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棠“哦”了一声。
吴秘书精明干练,效率很快,知道她又和秦屹淮在一起,不着痕迹说了几句好话。甘棠当时光顾着聊天,也没仔细看秦屹淮的行程表。
他今天晚上好像是有事?
甘棠脱了外套往里走去,边问方姨:“初一呢?我找了半天都没看见它。”
方姨连忙道:“初一在小门那里,我把它抱过来,它又自己跑回去了。”
甘棠有些好笑,初一喜欢一个人呆着,但很黏她,平常也爱等她回家。
林港别墅的大门太气派,小门比较像她滨豪的门。初一估计跑那里等她去了。
甘棠把它抱过来,狠狠吸了它一口,决定以后从小门进去。
方姨将饭菜端上来,两人一猫坐在一起吃饭。
这幅场景过于熟悉,以前好像也是如此,秦屹淮有时会很晚回家。
但区别在于,两人白天的交流更多了,虽然只是手机交流。他还会专门抽时间陪她吃饭,以前她更闲,都是她跑去他公司。
吃完饭,甘棠去三楼琴房练琴。
初一或许是对林港熟悉些许,放下戒备后,没呆在她身边,不知道自己一个人跑哪里乱窜了。
其实不应该叫乱窜,只能说正常举动,毕竟大多数时候,初一都是一只高贵冷艳的猫猫。
琴房门被关好,声音穿不到室内。
但是窗户被打开通风,白色窗帘被吹动,外面的凉风一阵又一阵地传来,甘棠穿了外套,并不觉得冷。
她没有特意定时,非要强制弹四个钟头。右手传来痛觉,会自动提醒她什么时候该休息。
别墅底下有汽车开进来,车灯直直对准林港别墅。
楼底下传来亮光和声响,窗户开着,甘棠这个位置可以轻易注意到外面动静。
但她弹得太过投入,与世隔绝一般,没有感知到分毫。
深夜如此寂静,仿佛世界都沉寂一般。
秦屹淮穿过昏暗,寻着光亮进门。
工作一天,男人面色不免带了些疲倦,穿过客厅,走上楼梯,往主卧方向走去。
门被轻打开,主卧没人,她没有在床上睡觉,大概是在琴房。
都快十二点,秦屹淮不禁皱眉。
琴房门被关上,里面隔音材料很好,只能隐约从房门处听见琴音。
他抬手敲门,一分钟后,并无任何动静。
秦屹淮推开门,入目便是女生坐在琴椅上弹琴,黑色长发轻披,背影单薄,月光洒进来,衬得她清冷静丽。
她弹琴的时候最认真,也最安静。
琴音急促又哀鸣,像是奏不尽悲伤一般,没过多久,又平缓下来。
他对古典乐略懂一二,比不得她精通,她弹的曲子比较冷门,他一时没有听出来。
秦屹淮臂弯勾着西装外套,依在门旁,静看着她,索性甘棠没多久就弹完。
室内回归寂静,她松口气,活动了下手腕,刚坐起来转身,后面一股熟悉的气息传过来,她被围在寸隅之间。
紧紧的,不像上次那样留有余地。
外面皎月静洁,树影窸窣,风也变柔。
男人高大挺拔,俯身离自己如此近,俊朗面容放大,她能对进他静沉的眸子里。
甘棠下意识微挺腰,双手撑在后面琴键上,身下传来一阵杂音。
“你怎么过来了?”她没有推开他,率先发问道。
“你怎么还没睡?”秦屹淮盯着她的白嫩脸庞,也问她。
“你没看见吗?我过来弹琴啊?”甘棠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眨了眨眼睛,跟他这样回答。
秦屹淮的呼吸离她很近:“以后别练这么晚,白天找时间练更好。”
甘棠抿了抿唇,没好意思说她是为了躲他。
女生低垂着眼,模样小巧又惹人怜爱。
他眸色深沉,酒意或许还没散,理智有些不太清醒,捏紧她的下颌,开始低头吻她。
甘棠完全没有预料到,睁大了眼,被迫张开唇接受他的侵.略。不过片刻,成熟男性的气息铺天盖地。
直到他亲吻力度越来越大,呼吸越来越急促,她才有了反应,开始推他。
虽然但是,秦屹淮怎么能认为结婚以后,他们有了亲密关系,就能不经过她同意,擅自向她索吻呢?
就算是夫妻也不可以!
