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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伊虽然临近半夜才睡着,但确实好好休息了一晚,隔天,肚子不痛了,本来也就来大姨妈的第一天会痛,后几天基本没什么感觉,但苏伊却一点都神清气爽不起来,问原因嘛。
“我真的不知道我爸是谁年龄多大电话号码多少是做什么的啊!您就不能行行好放我一马吗?”
办公室里,苏伊苦着脸,面对老妖婆的提问,一句都答不上来,要不要这么巧,昨天鹿晗随口问了一句她爸,今天这严刑逼供就来了。
“你从以前开始在学生信息收集表上的父亲一栏就是空白,我知道你父母离异了,但这不足以成为你不填的理由,学校最近抓得紧,父母两栏信息是必填,就算你不知道你父亲的详细信息,也至少该填个名字吧?”
老妖婆微皱眉,看着眼前眉眼平凡的女孩,心里叹了口气,从接手这个学生起,她就知道她的身世,对她不免比之其他人多了几分怜惜和照顾,但这件事刻不容缓,已经不能再拖了。
“可我不知道怎么办?”苏伊为难挠头,“我从来没见过我爸,我妈也没提起过。”
“那就问你妈去!”老妖婆摆手,不耐烦了,下最后通碟,“限你明天上午把学生信息表填写完整后交给我,记住,父亲名字必填,马上就要上课了,你先回去吧。”
“……好吧。”苏伊不情不愿的应了声,很是苦恼,要她去问刘母她爸是谁,对外她可以说不知道,但对内也太不合乎情理了吧?哪个女儿会把自己老爸给忘记了,刘小洁要是真不知道还好,万一知道……她该怎么圆?
晚上回到家,见灯亮着,苏伊吃了一惊,竟发现刘母在家,矮小忙碌的身影在厨房里转来转去,她丢了书包跑过去,看见刘母背对着她在砧板上切肉,惊奇的挑眉,“唉?妈,你今儿这么早就回来了?”
“这生意太好,卖没货了,这不就早点赶回来给你做饭吃嘛。”刘母喜滋滋的剁着肉,满面红光,掀起围裙擦了把汗,那边锅又忽然咕噜咕噜响了,又赶紧放下菜刀,转身跑过去关小点火。
氤氲蒸腾的热气中,刘母明快的声音传来,是浓浓的高兴,“快过年了,这几天我就先不去摆摊了,给你添置些穿的用的,在买些好吃的,我说你也是,一个姑娘家家,别整天学我穿那么土气,小孩就该有小孩的样!”
苏伊哑然失笑,这都哪跟哪啊,怎么扯的这么远,想起老妖婆的吩咐,迟疑半晌,才支吾开口:“那个,妈……我有件事想问你。”
“什么事?”刘母随口应道,细细拿汤勺搅了搅锅里的鸡汤,鲜油晕开,香气弥漫,想必是熬的极久,清汤中隐隐浮现的鸡块才会又嫩又脆,色泽鲜美。
刘母用汤匙舀了一勺细细品尝,味道适中,不咸不淡,她满意的舔了舌头,眼角处细细密密的鱼尾纹舒展开来,抬头冲苏伊笑道:“你可是有口福了,这鸡我上午买来,从中午一直炖到现在,新鲜着呢!”
“对了,你想问什么,怎么不吭声?”刘母盖上锅盖,关了火,继续走到砧板前切菜,边切边拿眼睛奇怪的看她。
“……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苏伊难得见刘母这么高兴,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泄的一干二净,不忍问她关于刘父的事,也不想打断这温馨美好的一刻,无论刘父对刘母来说是重要还是不重要,都是一个扫兴的人,不管怎样,保持现状就好。
反正只是要个名字而已,随便瞎取一个就好,刘父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谁发现的了?
电光火石间,苏伊已做好了决定,凝视刘母温柔的侧影,轻勾嘴角,微微笑了。
只是日后,她怎么也想不到,她这便宜老爸,竟真有回来的一天,以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方式,席卷而来。
然后,有点后悔,为什么当时没有问清楚呢?为什么顾忌着身份不敢开口呢?也许知道后,有了心理准备,也许,就真的,只是也许吧。
第60章 突如其来的危机
昏暗阴潮的客厅里,刘母坐在沙发上打毛衣,针线在她手里灵活的来回穿梭,不一会儿,精致细美的花簇纹路沿着未成形的袖口朵朵绽放,是她为苏伊所织。
每年春节,无论多忙,她都会先放下手中一切事情给她亲手打件毛衣,那个孩子,她因常年在外摆摊赚钱,始终是做不到像其他母亲一般日日陪伴的,心中不是不遗憾,在为苏伊的乖巧懂事而欣慰的同时,也有些自责,但也只能在春节这个特殊的节日里好好补偿她一番,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尽到做母亲的责任。
织的胳膊酸了,刘母停下手,小作休息,端起茶几上的水轻轻抿了一口,抬头看了看时间,三点半,离苏伊放学还早,没到做饭的时候。
就当她拿起针线想继续时,门外突然传来急切的敲门声,咚咚不停,杂乱无章,刘母惊疑的看了过去,放下针线,起了身。
“谁啊……”刘母握着门把,推开门,亮光一点一点射进她的眼睛里,有些刺目,她下意识拿手遮住眼,指缝中,只见门外站着一个高瘦身影,面容隐绰,看得并不清晰。
但只一眼,刘母就像被雷劈了一样,退后一步,全身开始剧烈颤抖起来,眼睛睁得极大,血丝浮现,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人,声音无比尖锐:“黄安平,你还有脸回来!?”
