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跟了一个大工程队，老板给的工资也高，我想着这个工程干完了，治病的钱就差不多存够了。但是我没想到啊，工程烂尾了，老板跑了！偏偏这个时候配型找到了！但是我没钱啊！没钱啊！”
男鬼声音凄厉的哭喊起来，“我儿子死了！希望就在眼前，他还是走了！”
男鬼的眼睛红了起来，愤恨道：“后来有一天，我在街上碰到那个老板了，他坐着豪车去接他家孩子放学！工程烂尾了，对他来说好像一点影响都没有！我儿子都死了！他的孩子为什么还能活着？谁都别想活！”
闻柒抿唇，“所以你现在开始祸害别人家的孩子了？”
男鬼一脸癫狂的重复着，“谁都别想活，谁都别活，凭什么他们能活着……”
这个男鬼的心中充满了怨气和执念，除了相关的话题，其他东西都没办法引起他的反馈了。
闻柒叹气，“先关起来吧，等警方那边结案，你直接把他物理超度了吧。”
物理超度？青衣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直接打散的意思？她明白了，点头恭敬应是。
闻柒出去了，刚好迎上了火急火燎的朱锦妮，后者道：“查到了！所有死者在死前一个星期都来过电玩城，也都玩过那个娃娃机。”
“除了死去的那些，还有其他孩子玩过吗？”闻柒说：“接触过娃娃机的孩子身上会沾染上怨气，最好统一处理一下。”
朱锦妮神色凝重点头，“我现在就安排。”
闻柒叮嘱道：“先紧着间隔时间长的来。”她怀疑，一个星期就是最终的期限，也就是爆发期。
朱锦妮连忙联系同事，查那些孩子的家庭住宅，挨个去家里领人，终于在零点来临之前处理完了最紧急的一批。
闻柒被紧张的气氛感染，自己的心也一直提着，直到最后一个孩子也祛过怨气，跟着爸妈回家，她才松了口气。
“辛苦了，我让人送你回家。”朱锦妮笑着道：“就是明天还要麻烦你再来一趟。”
闻柒也笑了下，“不用，封策来接我了，有问题随时给我打电话。”
闻柒从警队出来，上了路边的车，往封策身上一歪，撒娇的说：“好饿啊。”
封策抱住她，怕她从座椅上滑下去，“带了鱼汤给你，要喝吗？”
闻柒立马坐直了，“要！”
封策把保温杯拧开递过去，“慢点喝，有点烫。
闻柒小口小口的喝着，肚子里终于有东西了，整个人都跟着暖了起来。还没等喝完，车子就开到了酒店门口，闻柒疑惑，“不回家吗？”
封策当下下车，扶着她出来之后才道：“太晚了，离家又远，在酒店住能早点休息。”
闻柒眉眼弯弯的笑了起来，“听你的。”
订的顶楼总统套房。
闻柒喝完汤，见封策还在工作，就打算先去浴室洗澡。结果进浴室刚脱完衣服，封策就跟着进来了。之后……嗯，懂的都懂。
刚开始的时候，闻柒还忍不住吐槽，“是谁说的想让我早点睡觉的？”
封策紧紧抱着她，贴在她耳边低声道：“很快，就一次。”
闻柒气的在他腰间乱掐，“你一次多长时间你自己不知道？”
封策低笑，“谢谢老婆的肯定。”最后的话音消失在两人的唇齿间，之后一整晚，闻柒就再也没有说过一句完整的话。
还好，朱锦妮下午才打来电话，“不好意思，这几天玩过那台娃娃机的人比较多，统一起来花费了一些时间，你现在有时间过来吗？”
彼时，闻柒刚起床不久，正在吃她今天的第一顿饭，她咽下嘴里的粥，“我马上过去。”
封策已经去上班了，干净的衣服就挂在衣柜里。
闻柒三两口吃完饭，去衣帽间换衣服，紧身牛仔裤短靴配上高领毛衣和呢大衣，温暖又知性，是跟以往不太一样的风格。
她下楼的时候给封策打了个电话，“衣服是你准备的？”
“不是。”封策解释道：“早上有事走的早，衣服是助理准备的，怎么了？不合你心意？”
闻柒笑了下，“没有，就是不像我平时穿的样子，随便问一下。你忙吧，我去警队。”
封策应了声，说：“弄完了就来公司找我，晚上带你去吃好吃的。”
