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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的内卷日常 (晋西甜)


程信不敢妄自揣测宫中事,只是闻一知十,也是为官的能力之一。在官场,聪明有能为是其一,站对边却是其二。他又不是老圣人那边的,也从未与官家这边有过不睦,更是看不惯当年老圣人吓得传位儿子的行为,只是说不得罢了。
回家后与程密见了,程密就是一通笑:“我还当他找你什么事,为的女儿弹劾老国舅家,也真干得出来。”
他这句“老国舅家”却是调侃。国舅自然是长孙皇后的兄长武安侯,老国舅则是说康尚书了。可惜康家不得人望,外人叫他一句“老国舅”也不过趋炎附势之徒。
程信道:“你却低看了你这友人。国公爷未必仅仅为的女儿,他是官家亲信中的亲信,心腹中的心腹,我只能说,他能做出这一桩事,定是与官家心意不相违背的。”
程密自己想了一遭,也替康家背上一寒。“你们朝堂中事,我是不关心的。”
“那你来找我作甚?”程信白他一眼。
“我也算得你女儿的山长,你对我,怎无半点尊重?”程密也翻了个白眼。
程信:“秋迟怎么了?”
“秋迟在幼学,也有了些进益。如今她恰好与卢行溪的女儿同桌,卢家女儿聪慧知礼,咱们秋迟得了这个友人,也是极好的。”程密也是疼爱程秋迟这个侄女的。他自己没有成婚,没有孩子,家中孩子也叫他一声“小叔”的。
程信却一向信奉家中事该夫人处理,虽没有重男轻女偏向,却也觉得女儿与母亲应该更亲近些,也更方便说话,“这些你说与你嫂子听就是了。”
程密早见了卢家父女的亲近,对着兄长如此作态,就有些不满:“你难道不是秋迟的父亲?秋迟的事,你便不管?”
“我如何不管?”程信都不知道堂弟哪来这么大的脾性,“她吃穿用度,自有她阿娘操心,我管的这么多,就是越俎代庖,反而叫她阿娘伤心自己没了用处。”
程密见他冥顽不灵,说也说不通,到底不想伤了兄弟情分,只揭过这个话题。
程信回了正房,见女儿与母亲正说笑,见了他,腼腆地叫一声:“阿爹。”
程夫人梁之语上前道:“听说郎君今日大出风头,过了一把直谏的瘾。”
程信笑了笑:“夫人莫取笑我。”
程秋迟本与这个爹有些生疏,但下学后听阿娘大致提了提,似乎此事还与萤萤的阿爹有关,遂难得大了胆子问程信:“阿爹,这事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听说,英国公也牵扯在内了?”
程信微微皱了眉:“秋迟,这可不是你一个闺阁女儿该操心的事。”
程秋迟的勇气缩了回去,脸色也微微发白。
梁之语在一旁看了,气得凉凉道:“郎君难得回来一趟,倒是凶女儿来的了。”
程信本被梁之语抢白得有些不悦,见女儿确实脸色发白,又怜惜她自幼身体不好,“你是大家小姐,身子不好,就别操心这些事,只管吃好睡好,将来阿爹给你挑个好人家,一辈子和和乐乐的。”
程秋迟心想,我却未必非要嫁个好人家才能和和乐乐的,这几日见了萤萤,还有同窗里也有不少厉害的女孩儿,她们都各有各的本事天赋,莫非只有嫁人一途?嫁得好人家,就是不埋没她们本事了?
就拿萤萤来说,她数算学得这么好,便是当个户部官员也未必使不得,难道就耗在大家族的掌家媳妇一职上了?真是大材小用。
心里想着,却见阿爹温和地看着她,也只能应了。却不大服气。
梁之语听夫君这般说话就是不爽,赶了他去妾室那边。晚上看着女儿入睡了,才出来与贴身奶娘说:“郎君真个可笑!他自己做人父亲的,尚且不看重女儿,连不算隐秘的朝中事都说不得与秋迟,还指望嫁出去后,她的夫婿能对她好?”
奶娘知道夫人对郎君不悦,也不劝:“郎君对小娘子也不是没有父女之情,只是循着那套老规矩罢了。”
“谁还和他讲老规矩。女儿的事竟是甩手给我,现在又来惹我女儿伤心,真是个好爹呢!”梁之语道,“你方才也听秋迟下学时候说了,她同桌,那个叫萤萤的,阿爹亲自来接她下学。郎君可有做到过一次?”
