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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道姑一身反骨(视力零点二一)


偏殿反而住着人,正屋的门开着,有暖色的光线从门口漏了出来。
小七妹朝偏殿的窗户丢了颗小小的石子。
立刻有人在殿里问:“竹韵,是太后回来了吗?”

在宫灯边打盹的宫女立刻清醒了:“容嬷嬷,太后还没回。”
“算算时辰,酒才过四巡,左右军的杂技都还没上,太后就算要回来,也是看完杂技才回的。”说话的容嬷嬷从偏殿里走了出来。
走到宫女竹韵身边站着。
容嬷嬷:“上一次帝后大婚,你我还守在坤宁宫,那时候我才25岁。”
“奴婢才17。”竹韵说,“一晃就过去25年了。”
容嬷嬷:“若今日大婚的是咱们的小主子那该多好。”
竹韵:“小主子才在这世间活了十二日,未序齿,未取名,哪有这个福分。”
容嬷嬷:“若小主子还活着,他既是嫡,又是长,哪有这些……”
“嘘,嬷嬷慎言,”竹韵赶紧提醒道。
容嬷嬷拍拍她的手:“放心,阖宫就剩你我了。”
“如今也算不错了,”竹韵说,“若不是当年主子见机得快,你我只怕都死在坤宁宫了……”
“主子贵为宰相孙女, 当年在坤宁宫都过得艰难,如今这位孟皇后也不知道能在坤宁宫住多久。奴婢听小丫头们说这位孟皇后被太皇太后夸娴静端庄,是因为她的容貌实在没有可夸之处。”
“等朱大小姐进了宫,她就该有危机了。”容嬷嬷点头道。
“朱大小姐还会进宫吗?”竹韵道,“不是说朱家失宠了吗?”
“你呀,在宫里这么多年,太皇太后的手段你还不知道,”容嬷嬷点了她两句,“太皇太后这是故意打压朱家,再让官家亲政后亲自起用朱家,这才能将朱家对太皇太后的怨怼之心,换成对官家的一片衷心。”
“朱大少爷还在治水,想必是赶不回来参加科举考试的,日后便会在孟国丈手底下干活。”
“这?那朱大人起复后可是有兵权在手的……”
“正是因为他兵权在手,所以才把他的女儿放在皇后之下,儿子放在皇后母族之下,这才是互相辖制之道。”
“太皇太后这可真是……这么说起来,太皇太后这是真心要还政了。”
“咱们啊,再夹紧尾巴过一过,就该……”
“嘘,嬷嬷慎言。”
“嗯,慎言。”
砰……砰……
集英殿上空升起了烟火,在夜空中特别醒目。
容嬷嬷和竹韵两人不再说话,只遥遥地看向前方左侧的集英殿。
小七妹趁机翻进了偏殿。
偏殿的正屋是周太后的起居之所,比太皇太后的偏殿还要简朴。
她藏在大梁上等着。
烟火熄灭之后没一会,殿外响起了脚步声。
容嬷嬷和竹韵都进来收拾了。
看样子周太后快回来了。
又过了一会,有多人的脚步声传了过来,竹韵迎到了正屋门口。
在小七妹的视线里,出现了一行人,其中有个雍容的女子,穿着描红滚金边的大袖礼服,四十几岁,体型瘦长,行走起来有如弱风扶柳,看上去娟秀而美丽。
竹韵蹲了个礼:“给太妃请安。”
“娘娘还没回来吗?”这位太妃将竹韵扶起来,“那我在这等一会。”
竹韵将她迎了进来:“太妃今日该累坏了吧,若有事不如明日再来,今日也该回去好好歇一歇。”
“我来给娘娘磕个头就走,”太妃说得恳切,“佣儿能有今日,离不开姐姐的成全。”
竹韵立刻蹲了个礼:“太妃可不敢这么说,太后身为中宫表率,必然该为整个中宫众人谋福祉,都是一样的。”
容嬷嬷也过来行礼:“太妃可莫要再叫官家过去的名字,太皇太后说了,官家乃是佣中佼佼,如旭日东升,如阳煦山立。”
这位显然就是赵煦的生母朱太妃。
仔细看看,眉目间、身姿上确实有几分相似。
朱太妃也是个明白人:“嬷嬷说得是,我今日多喝了一杯,竟说起胡话来了。”
容嬷嬷笑得亲切:“今日太妃是该高兴,您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朱太妃立刻转身向空着的主位行了半礼:“妾心中尊重且感激娘娘,如今的日子已经满足得很,绝不敢逾越祖制。”
三人你来我往的说了些话,周太后还是没回来。
容嬷嬷便说:“太后从年轻时就爱看杂技,想必是要等酒过五巡后看完杂技才回,太妃且回去休息吧。”
朱太妃只说不累,固执的等着。
好在没一会,
有个身着正红礼服的女子乘着凤辇被人抬回来了。
她比朱太妃要年长些,眼角细纹明显,嘴角略有些耷拉,自有一股雍容之态。
竹韵碎步上前,将她从凤辇上扶了下来。
“娘娘,今日的杂技可好看么?”
