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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道姑一身反骨(视力零点二一)


衣袍下,小七妹惊奇地看到,在大长公主的肚腹上,赫然绑着一个垂着头的小妮子,生死不知。
这个小妮子,小七妹认识,正是周家小小姐。
而大长公主的手已经摸到了发髻里的珠钗。
她抬起头看着赵煦:“你也是养不活的童子。”
手臂一挥,那把钗子已经刺向赵煦的脖颈。

小七妹在屋顶上,除了眼睛,哪都没动。
一来,她看不懂处心积虑布下这个局的大长公主这么冲动冒进的是想干什么,她想再多看点;
二来,她不认为官家趁着夜色而来,身边没有可信可用之人。
再没亲政,他也是皇帝,不是别的阿猫阿狗。
小看他、或是小看其他皇室中人,是会害死自己的。
果然,珠钗才动,之前那个勾肩驼背唯唯诺诺的内侍像离弓的箭一样射了过来;
而大长公主在刹那间自己松了手,那枚珠钗“叮”的一声掉在地上滚了出去,滚到了草丛里。
“哈哈哈哈哈哈……”
大长公主爆发了一阵豪迈到停不下来的笑。
“阳衰而阴盛,我赵家的儿郎啊,都及不上太祖,一代比一代差。”
“命也好,运也好,早就都被人借走啰。”
她完全没将攻向自己的内侍放在眼里,甚至连眼风都没扫过去,而是低下头,细致的将缠在自己肚腹间的那一圈圈软锦解下来。
内侍将身子一扭,收放自如的停在大长公主身侧,手里那柄短刃离她的侧腰不过堪堪半指的距离。
缠身的软锦委地,大长公主将那个小妮子搂进自己臂弯里,像哄婴儿睡觉一样轻拍着。
“你皇姑奶奶我不过是太寂寞了,”她说,“想收养个合眼缘的孩子在身边,大宗正司又不许我带旁人进来,只好这样偷偷的带进来,哎,好在我这一身肥肉还有点用。”
随着她的动作,那个小妮子在她臂弯里抬起头来,软软娇娇地喊:“阿娘……”
官家呆站在她身后,脸上的表情复杂,最终追问了一句:“皇姑奶奶说的借命,也是诓骗侄孙的吗?”
大长公主回头嘲讽道:“人有人命,国有气运,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六名七相八敬神……”
“你说我诓骗你,不如回去问问姓高的,她是否敬了头顶神明,又是如何窃得赵氏一脉的气运的,”她哈哈大笑,“好在,反噬就要来了,反噬就要来了,我就在这宗人司,看着她怎么死。”
她的肩头,是搂着她的小妮子,眼睛半睁半闭,一副困得不行的模样。
大长公主摸着她的头发,质问赵煦:“我的父皇在禅位给你的皇爷爷时曾有铁卷丹书,你这一脉世代无论谁承大统,需得敬养我尊荣不断。”
“现如今,我要于管事不死,要他随侍左右,你是否做得到?”
赵煦摇头:“皇姑奶奶,你不如我皇祖母多矣。”
“你若为皇太女,便得守护这天下子民,可我见你只哀自身,对天下子民毫无爱护之心。”
“远的不说,这京中的贵女您也是识得的,她们家中遭逢巨变本就可怜,还要假死被卖去受人磋磨……”
“贵女?哈哈,”大长公主冷笑一声,“若父皇在世,京中贵女谁能贵得过我,不也照旧被人磋磨,难道长得丑受磋磨就是活该,有了才名美名便受不得磋磨了?”
“我在驸马家受磋磨向皇室求助时,怎无人怜我,无人替我撑腰,我独守空房时怎无人许我和离,我儿……”大长公主突然吐了口口水,“我呸……”
赵煦:“皇姑奶奶,不说京中,就说民间。于家海运走私货物无数,其中之一便是人口,这一点证据确凿,海船上的人都交代清楚了。”
“这些人口,可都是拍花子拍来的,包括你此刻抱着的小妮子。”
“折割采生的双头人、花瓶大头娃娃、活人造畜的人叫驴、人造猴……都是作孽!”
