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做普通人，大概早就被眼前的一幕吓死了。
但闻柒和封策对这一套可太熟悉了，两人神色平静的盯着画家，前者甚至问道：“这幅画完成之后，我们可以带回家吗？”
封策也道：“如果画的不错的话，可以考虑挂在家里，这是我们的第一幅画，很有纪念意义。”
画家一动不动，假装自己真的只是一副普通的画，心中却十分震惊和纠结。震惊两人不同寻常的反应，纠结是因为不知道要不要答应，毕竟从未有人欣赏过他的画作，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见画家一动不动，闻柒蹙眉催促道：“麻烦你快点好吗？你要不要转过来？看不见我们还怎么画？万一画成了别人怎么办？”
画家更纠结了，他没有动，但却开口了。
“你们，真的想要我的画吗？”是个清朗的少年音，他问：“哪怕作画的代价是付出你们的灵魂？”
闻柒笑了，“我们的灵魂可没那么好取，说不定最后画作完成的时候，付出灵魂的会是你。”
画家沉默了很久，画上的笔终于动了起来，“我不在乎，只要能画出最完美的作品，付出灵魂我也心甘情愿。”
闻柒不置可否，回头看了眼展厅里的画，闲聊似的问：“这些画都是以灵魂为代价画出来的吗？也太抽象了吧，我喜欢能看清容貌的。”
画家手中画笔不停，画中画上，闻柒和封策的轮廓逐渐清晰。
“他们的魂魄本就没有什么形状，画出来当然是模糊的，但是你们不一样。”画家说：“我看的很清楚，你们的灵魂很完整，也很美。我可能要多花费一些时间，你们可以随便转转，画好了，我会通知你们。”
临走之前，闻柒问出了关键问题，“这些画里的人都还活着吗？”
“当然。”画家无比笃定，“他们活在各自的画里。”
闻柒懂了，意思就是全都献祭给画了，魂魄和身体都没了呗。
没有再等，两人转身又去了里面，权当是散步了，虽然环境不怎么样。
散步的同时，闻柒能明显感受到自己的魂力被一丝丝抽取出去，其他人大概也是因为同样的原因死去的吧，普通人的魂魄哪禁得住这么抽取。
封策站在一副画前，抬手蹭了蹭画框和画布，淡声道：“以骨为框，以皮肉为布，以灵魂为颜料。”他放下手，蹭了蹭指尖，没什么语气道：“救不回来了。”
闻柒丝毫不觉意外，神色平静道：“能做的做了就好，起码以后这个展厅不会再有新的画出现了。”
接触的鬼事多了就会知道，不是什么事都能完美解决，留有遗憾才是常态。
鬼比人要偏激的多，做事也果决的多，完全不懂什么叫退路。比如说这个画家，他想画出完美的画，自然要将这些“模特”充分利用，不榨干最后一点价值决不罢休。
因此，也就没有了能挽回的余地。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闻柒明显感觉到这个展厅在变小，她感叹，“我就说吧，画我们是要付出代价的。”
第335章 出国旅游
闻柒和封策又回到了原本入口所在的地方，那幅画还挂在那，画家手下的画已经快要完成了，正在完善细节。
画家画的是两个人手挽手在街边漫步的情景，看容貌要比现在的他们大不少。
闻柒有些好奇，“这是我们以后老了的样子？”
“不。”画家说：“这是你们给我的感觉。”
闻柒眉头一挑，转念就明白了。封策就不必说了，他活了万年还多，必然饱经沧桑，而她自己经历的也很多，的确不是单纯的二十出头的魂魄了。
封策一直在仔细看着画作，还真升起了几想要收藏的念头。
“这大概是我最后一幅画了。”画家心里明白的很，“但是我很高兴，这是我最满意的一幅画，希望也能得到你们的喜欢。”
