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可以试图利用这种并不怎么光彩的方式，去强行更改对方的心意呢？这种行为很过分，不是吗？
更何况，系统播报的好感度没有到达百分百，证明他并没有完全喜欢自己，对于自己的好感度，只能算是单纯的友谊。
他们之间充其量是好朋友。
毛利兰眉心微微一皱，还没想好接下来对策，就听见他尤为刻意的从喉咙里溢出一句爱哭鬼。
毛利兰看向他：“……”
工藤新一说的那个人，会是谁呢？
她回过神看着他，视线茫然的停留在空中，想了一会，心里也没有确切答案，自从她来到这个世界上，没看见工藤新一跟哪个女孩子靠近过。
难道是在之前，他就有喜欢的人吗？
会是谁呢？
铃木园子非常满意看完整场热闹，盯着毛利兰一脸茫然的表情，心知她还不知道工藤新一口中说的是谁，默默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牌：“好啦好啦小兰、工藤，别站着，快来一起玩游戏吧。”
毛利兰这几盘的运气都很好，是国王牌，她有些心不在焉，随口提出几个不过分的要求，便算作是完成了游戏。
她满脑子都是在思考攻略任务怎么进行下去，以及，工藤新一喜欢的女生。
毛利兰趁着休息的空隙，看向坐在对面，正跟着中道聊天的工藤新一。
他窝在沙发上，背脊略有些懒散的靠着沙发垫，跟中道聊天时，湛蓝色瞳仁里，莫名透着点漫不经心。
然而，当他拿出手机，翻到一个界面的时候，他才缓缓露出笑意，那双眼睛里瞬间盛满细碎剔透的光。
那个应该跟他喜欢的女生有关吧？
毛利兰目不转睛看着这一幕，有些失落，有些茫然，却也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和她的新一不一样，这个世界上的工藤新一，有他自己喜欢的人。
这样……也很好。
她就有理由说服自己，去跟系统协商，找寻另一个回家的方法，也就可以不用违背心意去攻略他了。
但是……但是为什么？
她为什么会有点失落呢？
第37章 失落
工藤新一被问到“喜欢的人是什么样的？”时候, 眼睛看着毛利兰乌黑浓密的发顶，脑袋却下意识想起，初次见面时, 他和毛利兰在飞机上的场景。
她看向他的时候, 眼泪像断了线似的, 毫无征兆掉下来，双眼被泪水漫过，顺着脸颊, 一路滴落在飞机的地板上。
那个时候，他看着少女哭泣的脸，觉得很莫名又隐隐有些不解。
作为侦探，天生“好奇心”旺盛，他按捺不住地询问毛利兰，她却执拗的说她没哭。
脸上泪痕都还没彻底擦干。
她注意到自己的视线, 似乎意识到了这点，接过目暮警官递来的纸巾, 为自己的行为, 找了一个看似合理的理由。
他那双眼睛能迅速洞悉着, 世间的一切, 却没有兴致戳穿她这句话的漏洞, 而是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是吗？”
他自认为语气凉薄的丢下这句话, 本以为少女会反驳或者点头承认，下一秒，她却绽放一个纯粹的笑容。
也就是在那一刻，他的心跳忽然加速跳动, 心脏快得好似要跳出来了。
不管过去多久，回忆初次的怦然, 他都会无可救药想起这一幕。
于是，出于想要逗逗自己喜欢女生的心思，嘴里便刻意顺着说出“爱哭鬼”这三个字，想要看她的反应。
她的确有反应，只不过是一瞬间的愣神，然后，抬起头茫然的看他，不用猜，他也知道毛利兰是在想他口中说的人是谁。
你应该还没想到吧？
我从第一眼，喜欢上的人，只有你。
两人在空气中，顺利对视上，两双眼睛，其实并没有别的含义，只是恰好碰撞上，像严冬的冰与火。
一双眼睛酷似寒冰，澄澈却也脆弱，紫色眼眸里，有一瞬的复杂神情略过，随即再度被蒙上层湿漉漉水润，沁透人心。
另外一双眼睛，原本能平静俯瞰世间的一切污秽与谎言，却在对上紫色眼膜时，眼里迸发出炽热、温暖的光影，令人晃神。