“而皇祖母开女学、建慈幼局、勤俭节约、不挥霍谋私、不用外戚……”
“虚名而已,动动嘴皮子的事,你怎知我做不到,”大长公主嗤之以鼻,“难怪你看了六七年大臣们的屁股。”
“开女学、建慈幼局为的是提高女子地位,让她高滔滔垂帘听政的骂声小一点,不用外戚是怕大权旁落,至于你说的勤俭节约,去看看她听政时带的高冠,那上面的一颗珠子就价值连城……”
大长公主一看“看傻子”的模样,却丝毫没有开脱自己利用拍花子敛财这一点。
见她油盐不进,赵煦直接说:“皇姑奶奶想要于管事活着也行,说出那些官银在哪位皇叔手里?”
“还有,那些被假死运走的女子们都卖到了何处?”
“我听得困了,你走吧,”大长公主挥挥
手,“想知道谜题,就让高滔滔来见我。”
“她不会是怕得不敢出宫吧?哈哈哈哈……”
夜幕下,大长公主不再理他,抱着孩子转身疾步快走,很快就回了正屋。
只有赵煦咳嗽的声音时不时的响起。
赵舜民上前来苦着脸低声问:“这……官家,太皇太后那我该怎么说?”
“照实说,”赵煦无奈地叹气,“反正你不说我不说,多的是其他人去说。”
说到这,他又开心起来:“那些骂皇祖母的话,也得照原样说给皇祖母听。”
很快他就上了步辇,被抬着出了大宗正司,那些火把蜿蜒着又回了大相国寺。
小七妹还趴在屋顶没动。
正屋又被赵舜民锁了起来,大宗正司的人散去了,连大长公主那身像被子的紫色外袍也被收了起来,一切都像没发生过一样。
屋外只有个内侍在守着,屋里偶尔有孩童的声音传出来。
大长公主的身影倒映在窗纸上,满满登登的快占了整扇窗。
她一直没睡,直到月亮开始东斜,她的身影才从窗纸里移开,屋里黑了下来。
而负责看守的内侍揉了揉腿,靠坐在柱子边开始打起瞌睡来。
小七妹像壁虎一样灵活地爬下来,捡走了那支被遗忘在草丛里的珠钗。
她先点了内侍的穴,又扒了他的衣服将自己罩进去,却从包袱里掏出个和于管事一模一样的泥人头蒙上嘴放进衣领里。
然后她蹲在窗户底下,伸手敲响了窗:“主子,哭泣岭村有人来寻仇了。”
她用的是于管事的声音。
房内有了动静,大长公主靠近窗户试探着喊了声:“老于?”
小七妹:“嗯。”
大长公主:“你怎么逃出来了?”
“主子,时间有限,长话短说,哭泣岭村的那个小道士现在是我的雀人了。他身手好,以后由他来联系你。”小七妹说得很慢,她得让大长公主听得清楚,才能更正确的从大长公主的反应里得到想听的。
“嗯,”大长公主很快问起了其他的事,“下月初五的事能成吗?”
于管事真的是大长公主的人。
大长公主不但知道哭泣岭村,也知道有自己这个小道士的存在。
而且,她很信服于管事。
下月初五会有什么事发生?
“嗯,主子稍安勿躁,”小七妹说,“那小道士查到了李进。”
“跟他说,让他去杀朱合洛,若初五那天拎着人头来,我会告诉她所有的真相。”大长公主问,“行吗?会不会影响大局?”
小七妹:“好,有人来了,主子保重。”
接着她开始表演起了口技,先是有脚步声,有低喝声,接着一切归于平静。
她将内侍放回了原位,小心地溜出了大宗正司。
下月初五再来时,她得带着朱合洛死状凄惨的人头来,嗯,搞点鸡血就行。

陈南山带着林武,将三平要的东西一件件的送进了莘园,包括他要的好酒。
三平吸溜着口水,笑得合不拢嘴,满意得很。
“小老七,你怎么不早点回来,早点回来师父我就早点过上这神仙般的日子。”
陈南山问小七妹:“哪天开始?”
“下月初五。”小七妹边整理边说。
“初五?怎么选了这个日子?”陈南山很好奇,“要不要换一天?”
“这个日子怎么了?”小七妹立刻抬头问,“难道在你们京都这个日子很特别?”