这个人,即使不看脸,不听声音,她也永远不会认错,那种刻在骨子里的憎恶,就算把他挫骨扬灰丢出去喂狗,也难消她心头之恨。
“阿兰,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对我混账,但好歹我们也曾夫妻一场,你就不能原谅我吗?”黄安平害怕的缩了缩脖子,看向刘母的目光有哀求有惧怕,唯唯诺诺的开口。
他的眉眼和刘小洁有几分相像,一样的貌不惊人,平凡无奇,皮肤却生得白白净净,又裹了件白色外套,一副温和儒雅的模样。
但刘母却知道,这人无害的外表下,却长着一颗畜牲的心。
“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来找我是干什么,无非又是赌博输了钱,欠了一屁股债,走投无路了来找我要钱是吧?”刘母冷笑,使劲的推了他一把,紧了门柄,把门往里带,眼看就要关上门,“这回你就是死在外面也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对你已经够仁慈义尽了,你给我有多远就滚多远!”
“阿兰你……”黄安平没想到她这次竟真的这么绝情,咬了牙齿,脸上划过一丝阴狠,快速伸手挡住门板,不让她关门,然后趁刘母没能反应过来时,冲过去一把抱住她,牢牢钳制住她的身体,同时转头冲外面喊:“你们还在等什么?还不快点出来!久了我可不保证我制得住这娘们。”
刘母一惊,气得满脸通红,剧烈挣扎起来,而黄安平的话一出,楼口处立马就响起了混乱的脚步声,四五个高大粗壮的男人鱼贯而出,来势汹汹,皆携带着砍刀铁棍,团团将他们围在中间。
“龙哥。”黄安平恭敬的对为首的那个光头男人叫道。
光头男人脸上有道触目惊心的疤痕,是个血红的叉,深度长度占了整整大半张左脸,狰狞又恐怖,他指间夹了一根烟,火星点点,有一口没一口的吸着,他淡淡的扫了眼黄安平,没有理他,而是对手下人吩咐道:“都进去,给我搜,把人给我绑出来。”
“你们是谁?你们要干什么!?”刘母浑身发抖,想冲上前去,却被黄安平紧紧按住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这群来者不善的人闯入她家,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怕的,尖声高喊:“我这里没有你们要找的人!”
没人理会她。
过了一会儿,走出来一个男人,低声对光头男道:“龙哥,里面没有人。”
光头男皱皱眉,把嘴里的烟吐掉,走到刘母身前,一把拽住她的头发,恶狠狠的问:“说!你女儿在哪?”
“你找我女儿干嘛?”刘母惊恐的看着他。
光头男嗤了一声,表情无比阴冷,斜眼,突然狠狠踹了脚一直不敢抬头畏畏缩缩的黄安平,阴恻恻笑道:“这软蛋借我十万时没东西抵押,就把他女儿抵给我了,欠条我还留着呢,你要不信我可以给你看看,我这人还是很讲道理的,现在还款日期已到,他半毛钱没有,我也不能亏本不是?自然是来讨要他的女儿了。”
“卖了的话,应该能抵不少钱。”
“你说……什么!?”刘母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煞白着脸,五雷轰顶,脑海嗡嗡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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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学校里,苏伊正在上着他们这个学期最后一节体育课,马上就要期末考了,所有的课都将调成主课。
自由活动时间,她和班里女孩子一起抱腿蹲坐在操场边上,看着鹿晗踢足球,运来运去,传来传去,再来一个假动作,晃花对方的狗眼,再一个转身,帅气绕过,对着球网,全力一踢,守门员倒地,球进了。
场内场外呼声很是热烈。
状态不错嘛,苏伊笑,和女孩子们一起鼓掌,撑头凝望,看着少年和队友们一一击掌,神采飞扬,笑容灿烂,如雪的容颜在喜悦的点缀下,更加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