她臀靠坐在琴键上,反抗时又传出一阵响,嘈杂但莫名悦耳。
秦屹淮握住她的手,嘴唇离开,掌心落在她的腰上低笑,声音酥麻。
“你笑什么?”甘棠怒瞪了他一眼,含嗔带怒一般,太没威胁。
“没什么。”琴音太过美妙,秦屹淮没说脑子里的想法,怕会吓到她。
男人低头,没再吻她的唇,试探般,往下换了个地方。
温凉的触觉太明显,甘棠身体颤了颤,连忙阻止他。
她不想一直穿高领裙子。
秦屹淮抬头望着她,指腹隔了蹭布料,在她腰间轻揉。
甘棠撇了撇嘴,十分不满:“你以后能不能别再亲这里?我好难遮。”
秦屹淮没说话,指腹轻揉她那寸白皙皮肤,昨天的红印还没有消下去。
太嫩太脆弱了,男人眸色渐深。
“以后不随便亲这里了。”秦屹淮圈住她说道。
“不仅这里,哪里都不能随便乱亲。”很容易出事的。
甘棠没什么气势地警告他。
他是痛快了,她会很辛苦的。
昨天她傻乎乎的把自己送上去,不太像预想中一般舒服,谁知道下次会是什么光景?
痛和舒适难道要看运气吗?
秦屹淮没轻易承诺,低头往她手里套了个东西。还好,尺寸没错。
指上一圈清凉传来,甘棠眼睛往下瞟,扫见了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送我戒指干什么?”甘棠抬起手,取下来仔细瞧了一眼。
很普通简单的日常款式,内里有她的名字缩写,不似李启明之前送她的那么夸张,当个小饰品就很好。
“没什么理由,想送你了。”
奇奇怪怪的男人。
甘棠又问道:“这是情侣对戒吗?”
“不是。”
秦屹淮边说着,一手撑在琴身,抬起另一只手在她唇上摩擦。
或许酒意真的没散。他再一次意识到。
甘棠红着脸,以为他还想再来,恼羞成怒,抬起手臂,重重拍了他一下。
这一下对他来说跟挠痒痒没区别,秦屹淮从她脸颊旁离开,轻扯唇角。
甘棠更加不爽,连耳朵也漫上红粉。
她低头嗫嚅,不明白他在笑什么。
白天下了许久的雨,夜晚的月亮也显得十分罕见。
月光从窗户的一息之间闯进来,在平直地板上铺上一层银霜。
两人从琴房出来。
甘棠手放身前,在温凉的戒指上不停摩擦。
秦屹淮离她半步远,走在她侧前方,背头黑发硬而直,宽肩窄腰,背影宽大,修长双腿被黑色西裤包裹。
在外工作一天,他的白衬衫不免有些褶皱,并没有十分一丝不苟。
甘棠盯着他背影,有些恍惚。
几年不见,她第一次如此认真打量他。
她脸上的胶原蛋白都会流失,更窈窕秀气。他好像也变了,性格变得更加稳健。
模样却和以前差不了三分,眉眼深刻,鼻挺唇薄,眼潭深邃。
甘棠不免想起从前。
一个阅历丰富的男人,拥有一副好面相,又偏偏那样无微不至。即使他有时严厉,对于一个年纪不大的女生,无疑是具有绝对吸引力的。当时的她,贪恋他对她在男女方面的探索和教导,贪恋他时不时似有似无、若即若离的暧昧。
她有没有真心?甘棠扪心自问,最开始说不上这两个字,顶多是喜欢跟他亲密,但相伴那么久,分开的时候怎么可能会没有感情呢?
那秦屹淮呢?
他有真心吗?甘棠不知道。
两人没有一个真正的开始,结束得也那样匆忙。
他在她身体上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又离开得轻描淡写。
他能有几分真心?
如果不是甘棠对秦屹淮人品足够了解,她都要以为他是个只骗身的渣男。
但到底怪不了他。
没有真心又如何?是她没有将事情处理好,他识趣保持好风度离开,令人毫不意外。
“你叹什么气?”秦屹淮闻言转头,牵住她的手,温热指腹在她手腕上不停摩挲。她瑟缩一下,手腕没由来生出一股烫意。
“没什么。”甘棠摇头,另一只手也挽住他胳膊,边走时,脑袋还会在他臂膀处轻蹭蹭,莫名很像讨好时的初一。
初一不轻易讨好人,她也不会。
如此亲密无间,是心虚的表现。
秦屹淮伸手捏了捏她柔软无骨的天鹅颈,眼眸渐深,轻嗤道:“我很好奇,你撒娇的本事从哪里学来的?”
最脆弱的地方被他悄然把控住。甘棠对他毫不设防,不明白他为什么总喜欢触碰自己脖颈,眨着水润眸子,并不承认道:“没有撒娇,只是挽了一下手臂而已。”
女生柔软的胸部似有若无在他臂膀上轻蹭,周围都是她清淡的柑橘香。
她将抱他的手臂松开,离他半步远。
秦屹淮没有说话。
甘棠又问:“那你没有被其他人挽过吗?”