随着最后一个话音落下，画家的身影迅速褪色，像是眨眼间就穿过了时光长河，鲜艳的画变成了古旧的模样，完全没有了之前的灵气。而画家面前的那幅画凭空掉了出来，落在了地上。
闻柒弯身捡了起来，再起身，面前的画已然变成了舱门。
闻柒回头看了眼，身后巨大的展厅变成了狭小的杂物间，里面堆垃圾一样放着一幅幅抽象的油画。
“灵魂气息都消失了。”封策淡声道：“彻底变成废纸了。”
两人从船舱出来，一路走下船发现，墙壁上的装饰画也都失去了灵气，原本诡异的画作仗着有灵气支撑还能让人体会出几分意境，现在只能说是不堪入目，完全配不上餐厅的环境。
回到家，闻柒去杂物间找了一个闲置的画框，把油画框进去，挂在了客厅。
第二天，闻柒就联系了楼紫，告诉她这个不幸的消息。
完全不出碎料，楼紫根本没有伤心的意思，神色平静的接受了现实，痛快的结清尾款就离开了。
之后的几天，闻柒偶然听说，楼紫把纪付林养在外面的所有小情人都告上了法庭，要求她们赔偿一笔巨款，最后竟然还胜诉了。
听说几个小情人赔的倾家荡产，之后更是过的苦不堪言。
这件事之后，圈里对楼紫的评价走向了两个极端。
一个说她小家子气，人都没了，还去为难几个小情人，不够大气，上不得台面。
还有一个自然就是说她干的好，自己的钱凭什么白给外面的女人？那些狐媚子，一分钱都别想拿！
当然，因为这件事楼紫和纪家彻底决裂了，前者当然不在乎，带着巨款回了自己家，没多久就出国开启新生活了。
八月中旬，封策要出国谈生意，难得闻柒最近不忙，就跟着一起去了。
别看闻柒经历的多，但出国还是头一次，忍不住又兴奋又紧张。
他们要去的是D国，一个经济非常发达的国家，同行的还有关长风和两个公司高管。
长达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之后，众人终于抵达了D国，这边的空气又干又热，又因为时差原因，闻柒整个人都蔫了。
飞机落地的时候是晚上，众人直接去了酒店。
封策欲言又止，见她不舒服，低声哄着她去休息，而他自己还要跟关长风三人开个小会，也没用多长时间，但回房间之后，闻柒已经睡熟了。
封策有些担心的摸了摸闻柒的头，确认温度正常才略微放了些，去浴室洗漱后回来抱着闻柒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封策是被一声声惊叹吵醒的，他蹙眉睁眼，就看到闻柒站在落地窗前，一边拍照一边惊呼。
顺着窗户往外看去，是一片白茫茫的云海，远处的高楼像是浮现在云端一般，宛如仙境。
但……真正的天庭也不是没见过，不至于这么惊喜吧？
封策失笑，下床走到闻柒身后抱住她，“这么高兴？”
闻柒还在拍，“很美啊！这可是阳间，这种景象也算是难得一见吧？”
封策却道：“这家酒店就叫云端，是这边的特色，你想看的话，在D国的这几天都可以看到。”
闻柒惊喜回眸，“真的？你特意定的这家酒店吗？”
“嗯。”封策偏头在她脖颈处亲了一下，“我觉得你会喜欢。”
闻柒连连点头，“非常喜欢！”她看着外面的风景，满怀期待的问：“这边还有什么好玩儿的地方？”
“很多。”封策说：“我们要在这边停留七天左右，我会尽快处理完工作，陪你好好逛逛。但是前几天你可能要自己逛了，或者你陪我一起工作？”
闻柒转身捧着他的脸，认真道：“老公你安心工作，我这么懂事，绝对不会打扰你的！你放心，我绝对能照顾好自己！”
封策捏了捏她的脸，呵道：“冠冕堂皇。我去洗漱了，等下一起吃饭。”
闻柒嘿嘿笑，目送封策进了浴室，然后才把刚刚拍的照片视频发到事务所的群里，顿时引来一片羡慕的嚎叫声，铭仁直接提议今年年会出国办，下面一溜的+1。
闻柒挑眉，最终拍板：你们商量好地方，我出钱。
发完，她就不再管他们了，开始挑选要穿的衣服。
