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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花天气(咬枝绿)


他既不希望傅润宜找到那张背面空白的拍立得,也不希望她这样恋恋不舍又空手而归。
傅润宜离开后,原惟放下香槟杯,转身下了楼。
她呆呆站立过的地方,原惟也匆匆途径。
一地狼藉,有两个穿着相机品牌工作服的工作人员返回,像是打算收拾现场,搬走折叠桌子,其中一个女生认出原惟,说下午给他和他女朋友拍过照。
“对。”相比于对方的激动,原惟平静许多,他应下说,“我想问我们下午的那张照片我能拿回来吗?”原惟偏头示意了那堆活动垃圾,“好像,没找到。”
对方露出抱歉的笑意,跟原惟解释:“不好意思,可能是因为你们俩那张照片很好看吧,贴在爱心那边,后面参加活动的情侣都不愿意贴在你们旁边,我们经理就把你们那张照片取下来了,我记得好像放在那边的桌子上,你需要吗?我可以帮你去找一下。”
原惟暗暗舒了一口气,冲对方笑了一下,说,很需要。
那两行字,是他拿到照片后补的。
这是一个秘密。
无心参加这种路边的小活动,是性格使然,原惟不喜欢在无意义的事情浪费时间,模仿傅润宜的语气,写下这句话,是希望傅润宜看到会开心。
原惟没想到她这么迟才发现。
他以为傅润宜会经常翻那个相片盒子。
看到傅润宜这样喜欢这张拍立得,原惟更庆幸当时毫不犹豫地下楼,将照片找了回来。
只是傅润宜好像有点开心过头了。
她不仅当着原惟的面,将照片翻过来,还将原惟写的字念出来:
“傅润宜非常好。
“我非常非常非常喜欢。”
她眼睛弯着,语气欢快:“原惟,我喜欢你写的话。”
原惟表情冷酷绷着:“一定要这样念出来吗?”
傅润宜捏着小小的相纸,隐隐察觉刚刚自己有兴奋过头的可能,低声疑惑道:“……太大声了吗?”
原惟吸气,沉气,最后面色不改,一派淡然道:“……我是觉得,缺乏了一点感情。”
傅润宜信以为真:“那我再唔——”
原惟伸出一根修长的食指,紧紧贴在傅润宜唇瓣上,“傅润宜,现在最重要的是,收拾东西,先收起来吧,咳——你想到要带什么东西,都跟我说一下,我帮你记着,以免你收拾忘了。”
傅润宜乖乖点头:“好。”
她捏着拍立得的手指仍有停歇不了的小动作,一下下捋着相纸的边角。
目光却始终上扬,游弋在原惟的脸上,视线落在原惟唇上时,她心虚地抿了一下自己的唇。
原惟手上还拿着傅润宜的兔子玩偶,见她仰头不动,问道:“还有什么事?”
“原惟,我想亲你,现在能亲吗?我怕我收拾着收拾着……就忘了。”
原惟笑了一下,说“忘不了”,捧着傅润宜的脸,低头亲了她一下,又说“我帮你记着”,说完又亲了一下。
傅润宜拿着拍立得的那只手,搭上原惟低下来的肩,她踮起脚,感受着原惟印上来,一次比一次深重的吻,她同样回应着,闭合的眼睫微颤,心脏像云朵一样轻软。
断断续续的吻漫长撩人,停歇时,傅润宜眼里好像有了一片眩晕的雾气,朦朦胧胧的。
她的鼻尖和原惟贴在一起。
她的声音仍有深吻之后的起伏波澜,是恋人间的哝哝低语:“原惟,我也非常非常非常喜欢你。”
说完,她再度踮脚,将柔软微湿的唇瓣印上去。
蜻蜓点水一般。
但下一秒,傅润宜却惊觉自己被原惟掐腰抱起。
男人有力的手臂横在她臀下,她的屋子很小,原惟几步就走到了房间门口。
傅润宜忍不住提醒:“房间有点乱。”
“那刚好。”
原惟一脚踢合上房门,明亮的世界里,忽然有了一个并不太明亮的小空间。
她叠码的小书们散开了,她的长发也是;她乖巧坐立的玩偶们歪斜了,她的双腿也是;日历的新页,没被利落撕去,半挂不挂地悬着,她的裙子也是;敞口陶罐里塞了过多的杂物,溢出来了,她的身体也是……
这些色系温馨柔和的物品,拥有避世而纯真的气质,此刻和它们的主人一样。
事后,傅润宜趴在床边捣鼓一只迷你的音乐播放器,看着原惟将那些凌乱整理好,撕下的一页日历,傅润宜想要,折成一只纸飞机。
原惟抱她下来时,她对着尖头哈了一口气,看着一只日历飞机,穿过窗外映入的几道光影。
那样自由,那样轻盈。
他们是下午的飞机回崇北,时间并不紧张。
当天上午,原惟却没允许傅润宜睡足懒觉,他说他还剩一点工作要处理,要带着傅润宜一起。
去的地方是新收购的一家公司。
在门口看见“晴天科技”的logo,傅润宜还仅仅是感到有些熟悉,见到简海旭的第一眼,傅润宜就什么都想起来了。
多年前,她还在读大学,参加了一款AI互动软件的前期测试,当时给所有志愿者开会、讲解软件理念和功用的,就是眼前这个男人。
她小声说:“原惟,我认识他。”
“我知道你认识。”原惟看向傅润宜,“你以前是不是当过他们的志愿者,参加过软件测试?”
