刻,邱雪感觉眼前似乎打开了一扇窗。
原来,只要把肩上原本扛不起的重担放下,她就能走得又快又稳。
夏木繁听舒远昌是个心善的,脸色稍微和缓了一些:“能不能让我们见见你的妹妹?你放心,我们警察有为受害人保守秘密的义务,舒兰遭遇的一切,我们都不会公开。”
舒远昌听到夏木繁的话,这才点了点头:“行,那你们跟我来吧。”
舒远昌领着夏木繁和邱雪来到与厨房紧邻的一间偏房,房门紧闭着。舒远昌敲了敲门,门里悄无声息。
“舒兰,是我。”
屋里传来一个闷声闷气的声音:“我不想见人。”
舒远昌说:“是警察,警察说销案必须见到本人。”
里面的声音提高了许多,听得出来很烦躁:“我说了,我不想见人!”
舒远昌没有强行开门,继续温和地劝说妹妹:“警察带来了一个女孩,是新希望家政公司的小保姆。要不,你见见她,和她说说话吧,别让她再走你的老路。”
屋里传来一声嗤笑:“怎么,那个破公司还没倒闭?还有傻子继续上当?”
舒兰的声音提高了一些,听着比刚才要轻松一些:“你跟那傻子说,叫她千万别上当,自己挣钱自己花,干嘛要把钱留给那些白眼狼?”
听到白眼狼这个词,舒远昌脸上有些挂不住,咳嗽一声:“舒兰你说什么呢?哥哪有对不起你?”
隔着一扇薄薄的门板,舒兰冷哼一声:“你对得起我?你要是对得起我,就把那一年我当保姆赚的钱,还有舒勇刚赔你钱都给我啊。”
舒远昌摸了摸鼻子,脸有些微红:“这几年你不在家,爸妈生病去世,大妹出嫁,弟弟读书……样样都要钱。哪里还有剩下的?”
舒兰在屋里没好气的说:“不还钱,那你还说什么!就让我在家里面安生待几天行不行?我跟你们说过了,等到天暖和了我就走,保证不麻烦你们。”
舒远昌无奈苦笑,看向夏木繁:“她现在不想见人,你们也没必要在这里耽搁时间,听我的,赶紧走吧。”
夏木繁却很执着:“只闻声、不见人,那可不行。如果你坚决不让我见到舒兰,那我可以怀疑你们已经把她害了,现在和我说话那个人根本就不是舒兰。如果你们还是坚持不开门的话,那,我可要实施警察权力,破门而入了。”
听到夏木繁的话,舒远昌不由得瞠目结舌:“你这说的是什么呀?我怎么可能把亲妹妹害了?”
门里面静默片刻之后,传来细细簌簌的声音:“我真是服了你们这些警察!好啦好啦,我来开门。”
吱呀一声,柴门向内打开。
一个浓妆艳抹的女郎站在门内,目光警惕地上下打量着夏木繁:“我就是舒兰,你们有什么事儿?”
夏木繁认真打量着对方。
这个女郎与照片上的舒兰没有半分相似。
舒兰眉目清秀、眼神娇怯、嘴角带笑,一条乌黑油亮的大辫子绕在胸前,看着朴实、柔美。
眼前这个女郎纹了眼线,纹了眉,头发染成酒红色,身穿一件粉红色的羽绒服,看着完全是个时髦的城里姑娘,一丝土气都没有。只是这么重的脂粉,也没有掩盖住眼睑处那深重的黑眼圈和眼睛里的血丝,看来她已经有好几天没有睡个好觉了。
夏木繁眯了眯眼:“你是舒兰?”
女郎拿出身份证,放在夏木繁眼前:“呶,看清楚喽,我就是舒兰、舒兰就是我,如假包换。”
身份证应该是新办的,上面的照片与眼前人倒是有几分相似,看来眼前这人真是舒兰,只是在城里待了三年,不仅气质迥异,连面相也有了变化。
夏木繁带着邱雪走进屋里,舒兰根本来不及阻拦,只得让侧了侧身,让她们进到里面来。
屋子靠北,很小,只有一张床,一个柜子,一把椅子,衣服都堆在床上。
墙上贴着旧报纸和明星海报,床上挂着一床熏得发黄的蚊帐,居住条件很一般。
舒兰坐到床边,看都没有看夏木繁:“你们有什么赶紧说,问完了就走吧。”
夏木繁拖过屋里唯一的那把靠背木椅坐下,不急不忙拿出笔录本,边问边记。
“你是舒兰?”
