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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鱼女配被大佬饲养后(发电姬)


她睡在床外侧。
仔细听,身旁隔着一臂远的沈敬月没有别的动静,她才睁眼,摸索着黑,小心翼翼起床,没多穿,只披上一件衣服。
外面有宫女在守夜,不想惊扰人,她推开窗户,从那出去接头。
接头人应该是个太监,从声音可以听出来。
他也聪明,没有暴露自己,兰絮站在墙角,他自己站在拐角,没有直接碰面,靠咳嗽确认身份,相会。
接头人开门见山:“春风的死,怎么回事?她是不是暴露了?”
兰絮利用自己的素材,瞎编:“春风喜欢上沈玙,怂恿沈敬月给自己和沈玙连线,被外部势力害死了。”
接头人:“……”
听起来很离谱,可接头人一时找不到破绽,因为春风性子好高骛远,小心思也多。
几天前,她传信说要见面,说有事情相报,但还没安排好,就出这样的事。
这就是接头人担心她暴露的原因。
假如春风暴露了,沈敬月为了一个宫女,毁掉一整片她喜欢的梅花林,这是正常人能做的事吗?
毁梅花林这种事,更像外部势力在耀武扬威。
结合沈玙后宫的宫斗,接头人又从离谱之中,琢磨出一点合理。
不等接头人继续分辨,兰絮又说:“还有,沈敬月在婚前,想见一见郑国太子。”
接头人:“她要见太子,为什么?”
兰絮继续张口叭叭瞎编:“她没说,但她确实有这个想法,或许,和郑楚联姻有关。”
不管真假,男女主两人先见上面,才有发展,让他们做笔友都不好,容易留下把柄,不如直接见面。
见上一面,一见钟情是最好。
接头人:“……”
他怎么也想不到,兰絮传消息主打一个乱传瞎传,思索了一下,答应了:“正好太子出巡,也快到北面。”
兰絮:“好,交给你安排了。”
不多时,墙壁另一边,变得静悄悄的。
终于说完了,兰絮也要回去了。
虽然系统有给她火诀加持,但穿得这么少,大半夜的在外面溜达久了,鼻尖也变得冰冰的。
搓搓鼻尖,兰絮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偷偷绕去梅花林。
之前种的是蜡梅,在全被砍完后,空着一片林子不合适,就移栽了红梅过来。
红梅刚刚扎根,枝头有些花开得还不错。
兰絮挑挑拣拣,摘了一把,慢悠悠回去,来到窗户外,她先把红梅丢进去,再提起裙子,爬回去。
脚步还没站稳,就看床上坐着个人影,一动不动,沈敬月起来了。
兰絮咽咽喉咙。
还好她有先见之明,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她先假装自己没看到沈敬月,一一捡起地上的红梅,放回桌上,再转过身,要去拿花瓶,就看沈敬月悄无声息,站在自己身后。
一双幽深漂亮的眸子,像是一潭黑深的死水,紧紧盯着她。
兰絮:“……”不是,玩恐怖的是吧?
她捂住嘴,惊叫一声。
屋外的宫女连忙拍门:“殿下?”
沈敬月先对屋外说:“没事,你们不用进来。”
再看兰絮,他一双眼渐渐透出点润泽的光,笑了一下:“絮絮,你没事吧?吓到你了?”
兰絮轻喘一口气:“殿下,我没事。”
沈敬月:“你去做什么了?”
兰絮侧身,示意:“殿下快看,今夜红梅很美,我想采摘月色下的红梅。”
沈敬月端详红梅,兰絮顺便拿了个火折子,点燃烛火,就这微弱的光,沈敬月从里面挑出一朵有点焉了的:“这朵不行呀。”
兰絮接过那朵红梅,有些懊恼:“夜色太深,有些不是很好的,我就没看到。”
沈敬月触到了兰絮的手指,有些凉。
他心内一紧。
她应该是暖的,从始至终都是暖的。
沈敬月伸出手,握住兰絮的手指,拉着她往床边走,拿走几件衣服,给她披上。
兰絮还以为,这关糊弄过去了,就听他又问:“为什么要走窗户呢?”