“嗯。”傅润宜应道,“但是,我没有……”
因对方已经走到跟前热情地打招呼,傅润宜停了低低的话声,礼貌地回应对方。
原惟却知道傅润宜要说什么话。
之前简海旭已经跟他说过,在那批测试者中,傅润宜的数据最少,她很快就退出了,不再参加软件的更新测试。
原惟第一时间问了为什么。
时间过久,简海旭翻了资料,档案上记录的原因也很简单,四个字,个人原因。
费了些时间调出当年的沟通记录。
原惟听到一段音频。
傅润宜觉得,按照她的想法模拟出来的“原惟”虽然非常好,会夸奖她今天穿的新裙子很漂亮,会关心她生病与否、心情好坏,会问她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休息。
这种感觉非常好。
但她清楚,真正的原惟不会做这样的事。
这样的原惟,也就不是原惟了。
她这样一厢情愿,似乎也很不尊重毫不知情的原惟。
原惟今天来参加的会议很短,傅润宜在旁边的休息室没等到一杯茶凉透,就见一行人鱼贯而出。
原惟伸手牵她,“要不要去他们新的测试间看看?”
时隔多年,傅润宜戴上最新研发的VR眼镜,又见到那个虚拟原惟。
但这次真实的原惟就在她身后,扶着她,怕处于虚拟视觉中的傅润宜会站不稳。
傅润宜久久发呆,她关注过消息,这个软件后来并没有正式推行,她也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这个虚拟人物了,他的面部似乎又被改进了一些细节,傅润宜说不上来,见他眨眼呼吸,只觉得有如逢故人般的熟悉。
原惟站在她身后,扶着她肩,轻声催促,“怎么不打招呼?”
傅润宜几乎没有思考,仿佛有语言记忆,脱口而出。
“嗨~原惟,你最近好吗?”
