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磊转头看一眼，“慧慧…”再看一眼。
孙慧慧挑眉，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又扭捏起来了。
唐磊突然噔噔噔跑了，跑去了正房，很快跑了回来，手里捧着几朵漂亮野花。
单膝跪地，双手高举野花，又不敢看人了，像机器人念台词一般僵硬，“慧慧，我想和你过一辈子，嫁给我吧！”
孙慧慧噗嗤笑了，接过野花，“怎么突然搞这出？”
唐磊纠结，这是答应没答应啊，他起不起啊。
孙慧慧瞪他，“还跪上瘾了！”
唐磊立马起身，老实交代了宋奶奶过来说的话，“我觉得特别有道理，要不我们先将酒席办了？”
孙慧慧很是好说话，“好啊，空间里三万多斤菜呢，随便你办，想办几桌办几桌。”
“三万多斤？！你去了几个村子，怎么一天搞定的？”唐磊惊讶的不行。
孙慧慧嗔怪，“还以为你不在意呢。”
唐磊摸了摸鼻子，“当然在意了，就是之前满脑子都是求婚那事。”
第一次求婚，他紧张。
孙慧慧倒没有责怪的意思，相反心口胀胀的，“我花了小一千，买了三万四千多斤蔬菜，几百斤干货、五千多鸡蛋，三十多只鸡和一头二百多斤的肥猪。”
唐磊嘴巴大张，“这么多东西？空间还够用么？”
孙慧慧给了他“小瞧谁呢”的眼神，“基础知识，一个立方能装三百八十到四百四十斤蔬菜，三万多斤蔬菜顶多需要一百个立方，我的空间有多大？”
唐磊抢答，“一万（立方）！”
大佬！牛逼（破音）！
两人躺在炕上，一时之间谁也没睡着，精神都有些兴奋。
孙慧慧将那把野花收进了空间，它们会一直这么盛开着。
她在看花的时候也看到了小山一般的蔬菜，开口说道，“我也没想到能在一个村子买到这么多蔬菜，有点花超了。”
其实她定的底线是五百块蔬菜，可没想到能收五千多鸡蛋，还有二百多斤大肥猪，加在一起可不就超了。
她也不是那么算无遗漏的，“我记得买家具的事，咱们下了三十元定金，还得交三百七，现在空间里还有…一百八十八块五毛。”
唐磊立马道，“我这有一百九呢，加起来够三百七了。”
孙慧慧嘟囔了句，“好久没这么穷过了。其实我想过那老头喜欢肉，大不了用野猪肉抵，总能将家具带回来的。”
唐磊却道，“野猪肉留着办席吧。还有霍师傅已经答应给咱们牵线搭桥了，到时候也得需要肉，我可不舍得送家猪肉。”
孙慧慧提醒，“空间里还有不少野鸡和野兔呢。”
这年头这也是好肉呢。
“对！对！”唐磊赶紧记下。“其实咱们还有钱，你别忘了我卖的那个工作，六百块呢。”
孙慧慧道，“那不得你上班么？我只有最后一天假期了，你什么时候工作呢？”
唐磊猜测，“估计也就这几天了，会走邮局寄来工作函。”
孙慧慧吐槽了下，“还挺会搞形式。”
唐磊稍微解释了下，“我们学校还招收不少农村的学员，他们不能总进城，所以学校才搞邮寄的。等早上我就去找宋爷奶借五十块钱，然后去‘买肉买菜’，咱们趁这个时间去将家具拿回来，办酒席还得放在晚上，那时候大家都下班回来了。至于办多大规模，菜式如何多听听宋爷奶的意见，毕竟咱们没经验。”
孙慧慧没意见，“行啊，不过办酒席不得提前通知么？”
唐磊又开始挠脸，“那我早上挨家通知。”
孙慧慧道，“一起。”
唐磊有些心疼，“你还是睡个懒觉吧，都几晚半夜才睡了，我不说了，你赶紧睡。”
要不是不敢，他都想上手拍睡了。
——————
早上唐磊刚起身，孙慧慧就醒了，也跟着坐了起来。
“我吵醒你了？”
唐磊有些懊恼，以为自己动作大了。
孙慧慧是有些困顿，“不关你的事，我们先去宋爷奶家。”
只让唐磊一个人去通知办酒席，肯定会有人嚼舌根的，还以为她不愿意呢，才不肯露面。