陈南山:“司天监说,下月初五,旬壬申夕,恐有天狗吞月,日夜颠倒,彗星见而国恶之,需得天子敲鼓,百官救护,持救日之弓,举救月之矢,若三日内有大雨则解。”
小七妹立刻想起了大长公主说过的话。
还有七天就到下月初五了。
“不是说官家病得快死了么,”小七妹好奇地问,“他还能敲得响鼓吗?”
陈南山恨不得将她的嘴巴捂起来:“声音这么大,我的耳石都要震出来了,妄议皇室,你是怕我死得太晚了么。”
小七么乖巧的捏住了自己的嘴巴。
陈南山这才满意:“所以太皇太后才会让官家去大相国寺,有国师和院判双管齐下啊。”
林武则亮出了背上背着的两把长刀。
“大人让我来教你刀法,省得伤了手,”林武说,“你先试试手感,看哪一把合手。”
小七妹的视线立刻被其中一把吸引了,她将这把刀取在手里。
林武夸道:“别看你人小,眼光真不错,这是斩马刀,总长三尺余,镡长尺余,便于操击,世上总共也不过三万把。”
小七妹抽出了刀,刀一离鞘,便有银光流泄,让人莫名一寒。
“这种刀总共只有三万把吗?”小七妹的视线都在刀身上,“都配给些什么人?”
“有功之将,有功之兵,全军中有资格担当斩马刀手的佼佼者,还有只有皇帝才能指挥的天武军。”
都是佼佼者啊!
小七妹笑起来,屠村那日,哭泣岭满村人都是死在这种刀下。
她将脸颊紧贴在刀身上闭上了眼。
千里奔袭而来的,原来都是有功之将有功之兵啊。
大长公主说,九年前先帝在四处搜罗天命童子童女,这一切,都跟皇室有关。
天潢贵胄 ,果然很贵啊,杀起来一定更痛快。
“喂,小心点啊你,刀锋很利的,你本来就够矮了,要是再破相了,以后小心娶不到小媳妇啊。”陈南山碎碎念道,“这么喜欢啊,怪不得大人特意叮嘱让林武将库里这把刀拿给你。我还怕这刀太重了,特意拿了把眉间手刀。”
“我能两把都要么,”小七妹问,“看起来就很贵,以后万一被追杀还能当点银钱来花花。”
她找了个空地信手舞了几招,林武摸着下巴琢磨着:“你这招数,我怎么很眼熟,呀,你什么时候学了我林家的刀法?”
小七妹大笑起来,舞着刀和他打成一团:“胡说,这明明是我自创的,我还给它取了个名字,叫三七刀法。”
两人你来我往,在莘园的草地上打了个天翻地覆。
大武和乐宁难得没互相谦让“美食”,安静的在旁边看着两人喂招。
三平完全没空说话,他的嘴巴忙得很,小酒滋得幸福无比。
同样幸福无比的还有福伯:有小公子来了,园子里没鸭子了。
打痛快了之后,小七妹不再藏拙,于是林武输了。
他很不服气:“我怎么会输在自己的刀法之下,不行,明日再来打过。”
三平:“有啥可奇怪的,我还输在自己的拳法下呢。”
小七妹乐呵呵的自夸:“都说了,我可是万中无一的天才,将来要开山立派的。”
陈南山的折扇摇得自己的发带都快飞出去了:“快让他吃点爱情的苦吧,看不下他这个得意样。”
林武还是不服气:“不行,明日再战。”
但第二日他没有来,陈南山也没有来,当然,李昱白更加没有来了。
小七妹调配好了麻沸散,就听到了福伯从园子外带回来的几个消息。
第一,朱合洛的左手废了。
太医院说,朱大人的左手伤在经络处,即使伤好,他也拉不开弓了。
第二,官家的大选,为了昭示皇恩浩荡,将从民间选一批有福之女入宫,与贵女们一起参加
第三,提刑司五品带刀护卫林武在押送囚徒去大宗正司时出事了。
小七妹赶去了提刑司,提刑司的同僚说陈南山已经带队去了出事时途经的天庆观。
还说陈大人特意派人赶去莘园找自己。
小七妹顿时心里一咯噔:“是有人死了吗?”