梁之语越说越气:“我生的女儿我自己心疼,明儿我也去接秋迟下学。”
一大早,卢照雪就被亲爹从被窝中挖了出来。她眨巴眨巴眼睛,还有些睡意惺忪,看了看外面天色,恨不能脑袋扎进被子里:“阿爹,才卯时呢,都没到你上朝的时候,你让我再睡会。”
她还是个小崽崽啊,要多睡点才长得高。
未来的将军可不能是个小矮墩啊!
卢行溪道:“是谁个上次说要看紫庐山日出的?”
“!!!”卢照雪可算是想起来了,前些天她在阿爹书房里看到一幅画,画的正是日出美景,如梦如幻的。她一眼就喜欢上了,问了阿爹,却是他年少时与友人爬山看见的日出。
小丫头立刻就缠歪起来,说她也要看。
卢行溪只是摇头:“看日出得好早,你起不来。”
“阿爹小瞧人,我可不是懒虫。”卢照雪是想到什么就必要去做的。
长孙质也不反对,只说要给女儿穿够衣服来。
昨日上大朝,今日上小朝,就不用那么早去宫中。卢行溪特意定了今日出发,昨晚吃饭还在说呢,那时候卢照雪点头可开心了。
果不其然,这一大早的又开始懒性发作,要耍赖皮了。
卢照雪:“阿爹再容我睡一会儿。就一会儿。”
“你还去不去了?”
卢照雪:“去,当然去!”她知道阿爹肯定不会逼迫自己去,只是这次自己言而无信了,下次在亲爹面前就没有信用可言了。她人虽小,也是懂得道理的。
遂艰难地爬了起来,卢行溪亲自与她擦了脸,又问她饿不饿。
卢照雪摸了摸肚皮:“好像不是很饿。”
卢行溪也不强迫孩子吃东西,“看完日出,阿爹早些送你去幼学,你们幼学旁边就有一家油饼店,味道可香了。”
卢照雪听他形容,也期待起来。又问:“阿娘不去么?”
她自己起的那么早,难免也起了坏心,也不叫阿娘睡懒觉。
卢行溪点一点她鼻子:“你可别调皮,惹恼了你娘,仔细你的皮!”
“哈哈。”卢照雪做出“羞羞脸”的表情,“还是阿爹心疼阿娘。”
“你阿娘昨晚睡得晚,不要吵她。”他自己起床的时候都是轻手轻脚的呢。
父女两个收拾完毕,一起出了门。
这次卢行溪没有当马夫,而是坐进了马车里,与女儿一道看着外面景色。
卢照雪这辈子从未起过这么早,不过卯时一刻,周围仍黑黑的。长安虽有不夜城之称,却也有宵禁,最晚热闹到丑时也都散了。现在这个点,若非真有要事,或是如卢家父女这般兴致勃勃看日出的,还真不会出门。
还有些寒气,卢行溪给女儿拿个汤婆子在手里:“这般便不冷了。”
“爹爹周到。”卢照雪掩了帘子,仍有些困意。到了城门,爹爹掀开帘子打了个招呼,却原来守门的将士又是阿爹旧日同窗,遂放行了。
“这算不算公器私用?”卢照雪学了个新词,就捡出来用。
“怎就到公器私用的地步了?”卢行溪笑道,“我的身份他也知晓,并非外来人,最近朝中无大事,没有逃犯也没有间谍。你是不知晓,京中王孙子弟,个个夜晚归来,夜晚出城,戏耍几天几夜。”
又说:“不过这种关系确实少用为好。”
卢照雪笑道:“阿爹年轻时,可也是这样一玩几日的?”
“阿爹才没那么浪荡。不然你阿娘也看不中我。”卢行溪得意道,能与心上人成婚,至今是他美事。
到了山脚,卢行溪知道女儿爬不动,天气又冷,用厚厚披风裹住女儿,背了她在身上,一路上山。
“阿爹,我重不重?”
卢行溪应道:“小胳膊小腿,能有多重呢。”
“我要多吃点,吃得壮壮的,往后还要当大将军呢!”
