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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道姑一身反骨(视力零点二一)


高滔滔不动声色地问道:“那你说说看,你觉得皇祖母为何要这么做?”
赵煦的声音低微了些,但依然说了出来:“当年刘林两家,是不是跟父皇有关?”
“当年父皇病重之后,您会带着孙儿们前去看望他,却从不允许孙儿们独自留在他的寝宫之中,”赵煦说,“是不是因为父皇同先生一般模样了?”

太皇太后准她“劫狱”了。
大理寺卿笑得很亲民:“太皇太后说了,不但李大人听您的安排,下官也听您的差遣。”
“另外,”他将自己夫人往前一拉,“太皇太后还说,让贱内给您侍候笔墨。”
“不敢不敢,”小七妹忙行了个礼,“姐姐的手生得如此好看,嫩得像葱管一样,怎么能干伺候人的活。”
大理寺卿夫人:“小陈大人莫要推辞,您的字写得好了,太皇太后也高兴。”
要不然,一份奏章她老人家看得连猜带蒙的,也挺伤脑筋的。
大理寺卿:“小陈大人,那你看咱什么时候开始劫狱?怎么个劫法?”
“咱这个劫法,叫做放虎归山。”小七妹说,“其实我也没把握,纯粹是死马当活马医。”
“首先,我们需要萤石粉。”
“其次,我们需要一个高手,身形和李昱白差不多。”
不劫王大郎了,对付他用一个娥姐就足够。
改劫于东家吧。
萤石粉,在夜里能发蓝色光,在白日能发紫色光。
这还是从李昱白身上学到的。
什么七星借命灯,既然从于东家来,就跟着于东家走吧。
“哦,我还需要太医院。”
于东家被从地牢里提了出来,带进了一个里三层外三层都有持刀侍卫守护着的地方。
见到了一对身穿华服的夫妻,听口吻应该是小郡王的父母亲。
见了他,都是一副恨不得杀了他的模样。
还有好多身穿同样服饰的人,其中还有个贼眉鼠目的道长。
“本王的儿子已经辞官,本王和王妃宁愿舍了这个世袭罔替的位置才从太皇太后那里求来了恩典,一切就拜托诸位了。”
“不论诸位要怎么试,只要能让本王的儿子回来,本王愿意将王府里的财富拱手送上。”
“本王不管是医术还是邪术,只要有用就行。”
他被扒了个精光,赤身裸体的绑在案台之上,像条砧板上的鱼一样被翻来翻去。
那个贼眉鼠目的臭道士,连屁股眼子都没放过,都拿银针试了。
奇耻大辱。
更耻辱的是,他摆弄着那些古拙的灯盏,一会从自己身上取点血,一会试图取点肉……
若不是加诸在他身上的痛苦李昱白都逃不过,这个臭道士估计会将自己拆成很多块。
但机会也在这里,因为李昱白在这里。
而他终于等到了机会。
夜晚,万籁俱寂,只有于东家还醒着。
他的嘴唇在快速的蠕动着,既像念咒,又像发疯。
随着他的动作,李昱白跌跌撞撞地走了过来,神情痛苦,眼神愤恨地盯着他。
“士可杀不可辱……”李昱白低声闷哼,“想要操控我,除非我死……”
他手里有一把刻刀,此时十分艰难地对准了于东家的胸口。
于东家的声音像在蛊惑:“杀了我,你也会死;你我共生,则可长生而不死,真正做到与天地同寿。”
李昱白的眼神有瞬间的迷惑,他往后退了退手中的刻刀。
“只要你不再抗拒,你就不会再有痛苦,我会成为你的一部分,帮助你无病无痛永生不死。”
李昱白显得很痛苦,他很艰难地开口:“谁都别想利用我……宁可枝头……呃……”
他很痛苦的闷哼一声,终于屈服地松开了手中的刻刀,整个人紧缩成一团。
“做得好,”于东家说,“现在,松开我身上捆绑的绳索,带我一起走出去……”
李昱白解开了他的绳索。
于东家的嘴角泛起了狞笑,他将李昱白扔掉的那把刻刀捡在了自己手里。
夜幕低张,园子里十分静谧。
于东家轻蔑的笑了笑。
他知道这是陷阱,那又怎样,在陷阱中他也能获利。
他跟在李昱白身后,手中的刻刀始终对向李昱白。
夜色中,圆拱门外有个女子匆匆忙忙地走过来,身上穿着于东家曾看到过的华服。
正是李昱白的母亲。
“昱儿,你为何不在房里?”王妃,“你要走了吗?”