回话的人满脸悲愤:“天庆观失火,林护卫等人,和那几个案犯都被烧死,无一生还。”
那几个案犯,包括金娘子、陪嫁奶娘、以及曾被从提刑司署衙劫走,又被林武和小七妹抓回来的于管事。
小七妹立刻又赶去了天庆观,在那里,她又遇到了朱季川。

第158章 大长公主6
天庆观是在去大相国寺路上的一座并不起眼的小观,当然,比三七观还是要大些的。
朱季川就站在道观外的囚车边和陈南山说话。
不远处观棋牵着马在等着。
长身玉立的朱季川身上穿着淡青色的交领襴衫,不论是衣襟处还是袖口处都有明显的黑色秽迹。
像是从火场进出过。
小七妹一眼就看到了他,心中警铃大作,赶紧抹了点黑灰涂在手和脸上,又赶紧拉着正要打招呼的同僚,三步并做两步进了被烧毁的道观后院。
陈南山正要招手喊她,见她走得飞快,竟不由得愣了下。
朱季川的视线转过来时,只见到两个匆匆忙忙的背影,其中一个穿着灰色道袍,大概是上次曾在李昱白房里的道士。
而被拉着快走的同僚回头看看正在抬步的陈南山,又看看避之唯恐不及的小七妹,暗暗点了点头,还是这小道士懂事,是得想法子斩断陈大人那说不得的情意了。
同僚之间,谈感情伤的是前途啊。
空气中还有大火后的焦味,夹杂着香灰的气味,隐隐还有肉香味。
被找到的焦尸已经被移到了后院的空地上。
人数还没对上。
少了两个人,现在还没法知道少的是谁。
“这把火烧得可真懂事。”小七妹问同僚,“这些犯人在提刑司的大牢里好好的,为什么要改地方?”
“官家口谕,他要亲自过问。”同僚解释说,“李大人又去了金明池,署里没人敢抗旨。”
金明池里极有可能存在一个或者一队能接应假死的梅大小姐的人,李昱白就是去查这条线去了。
“起火的源头是观里的香炉,”同僚细致地检查之后说,“但因为观里存放着许多上了松油的木头,所以火势很快很大。”
火势再快再大,以林武的身手逃出火场不是问题。
“看,这是我们的人,”同僚哀痛地说,“他的姿势应该是想将带了镣铐的犯人拉出观外。”
但浓烟和大火不但阻挡了他的脚步,还在很短的时间内就熏晕了他。
小七妹在三七观的时候,给被烧死的故人穿过衣,她知道被烧死的人是什么样的。
在这座天庆观的后院,焦尸的肢体呈现出了相同程度的蜷缩。
小七妹拿出了陈南山送她的那套雕刻刀,轻手轻脚的切开了其中一具焦尸的气管。
除了口鼻内有烟灰,气管和喉管里同样也发现了烟灰和烧烫伤。
这些人都是被活活烧死的。
“看,这具尸体应该是金娘子,”同僚说道,“身上有伤,伤口的皮肉被烧得皱缩翻起了。”
小七妹走了过去,蹲在焦尸旁仔细的检查起来。
于管事借死遁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谁知道这些被烧焦到面目全非的尸体,是不是死遁的掩护。
很快她就发现了异常。
焦尸很明显是具女尸,保持着仰卧蜷缩的体位,右胸口处有伤,皮肉因为皱缩而翻起,露出了被烧黑的骨头,看起来像是被殿顶上掉下来的瓦片砸上的,因为伤口处还有瓦片的细小碎屑。
脖颈上的木质枷锁已经被烧毁,但脚脖子上还有镣铐锁着。
口鼻内气管内同样也有烟灰和烧烫伤。
这些都和其他焦尸差不多,但唯独他的喉部有个极为细小的伤口,像是用尖锐而细长的东西在那扎了个小口子。
“给我一口锅。”小七妹站起身来问同僚,“我要煮头骨。”
如果她的判断没错,这个女子极有可能是死后被烧的,喉部开的小口子就是为了造成烟灰和烫伤。
那么,这就有可能不是金娘子。
同僚道:“这里没有,得回署里。”
小七妹开始四下翻找,“这里没有林护卫的刀。”
林武用的是宽背环首直刀,很好认,他的刀柄顶端有个桃形档。
同僚:“会不会还压在里面?”
小七妹卷起袖子,二话没说进了道观的正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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