“哟,这会儿又升格成大将军了!”卢行溪笑话她一时一个主意,“若阿爹是官家,就点了你做大将军,只是阿爹不是,只能劳你自食其力了。”
“阿爹口无遮拦,该打该打。”卢照雪虽这般说着,却不甚在意,父女间的话,又不会被旁人听到。
“我往后要靠自己的。自食其力,不白活了这一辈子,就像阿娘、姨母她们一样。”她小声道。
童言稚语,卢行溪将女儿掂了掂,背得更紧了些。
卢照雪双手抱住亲爹脖子:“阿爹真好。”

阿爹的背上源源不断散着热气,卢照雪都快要睡着了,不对,是已经睡着了。
卢行溪终于到了山顶上,累倒是不累,他年轻(自以为的),又有武艺在身,自然不觉得爬山辛苦。对女儿说“到了”,却没人应,回头一看,小姑娘闭着眼睛睡着了。
在这山顶上睡觉,可不值得这一趟了,还不如一开始就在家中大暖窝里睡呢。到时候闺女醒了,只怕还要怨他呢。
日出将出,他将女儿叫醒了。
卢照雪刚醒,就见到日出的美景,喜不自胜,惊喜得不得了:“阿爹!好漂亮啊!”
是真的漂亮!
紫庐山本就漂亮,山林郁郁葱葱,太阳出来了,缓缓升起,光芒既柔和又耀眼。天空也一点点地亮了起来,明黄色慢慢转为橙红色。
卢照雪看着这大自然美妙的一幕,目不转睛的。
世界仿佛都随着日出而苏醒过来了。鸟雀的声音从耳畔传来,卢照雪呼吸着这有些寒冷的空气,吹着自由自在的山风,给了个大大的笑容。
她忽然大喊道:“紫庐山!我是萤萤,我以后要做大将军!”
卢行溪见女儿这般高兴,也十分高兴,他也学着女儿把两只手放在嘴边做合拢状:“萤萤!我听见啦!你要努力!”
卢照雪得了回应,笑个不停。
其实她也知道紫庐山不会说话,阿爹是在哄她,可是她觉得,自己真的听见了紫庐山的回答。山本不言,可山中的鸟雀在呼应,最近的一只,甚至离它很近很近;山风也在呼应,吹起了她的鬓角和裙摆;山花也在呼应,摇头晃脑,它们都在支持一个叫萤萤的小女孩的梦想。
卢行溪看着女儿的笑容,只觉得比自己当年第一次登山看见日出时还要高兴。女儿的梦想,一定能实现的。
父女俩玩了个开心。卢行溪说:“你比阿爹幸运,阿爹像你这么小的时候,没能来看这日出,人世间有很多道美丽的风景,今后你要一一去看,好不好?”
卢照雪点头:“好!到时候我也做个打卡,我去过哪些地方,都拿纸笔记录下来。”阿娘说的“打卡”应该就是这个意思吧,“今天我打卡了紫庐山~以后我还会去很多地方的!总有一天,我去过的地方,一定会比阿爹还要多。”
“那我真要对你刮目相看了。”卢行溪听小人儿立下大志向,只是笑。
下山的时候,卢照雪还道呢:“真是值得,好在我没睡懒觉。”又说:“我要画下来,到时候给阿娘看。”
卢行溪自然没有不同意的:“好。”
卢照雪又道:“我真是不虚……嗯,不虚什么来着?”
“不虚此行。”返程的时候,卢行溪还是背着女儿,“你可有听过乘兴而来兴尽而返的故事?正合你的心态。”
卢照雪摇头:“阿爹说给我听。”
“晋朝的时候,有个叫王子猷的,是个随性之人。他呢,有天晚上睡不着觉,想起了一个叫戴安道的朋友,想去找人家夜聊。”
“等等,”卢照雪是个会知识迁移的好宝宝,“这个故事的开头,和苏轼的《记承天寺夜游》很像啊!”
嘻嘻嘻,又是一个不睡觉的人。
卢照雪笑着道:“(咚咚咚)怀民!怀民!我知道你还没睡,快出来我们一起赏月呀!”
女儿还模仿起敲门声来了,卢行溪觉得她真是可爱的要死,却解释说:“不一样,不一样。这个王子猷想朋友了,就坐船去剡县见他,嗯,总之路途是不近的。”
“那他最后见着了么?”卢照雪问道。
“没有。他坐了一夜的船,又是咏诗又是唱歌,终于到了朋友家门口。然后就来了一句,‘回去吧。’”
卢照雪:“???”