“你走吧,昱儿,若再找不到法子,你爹爹为表忠心,必定要杀
你的,”王妃轻声说,“你快走吧,无论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我儿子。”
于东家猛然从李昱白身后蹿出去,一刀刺向了王妃的心口。
若李昱白是假装的,他必然会阻拦,实在不行,就挟持王妃闯出去。
不管怎么样,总比在地牢里有机会些。
但李昱白没有阻拦。
于东家一刀刺中了王妃的心口,王妃低呼一声,那件华服立刻染上了血迹,有血腥味散了开来。
王妃倒在地上。
于东家心头大喜,他回头一看,李昱白面无表情地跟在自己身后,对倒地的王妃不屑一顾。
他成功了。
但他依然不放心,将刻刀递给李昱白,吩咐道:“杀了她。”
李昱白毫不犹豫地接过刻刀,赶上去两步,一刀刺在王妃的心口。
王妃双手一撒,死得无声无息的。
于东家不由得意的笑了起来。
却见李昱白似乎是十分痛苦的抱住了头。
“别怕,”于东家低声安抚着,又吩咐道:“去马厩,若有护卫,让他滚开。”
两人取了马,各乘一骑,在出门时被挡住了。
护卫问:“小郡王,您出行有王爷的腰牌吗?”
李昱白:“让你滚。”
于东家低声念:“杀了他。”
李昱白立刻动刀去杀。
护卫立刻退开,将门一拦。
李昱白不依不饶,护卫不敢还手 ,于东家趁机打开了门,纵马冲了出去。
李昱白也跟了出来。
于东家回头看他,冷笑一声,故意等了等他,两人一起往城门而去。
地上,有淡淡的蓝色微光。
皇宫中,赵煦坐在崇政殿的龙椅上。
身后,是崇政殿与延义阁之间的拱台,拱台下,正是那条直通宫外的密道。
皇祖母说,这是她能教自己的最后一课。
这一课的内容,叫做皇权至上。

“你想坐稳这江山,就得明白一点,天下之事无大小,皆决于上。”
“你这一生,会遇到很多臣子,宠臣、弄臣、谋臣、奸臣、忠臣、逆臣……还有权臣。”
“天下事有那么多,但天子只有一个,总有天子耳不能听、目不能视之处,那么有些事必然得让别人去做。无论是谁去做,都叫放权。”
“权力放了出去,便很难收回来,接手权力的人,尝过了权力滋味的人,没有人会心甘情愿的将权力拱手送回来。”
“所以,天子最重要的一课,就是要明白,雷霆雨露、生杀予夺均是天恩,底下人的生死荣辱,都系于天子一人。”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君要臣跪着死,臣便不能站着生。”
“你有把握,让陈小七做到这一点吗?”
赵煦反驳道:“皇祖母,太傅曾说,御下之道无定数,恩不可专用,罚不可独行,王者之兵,当德行相参,恩威并行。”
“小七重情,我便回之以情;先生重信,我便报之以信,难道只一味地让人惧怕才叫天子之威吗?”
高滔滔:“你若只是个将军,或者只是一县之主,自然是无须顾忌的;可你是一国之君,你若重情,任由自己的喜好憎恶,便有宠臣佞臣应运而生。”
“皇祖母,小七不会是什么宠臣佞臣,”赵煦说,“她说她是要开山立派的,她的目标从来就不在庙堂。”
高滔滔一时哑口无言。
赵煦追问道:“皇祖母,当年的刘林两家的真相究竟是什么?是父皇犯了什么需要遮掩的错吗?”
高滔滔的视线转向宝慈殿外。
月朗星稀,天高而远,暑热已消,清风拂面。
是个很舒服的仲夏之夜。
“皇祖母,难道连孙儿都不能知道当年的真相吗?”
