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磊听的影影绰绰，不是很清楚。
“…吃…”
“…死…”
所以听见慧慧进屋，他赶紧问，“怎么回事啊？”
孙慧慧直接探头过去。
唐磊又条件反射去抱胸，又慢慢放开了，自己媳妇看两眼又不会少块肉。
他还摸过人家的胸呢，慧慧都没打他，他也不能太小气。
孙慧慧说道，“是李天宝，大概蛋糕太香了，他也想吃。”
唐磊嘟囔，“吃个屁！”
孙慧慧继续道，“被他二姐拉回去了，他不愿意，又推搡又骂人的，让招男给骂了，也动手打了，他在地上打滚，被硬拽回去了，现在李天宝还没反应过来，溺爱他的爹、奶都进劳改农场了，他的‘幸福生活’还在后头呢。”
唐磊问道，“你扒墙头了？”
知道的这么清楚。
孙慧慧点点头，“打熊孩子啊，多解压，多好看。”
唐磊还挺赞同，可惜错过了，往身上撩点温水，“说实话，李老婆子他们娘俩去蹲监狱对李天宝来讲未必是坏事。最初我还以为喜男她们不会管李天宝呢，顶多给口吃的让他自生自灭，现在看来却是想将他掰过来，上次我还看到招男拧他耳朵和他讲道理呢，这可不容易，本性难移啊。”
孙慧慧不以为然，“还是打的少打的轻。”
唐磊给自己搓泥，“毕竟喜男她们都是小姑娘，容易心软。还有自从李老婆子他们娘俩被抓之后，周围不少人好像就将他们当成了弱者，同情起来了，念叨喜男狠心，说她应该去求政府将她爹她奶放回来，那样才是整整齐齐的一家人，所以喜兰她们也怕舆论，小姑娘还是要名声的，咱们俩现在也不去食堂，我还没在厂里见过喜男呢。”
孙慧慧也道，“我也没有。不过她勤劳肯干，应该错不了，而且她家的事情特殊，食堂领导应该会被交代要照顾一下。”
唐磊又想起汪大厨，还欠他一顿把子肉呢。
笑着说道，“咱俩那天也属于做好事不留名了，不过有心人肯定知道咱俩参与了，因为牛主任和两位公安没惊动人直接进到了后院，唯一的渠道就是从咱家走。”
孙慧慧一点不再怕的，“不说三年后咱们早就搬家了，即使不搬家我也不怕他们啊，让他们尽管来。”
唐磊心道，李老婆子她们是蹲监狱而不是变傻了，怎么敢呢。
周一的二厂分外热闹，大家都在翘首以盼集资建房的通知。
这次厂长没跑，和其他领导开了会定下了最后的一些数据。
这些数据自然不是想当然的，而是由专业人员测算过的。
陈厂长真磨的部长给联系了箐大的建筑教授。
对方对于设计图很感兴趣，顺便给做了测算。
但专业人士就是不一样，人家将预算计算到分，还将设计图重新绘制了一遍。
这下子陈厂子也有了底气，会议上领导们也是全票通过。
上午十点就在消息栏张贴了通知和集资建房的具体细则，甚至还有房屋设计图。
同时广播也响起来了，进行了循环播报。
唐磊在办公室听的清清楚楚，这次有三种户型供选择。
第一种是一室一厅一厨一卫的，室内面积是四十平方，认购价格为二百八十元。
第二种是二室一厅一厨一卫，室内面积为六十五平方，认购价格为四百二十元。
第三种是三室一厅一厨一卫，室内面积为九十五平方，认购价格为六百三十元。
这个价格如果是普通平房肯定不算便宜，但对于楼房来讲又很便宜。
最起码厂里绝大部分人都觉得这个价格便宜或者是可以接受。
也有一小部分他们认为室内的厨房和厕所有一些占面积，厨房可以在楼道，厕所可以去公厕嘛，这样就能少花不少钱了。
不过在看过消息栏的房屋设计图后，不少人又改了主意，甚至有些人原来想选二室的，现在就奔着三室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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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厂办、财务、保卫科的干事领导们更是直接在行政楼下办公，一共十张桌子，同时接受报名。