挂断电话，封策接通内线，淡声道：“吴助理，进来一下。”
没一会儿，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一个穿着职业套装，长相乖巧的女孩儿走了进来，她面带忐忑的走到办公桌前站定，“封总，您找我？是有什么吩咐吗？”
封策的眼睛不离电脑屏幕，淡声询问：“你给夫人准备的衣服，是从哪里买来的？”
吴助理推了推脸上的黑框眼镜，实话实说，“在商场买的，小票已经交给财务了。”
封策眉头皱了起来，看看她，“生活助理工作手册，没有看？”
吴助理摇头，解释道：“我看过了，但是我觉得上面写的太夸张了。”一件衣服动则几万几十万，吓死个人！
封策捏了捏眉心，淡声道：“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再发生类似情况你就不用来了。”
吴助理愣住了，下意识解释，“我只是想省点钱。”
封策冷声道：“谢谢，但是不需要，出去吧。”
吴助理垂头丧气的出去了，刚好撞上关长风，后者关心了一句，“怎么了？被封总吓到了？”说完就忍不住为自己老板解释，“其实封总人挺好的，就是脸看着冷，不太好接近，时间长你就习惯了。”
吴助理摇头，犹豫了两秒把事情经过说了，然后问：“我做错了吗？”其实她是想得到支持，不成想关长风却面色严肃的点头，“何止是错啊，简直大错特错！”
吴助理不理解。
关长风叹道：“你想啊，封总和夫人是什么身份，他们如果穿几千块的衣服出去，别人说不定以为我们封氏要破产了！封总和夫人是我们集团的门面，必须要好好打点才行，要用最好的！”
吴助理不是太懂，但隐约好像理解了一点，她点头道：“我知道了，就完全按照手册中记载的办就对了。”
关长风满意点头，“对，不要自作主张，尤其是对老板的事情。”
吴助理表示自己记住了，回到工位后却还是忍不住唏嘘，有钱人的世界真是让人不能理解。
就在这时，她手机响了，打开一看是条信息，备注是老公，内容是：有钱没？给我转点，没钱吃饭了。
吴助理眉头皱起，一脸的烦闷。但过了两秒还是把钱转了过去，她余额一共两百三十六，给她老公转了五十块。
对面很快就接收了，然后一个字的回应都没有。
吴助理用力的叹了口气，打开手册逐字逐句的看——她绝对不能再犯错了，丢了这份工作，她很有可能会被饿死。
另一边，闻柒到了刑警支队看到密密麻麻的人群，果断放弃了一个一个来的打算，而是在大院里借地方布置了一个阵法，把一群半大孩子们赶进阵法，停留个十分钟，怨气自然就消失了。
等全部弄完，差不多也到六点了。
闻柒打车去了封氏集团，去顶楼办公室找封策。
彼时外面的人都下班了，她推开门探头道：“可以走了吗？”
封策抬头对她招招手，“进来，先去休息室换套衣服。”
闻柒走进去，奇怪的问：“干嘛换衣服？”
封策没解释，只催促她快去。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闻柒耸耸肩，听话的进了休息室，衣帽间里挂了一套新衣服，浅灰色加绒阔腿裤，白色半高领的针织衫，白色常规款的羽绒外套，还有一个白色的针织帽，加上同色系的老爹鞋。
很日常的装扮。
闻柒换完衣服动了动，忽然有种全身都放松了的感觉。
牛仔裤确实太紧了，穿时间长就有点板，还有呢大衣，看着挺宽松的还有型好看，但是动起来的时候肩膀那边的束缚感其实很强，不太适合她这种总需要大动作的人。
还是宽松的衣服穿着舒服。
闻柒从休息室出去，封策上下打量她一眼，笑着合上电脑，“走吧，去吃饭，中澳新开了一家火锅，带你尝尝鲜。”
火锅嘛，只要蘸料好吃，肉片新鲜，味道总不会太差，而且还是闻柒最爱的食物之一，这一顿理所当然的吃撑了。
饭后两人也没急着走，一边喝着酸梅汤助消化，一边聊天。