兰絮:“我摘梅只是为了殿下,不想被别人以讹传讹,传出奸佞之语,就不好了。”
沈敬月与她平视。
他披衣服的动作,微微一转,变成轻轻环住兰絮的腰肢,他抱着她,说:“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出去的。”
兰絮:“啊……嗯。”
没错,为了你的感情大业。
沈敬月:“下次不准半夜出去了,我起来,没看到你,很担心。”
话语里,有种说不清的委屈。
兰絮拍拍他的后背,半哄半无奈的:“殿下又是因为联姻的事睡不着?”
沈敬月带着声鼻音:“嗯。”
兰絮:“好,我答应殿下。”她一字一句地承诺着:“下次再也不半夜出去了。”
沈敬月弯弯唇角。
真奇妙,光是抱着她,靠着她,他就有点晕乎乎,飘飘欲仙的感觉。
老天把她派到他身边,一定不是要让他癫狂的。
他嗅着她身上红梅的香气,就当她真的去折红梅吧。
第二天,楚国的朝堂又吵翻了。
因为郑国太子陆声,竟然朝楚国送来信函,表示自己要来楚国,与楚国皇帝共商抗胡大事!
这种乱世里,身为储君能说服群臣,敢到处乱跑,甚至到别的国家的地界,陆声确实有胆识。
但楚国可不敢在迎亲前,接受郑国储君踏上他们国土,即使是迎亲,他们也充满戒备。
此事一时沸沸扬扬。
沈敬月抚弄着红梅,摘下一朵,在手中打转。
他有些明白,兰絮是哪一方的人了,虽然没有证据,但从之前,春风对兰絮莫名的敌意,直觉告诉他,没有错。
因为春风也是眼线,她以为她自己伪造得很好罢了。
加上郑国太子突然的动静,或许,兰絮往外传递了什么消息。
絮絮啊。
沈敬月叹气,他好不容易决定信任她的。
此时,兰絮正在打理另一簇红梅。
她心情似乎不错,嘴角轻勾。
他抬眼看坐在他对面的兰絮,问:“絮絮,郑国太子要来了,你怎么看?”
兰絮:“这是好事啊!”
沈敬月笑了一下。
却看兰絮两眼亮晶晶的,期待地对自己说:“抓紧和郑国太子见面的机会,殿下就知道,该不该和他和亲了。”
“免得殿下夜里总因为这件事睡不好。”
沈敬月:“……”
他脸色蓦地通红,眼神也乱了:“胡、胡说些什么。”
他低头,随意揉乱手中的红梅。
所以,她就是为了他?
兰絮就看沈敬月羞涩一笑,心中也一喜,好哇,一提郑国太子就这么娇羞,任务指日可待啊!

朝上认为陆声必定有所图。
不管楚国答应拒绝,都有坏处,可他们还没来得及商议出对策,不过半天,又有一道边关加急传到楚国京城——
斥候查探到,北方拔列单于久病不治,于昨夜去世,其长子哈勒接替他成为新单于,正在部署大军。
不说楚国,这个消息,也令郑、梁二国打迭起精神。
前朝的灭亡,除了内部腐败,和南下的胡人也有莫大的关系,十年前拔列单于病重又不肯放权,才让中原有了喘息的间隙。
如今,年富力强的长子上位,势必再度举兵南下!
悬在头上的剑,终于要砸下来了。
沈玙头疼了一天,最终拍板,以贵宾之礼,接见郑国太子陆声,共商和亲与抗胡大事。
抗胡更重要。
国事繁忙,沈玙都没法进后宫了,对兰絮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共情起前面两任皇帝,砸了奏折,和内侍诉苦:“朕倒不如也干脆投入美人乡,一了百了!”
不过半日,沈玙这句话,被一字一句,学给沈敬月。
传讯人是沈敬月的一个手下,王公公。
他生得老实,在宫中不打眼,宫人都觉得他嘴巴紧,愿意把事情说给他听,这也让他练出一身打听消息的能力。
某种程度,他嘴巴确实紧,事情只挑有用的,禀告沈敬月。
要不是沈敬月问起沈玙对兰絮的看法,就不会知道还有这回事。
终究不是真正能为他所用之人。
沈敬月合起书籍:“我明白了。”
王公公:“主子,宫女兰絮身份不明,甚至和郑国互通往来,主子不能把她留在身边。”
沈敬月无声一笑,雌雄莫辩的姣好面庞上,露出一点娇蛮之意:“她往郑国通传消息,是为了我,又何妨?”