唐磊也被安排了任务，负责登记，至于钱不归他管，给旁边的财务干事即可，财务点完，数目准确就会放进保险箱，由保卫科人员真qiang实弹的在旁边保护。
“我叫王成龙，三级钳工，我家有一个四十六平方的平房，家里一共七口人，这次要认购那个二室的，这是四百二十块钱。”
唐磊头也不抬，“钱给旁边那位干事。你家现在的房子是厂子分配还是你家私有，你父母也是二厂员工么？”
“是我家私房，我爷爷分给我爹的，我爹娘都不是工人。”
唐磊将体检出的信息一一填在表格上，“你看看我登记的是否有不符的，没有的话签字。”
对方认真核对，“没错，没错，怎么要记录这么多啊。我在这写我的名字？”
唐磊点头，“对。”
心道，如果信息不多，到时候怎么给你们排队，怎么看是不是虚报、假报了。
其实这样也是不够严谨的。
比如应该提供房产证明，上面会有房子的具体面积，而不是工人简单的口述。
不过这样工作量就加大了，陈厂长觉得还是要相信自己的员工。
不过广播也在反复播报，如果被查出虚报信息，是要全厂通报的。
这个年代人们还是很在意名声的，所以这个惩罚很重了，有些抱有侥幸心理的也就不敢了。
唐磊掐了下时间，每个人的登记时间大概在三到五分钟，根本快不起来。
有些人跟听不懂话似的，问好几遍才回答，有时候还回答不到点上。
另外就是钱了，财务要数两遍才会放入保险箱。
要是数目不对，那就更磨叽了。
所以这个速度根本快不起来。
好在有三天的报名时间，而且陈厂长还做了分流。
比如今天下午只有钳工、锻工和电工允许报名。
而且陈厂长也特别强调了不许耽误生产。
需要车间主任进行二次调节、分流。
这样来报名的人数虽然还不少，但也在范围之内。
而且这边十个“窗口”呢，陈厂长安排的很周全了。
唐磊不时搓搓手，他穿着新棉袄带着皮毛的军大衣，身上一点不冷，脚上穿的是棉军鞋也不冷，甚至有些热，可手冷、脸冷啊。
因为要写字，不能戴手套。
因为要说话，不能带围脖盖住嘴。
所以时不时的他就要搓搓手、搓搓脸，增加血液循环，保持温度。
或者来个农民揣，再将军大衣的脖领竖起来盖住耳朵。
他还听到旁边财务室干事抱怨，这么冷为何要在屋外，在屋里不行么。
唐磊觉得厂长这么安排也有道理，就是苦了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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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点半，报名提前结束，因为下雪了。
本来还以为昨晚会下呢，一直拖到今天下午才飘飘扬扬的下起来。
雪花很大很密，有领导拿着喇叭让还在排队的工人散了，明天上午再过来。
让唐磊这些工作人员也赶紧收拾，各回各处。
登记资料交到厂办。
保险箱由保卫科人员保护着送到财务室。
财务人员需要全程跟随。
唐磊首先护住资料，可不能让雪打湿了，先送去厂办，然后再跑下来搬桌子，如今的桌子全是实木，他一个人搬着很是费劲，所以找了个厂办干事，两人齐心合力才将桌子搬进自己办公室。
对的，他不只人要帮忙，连办公桌也被征用了。
唐磊回到办公室第一件事就是喝水，嗓子又干又痒，说话有些多了。
可没办法，不问清楚他没办法做记录啊。
“还有两天呢。”