高滔滔收回视线,对他点了点头:“那哀家便告诉你,什么叫做无情最是天子家。”
“当年的永安里之乱,哀家并不清楚来龙去脉,哀家心中确实有诸多疑惑,想借陈小七之手查一查。”
“但今日看到大理寺卿的奏章,王大郎说的这些话令我茅塞顿开。”
“当年你父皇病重,第一个防的便是哀家,他的亲娘。”
“原因是什么,哀家不说,你也能懂。”
“你不能亲政时怨恨过哀家,哀家知道,因为你的父皇也有过同样的怨恨。”
“准确的说,你的父皇谁都不信。”
“其中他最不信的,便是顺妃和昌平王。但他不想死,当然,谁都不想死,哪个帝王不想要长生不老,皇权永在。”
“他从没想过立老七为太子,他属意的一直就是你。”
“因为若是立了老七,就是将大宋江山拱手让人。”
“不管顺妃她们找到的奇人异士能不能让他长生不老,他都要杀昌平王和顺妃。”
“但他显然低估了圣墟子。”
“这位圣墟子,哀家至今想不明白他……”
“当年的永安里之乱,哀家所知道的并不比你多,哀家知道如今的乐宁不是乐宁,却不知道她从何而来;哀家知道七星借命,却不知道它因何而借……”
高滔滔收住了话头,又重新说了回去。
“我原以为林府是跟着昌平王反了,但从王大郎的供词里看,林府分明是无辜的。”
“王大郎说,他不知为何流言说的是林家藏有遗诏,死的却是刘家,为何又是林家父子杀的刘家,昌平王和顺妃若要抢遗诏,为何又去了刘家翻捡?”
“若换个角度来说,王大郎当年编造的流言,却恰恰好编中了真相,你父皇真有遗诏,只不过不在林家,而在刘家。”
“但刘家自己不会将自己有遗诏的事说出去,那是谁说出去的?”
“你父皇低估了圣墟子,也想错了七星借命。”
“于家的这伙人来得十分蹊跷。”
“也许没有什么借命,你父皇和李昱白一样,都只是被人夺舍了。”
“他一时能控制自己,一时被别人控制了。”
“林家若是冤枉的,能让整个林府到死都不敢喊冤的,世上唯有一人。”
“陈小七查来查去,该为林刘两家负责的,或许是你父皇。”
“他们要为林刘两家家翻案,届时你该怎么办?”
赵煦仍想据理力争:“皇祖母,即使最后查到与
父皇有关,但那不是父皇的错,而是控制他那人的错……”
高滔滔:“那你来告诉我,若是你替你父皇认了错,世人皆知你父皇同李昱白一样被人夺了舍,你让天下人还怎么相信皇族乃授命于天,皇帝乃真龙天子?”
“世人都想着你皇帝也不过肉体凡胎,是不是谁都想坐一坐这龙椅,皇帝这位置今年到他家,明年又该换一家了?”
赵煦沉默了一阵,才问道:“皇祖母,圣墟子是怎么死的?”
若是当年和今日一样,圣墟子和先皇同命共生,是谁杀了他们俩?
“小六,你知道当年我身在洛阳,为何能在关键之时赶回宫中吗?”
顺妃和昌平王试图通过圣墟子而控制先皇,他们应该是成功了;
先皇能成功杀了他们,除了自己的原因,还有润王在背后作祟;
润王后来居上,意图锁宫而搞个兄终弟及,却功败垂成……
若不是宫中有人,太皇太后怎么能做到将润王调开,召老臣来,拥立太子?
“你父皇让朱太妃用老仆给我送了信……”
“小六,你的父皇再不好,他也是顾着你的。”
“还有你错了,我并不想李昱白死,而是谁也没法让李昱白不死。”
清醒时的李昱白,不会容许自己最终活成别人。
“同样,我不是不喜欢陈小七,而是陈小七心中本就没有对皇权的畏惧,若她查到最后,她能不能因为你而接受刘林一个粉饰太平的结果?”