数不清究竟是谁先挑起这场对视。
工藤新一看着她，眼神认真的在思考着，似乎想让她接收到自己发出的信号。
你有一天也会自己发现，我说出这道答案背后的含义吗？
你会喜欢工藤新一吗？
我想，一定会的。
幸好，这场对视并没有维持多久，铃木园子便开口叫他们接着玩游戏，毛利兰回过神，连忙到铃木园子身边去。
工藤新一看着她瘦弱单薄的背影，默默收回了视线，往中道身边走过去。
中道兴致勃勃揭开牌后面的数字，余光瞥见工藤新一手插兜，慢悠悠走过来，拍了拍沙发，腾出更多的位置。
“工藤，”中道适时拿出手机，在他耳边说，“我拍到了你跟毛利同学的照片和视频。”
“你要不要？”
工藤新一坐在沙发里，脊柱靠着沙发背，他听到这句话，眼眸闪烁了瞬，没有任何迟疑的点头：“要。”
中道并不意外，连忙说：“ok。”
然后，打开手机，将图库里所有关于工藤跟毛利的图片、视频通通发给了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看着图片视频都加载完毕，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开跟中道的聊天界面，接收到了几张照片、视频。
他随手点开一张照片。
是上次学园祭的。
照片里，毛利兰穿着身粉色公主裙，头上戴着顶金色皇冠，乌黑柔顺的头发披散开，整齐耷拉在肩上，是当之无愧的公主。
公主被穿着身蓝色骑士服的他紧紧拥抱着，骑士借着拥抱的劲头，迫使公主踮起脚尖，那姿势仿佛要将他们融为一体，永远都不能分开。
工藤新一欣赏这张照片，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他拿着手机的指节微微缩紧，指尖停顿一会，选择长按这张图片。
保存这张照片，成功设置为壁纸。
再退出去将其他的图片和视频保存到图库里，心情很好的播放完毕，嘴角依然翘着。
做完这一系列，工藤新一抬起头，恰好再度对上，正坐在对面属于毛利兰的目光。
毛利兰视线停留在工藤新一微翘着的嘴角，紫色眼眸闪烁了瞬，静静垂下眼眸。
心里忽然涌上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明明他有喜欢的人，她作为朋友，应该为他感到开心。
可为什么她会这样茫然？
就像是正在海上航游的小船，已经行驶到海面的中央，它望着一望无际的海浪，忽然找不到属于它的那条道路。
是因为，攻略任务消失所导致的吗？
毛利兰端着面前的茶杯，下意识抿了下唇，只觉得自己找不到更合适的理由解释自己的心情，不过看他这么笑得那么开心，应该很喜欢或者很重要的人吧。
少年的爱意赤忱认真，不加以任何掩饰，却能让人探清里边的虚实。
毛利兰想到这里瞬间松了口气。
她回去可以仔细跟系统商量，看能不能寻找其他不用攻略工藤新一，也可以顺利回去的办法。
而他，少了她的存在，应该会更加开心自由。
这是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
游戏是在傍晚十点结束。
告别铃木园子她们，毛利兰和工藤新一一起往家的方向走去，傍晚的风吹得很冷，凉风吹挂着树枝。
路上的两人，各自怀揣着心事，谁都没有先低头开口说话。
毛利兰眼睛望向地面漆黑的柏油路，脑袋里思绪纷飞，还在想着攻略任务。
工藤新一望着少女的侧脸，一副沉思的模样，红着脸别开脑袋，：“毛利同学，别低头了。”
“这一块视野不太好走，小心被撞到。”
她……应该还没发现自己的心思吧？
还是说，已经发现了？
毛利兰听到他说的这句话，脚步下意识一顿，思绪也被抛向九霄云外，她抬起头，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谢谢你，新一。”