唐磊掐了掐喉结，有点不敢想两天后他嗓子状况，不得成哑巴啊。
“不行，我得想个办法。”
唐磊还真想到了，就是画表格。
可都手画的话，他嗓子倒是解脱了，可手得废了。
可如今没有打印机，也没有复印机啊。
“算了，算了。”
他放弃了。
回头去买点胖大海泡水喝吧。
唐磊捧着热乎的水杯走到窗前，入眼都是正在飘落的雪花。
地面上已经铺了一层了。
雪下的不小。
等他们下班，估计会很厚了。
也不知道还能不能骑车了。
明天的报名，厂长不会丧心病狂的继续让他们在楼外吧。
会冻死人的。
他还是做些准备，暖脚罐子带上，回家立马做个皮围脖。
还有什么呢？
第234章 雷锋帽
唐磊回家就开始琢磨如何做耳包，发现难点不在皮毛上，而是那个链接俩耳包的材料必须有弹性，一时之间有些抓瞎。
不过人是活的，他立马改了主意，做雷锋帽，用兔毛做。
家里绿布、棉花、皮毛一样不缺。
那还有啥说的，做起来。
包括慧慧那份，做个情侣款的。
开玩笑了，所有雷锋帽都差不多一个样。
唐磊还给两人做了测量，这次的帽子要贴合一些，这样才更保暖。
而且说不定还要在帽子外边围围脖，所以不能做太大。
对于唐磊这想一出是一出的，孙慧慧很是纵容，还积极配合。
比如帮拿下卷尺，记录个数据，撕棉花铺层等等。
两人合作之下，加上还可以用缝纫机，速度还是很快的。
先做的是唐磊的帽子，所谓练手的。
结果却是不错，除了皮毛这块杂色太多，影响了一些美观。
其实有纯白色的兔毛，唐磊没用，留着给慧慧用，他一个大老爷们并不在意。
“我戴起来试试。”
唐磊将帽子戴在头上，还将绳子给系上了，“热乎。”
家里烧着壁炉呢，温度一点不低，所以皮毛帽子一上头立马感觉到热了。
不过他也没着急摘，而是对着镜子左照照右看看。
“还可以，主要是耳朵彻底护住了。慧慧，你给提点意见？”
唐磊整体还是很满意的，不说他的手艺有多好，最起码俩垂耳也没一大一小，很是和谐对称。
孙慧慧假模假样的观察了会，还上手摸了摸，“不错哦，比外面卖的还好呢。”
唐磊嘿嘿笑了，将帽子摘下来，头皮都有些湿意了。
“该给你做了，其实我还可以设计更漂亮的帽子，不过这年头太特立独行不好，所以还是大众款雷锋帽吧。”唐磊也是有些遗憾，明明可以做的更好。
孙慧慧也没扫兴，说她用不到的话，“可以了，雷锋帽足够实用，咱们俩不一直是实用主义么。”
唐磊连连点头，他是慧慧三观一致，要不怎么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
有了第一个帽子练手，第二个帽子做的就快了，前后就二十多分钟就做好了。
“快试试！”
唐磊屁颠屁颠的给慧慧戴上，“好看！”
孙慧慧挑眉，“帽子好看还是人好看啊？”
唐磊一点犹豫没有的，“人好看。”
嘴就咬上去了。
孙慧慧将人推开。
唐磊赶紧问道，“咬到你了？”
他技术有点差，总有点磕磕碰碰的。
孙慧慧却是开始解绳子，“太热了。”
本来亲亲就让身体发热，再加个大棉皮帽子，她怕中暑。
唐磊赶紧帮忙将帽子摘了下来，放到了一边。
两人坐在椅子上端着茶缸子，围在壁炉旁边休息、聊天。
“今天下午有多少人报名？”孙慧慧还是好奇的。
她们九车间下午就没消停过。
就连她师傅、俩师兄还有肖壮士都去报名了。
“五百多。”唐磊还真知道，“要不是下雪了，还会更多。”
孙慧慧有些不明白，“这次报名是直接收钱，可盖房子还要分批，那交了钱一两年住不上新房，工人会闹的。”
唐磊解释道，“陈厂长知道，他是在用这笔钱做文章。”