唐磊见她已经冷水洗脸，知道不会再睡回笼觉了。
也加快洗漱动作。
两人很快穿戴齐整去了宋家。
老人觉少，他们早就起来了，正在做早饭。
见唐磊和孙慧慧一起过来很是高兴，让他们一起吃早饭。
唐磊赶紧摆手拒绝，“宋爷奶，我和慧慧商量了，这个酒席应该办，还得早办。您看今个晚上办成不？要不白天大家还要上班，总不好让这么多人请假吧。”
宋爷爷寻思了下，“晚上就晚上，现在是新社会，也没那么多说头了，我看附近不少人都是吃晚饭。”
宋奶奶问道，“你都想请谁？要办几桌？”
唐磊回答，“就请院子里的人，也不准备大办，如今可是讲究节俭的。”
这是他和孙慧慧一致想法，省得麻烦。
宋爷爷插了句，“还是将街道办牛主任请了吧。”
唐磊也没问为什么，只应了声好。
宋奶奶也在算人，“咱们院子一共十一家，一家来一个…”
孙慧慧赶紧道，“宋奶奶，您和宋爷爷都得来。”
宋奶奶笑着应了，“好好，咱们按照两桌准备，厨房还得剩点，我给你们找俩做饭做菜的，就在我家做就行。对了，粮食让他们自带不？”
这话并不是开玩笑，因为粮食定量，所以有的人家办席面只做菜，主食让客人们自带。
唐磊摇头，“就两桌，还是我们准备吧，也不弄多好的，就二和面馒头。”
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宋爷奶，能不能借我点钱？我和慧慧的钱都用来装房子了。等我工作了就能还，我将我爹的工作卖给厂子了，卖了六百块呢。”
宋爷奶没太在意借钱，却很关注卖工作的事。“工作卖了，那你确定分配么？”
唐磊点头，“确定分配，还回二厂，是技术员。”
宋爷奶纷纷念叨，“这就好，这就好。”
然后问两人借多少？
五十块钱就到手了。
宋爷奶又留两人吃饭，唐磊和孙慧慧以要去各家通知赶紧溜了。
“李叔晚上来我家吃席啊！就是我和慧慧的婚宴。”
“刘爷爷，晚上一定得来啊！”
………………
一口气将全院都跑完了，得了不少恭喜。
就算有那尖酸的也没在这时候找不痛快，毕竟还等着吃好吃的占便宜呢。
两人松了口气回了家。
“慧慧，拿一只野鸡，到时候一桌半只，再弄点野猪排骨，不用净肉，这就俩肉菜了，很可以了，再拿五个鸡蛋做一大份鸡蛋酱用来拌凉菜，再拿出一些干蘑菇、木耳，剩下的就用青菜吧，一桌八个菜，不少了。”
唐磊说一个，孙慧慧就掏出相应的食材。
家里盆子不够用，就直接放灶台上。
孙慧慧问道，“你主厨么？”
唐磊考虑了下，“顶多做一两道，全做肯定没时间，再说宋奶奶不是答应帮咱们找人了么。”
孙慧慧又将东西收进空间一角，“还缺什么不？”
唐磊立马道，“没酒。咱们得去鸽子市场买酒票，再买一些面粉和玉米面。”
十几个人要吃，家里的不一定够。
如今人们因为肚子里没油水，个顶个的大胃王。
孙慧慧从空间掏出一些吃食，“早上就不做了，咱们对付一口，先去鸽子市，再去丰盛胡同去家具，回来的时候去百货商店买酒，最后去街道办请牛主任。”
唐磊一点意见没有，慧慧可是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这次没拍太久，大门就开了。
见只有他们两人，后边也没个牛车、马车的，老头面色就是一沉，“就你们俩？”
唐磊厚脸皮的进去了，“当然不是了，你那个大床那么重，累死我俩也抬不动啊。”
孙慧慧跟着推车进来，从背篓里掏出一块肉，递了过来。
老头跟学过川剧变脸似的，又笑容满面起来。
还拎着肉评价，“就是肥肉少点。”
领着两人往里走去，“家具就在屋里呢，你们看看吧。对了，上次说好了你们出运费，一共十六块。”
唐磊不愿意了，他们是喜欢这套家具，可不愿意当冤大头啊，“十六？您雇佣了几辆车？啥车啊，大卡车？”