工藤新一眼神注意到毛利兰的脸颊，忽然就问：“毛利同学，你怎么了吗？”
“怎么看上去心不在焉？”他瞬间放下所有的心理斗争，关切地问道，“是生病了吗？”
毛利兰看着担忧的眼神，赶紧摇摇头，露出一个更加灿烂的笑容：“没事的新一，我很好，只是玩了游戏，有点累。”
工藤新一低下眼，深深地看着她。
反复确认：“真的只是这样吗？”
“嗯嗯，”毛利兰连忙点头，看向隔着一条马路的房子，“新一，我到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工藤新一看向她那双忽闪的眼睛，喉咙里有些欲言又止，最终什么都没问，点头：“好。”
他们都避开了游戏上的事，不约而同将这茬揭过，仿若什么都没有发生。
毛利兰走到昏暗的房间里，一双鞋似乎都来不及换，直奔进了房间。
她通过意识，细微谨慎地询问：“系统，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系统知道她要问什么，没有拐弯抹角：“宿主，目前还不可以换其他的方法。”
毛利兰眼眸暗淡下去，仍旧不死心：“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只要不再攻略工藤新一，其他任何方法，她都可以冒险试一试。
系统很彻底打碎她的幻想：“不可以。”
“宿主，”系统望着她，补充说，“如果您真的想要回家，只有攻略角色【工藤新一】这一条方法，没有其他的选择可以走。”
毛利兰朦胧间想起不久前，她也是这么问的系统，系统给出的答案也是一模一样。
来到这个世界上，注定身不由己，她想要回家也只有攻略唯一一条路。
她没有别的办法可以选择。
毛利兰沉默许久，轻轻吐了口气，点头：“好，我明白了。”
她的意识渐渐回归，望着一片黑漆漆、冰凉的四周，只觉得自己浑身都是冷的，是那种透着骨子缝的冷。
她望向窗外，暗暗沉沉的天空，下起了瓢泼大雨，雨水顺着没关紧的窗户，飘了进来，氤湿这片独属于窗台的地方。
她又没关窗。
要是平常打湿了，爸爸妈妈肯定会跑过来责备她怎么不关窗，然后，关心她是否被雨水打湿，是否感冒了。
而不是，一个人孤零零待在这里，被迫攻略已然心有所属，属于这个世界的工藤新一。
她真的好想回家，她想爸爸妈妈，想新一、园子，想回到那个属于她的世界。
这一刻所有的思念，所有的不解无助，所有积攒下的情绪，都宣泄出来，她无力躺在床上，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争先恐后喷薄而出。
泪水打湿枕头，手机亮度在昏暗的房间里，闪了又闪，再次暗了下去。
毛利兰任凭泪水浸湿枕头，泪珠顺着枕头，滴落到床上，聚集成一圈水渍。
不知道过去多久，楼下传来急促铃声，有人在敲她家的房门，一下又一下，直直响进她心间。
毛利兰身子一颤，强迫着自己睁开泪眼朦胧的眼睛，视线模糊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打开手机，明亮光线，瞬间笼罩阴暗的房间。
她努力分辨了下，界面上显示是工藤新一发过来的信息和几通电话，敲响她房间的门是他吗？
毛利兰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愣愣的坐在房间里发呆，门口的人依旧锲而不舍的按响门铃，叫嚣着他的存在感，好像一定要得到她的回答。
她只好穿上拖鞋，忍着头疼、视线朦胧的脑袋，迈着很轻的步子，走到门口。
门外的人很急切，一遍又一遍叫唤：“毛利同学，你在里面吗？”
毛利兰望着门把手，试着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哭过太久，嗓子有点哑，完全发不出音节。