“是。”
“今年多大了?”
“21”
“失踪的这三年,你到哪里去了?”
舒兰嘴角扯出个笑容,似嘲讽又似悲伤:“打工呗,还能做什么,难道做阔太太享福?”
察觉到舒兰态度的抗拒,夏木繁微微皱了皱眉,继续询问:“能还说详细一点。具体在哪儿打工,做什么样的工作,和新希望家政公司有没有关系?”
听到“新希望”这三个字,舒兰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恨意:“这家公司就是个黑心烂肚肠的!当初说包生男孩,完事之后给我8万块,我觉得这笔买卖划算,就跟他们签了合同,结果没想到到了深市之后,就把我关了起来。”
“每个月那个老男人会来陪我几天,只有那几天快活点,他会带我出去逛商场买衣服,还教我跳舞。不过我怀孕很快,第三个月例假没来,那个老男人就不来了。我运气好,第一胎怀的就是个男孩,顺利生下来之后他们给了我钱,不过钱给的也不多,扣了住宿费伙食费,到手也就五万块钱吧。”
邱雪在一旁忍不住问:“拿到了钱,为什么不赶紧回家?”
舒兰冷笑一声:“回家?我干嘛回家。我爸妈从小就不疼我,才十七岁就把我送给舒勇刚当保姆,每个月赚的钱都寄回家去,可是我被堂叔欺负的时候,他们没一个人帮忙,你们以为我堂嫂为什么要故意诬陷我偷钱?那是我堂叔欺负我了,被她发现,所以得想办法把我赶走。”
说到被堂叔欺负,舒兰的身体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那段痛苦、屈辱的经历,是年轻的舒兰不愿意回想的过往。
夏木繁抬眼看着说话的舒兰,越看越觉得她有些眼熟,可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舒兰变化很大,眉眼间的稚气早已脱去,眼睛里满满都是世故,褪去那份朴实之后,整个人看上去有一种萎靡的美。
夏木繁一边在脑中搜索,一边问:“舒勇刚欺负你,你为什么不报警?”
舒兰咬咬牙:“报警有什么用?我堂叔有钱有势,我就是个乡下来的土包子,还不如睡在那张舒服的席梦思上,让他给我零花钱、买新衣裳、新鞋子。”
夏木繁在心中暗自叹息了一声。
舒兰一肚子的怨言终于找到发泄的机会,开始滔滔不绝。
“家里人整天骂我是赔钱货,结果家里盖房子、娶媳妇、弟弟妹妹读书,这些钱全都是我这个赔钱货赚的。”
“把我送出去赚钱,可是却一个好字都没落到,遇到事情了没有一个人帮忙,我写信回去给家里人诉苦,我妈却说要我忍忍。还说什么女人就是这个命,反正不是跟着这个男人,就是跟着那个男人,跟着我堂叔还能赚到钱。”
“他们这说的是人话吗?!”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舒兰的眼神里满满都是烦躁与愤怒。
舒远昌一张脸胀得通红:“爸妈都已经死了,你还在这里说他们有意思吗?是!我结婚用了你一些钱,但是你遇到事了,难道不都是我帮你出头吗?发现你不见了,是我去找堂叔打了一架,也是我去报的警。你现在回到家来,是我供你吃、供你穿、供你。一家人你帮我我帮你,这不是很正常的吗?你怎么怨气那么重!”
舒兰冷冷的瞥了哥哥一眼:“有本事你自己出去打工赚钱啊,为什么把我一个十七岁的孩子扔到那人生地不熟的星市,任由那对夫妻欺负我?”
舒远昌说不过妹妹,蹲在墙角垂下头,双手扯着头发,瓮声瓮气地说:“是我们对不起你,这总行了吧?以后等哥赚了钱,就把以前你寄回来的钱都还给你。”
舒兰转过脸去,强行压住眼中的泪意:“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邱雪安慰舒兰:“怎么会来不及呢?你比起灵薇姐幸运多了。灵薇姐一次又一次怀孕,堕了三次胎,伤了身体,躺在床上动都没办法动。你现在身体还好,手上也有些钱,在家里待一阵子,未来的人生很有希望呀,怎么会来不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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