孙慧慧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唐磊继续道，“二厂作为试点，上面给了很多政策扶持，但是在规模这块并没有最终确定下来。你知道咱们国家最不缺就是人了，现在钱也有了，还有箐大的教授团队的技术支持，缺什么呢？就是建筑材料了，现在是有钱也买不到建材，需要领导审批，所以陈厂长玩这手也是想着领导们能手下留情多给批点，不会一直压着钱不放的，最晚明年开春动工之前，除了第一批其他的钱都会通过财务陆续退回的。”
孙慧慧了解了，“陈厂长还真是煞费苦心呢。”
唐磊喝口水，“他是挺不容易的。”
孙慧慧又问道，“像我师傅他们谁能第一批？”
唐磊想了想，“都够呛。还得看上面最后的批复，按照之前的预估，他们希望都不大。要是给他们排个队，肖壮士排第一，是不是奇怪？”
孙慧慧点头，“是有些。”
主要是无论从哪方面来讲，肖壮士也比不上她俩师兄啊，更别说她师傅了。
唐磊嘴角含笑，解释道，“因为厂子提供了三种户型，可大部分人认购的是二室和三室的，但一室也是要建的，所以名额就多了。”
孙慧慧点头，她懂了。
唐磊继续道，“巴师傅是有房子的，还是厂子分的，他属于改善住房，且不是那么急需的情况。有点类似于银行排号办理业务，本来挺靠前的，但是错过号了，又得从新排。”
孙慧慧这下子更明白了，这是独属于两人的解释了。
唐磊问道，“其实这些细则里都有写，你没去看么？”
孙慧慧摇头，“和我又没关系，就没想着去挤。”
唐磊予以肯定，“肯定是人挤人，听说还有小摩擦，不过有领导看着没打起来。我本来也想置身事外的，毕竟我也没想认购，谁知道突然被抓了壮丁。”
他都消停躲在办公室了，还是被薛秘书给薅出来了。
“明天肯定会让你们在室内的，在外面一天不得冻成冰棍了。”孙慧慧调侃着说道。
“可行政楼哪有那么大的办公室啊，除非是在会议室或者是礼堂。”唐磊觉得礼堂的面大。
会议室塞下十张桌子也塞不下几个人了。
孙慧慧又提供了一个地点，“食堂也可以啊。”
唐磊仿佛被打开了一个新大门，“你别说，真别说，真可以啊。明天要是厂长还让我们在外边办公，我就提议去食堂，现成的桌子、凳子。不过明天我还是要将暖脚罐子带上，脚往后排，先暖暖手。”
雷锋帽有了，耳朵不会冷了，手还光着呢。
孙慧慧将这事记下，准备下次跟雷哥交易，让他给找个暖手炉，说不定还能弄个古董呢。
第235章 摁手印
唐磊被通知去礼堂办公，这回不用搬自己的办公桌了，会就近用党建的。“薛哥，能不能让我当个安静的美男子。”
他哪也不想去，就想在自己办公室待着。
薛秘书憋笑，“你个大老爷们还美男子。赶紧去吧，那是厂长信任你，这个任务非你莫属。”
唐磊撇嘴，知道又没躲过，还好准备充分。
大礼堂不比外面好多少，空间大，封闭性差，平时还没人气，肯定跟冰洞一样。
他要全副武装，还得多带一些炭。
“我草！真冷！”唐磊在心里爆粗口，得回他早有准备。
将蒲草垫子放到长条凳子上，隔绝凉意，再将放好木炭的暖脚罐子点着，放到桌子一角，有些烟，问题不大。
“你这个是炉子？”旁边的财务科干事终于忍不住了，好奇的问道。
唐磊点头，“差不多。”
反正都是用来取暖的，只不过它没有烟道，所以只能烧烟少的木炭。
“还挺有意思的，在哪买的？”财务科干事有些眼馋。
“窑厂清货的时候看到的，不贵还不要票，不过就看到这么一个，我就抱着试试看的想法买下了，还挺好用。”唐磊真假参半。
财务科干事很是失望，“哦，你说普通罐子行不行？”
唐磊摇头，“不知道。”
他是真不知道，谁知道罐子是什么材质，能耐多少度的高温。
“来，一起取暖，还有十几分钟才开始报名呢。”唐磊邀请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