老头呵呵一笑，“五辆牛车，一辆车一块二毛钱。”
唐磊算了下，“这才六块啊。”
老头继续道，“找了个大师傅拆那张拔步床，那个拔步床有二千斤，如果不拆，一辆牛车根本拉不了。拔步床都是榫卯结构，不是大师傅也拆不了，你说请一位大师傅出手给十块钱多吗？”
唐磊摇头，“不多。”
那还说啥，孙慧慧直接掏钱，一共四百一十六块。
还好，跟宋爷奶借了五十块钱。
要不然真不够了。
老头子拿到了钱仔细数过，踹进兜里，一副“你们赶紧搬赶紧走”的表情。
“老爷子，咱们也算熟悉了，您以后叫我小唐，这是我对象慧慧，还不知道您贵姓呢？”唐磊问道。
老头摆摆手，“我那姓不兴叫了，就喊我关老头吧。”
唐磊懂了，看来这还是个八旗子弟。“关大爷，以后咱们合作还长远着呢，这肉你想怎么吃啊？”
老头手一顿，“就煮着吃，蘸点酱油，拍头蒜就更有滋有味了。”
唐磊又懂了，八旗子弟以前那都是有人伺候的，怎么会做饭呢，“关大爷我帮你做吧，给你将肉炒了。你家有调料么，我还会做红烧肉呢。”
关老头满眼希翼，“我家只有豆油、酱油和盐巴，能做红烧肉么？”
唐磊噎住，想说，“你觉得呢”。“其实小炒肉也好吃！关大爷，厨房在哪？里边呢，这院子够大的。”
然后扭头和孙慧慧交代，“慧慧赶紧招呼人来将家具搬走。”
老头也没管，就如他所讲，已经家徒四壁了，不怕贼进来。
唐磊给关老头炒肉，真有点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之感，连个葱姜都没有，还好有蒜，只能对付再对付。
不过炒肉的香味还是很霸道的。
关老头一边烧火一边抽动着鼻子。
唐磊快速翻炒、盛出，又就着油锅给做了碗玉米面粥。
其实粥和小炒肉挺不配的，但没办法，关大爷家只有玉米面了。
“关大爷，今天只能这样了。”唐磊掏出帕子擦了擦手。
关大爷夹了一口肉，眼睛湿润了，然后一边吃肉一边哽咽了起来。
弄的唐磊这个尴尬，他做得这么难吃么？不会吧。
关大爷抹了把泪，“好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肉了。”
唐磊很是松了口气。
关大爷喝了口粥夹口肉，吃的津津有味。
唐磊知道慧慧那里肯定搞定了，菜也炒完了，可以撤了，“关大爷你慢慢吃，我们先走了。”
“等等。”关大爷出声喊人，“你们还要老家具不？”
唐磊就道，“我们只要梨花木和紫檀的，其余的就算了。”
关大爷哼了声，“倒是知道挑好的。那老物件呢？”
唐磊有些犹豫，“这个得回去问问老板。”
不过托词罢了。
关大爷确认道，“我帮着牵线，还给我肉？”
唐磊点头，“给！我还给你做熟了，下次我带调料给你做红烧肉。”
关大爷连连点头，“好，好。那你们下个周日再过来一趟。”
然后伸出小手指，唐磊鬼使神差的也伸出小手指和对方拉了个勾。
唐磊从厨房出来，看到院子里很多杂草，有点心疼。
三进的大院子，都破败了，一点没人气。
他们那个院子可是住了十一家呢，这个院子却只有关大爷一个，一时也说不好是谁更可怜。
看到慧慧，就见她点了点头。
唐磊快走两步，“关大爷让咱们下周再见。”
又和孙慧慧说道，“这回换我驮你。”
孙慧慧没和他争，退开一步，让他推自行车。
他们去了离家较远的鸽子市，买了四张酒票，还买了五斤豆腐票，又买了五斤白面和十斤玉米面。
之后去了百货商店，将酒和豆腐都买了。
不管酒和豆腐都多买了。
多买酒是留着他们自己用的，当调料给肉去腥用的。
宴席有两斤豆腐足够了，剩下的三斤可以存空间慢慢吃，豆腐好吃还营养丰富。
从百货商店出来，唐磊突然又想到几样要买的，“慧慧，咱们去趟中药房吧？”