王公公看他不大清醒,再次提醒:“主子,郑国细作不光是为了主子,也可能是要让沈玙陷入忙乱,没办法把她要走。”
沈敬月被书籍遮住的手指,狠狠一攥。
就算没有胡人南下,沈玙和郑国斡旋,也没空来找兰絮,这么看,兰絮确实成功脱身。
这点,沈敬月不是没想到,而是不去想。
这会让他对自己产生巨大的烦躁感,就是他不够强,才逼得兰絮不得不自己防沈玙。
如果他够强,沈玙哪有这种胆子?可现在,他只能伪装成女子,还差点保不住她。
不过,这种日子,不会太久了。
这么想着,沈敬月松开手,面上宽和,回王公公:“她要自保,无可厚非,你也不必再说了。”
“絮絮不会害我的。”
王公公:“……”
此事便也罢了,王公公提起更重要的事:“哈勒单于上位的时间,比我们计划的快。”
作为沈敬月身边的死忠,王公公是沈敬月父母,也便是高皇帝与皇太后留下的心腹。
这些心腹有好几人。
他们在乎大楚的正统,帝后留他们,就是为了让沈敬月上位。
王公公口中的计划,便是下个月趁年关将至,协助沈敬月假死,离开皇宫,再金蝉脱壳,以高皇帝在外之子、原公主沈敬月双生兄长的身份,杀回来。
为了这个计划,他们已经筹谋多年。
可如今,哈勒单于势必南下,最迟最迟,也是年关,因为大雪封山,没有物资,胡人就会掠劫中原。
有了外敌,朝廷不能出现大动乱,否则,各地的起义也会此起彼伏,山河动荡。
他们的计划被迫搁置。
沈敬月神色不改,道:“搁置便搁置吧,再行变动。”
王公公:“这……”
多年的筹划,突然往后推,作为下属,他都不甘心,沈敬月却云淡风轻。
他还反过来,劝慰王公公:“本来世间无永恒,计划跟不上变化,也是寻常。”
王公公低头长揖:“是,那,奴告退。”
沈敬月挥挥手。
他重新打开书籍,目光却没有聚焦在书上,他指节蹭着自己嘴唇,小口咬了一下。
比起父母与下属安排的“康庄大道”,他更喜欢变化。
没有任何规律、任何指示的变化。
比如,兰絮的出现。
他看向门外,焦急起来,絮絮怎么还不回来?
他又摔下书籍,往门口走去,只看迎面走来一团雪般的美人——
兰絮披着一件白色兔皮披风,裹得厚实温暖,衣领的绒毛,蹭着她柔嫩的脸颊,她年岁比沈敬月大,眉眼间的纯真,却如这将将落下的雪似的,干净又清凌。
若叫从未见过干净为何物的人一触,只怕要从此陷落。
刚出门的王公公,也见到兰絮。
他打量着兰絮。
她的穿着,已经超出宫女的份例,说是主子都不为过。
兰絮认得,这是司仪局的公公,这次是来送郑国礼单,她与他相互行礼致意。
王公公低头,与她错身而过。
便听得身后,沈敬月明亮欢快的声音:“絮絮,你怎么去那么久?”
兰絮:“这就来啦。”
沈敬月从未对属下们这么说话,他是皇子,也不该这样对下属说话,何况是敌国细作。
王公公眼里,闪过一丝杀意。
沈敬月亲自牵起兰絮的手,把她迎进屋子里。
兰絮手臂挎着一个吉庆有余纹食盒。
食盒里装的就是蜜渍梅花,上次采摘完了,她惦念着呢,今天去小厨房看,已经腌制好了。
蜜渍梅花直接吃难免甜腻,因此,厨房先熬了一锅燕窝。
兰絮懒得跑来跑去,在那边守着,才回得晚了。
只看巴掌大的瓷白小碗里,盛着八分满的蜡梅燕窝,燕窝是透明丝状,蜡梅浸着一层金色的光泽,一朵朵盛开在碗里,兼具了色香。
不愧是宫廷里的东西,兰絮目不转睛,就是不知道味如何。
她眼巴巴的,沈敬月实在没忍住,舀了一勺子,递到兰絮嘴边:“你吃。”
兰絮本来想拿勺子,沈敬月避开她手,自己把勺子往前抵。
他要喂她。
有些奇怪不是么,这年头还有主子喂仆人的啊。
不过,再看沈敬月眉眼如画,双眼氤氲着水汽,此时他是笑着的,可是假如兰絮拒绝,他似乎又会掉珍珠。
想到沈敬月哭,兰絮心中一凛,不管了,这么美的人喂她,她不亏。
况且,东西到嘴边,哪有不张口的道理。
她不再犹豫,就着沈敬月的手,“啊呜”一口,吞掉勺子上的蜜渍梅花燕窝。
燕窝口感酥,篡不了味道,她满口都是梅花的淡淡花香,略带着点清苦,但和蜂蜜的甜结合,甜而不腻。
她吞下,眼底亮闪闪的:“好好吃。”
沈敬月得了趣味,又舀了一勺,递给她。
吃着吃着,没一会儿,沈敬月舀到底,兰絮才发现,这一碗全下她肚子了。
她舔舔嘴唇。
好好吃啊,如果这碗里面有毒,她就死啦死啦的。
还好她不用参加宫斗,嗝。
沈敬月看兰絮绷着小脸,不知道又在想什么。
他取出手帕,擦兰絮的嘴角:“还想吃么?”