换衣服之前，闻柒先涂的防晒，把要穿的衣服要带的东西都放好，民族风的背心裙，头巾，墨镜，小圆包，配上一双轻便的小白鞋，走一天都不用怕累脚。
封策出来的时候，闻柒已经准备好了。前者上下打量她，“穿这么漂亮？”
闻柒掐腰挑眉，“我什么时候不漂亮了？”
封策失笑，“再等一下，我很快。”他等下还有工作，穿的仍旧是西装三件套，看着就又闷又热。
闻柒暗自感叹，霸总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首先对温度的感知不能跟常人一样，其次还要控制住自己的汗腺……
封策收拾完回头就见她一脸怪异的表情，抬手就弹了一下她的额头，“想什么呢。”
闻柒回神，捂着额头想，还要足够冷血无情，能做到辣手摧花。
两人去了一楼餐厅吃饭，关长风和两位高管都已经在了，只简单的打过招呼，三人非常有眼力见的去了另一桌，给老板和老板娘腾出空间。
快吃完的时候，封策说：“三天后有一场拍卖晚宴，你跟我一起去。”
闻柒点头说好，“这个面包很好吃。”
封策笑了，“别吃太多，等会儿出去玩，遇到想吃的该吃不下了。”
闻柒觉得非常有道理，恋恋不舍的放下了手里的面包，反正他们还要在这里住好几天呢。
封策点了两下手机，“旅游攻略发你了，你自己看着玩儿。我大概要忙到晚上七八点，不用等我吃饭。”
闻柒早就有了准备，点头说好。
临走，封策问需不需要找个向导。
闻柒摆手，“有问题的话，我找个当地的鬼问问就好了，我跟活人沟通有障碍。”
封策无奈的笑笑，抬手习惯性的想要揉她的脑袋，但看着她精致的发型和头巾，赶紧转道捏了一下她的脸，“想找我就打电话，任何时间都可以。”
“那怎么行，我不能打扰你工作。”闻柒抬眼笑道：“但是我会随时给你发信息，你有时间的时候就回我一下。”
封策低头亲了她一下，“好，晚上见。”
闻柒吃完饭没有着急走，而是打开旅游攻略仔细看了几眼，最后定下了三个游玩目标，上午去最有名的教堂逛一逛，教堂前面有河有广场，还能喂鸽子，而且拍照很漂亮。
中午去一家当地的百年餐厅吃饭，下午去古堡参加换装假面舞会，傍晚去逛步行街，一边吃一边买买买！
闻柒对自己的安排非常满意，简直不能更完美！现在第一步就是出门打车！
第336章 意外相遇
教堂距离酒店有点距离，闻柒一路上都在看车外的风景，还跟司机聊了一会儿。下车的时候，她付车费，打开小圆包随手抽出来一张。
司机无意间看到，眼睛都直了，谁旅游出来带这么多钱？
闻柒没在意，把零钱放到了零钱包，笑着道谢之后就走了。她实力摆在那儿，完全不在乎异国他乡露富会遭遇危险。
司机等她下车后沉思了几秒，拨通了一个电话。
闻柒本来是打算先进教堂转转，但眸光一转看到广场上的鸽子就被引过去了，成片的不怕人的白鸽，看着就很治愈。
买了一袋吃的，闻柒试探着喂了下鸽子。但是很奇怪，她撒出去的东西鸽子吃，放在手里的就不吃，但是这群鸽子明明吃了其他人手里的东西！
多少有点歧视了。
闻柒很郁闷，但她大概也知道原因，经常接触鬼怪，她身上难免沾染到一些气息，小动物们会本能的惧怕。
叹了口气，闻柒把余下的鸽子粮堆在一处，自己往后退了几步，抓拍了几张照片，发给了封策。
喂不了鸽子，只能去教堂逛逛了。
跟着牧师们做了一番祷告，了解了一下教堂的历史，闻柒就出来了。
买一杯咖啡，坐在河边的长椅上，安静的看着河面，吹着风，也很惬意。
人啊，有的时候要学会享受独处。闻柒闭着眼在心里感慨，把自己隔离在世界之外，做一些反思和规划，也不错。
“Could I have a moment?”
闻柒睁开眼，看到一个留着络腮胡的大叔，“Sure，what can I do for you?”