闻柒说：“灵气复苏日益加剧，以后天师协会越来越忙，警方那边的灵异案子八成要找民间的天师组织来帮忙。”顿了下，她补充道：“起码初期肯定会这样，后面政府应该会加大天师协会的编制，说不定警局也会安插类似的职务。”
封策点头，“灵气与日俱增，距离天庭开启用不了多久了。”
说到这个，闻柒忍不住问：“天庭会在哪里落地？还是原来的地方？我记得那地方好像变成沙漠了？”因为烛龙的一把火，那地方现在还寸草不生呢。
“应该是，这样也好，起码不会引起太大的轰动。我这两天让鬼帝勤看着点，如果天庭开启也好第一时间提点他们要注意的地方，现在毕竟跟以往不同了。”
闻柒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一位神仙来到城市，跟个傻子一样啥也不懂，上来就要求人们烧香磕头，大概率会被当成神经病吧？
她忍不住咧嘴，想想就尴尬！
之后的日子，跟两人预测的一样。
韩真和宁国超他们忙的脚打后脑勺，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要硬挤。
事务所的人就更不用说了，委托多的根本处理不过来。为了帮大家分担，范晓玲频频请假去处理委托，因为担心期末会挂科，跟鬼打架的时候都更凶狠了几分，甚至连小九都开始出外勤。
闻柒这段时间几乎跟朱锦妮绑定了，一个委托接着一个委托的，每次处理完，警局都会送来锦旗，她在事务所的休息室都快锦旗挂满了。
她实在看不下眼，挑了一个解决完案子的晚上，连夜把锦旗全都挪到接待室去了。
弄到一半封策就来了，跟着她一起转移，然后两人直接在事务所住下了。
封策体谅她最近太累，也没有闹她，只抱在被窝里抱着说话，“你记得我新换的生活助理小吴吗？”
闻柒回忆了一下，点头道：“记得，怎么了？”
封策把玩着她的手指，漫不经心道：“今天她老公来帮她辞职了，说她生了病，要长期住院治疗，不能上班了。”
闻柒还是不理解，这跟她有啥关系，需要捐款？也不对啊，这种小事根本不需要封策特意提出来。她把手抽出来，掐指算卦。
卦象出来的瞬间，她的面色就沉了下来，“畜生！”
封策重新抓住她的手，淡声道：“命运如此，不必生气。先给她一晚上报仇的时间，明天估计就该有人报警了。”
闻柒转身堵住他的唇，用力吸咬，像是一种发泄，“你提醒过她吗？”
封策任由她动作，“嗯”了声道：“良言劝不了该死的鬼，她自己执迷不悟，别人说的再多也没用。”
闻柒心底暗叹了一声，轻咬了一下男人的下唇，“睡觉吧。”
第321章 报应不爽
果然，第二天闻柒接手的就是吴助理的案子，她坐在警局办公室里看着案件资料。
吴助理本名吴静云，是个从小乡村考出来的孩子。封氏集团是她毕业后找到的第一份工作，起点这么高，足以证明她的优秀。
但坏就坏在吴静云是个缺爱的恋爱脑。
吴静云家里有三个孩子，她是老大，下面是两个弟弟。作为大姐，她从小就得让着弟弟，什么好吃的好喝的，新衣服新玩具，从来没有她的份儿。
她记忆最深刻的事，是上高中的时候她要去县城上学，天天走路来回要两个多小时，就想让爸妈给买一辆自行车。
爸爸板着脸拒绝了，但第二个月却给上初中的弟弟买了一辆。如果弟弟上学距离远的话，她或许不会记那么久，问题就是弟弟的初中距离他们家走路不过十五分钟。
那时候起，吴静云就知道了，这个家没有她的位置。
好不容易上了大学，吴静云自己打工赚钱上学，每天都很累，然后就遇到了她的老公林凯东，她第一次感受到了被全心全意爱着的感觉。
即便后来她知道了，林凯东就是个赌鬼，她也没办法放下她，因为他给她的爱不是假的啊！
看到这儿，闻柒的眉头就皱了起来，这还不分手，留着过年吗？她深吸一口气，继续往下看。
毕业后，吴静云和林凯东就结婚了。至此，吴静云蒙着眼睛就跳进了火坑。
林凯东是本地人，家里小有资产。但他跟吴静云结婚后并没有上班，仍旧沉迷赌博不可自拔，最后被人设局，一夜间输光家产不说，还欠了外债。