孙慧慧扭头看他，“身体不舒服？”
唐磊知道她误会了，“我是想买一些香料，八角、花椒、香叶、桂皮、陈皮、草果、孜然之类的。这些既是香料也是草药，中药房应该可以买到，有香料了可以炖肉也可以卤肉。”
孙慧慧立马道，“那还等什么。”
唐磊有些拿不准，“买药应该不用票吧，反正我没见过草药票。”
孙慧慧摇头，这块她也是知识盲区。
好在是好的，不需要票，不过价格并不便宜。
两人钱已经不多了，就一样买了少许，花了八块六毛。
还剩最后一项了，就是去街道办请牛主任参加他们的婚礼。
自然不能骑自行车，两人半路就将车收了，腿着去的。
牛主任很好说话，答应下班就过去。
不过也劝告他们不要太浪费，让他们留着钱以后好好过日子。
唐磊颇有些忐忑的问道，“牛主任，那我们这样提前结婚没什么妨碍吧？”
其实他想问“犯法”不的，没敢。
牛主任却听懂了他的画外音，“咱们城里到底不比农村，原则上还是要求办理结婚证的，要不然不好给小孩上户口，慧慧也就差几个月了，等明年你们再来补办一下就行了。”
唐磊彻底放心了，看来这个年代不办结婚证的人很多啊，提前结婚的更是普遍，弄的街道办主任都不觉得是大事。
这回算是彻底放心了。
宋爷奶都过来了，看着灶台上摆了一溜的食材。
蔬菜有：黄瓜、茄子、豆角、芹菜、菠菜、辣椒。
肉类：一只鸡和一大海碗的排骨。
另外还有鸡蛋、泡发的木耳、蘑菇和豆腐。
唐磊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宋爷爷、宋奶奶，你们看这些食材够了吗？我们没买到净肉，只有一些排骨了。”
宋奶奶扒拉一下排骨，“这挺好的，骨头上这么多肉呢。你想怎么做？”
唐磊开始“配对”，“排骨炖豆角、小鸡炖蘑菇，鸡蛋做鸡蛋酱吧…”
宋奶奶摇头，“五个鸡蛋呢，留出两个鸡蛋和木耳一起炒。”
唐磊听劝，“也行。”
宋奶奶点着菜开数，“排骨炖豆角、小鸡炖蘑菇、烩豆腐、凉拌黄瓜丝、拌菠菜、芹菜炒辣椒、鸡蛋酱、鸡蛋炒木耳，正好八个，挺好了挺好了。”
宋爷爷也跟着点头表示满意。
孙慧慧在边上补充，“还买了两瓶二锅头。”
宋爷爷就说，“怎么不买散酒呢，那个便宜。”
孙慧慧只能说，“我们也没买过酒，见不少人买二锅头我们就跟着买了。”
宋奶奶问道，“你们家里现在几个灶？”
唐磊回答，“只有这一个，正房的灶台砸了，以后那屋要做卧室。”
宋奶奶就道，“那这么多菜，还得蒸馒头，一个锅可不行。这样咱们分分，慧慧你哪个菜做的好？”
唐磊抢答，“慧慧手艺挺好的，这几个菜她都能做。”
天地良心，他这是善意的谎言，不是为了自己大男人的面子。
而是怕宋奶奶“苦口婆心”规劝慧慧，认为就该女人做菜，再给她弄烦了。
最后留下了蒸馒头、排骨炖豆角和凉拌黄瓜丝。
剩下的被宋奶奶承包了，当然她还会找人帮忙的。
唐磊将门锁了，才放心回屋和面蒸馒头，“宋奶奶说了不用太多，一人照两个来就行，咱们多做点…”
他可不是傻大方，“多做点放空间，你以后工作都是重体力，饿了就垫吧一口。”
说到这，他又觉得馒头不行了，“我还是做一些肉干吧，切成小颗粒，那个更顶饿。”
孙慧慧当然更想吃肉干，“没有烤箱也能做肉干么。”
唐磊将盆洗干净，往里倒玉米面和白面，“当然能做。就是先将肉泡冷水，泡出血水，然后切条用一些盐、酱油、酒、辣椒、葱姜、香料进行腌制一晚上，再上锅蒸，蒸熟之后用油煎，最后切小段，简单吧？”
孙慧慧说了一句“至理名言”，“不用我做，我就觉得简单。”
唐磊不得不承认，这话有道理！无可反驳。
很快面和好，放了些老面，放到一边发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