她的视觉里,虚拟的原惟露出过分亲和的笑容。
这次回应她的,不是软件里的虚拟形象,而是身后真正的原惟,在她耳边低声说:“傅润宜,你不在的日子,我一直都在想念你。”
傅润宜分不清虚拟和现实了,只觉得耳边心头皆有轰然一声。
她恍然大悟。
原惟之前为什么会跟阿同附身一样,问她有没有好好吃饭休息这种笨蛋问题,为什么不管她穿什么,他都会笑容亲和地对她说,傅润宜,你今天很漂亮。
多年前,她不相信这世上有这样的原惟。
多年后,他变成了这样的原惟。
会夸奖她今天很漂亮,会关心她生病与否、心情好坏,会问她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休息。
傅润宜看不清了,眼前很快模糊,她将眼镜摘下,回身抱住真实的原惟。
傅润宜和原惟的婚期定在八月,当天刚好是农历的七夕,原夫人精挑细选的日子,据说天时地利人和,喜日嘉时,最宜嫁娶。
七夕那天,傅润宜和原惟一早出门去民政局。
立秋已过,告别夏日的崇北即将迎来一年中最天朗气清的日子。
傅润宜看着车窗外掠过的一段段风景,时不时会指一处,问原惟那是什么地方。
来崇北住了两个月,傅润宜领略到这些年崇北的变化之大,但她已经不再排斥去了解一个阔别已久的城市,她期待未来的日子,憧憬着即将到来的每一天。
七夕当日的《新湾日报》,中缝的广告位几乎被“结婚启事”占满,上上好的日子,天下有情人皆要美满幸福。
其中有一则写着:
结婚启事
原惟先生与傅润宜女士于今日(农历癸卯年七月七)正式结为夫妇。
特此公告。
敬告亲友,亦作留念。
——end——

结婚后的第一周。
某天晚上,原惟洗完澡出来,看见傅润宜把前两天刚领的结婚证拿出来了,正趴在床上正面反面地来回细细翻看。
两个薄薄的红本子内容简单,原惟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再研究的,他头发没吹,用一块干爽的毛巾擦到不滴水,凑来傅润宜身边,问她在研究什么。
原惟声音没出来,傅润宜就已经先闻到一股湿润又清凉的薄荷香气,是洗发水的味道。
刚洗完澡的原惟,皮肤干净,鼻梁很高,湿润的额发被揉得有些凌乱,反倒有种眉眼被微微遮挡的温和,又这么凑过来,头对头地跟她讲话。
看起来恍然有十八九岁的少年感觉。
傅润宜呼吸着这种好闻的冷香,递着两本摊开的结婚证给原惟看。
照片上是七夕那天的他们。
原惟穿着一件领口略开的挺括白衬衫,傅润宜穿着一条方领的白裙子,红底的画面上,两人面向镜头,都是微笑的样子。
此刻,傅润宜趴在床角,脸上没有微笑,两手托着下巴,看着两个红本子,深有所困地问原惟:“这个结婚证有什么作用呢?”
原惟没听过这种问题,蹙了一下眉,回答说:“不就是结了婚的作用。”
这个答案显然没有解开傅润宜的困惑。
她总觉得,人与人之间的契约关系,是强形式,弱效果,更多的还是靠情感在维系。如果没有感情了,什么契约都是不作数的,如果感情一直在,有没有契约存在仿佛也不重要。
人是独立的个体,并且永远都是。
世上所有的契约都是脆弱的,可毁的。
可能是结婚对傅润宜来说缺乏实感,她不过是跟原惟去了一趟民政局,走了一些流程,傅润宜没有感觉到她和原惟之间因为两个红本子,发生任何改变,好像也没有人来要求她必须怎样改变一下。
但是她今天下午出门,听见物业管家热情地跟她打招呼,喊她原太太,她定在当场,有点脸颊发烫的害羞,又有点说不上来的感觉。
傅润宜琢磨着,忽然提出一个假设:“那我要是不承认呢?”
原惟闻声抽开头顶上搭着的毛巾,手指没进发路里,朝后梳去,那些湿润乌黑的额发捋成锋利背头。
他看傅润宜的眼神变得疑惑。
声音也低沉地拖着。
“傅润宜,你的思想很危险啊,不承认?你要干什么?”
傅润宜小声说:“不干什么,我只是好奇有些我不了解的事情有什么后果。如果我不承认呢?”
原惟说:“那我告诉你,后果很严重。”
“什么后果?”
“我会告你。”
傅润宜惊讶:“这么严重?”
原惟严肃道:“这是最轻的后果。”
领证当天,傅润宜和原惟的结婚证拿回去给原惟父母看过了。
原夫人很纳罕,说稀奇。
原惟打小既不爱拍照,更不愿意对着镜头笑,说着叫阿姨找来家里一本记录着原惟成长的旧相簿,给傅润宜看。
无论几岁还是十几岁,原惟在镜头前,都是一副表情欠奉的酷哥样子。
原夫人说:“他自从几岁大去国外念书,就不可爱,也不好玩了。你在新湾应该去他舅舅家吃过饭吧,他的那个小表弟。”
傅润宜说:“我知道,明成杰。”
原夫人点头说:“对!小杰好玩,那孩子嘴可甜了,特别可爱,不过不太聪明。”原夫人挥挥手,很是亲和,“不过嘛,不要对孩子们要求太高,又要聪明又要嘴甜的,哪有那么多好事啊,不是坏孩子就可以了。”
傅润宜听着弯起嘴角。
原惟的妈妈还是和她记忆里一样,非常温柔,非常体谅小辈,她不止脸部状态保养得好,更显年轻的是心态和举止。
甚至傅润宜一时没办法改口喊她妈妈,她也毫不介意,反而笑着宽慰傅润宜说,谁也受不了突然就多了个妈呀,慢慢适应好了,我都当妈当了二十多年了,我抽空当当阿姨也挺开心的。
不过,傅润宜不同意原夫人刚刚的观点,低声说:“明成杰没那么可爱,他话很多,其实有点烦。”
顿了顿,傅润宜又说,“原惟好。”
原夫人托着下巴,好像是故意问她的,笑容都不一样了,“你觉得原惟好啊?原惟哪里好?”