兰絮都让人家喂完一碗了,实在没好意思,就自己拿走手帕,擦擦嘴角:“不用了,我饱了。”
沈敬月指尖动了动,终究忍住继续给她擦的冲动。
他把外面的宫女叫进来,道:“赏做这道甜羹的厨子白银一百两。”
宫女:“是。”
兰絮震惊:“一百……”
沈敬月问:“怎么了?”
兰絮连忙摇头,她倒不至于断人财路,就是被沈敬月的阔气吓到。
他都没吃一口呢,这就赏给厨子了。
难道她吃相太好看,取悦了他?
公主的癖好,真难猜。
着人撤下碗与食盒,沈敬月又说:“明日下午,我会和郑国太子见上一面。”
有了沈玙的前车之鉴,他深深看她一眼:“我就不带你去了。”
兰絮:“好啊!”
男女主具体互动,肯定不关她的事,有道是师父领进门,修行看个人,实在不行,她再看情况干预。
明天可以继续当咸鱼,兰絮心情很好。
沈敬月心情就更好了。
他故意提出不带兰絮,兰絮也没所谓,那她和郑国太子陆声之间,肯定没有私情。
看吧,他就说。
隔日,郑国太子陆声只带了十二亲兵,抵达楚国京城。
他脚步一落宫殿,满朝文武都放轻呼吸,一步步走到丹陛之下,他身姿修长,眉目英俊,丰神俊朗,可见在郑国,手上权柄也不会少。
朝臣早就做好准备,直问:“太子要娶我们的长公主,礼单为何要撤了良驹,如今胡人南下,我们楚国首当其冲,良驹必不可少!”
陆声略过这个问题,说:“诸位皆知我大郑骑兵精良,抗胡在即,若楚国有需要,大郑骑兵亦可同楚国将士共赴战场。”
甭管实际如何,这话说得漂亮,不输大国气度。
楚国朝臣又发起一轮新的问话。
一问一答,颇有机锋。
本朝对后宫参政防范还不像后世,加之又是难得一见的他国储君到本国土地,因此,消息也如长了翅膀似的,飞到各宫。
小太监学完朝上的话,兰絮满意地点头,这个男主配得上沈敬月。
沈敬月看她。
兰絮解释:“殿下,郑国太子很聪明。”
沈敬月:“何解?”
兰絮:“我们问礼单良驹,他却回郑国骑兵强盛,可以帮我们打仗,看着都是说马,其实压根没达到点上,反而让人把注意力放在抗胡。”
“这个做法,便是‘忽悠法’,比‘敷衍’高级。”
忽悠法,就是在下级表示诉求时,上级噼里啪啦说一大堆,就是没回答,反而抛出新的问题,把人绕得头昏脑涨。
沈敬月皱皱眉,兰絮怎么能从这只言片语里,找出夸陆声的点?
他站起来:“快到时间了,我先去前面的亭子。”
兰絮:“那我先告退。”
撤了撤了,她脚步轻松往小厨房跑,要再去吃一碗蜜渍梅花。
沈敬月则带着四个宫女,去万松亭。
万松亭在后宫的赏花园,外男不可踏入,但陆声情况特殊,何况事关长公主,朝堂都在看着呢,沈玙不肯也得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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