吴静云只能出来上班，一个月八千的工资，大半都要拿来还债，余下一点就是整个月的生活费。
即便如此，林凯东还做着一夜翻盘的梦，总想从吴静云手里多弄点钱出去赌。结果自然是输多赢少，外债越来越多。
吴静云被压的喘不过气来，林凯东也一样，他还要面对每天逼债的人，那些人都不是什么正经人，动辄打骂，甚至还多次威胁要割掉他的器官去换钱。
林凯东太害怕了，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逼迫吴静云卖淫赚钱，还为此辞掉了封氏的工作，让她专心做这一行。
吴静云每天过的生不如死，终于在经历了一场长达三个小时的折磨后，她瞪着眼睛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这之后才是报案人的资料。
报案人是林凯东。
吴静云死后，在场的四个男人都懵了，慌了没两秒，他们就决定要毁尸灭迹。
林凯东败光家底后，他们就从婚房里搬了出来，搬来了城郊最便宜的老房子住，来光顾他“生意”的也都是这一片的地痞流氓。
也是因为这一带的治安太差，林凯东的“生意”才能做的这么顺利。
也因此，他们处理起尸体来也比较容易。
吴静云死的时候是下午，白天人多眼杂的，干什么都不方便。几个男人合计了一下，打算等天黑了再处理尸体，然后就随手扯了一床被子把尸体盖住了。
林凯东他们也是心大，竟然点了外卖，在客厅喝起了酒，喝多了就直接睡了。等再醒来，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此时外面已经没什么人走动了，他们终于想起来该干正事儿了。
但令人恐惧的事情发生了。
他们回去卧室，掀开被子却发现，吴静云的尸体不见了！
所有人的脸都白了。
林凯东声音都开始发抖，“是不是……没死透？趁我们睡觉的时候跑了？”
其余三人闻言一怔，直接认定了这个猜测。
染着黄毛的瘦小青年一脸凶狠的说：“妈的，那娘们命还挺大！不能就这么放过她，万一她去报警，我们就完了！”
说完，他转身就要出去找人。
身后还有一个秃头的男人在分析，“都被我们搞成那样了，她就算跑也跑不出去多远，说不定晕在哪里了。”
林凯东心思不宁的听着，见黄毛一直在拧门锁拉门把手，忍不住问：“干什么呢？开门出去啊！”
其余两人也停了话音，疑惑的看过去。
黄毛缓缓转头，就这么一会儿他脸上就没了血色，还多了一脑袋的冷汗，他嘴唇颤抖，开合了好几次才发出声音，“门，好像打不开了，那娘们是不是把我们锁里面了？”
其他人闻言面色都变了。
好一会儿，林凯东才上前推开黄毛，自己尝试着开门，可是无论怎么拉拽，房门都纹丝不动。可是他记得很清楚，这个门因为年久失修早就关不严了，平时稍微用力碰一下都会有“嘎吱”的声音。
林凯东咽了咽口水，心中的恐惧再也压不住了，火山爆发一样喷涌出来，像是把他的口鼻有堵住了，让他无法呼吸，手脚发麻。
他连连深呼吸了好几次才缓过来，刚想转身跟其他人商量对策，却猛然反应过来，他背后太安静了。
他在门口磨蹭了这么久，背后的三个人为什么一声催促都没有？他们什么时候有那么好的耐心了？
想到这儿，林凯东浑身抖的跟筛糠似的，眼泪开闸似的流了出来，口中还发出了一声忍不住的呜咽。这一声像是惊醒了他，他慌忙从兜里拿出手机报警。
听到话筒里传来的声音，林凯东终于有了一点安全感，忙不迭的把自己做的事情全都交代了。
接线的警员听完也是十分不可思议，不等电话挂断就联系支队出警。但刑警们到的时候已经晚了，敲开门，映入眼帘的是四具奇形怪状的尸体，卧室内还有一具裹在被子的女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