“若她能,她是心腹;若不能,她就是心腹之患。”
“若她是心腹之患,我今日听之任之,便已经算得上心慈手软了。”
“通知今夜跟随小陈大人劫人的众位,若有险,不需救。”

赵煦已经坐了很久了,皇祖母的话犹在耳边。
但他耳边响起的,是小七妹骑在马上对他说的那句——赵煦,我管不了你了,你敢不敢自己守在白塘县衙?
在小七的心里,最重要的是什么?
她为何要杀李进,为何要杀周太后,她从没对自己讲过,只怕连先生都不太清楚。
她看起来赤诚坦率,其实神秘难测。
她胡说八道不着调得毫不掩饰,却仍然让人觉得赤诚可靠。
比如身后的密道。
她心中是有道义的。
…………
两匹马一出府,地上的王妃就坐了起来,她掀起了自己的头,又撕开了自己的胸膛,从里面钻出了个小妮子来。
扔掉绑着的鸡血包,小七妹赶紧蹲在地上开始找月光下会出现的微微蓝色。
三平打着哈欠出来了,真正的王爷王妃也出来了。
“阿昱他不会有事的,对吧?”
“置之死地而后生,”三平说,“反正谁也没法治,不如拼一下,拼输了就输了,若是赢了,岂不是赚了?”
王妃双目含泪:“道长,我们会不会赢?”
“三七开吧,”三平捋了捋胡子:“先让小老七带人上,她扛造,她若不行,咱仨就老实点认输吧。”
小七妹跃身上马,她对着天空低喊一声:“小咕咕,走啰。”
夜空中,一只苍鹰咣……咣……咣地飞过来,就停在小七妹的肩膀上。
一人一骑一鹰消失于月色之中。
这是真的放虎归山,不来虚的。
李昱白,死马当成活马医吧。
李昱白骑在马上,突然捂着脑袋闷哼一声,差点从马上坠落。
他从身体里醒过来了。
独眼龙于东家骑在马上,并没有故意甩开他,甚至用了然的目光打量着他。
“谁都不想束手待毙,我怕死,小郡王自然也是怕死的。”他略带着些得意,“你我从此同生共死……”
李昱白打断了他:“我还有多长时间死?”
独眼龙于:“你不会死,你将同我一起永生。”
李昱白淡然地看着他:“是不是在你完全能控制我的身体之后,你就能取代我,之后成为我?”
“一开始,你一天只能在我身体里出现四五回,每回不会超过一刻钟;但现在你一天能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每次至少一须臾的时间才会离开,你在适应我吗?”
独眼龙于但笑不语,一副莫测高深的模样。
“你想知道,就得等我们将身后的尾巴全都甩开,”独眼龙于吩咐道,“让你的人不要做戏,也不要做无用功……”
李昱白:“你就算还在我身上又有什么用,我辞官了,朝堂上我已经说了不算,即使再回去,也只会被拘在府中做个闲散郡王,你淳于家的复国大计在我身上已经施展不开了。”
独眼龙的笑收了些,但一副不屑多讲的模样。
就这样,两人不但出了城,还经过了金明池,又过了琼林苑,出了京都……
渐渐的,在接二连三的失去意识被身体里的另一个人代替后,他再次醒来时,已经失去了方向,不知来到了哪一座不知名的山。
入目是山水兼程,身边的骏马也已经不知去向,他躺在一艘乌篷船上。
独眼龙于笑得很畅快:“你的人都被我甩开了,哈哈哈……”
李昱白起身,扇了他一个耳光。
他出手其实不快,但独眼龙于正得意中,竟一时没有防备,被打了个正着。
李昱白自己也闷哼一声。
独眼龙扬起了拳头。
李昱白反而朝他逼近了一步,抬手又是一个耳光,但被他挡了下来。
“你……”独眼龙于的嘴巴才张开,被李昱白呸了一脸口水。
这个真的万万想不到了,所以独眼龙没躲开。
李昱白畅快地笑起来了,有种豁出去的感觉。
“死是我所愿,于这青山碧水间未尝不是一件美事,”李昱白说,“可惜是与贼同死。”
他站在船里,素色锦袖飘曳,脸上一片淡然。
他才和青鸾见上面,他还舍不得死,所以小七说死马当活马医,他愿意冒险去试一试。
但船已经不知划向了何方,追踪萤石粉已经不奏效了,小老七是否跟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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