他都坐了一夜的船了,这么辛苦赶来见朋友,怎么过家门而不入,就要返程了呢。“阿爹,坐船可辛苦了呢。”她小时候有一年也被爹娘带去拜访长辈,坐了三日的船,只记得船上并不好受。
“是啊。”卢行溪道,“这就是名士的性子,随性而为。旁人问他原因,他就说‘吾本乘兴而来,兴尽而返,何必见戴?’”
卢照雪:“……”她终于体会到一点点不对劲了,“所以他是自己一个人来的?”
卢行溪道:“世家公子,岂有亲自操舟的?”
卢照雪懂了。原来,每个故事里都是有个冤种的。只是这个冤种不是戴安道罢了。是船夫。
人家船夫划了一晚上才送主人到朋友家,刚想着歇息一会儿,谁曾想主人进都不进,转身就要回去了。有一种打工人的难受,叫做白做工。卢照雪虽还未沦为打工人,小小年纪却已经很有同理心,唏嘘不已。
真是个大冤种啊。
父女俩说话间,就到了第一幼学门口。也快到了卢行溪上朝的时间,再等不及了,他将女儿交到一早等候的程密手中,程密还困着呢。他也是卢行溪的大冤种朋友,昨儿给他发帖子说,辰时正等在幼学门口,有好东西给他。
他信了他的鬼,一大早就来了,却见他父女二人下了马车,卢行溪将女儿塞到他手中:“阿密,我先去上朝了,萤萤交给你了。带她吃张阿公家的油饼。”
油饼?我看你卢行溪是有病吧!你在我这,再也没有诚信可言了!程密狠狠地瞪了卢行溪一眼。“我不是阿密,我是冤种。”
卢行溪闻言,哈哈大笑,“好的冤种,谢谢你。”拍了拍程密的肩,就策马而去。
程密咬牙切齿的。孩子们小,辰时五刻才开始上课。他为何要选幼学院长这份前途?还不就是图他可以睡懒觉。若是如程信、卢行溪一般出仕入朝,大朝会小朝会的,天天都要起得早,又哪里顶得住呢。
卢照雪目送阿爹走了,才乖巧叫一声:“院长叔叔。”
她是知道规矩的,在幼学里,当着众人面,从来不提父亲与院长的交情,大家都是一视同仁,没看程秋迟作为院长的亲侄女都低调得么。
不过方才阿爹把自己交给友人,那就是私下来往,可以称呼亲近些。
程密听了这一声,困也不困了,也不埋怨卢行溪了,牵着小姑娘的袖子,“走,叔叔带你吃油饼去。”
其实天光亮起来之后,路上已经有些行人了。只是幼学门口尚且没有孩子入内罢了。程密心知自己今天就是带孩子的了,给卢照雪介绍说:“这家油饼店开了几十年,我和你阿爹读书时就来吃。几十年一样的好口味。”
果然如他所说,店家一见他就打招呼:“哟,程院长来了。”
程密笑道:“张阿公,您是看着我长大的,可别如此。”又介绍道,“行溪的女儿。”
卢照雪对长辈向来礼貌,喊得噔噔响:“阿公好。”
店家高兴地应了,“一转眼,卢家小子的娃娃都这么大了。你呢,可不赶紧成婚。”
“我便是现在开始,也拍马赶不及了。”程密笑了,这话是卢行溪拿来笑话他的。当日他先成婚,就在他面前炫耀。后面有了女儿,就又炫耀,着实是个炫耀种子。
店家上了热腾腾的油饼和馎饦。卢照雪果然吃得津津有味,又叫店家打包了两个,说是课间饿了要吃。
卢行溪虽说要程密帮着带孩子,也不是抠门的,离去时还扔了荷包给程密。程密打开一看,一串串钱呢。
取了付钱,又送卢照雪到了幼学学堂里,“收好你阿爹的荷包,财不外露,知道嘛。”
卢照雪接了,“谢谢叔叔。”又掏了一串钱递给程密,“辛苦费。”
“你个小人。见外了啊,我和你阿爹是多年好友了,用不着,你拿去买糖葫芦吧。”程密喜爱卢照雪的乖巧,第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也要成婚得个玉雪可爱的小闺女了。
学堂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卢照雪将自己打包的油饼分给了程秋迟,果然她也喜欢。两个小姑娘一起分了一个饼,感觉关系更亲近了。
王临一入内,就见堂里的卢照雪身边又围了好多人。他担心自己没赶上什么热闹,忙冲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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