门外按铃的人耐心摇摇欲坠，忍受着破门而入的想法，再一次拨打电话，不同的是，这回他能很清楚听见手机铃声。
没响几秒，被里面的人挂断了。
工藤新一松了口气：“毛利同学，你在里面就好了。”
“我们上次去的图书馆旁边，开了一家24小时甜品店，我想里面的甜品，你会喜欢。”
“我就自作主张买了一点甜品，准备带给你吃。”工藤新一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我想，你吃下这个甜品，心情会好一些。”
工藤新一把手里的塑料袋挂门上，发出“刺啦”的响声，又顺着伞沿，看了眼天色，不放心叮嘱，“晚上可能还会下雨，记得关窗。”
他强撑着一口气说完这些话，想得到一点里面人的反应，哪怕是一句拒绝都很好，可他站了这么久，迟迟没有得到里面人的回应。
“毛利同学？”
毛利兰早在他说完第一句话时，便无力的蹲在门口，背靠着门，感受着隔门传来清晰、有力的说话声，渗透鼓膜。
仿佛眼前能显现他说出这几句话时，一脸认真纠结的模样，她无声的笑了下，眼泪似乎快要冲破眼睛这最后一道枷锁。
“那我走了？”工藤新一等了一会，迟迟没得到回应，言语颇有些小心翼翼，“你明天会来学校，对吗？”
仔细听，还能听出他这句话隐隐深藏着的期望与祈求。
毛利兰抱着双臂，背靠着门，点头，又怕他听不见，调整了下嗓音，含糊的应道：“嗯。”
工藤新一对于她会回答这个问题，本应不抱任何期望，却在听到她的肯定回答，很快反应过来：“好，我明天在你家门口等你。”
他讲话的语速很快，基本上没有经过大脑思考，直截了当说出口，像是生怕她反悔。
毛利兰陷入沉默，没有回答。
“明天见。”
“毛利同学。”
工藤新一也不意外，得到一句承诺，在门口等了会，然后撑起伞，一步三回头冲向雨幕。
直到脚步声渐远，毛利兰伸手依靠着门把手，勉强站了起来，浑身都莫名有点难受。
她看着门把手，犹豫着把门打开。
一阵冷风夹杂着细雨，向她涌来，渐渐打湿了衣服，氤氲出一小块斑点。
塑料袋里的甜品很多，各种口味都有，其中，很多都是她经常吃的以及她最为喜爱的甜品。
毛利兰抱着袋子，再度红了眼眶，眼泪止不住流淌，在风雨中顺着打湿塑料袋。
第38章 邀约
毛利兰抱着工藤新一买的那些甜品, 蹲在地上哭了很久，几乎要昏厥过去，肚子倒像是感应到她的悲伤, 适时叫唤几声, 让她分散些注意力。
她止住眼泪, 拿出一包甜品，打开包装袋，松松软软的甜点露了出来, 她开始囫囵吃下去。
眼泪堪堪被停住，但还是有轻微的抽噎声，止不住，却让人听着心疼。
毛利兰倔强的咬着甜点，脸颊两侧泪痕未干，是她这场哭泣最有力的罪证。
她在心里唾弃自己。
真是的。
有什么好哭的嘛？
是系统要选她攻略的, 是系统说这是一个虚拟穿书世界，是系统说她没有其他的选择。
而且, 这个世界的工藤新一, 不一定有喜欢的人啊。
万一, 他那句话只是为了应付同学才说出口的呢？
但是,
她咬着甜点, 眼泪顺着泪痕落下来, 淌进衣服里。
新一，对不起。
真的很抱歉。
外面的雨势没有停下来，大风和细雨顺着敞开的大门，飘了进来, 一点一点打湿地板。
“呼呼”作响的风让人头疼，毛利兰感受到狂风火急火燎的席卷过来, 忍着站起身时的眩晕，手撑着桌子，去门口。
她环视一圈，确认周围没有人，谨慎小心关上门，踩着拖鞋，走到房间里。
她躺在床上，听着狂风敲击玻璃窗，听着雨水顺着屋檐砸下来，听着外面飞蛾吱呀乱叫的嗡嗡声，一晚上都没睡着。
不知过了多久，雨水声悄然不见，窗外有一缕光亮照了进来，驱散整个房间的阴暗。
毛利兰翻身，望着时钟滴答转悠，想起昨天答应跟工藤新一去学校，还差一个小时，才到平常的约定时间。
她干脆起来，换身校服外套，视线扫过被她孤零零放在沙发上的校服外套，突然想起自己忘记把校服外套还给工藤新一。
她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