周太后:“自然好看。”
她言笑晏晏地说道:“本宫大婚那日的杂技自己没看到,如今看到了别人大婚时的杂技,也算是圆满了一遭。”
竹韵将朱太妃来的消息禀告给了她。
朱太妃也已经起身迎了出去。
“娘娘这些日子劳心又劳力,妾……”
周太后抬手制止了她:“官家是你的孩子,也是本宫的孩子,为自己孩子的大婚忙碌些,正是为人母亲该做的。”
她点头说:“本宫不过是循祖制,如今各地水患,内库吃紧,朝中正是用银钱之时,办成这样已经是委屈了官家。”
朱太妃忙说:“听说都已经动用了娘娘的私库……”
“这有什么,本宫的不就是官家的,”周太后请她坐下,手揉了揉额头,“孟家这孩子确实不错,明是非,知进退,只要她和官家夫妻同心,再早日诞下皇子皇女,你我便该开开心心当祖母了。”
朱太妃应和了两句,见她一直揉着额头显得疲倦不堪,便识趣地起身告辞:“娘娘劳累多日,还请早些歇息。”
周太后:“嗯,你别走回去了,我让竹韵安排步辇。”
朱太妃忙示意不用。
“我已经跟母后提了,官家如今也大婚了,你也是当婆婆的人,等选个吉日,给你升皇贵太妃,你也能有自己的凤辇了。”
朱太妃千恩万谢地走后,竹韵来给周太后卸妆,忧心道:“娘娘何必如此?等官家亲政,她的地位岂不是……”
周太后:“我不提也自有旁人提。她怎么说都是官家的生母,太皇太后也该给她安排凤辇了,免得串个门还得用脚走路。”
竹韵扶着周太后越走离大梁越近。
一步两步三步……
周太后已经走到了大梁下,又从大梁下走到了窗前,容嬷嬷将她头顶的华冠取了下来,她扭了扭脖子,露出了白嫩的脖颈。
细嫩、娇贵、一折就断,一拳必死。

但房里除了竹韵和容嬷嬷,还有三个丫头,一共有六个人。
六个人都容易杀,但在一起不太好杀。
房外还有几个内侍。
想不惊动人就还得等机会。
而且,她不能跟李进同一个死法。
小七妹正想着,就听到周太后极轻微的叹了口气。
“娘娘这是怎么了?”竹韵关切地问道,“这些天您老是叹气。”
周太后没说话。
竹韵给她解开了发髻。
“可是因为大爷?”竹韵安慰道,“大爷如今都是当祖父的人了,娘娘如今的难处他是一点都看不到吗?太皇太后连自己娘家子侄都不许入朝中任职,娘娘怎么好给他安排……”
“跟大哥无关,”周太后这才开口,“大嫂说李夫人又给她递话了。”
“李家必倒无疑,娘娘也救不了他家,”容嬷嬷忙阻拦说,“大夫人可不能往自己身上揽。”
“大嫂说,李夫人的态度奇怪,竟像是有恃无恐,只怕当年的事……”周太后沉吟着换了话题,“打死李进的,竟然是李昱白从临安带回来的人,还是个小道童。”
“这次安国府之乱,这个小道童居功至伟,三日后官家亲政,将会大行封赏,明面上以两浙路封赏最多,实际暗地里以这个小道童封赏最多。”
容嬷嬷:“官家是怕太高调了容易给这小道童招来祸端是吗?”