傅润宜不知道原惟一分钟前就已经走到她身后,垂下眼,跟她一块在看她腿上摊开的相册。
傅润宜弯着唇角,一一细数。
“可爱,聪明,嗯……嘴甜。”
一场所谓简办的婚礼,紧锣密鼓筹备两个月,也很难称得上简单了,只是相比于曾凯婚礼时的锣鼓喧天,鞭炮齐鸣,遍邀各方牛鬼蛇神,上百家媒体齐齐报道,的确是低调了很多很多。
但该有的流程一样不少。
新娘同样需要穿将腰腹勒紧的美丽婚纱,见许多不认识的宾客,即使不必时时说话,站在原惟身边挽着他手臂,送出一个又一个微笑,也是非常累人的活。
婚宴结束后,傅润宜脸都有些笑发僵了。
原惟用食指和拇指轻轻掐了一下她的脸,很柔软,像块记忆海绵,一松手,飞快弹回面无表情的原样儿。
“累了?”原惟问。
傅润宜像是连点头都没有力气了,只敷衍地点了一下,想起什么,她忽然眼里闪过一丝惧怕。
“原惟,我们三年后真的还要再补办一次婚礼吗?”
这是原夫人说的。
原夫人觉得两个月筹备下来的婚礼,就算投入再多心力和财力,也必然有不足之处,女孩子都把婚礼看作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怎么能留有遗憾,所以说了,让傅润宜就当这次婚礼是体验,之后等孝期过了再来补办。
傅润宜当时不好反对说自己并不在意婚礼,也并不把它当作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
原惟不发表看法,说:“看你,你想办就办。”
傅润宜问原惟:“那你喜欢今天的婚礼吗?”
“一般。”
就跟展示效果好的样板间一样,是处处顾着漂亮诞生的最好的、最不出错的模版婚礼。
婚庆策划团队倒是细细来问过一对新人的想法。
但傅润宜仿佛被抓进高考考场的小学生,连数学方程都不认识,却被笑盈盈告知,现在这题有三个解法,你想选哪种解法呢?
傅润宜完全没有头绪。
原惟定了花。
白桔梗和蓝绣球,是傅润宜最喜欢的两种花。
策划团队比较有创意,据说曾凯之前那场声势浩大的婚礼就是这家公司一手承办的,号称只要钱到位,可以满足顾客的一切需求。
但他们给傅润宜提的一些创意都被否了,比如,用无人机送傅润宜的小猫空降,送上婚戒,见证主人的爱情。
傅润宜不要,她觉得小猫会害怕。
于是一场中规中矩的婚礼诞生,又在掌声与祝福中圆满结束。
此时听原惟说一般,傅润宜压下一些对这种人声鼎沸的大型聚会活动的排斥,她觉得自己可以再考虑一下,要不要给原惟重新举办一个婚礼。
往后时间充足,她可以慢慢想。
卸妆的时候,她坐在镜子前忽然笑了,眼里亮亮的,扭过头,将捏起的两根手指递给原惟。
“原惟,我听说吹睫毛可以许愿,你要不要许愿?”
原惟脱掉西装外套,剩衬衫和马甲,深灰色的小马甲将腰线勒得很瘦窄,领带扯到歪斜,他搁置下来,去看傅润宜伸过来的东西,是一小截黑色的假睫毛。
原惟嘴角勾了一下,“这不是假的吗?假的也能许?”
傅润宜说:“可以啊,你许一个假愿望就好了。”
原惟又叹又笑。
他永远折服傅润宜不同寻常的思维方式,每每觉得乍听古怪,细细一想,居然都有自成一派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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