大叔拿起一张画像给闻柒看，那是一张素描，画的就是闻柒闭着眼睛坐在椅子上吹风的画面。
闻柒很意外，也很惊喜，道谢之后花钱把素描买了下来。
大叔也很高兴，给闻柒推荐了几个本地游玩儿的地方，然后又回到了自己的摊位上继续画画。
闻柒把素描画拍下来发了给封策，看了眼时间后打车去了餐厅。
D国的食物很丰富，以丰富的调料闻名世界，味道偏重，香料味特别浓郁。闻柒吃不太惯，勉强每道菜都尝了一下，然后出门找了一家汉堡店。
闻柒一边吃一边给封策发消息吐槽。
难得，封策竟然很快就回复了，“每个国家喜欢的口味都不一样，吃不惯很正常，可以试试其他的菜馆，我记得当地是有唐人街的。”
闻柒稍微坐直了一点，“你忙完了？吃饭了吗？”
封策：“还没有，中场休息五分钟，马上就要进去了。”
“素描很漂亮，跟你很像。”
“你喜欢动物的话，我们可以在家里养一个。从小养，应该就不会怕你了，或者我们可以养一个胆子大一点的。”
短短两句话，闻柒听了好几遍，眉眼间的笑意越来越浓。
谁能懂啊，这种事事有回响，句句有回音的交流，她可太爱了！
说了没一会儿，封策就又去忙了。
闻柒填饱了肚子，打车去了古堡，参加化妆假面舞会。
因为午餐吃了两次，她到的时候时间已经有点晚了，刚进去就被人拉去换衣服，选面具。
为了节省时间，闻柒连妆都没化，好在她颜值抗打，戴上半脸面具，露出红润的双唇和秀美的下颚，穿上华丽的欧式复古长裙，就已经美的让人移不开眼了。
“You are so beautiful!”服装师表情夸张的赞叹道：“You are like Snow White!”
闻柒有点不好意思，“Thank you.”
舞会在下午三点准时举行，男男女女全都穿着礼服戴着面具，聚集在古堡一层的大厅里。
闻柒进去后端了一杯香槟在手里，打量着古堡的装饰，跟之前废弃的古堡不一样，这个古堡是常年有人居住的，甚至是这个舞会都是古堡主人举办的。
没有特定的时间，什么时候开始完全视主人的心情来定，舞会提供的服装和面具在结束后都可以带走，来参加的人只要带着一颗凑热闹的心和嘴就可以了。
舞会进行了不到半个小时，音乐忽然停下，一行人戴着面具从古堡二楼走了下来。
古堡主人用别扭的中文热情道：“欢迎我远道而来的朋友，希望我的朋友能玩儿的开心！如果有人能得到我朋友的青睐，她可以带走我古堡内的任何一样东西！只要你喜欢！”
闻言，所有人都忍不住欢呼起来。
古堡主人哈哈大笑，旁边身材挺拔的男人却微微蹙眉，“我已经结婚了。”
古堡主人却毫不在意，“她又不在！玩玩儿而已，放松一点。就算被发现了，我相信她也会理解的。”
男人眼中闪过一丝不悦，目光扫过楼下紧盯着他的男男女女，眉头皱的更深了。刚想转身回去，却发现人群中有一个略显熟悉的身影。
男人眸光一顿，抬脚就走了下去。
古堡主人以为他想通了，哈哈大笑道：“享受只属于你的下午！”而后又转头跟旁边的人说道：“你应该劝劝他搬到D国来，长成他那个样子，如果只有一个妻子，实在太浪费了。”
男人下楼后目不斜视的走向自己的目标，“有这个荣幸，能请你陪我跳一支舞吗？”
闻柒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笑了起来，然后故作苦恼道：“可是在你之前已经有人邀请我了。”
男人这才偏头看向旁边的白种男人，声音平淡中透着一丝霸道，“You shouldn't mind，do you?”
白种男人耸耸肩，后退了一步。很明显，这个男人是堡主的客人，不是他能得罪的起的，只是可惜了，这个瓷娃娃一样的东方美人，真的非常对他的胃口。
男人又看向闻柒，“现在没有问题了吧？”他微微弯腰，伸出了手。
闻柒笑的眼睛都弯起来了，抬手搭在了男人的手上。
下一秒，现场的音乐换成了华丽的舞曲，所有人都迅速找到了自己的舞伴，优雅的跳了起来。
“怎么会来这里？”男人揽着闻柒的腰，微微低头道：“我还以为要等到晚上才能见到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