“没错,给莘园那个换皮的,也是这小道童师徒。本宫心里十分不安。”周太后说,“总觉得……”
她又没说下去了。
容嬷嬷接口问:“那老奴安排人去查一查这个小道童的底细。”
周太后“嗯”了一声。
“只是娘娘果真要将内务放权给这孟氏?”竹韵问,“那以后咱们行事岂不是更束手束脚了?”
“太皇太后都还政了,本宫还把持着后宫内务,这像什么话。”周太后说,“放是肯定要放的。”
容嬷嬷便和竹韵一起叹了口气,两人不约而同地说了两个字:“若是……”
若是什么,两人都没说出来,只是互相看了看后,竹韵感慨说:“娘娘太不容易了。”
底下窸窸窣窣的一阵响动,周太后的华冠摘了,发髻摘了,华服换了,少了气势,多了份居家。
小七妹一直都没有动。
她的鞋子底下一左一右藏了两种不同的毒针,一种是毒药见血封喉,一种是迷药软筋散。
她需要等待机会。
与其跟李昱白去问当年只负责执行的兵卒,不如直接问当年的主谋。
殿内没有人说话,只有从集英殿那边还传来了唱戏的声音。
竹韵已经在整理床铺了:“娘娘早点安歇吧, 明日一早该……”
她的话没说完,就听见殿外一阵尖锐的哨响声。
响声正是从集英殿方向传过来的。
“守英,带人速去打探。”竹韵出去安排道,“快去快回。”
小七妹没法看见殿外的场景,但她听到了遥远的呼喝声,还有打斗声,紧接着,是轰然倒塌声。
竹韵一声惊呼:“娘娘,戏楼塌了……”
周太后坐直了身子,但并没有起身,只是看了容嬷嬷一眼。
容嬷嬷点了点头。
两人打了个眉眼官司,小七妹看不懂,但直觉到有猫腻。
小七妹听到殿外竹韵在说:“禁卫军出动了。”
另有丫鬟说:“莫非是有刺客要刺杀官家?”
“官家不会有事吧?”
小七妹在大梁上一动也不动,却看见周太后的手指在容嬷嬷手掌上动了动,似乎是写了个什么字,容嬷嬷又点了点头。
周太后这才起身,被容嬷嬷扶着往外走。
看不到她们的身影,只听到了周太后处变不惊的声音。
“润王一家都已经被软禁了,他在京中的势力被太皇太后拔了个一干二净,连钱家都被收监了,此刻还有何方势力敢进宫行刺官家?”
“守英回来了没?”
没一会,就听到个内侍喘息着说:“娘娘,小的找了殿前伺候的长富打听,说是润王妃和侧妃闹起来了,侧妃怕安国府连累到自家孩子,非逼着润王妃认罪自戕,被晟郡王捅了出来。”
“晟郡王闹着要见太皇太后,硬是闯出来,看守的侍卫不敢真对他动手,这才冲撞了戏台上的表演。”
周太后沉稳地问:“
可有谁受伤?”
“晟郡王和润王妃受了些伤,不重。”
“官家呢?”
“官家在集英殿的正殿,晟郡王他们根本进不去。”
周太后:“太皇太后知道了吗?”
内侍:“说是已经去请了。”
周太后:“替我更衣,不用太整齐。”
没一会,殿外响起了急匆匆的脚步声,显然是周太后被人抬着往集英殿而去。
而容嬷嬷却碎步快走的回了偏殿,在其中一个房间里待了一会,不知道具体做了什么,一会就出来了,一边整理着发髻一边往外走。
趁着没有人,小七妹在梁上活动了下手脚,换了个姿势等。
没一会,容嬷嬷便同一个年纪不轻的宫女一起,两人拎着灯笼回来了,还有说有笑的聊着天。
“哎,嬷嬷,说什么奖赏,奴婢能为太后打扫正殿这是奴婢的福气。要奴婢说啊,这正殿早该打扫了,太后何必屈居在偏殿。”
“庆寿殿比太皇太后的宝慈殿还大,我们娘娘又向来守礼,怎么能在居所上越过太皇太后,这可是大不孝。”
“太后娘娘实在是中宫表率……”
两人说着话,似乎是容嬷嬷用钥匙打开了正殿的门锁,因为小七妹听到了“咔嚓”两声响。
之后传来一声闷哼,像是有人被勒住了脖子。
小七妹迅速从房梁上滑下来,悄无声息的去了正殿。
正殿的门虚掩着,容嬷嬷背对着房门,正交叉拉着一根布条,两只胳膊像拔毛的鸡翅膀一样支着。
一看就杀得有经验不蹩脚,这个姿势好施力,且胳膊十分有力量,是把杀人的好手。
小七妹探头一看,果然,被杀的那人双手使劲地乱抓,都被嬷嬷躲了过去,很快被杀那人便开始脱力的垂下手去。
容嬷嬷嘴里喘息着念叨:“只能怪你命不好……”
小七妹一伸手,先点了容嬷嬷的晕睡穴,等被杀那人已然能咳出声来,才又点了她的晕睡穴。
“哎,今夜良辰美景,果然适合杀人。”

小七妹打量了周围的环境,心中有了计划。
她觑准时机给正殿后的窗户开了条缝,趁没人时,像条滑溜的泥鳅一样,先出去用钥匙将正殿门锁起来,再从窗户那溜回来。
此刻的庆寿殿里十分安静,小七妹都能听到大门外面小黄门交谈的声音。
集英殿那边,喧闹已经小下来了。
周太后还没回来,她的心腹嬷嬷此刻在自己手里了。
正殿后的里间,是个小小的佛堂,佛像都被红布罩着,已经很久没有上香供奉了。
小七妹先将灯笼放好,又就地取材地从佛像那借来了一块红布,将容嬷嬷从头到脚包得严严实实的,先伸手点了她的哑穴,之后才解开了她的晕睡穴。
容嬷嬷迷迷糊糊地醒来,睁开眼睛,入目便是一片血红,想尖叫,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呵呵呵呵……哈哈哈……呜呜呜……”
细碎、小声、忽远忽近,还有鬼魅的歌声,好似在唱着什么脑袋被鹰叼了……
还有仿佛是在“吱……吱……”像有东西在挠墙的搔刮声……
缓慢,时断时续……
还有什么被拖地而行发出的“唰……唰……”声。
“我的头啊……”
“我死不瞑目……”
“我死得不值啊……”
有男人的声音在阴恻恻地回荡,倏忽在左,倏忽在右。
“我夫人要见你们主子,为何不见……”
“为何不救我家人……我为你主子杀了那么多人,我死不瞑目……”
容嬷嬷在地上扭动,但手脚被红布束着,眼前只见一片血红之中有个黑影,快如……鬼魂。
不由得就是想放声尖叫,可喉咙里只有振动,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越是喊不出来,越是害怕,越是害怕,越想放声尖叫。
耳边听到男人的声音又像哭,又像笑。
“脑袋……我的脑袋……”
紧接着,有个冰凉的东西在自己的后脖领上一点一点的向上爬。
“我李进啊……不甘心啊……我死得不甘心啊……”
她喉咙里一松,不由得冲口而出:“这不关我的事啊……”
冰凉的触感从她的后颈突然伸向她张开的嘴巴,她吓得一个激灵,赶紧闭上嘴巴,还谨慎的用手捂了起来。
“我杀了那么多人,所以我死无全尸,这罪孽不是我一个人的,是你们的……”
这个冰冷的东西从她的手背上滑开,慢慢的爬下去,停在她的喉咙,突然收紧。
容嬷嬷呛咳着求饶:“李大人,不关老奴的事,老奴就是个下人,老奴就是个传话人……”
鬼魅的男声:“不,是你们的罪孽,你们才该下油锅……”
喉咙被越掐越紧了。
容嬷嬷:“老奴……只是奉娘娘的……命传话而已……”
喉咙口顿时一松:“娘娘该死,娘娘为何不见我夫人,不救我儿……”
容嬷嬷大喘了一口气:“也怨不得娘娘,娘娘当年答应你的都做到了……”
冰冷的东西似乎犹豫了下,立刻又收紧了。
“李大人,李大人饶了奴,老奴一定劝娘娘见你的夫人,老奴一定帮你……”
冰冷的触感几乎要掐碎她的喉咙了。
声音越发阴恻恻地:“我死无全尸,我儿也活不成了,你们还活着,你们该下油锅,你们才该被活剐……”
“不关……老奴的……事,”容嬷嬷艰难地说,“是娘娘说的不留活口……”
喉咙再一次被松开了。
红布外,有什么东西紧紧的贴在她的脸上,像是一只手,又像是触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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