在某些社交场合,通常需要男女相伴出席。
甘棠有过其他男伴,也当然会挽其他人的手。秦屹淮又怎么可能没有呢?
“有过。”
“那不就是了嘛。”甘棠丝毫没有意识到那里不对,理直气壮回答。
很神奇地,明明他们两个是一个圈子里的人,可她从没有在各种社交场合见到过他。
大概是没有缘分到了极致。
又或者在等一个怦然心动的开始。
甘棠对秦屹淮过去并不了解,没有特地问过。但他交过其他女朋友也很正常,她并不是个会揪着不放的人。
毕竟在当今社会,对于某些人来说,性都变成了一种放松或者堕落的方式。
那性和爱……大抵是能分开的吧?
甘棠迷迷糊糊地想。
两人回到主卧,空旷的房间寂静安宁,仿佛连人的心跳都能听清。
甘棠站在一旁没有动作,脑中不可避免想起思思的话——来拒去留。
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秦屹淮不知女生心底想法,慢条斯理摘下腕表,开始解衬衫扣子。
灯光清冷,男人白色衬衫下隐隐可显的肌肉线条,随着动作,一点一点显露在她面前。
怎么能不经过她同意,就当着她面脱衣服呢?
甘棠略有些尴尬,手搭在桌子上,面红耳热轻撩黑发,别过脸。
秦屹淮没脱完,只是解了两颗扣子松松气。
半露不露,像打开封印一般,更有些痞懒。
男人扫了她一眼,女生的手足无措在脸上写满了。她装都不会装。
秦屹淮轻扯唇,明明做过那么多次,依然青涩得跟什么似的。
男人视线毫不遮掩在她脸上扫视过一圈,询问:“这么晚了,一起洗?”
甘棠轻咳一声,背过手,背挺直,很像个被老师训了以后乖乖听话的小学生。
“我觉得,还是不用了。”女生声音毫无起伏,就好像能证明她内心也毫无起伏一般。
秦屹淮故意露出意外神情,眉峰半挑,轻“啧”一声:“甘小姐这么矜持?”
甘小姐轻颔下首,点点头,藏好羞涩,一本正经回答他:“甘小姐一直都是个很矜持的人呐。”
这话她自己都不太信,但说一下又不会掉半块肉。
甘棠没想今天再跟他有点儿什么,“来拒去留”的爱情理论是空中楼阁,玩笑说辞,无伤大雅,看在思思面子上可以听。
但秦屹淮太强势,她瘦瘦小小的一个身子,怕真的控制不住他,还是得先观察一下。
“那你在这儿洗,我换个地方。”
秦屹淮唇角弧度并不明显,没再跟她开玩笑,轻易放过了她。
昨天第一次的感官确实不太好,她缓一缓正合适,他又不是个禽兽。
已是新的一天凌晨,夫妻两个双双未睡。
秦屹淮比她先洗完澡,早早地躺在床上看书等她。甘棠穿了件睡衣,掀开被子,像条小鱼一样钻进去,秦屹淮顺势搂住了她的腰。
时隔这么久,除去秦公馆那次被迫同床共枕,她还是第一次什么也不干就躺他旁边。
他好心无旁骛啊,甘棠在心底默默想。
“你那边好像更暖和一点。”她把头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闷闷道。
秦屹淮移手,视线落在她水润眸子里,在她白嫩光滑的脸上滑过,低声问:“空调温度再调高些?”
甘棠的脑回路总是叫人琢磨不透:“不用,我只是觉得有点好奇,为什么男人的体温会比女人高呢?明明都是37摄氏度的恒温动物。”
“你怎么这么会问问题。”秦屹淮把书放下,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
甘棠不明所以,“啊”了一声。
“问到我的知识盲区了。”秦屹淮边在手机上搜索边说道。
甘棠眼睛微眯,在被子里抿唇笑。
夫妻两个对此问题讨论一番,当然是秦屹淮先了解,融会贯通后再解释给她听。
甘棠大概懂了,不禁又问道:“你上学的时候是不是个学霸?”
她第一次询问他的过去,以一种平常聊天般的方式。
秦屹淮今年三十二岁,学生时代离他实在是太过遥远,已经很久没有人跟他提过。
他记忆力一向很好,此时也不免有些模糊。
秦屹淮把手机放下,扫了眼她白皙干净的脸蛋,摆弄她的头发,随口说道:“还行。”
“是哪种还行呢?”甘棠像个好奇宝宝,睁大眼睛问他。
“保送京大?”他淡声说着,手指将她头发勾到另一边。
甘棠配合“哇”了一声,表现得崇拜满满:“好厉害啊。”
她声音装得太夸张,秦屹淮不免唇角微勾。
时间太晚,偌大的世界仿佛就只有他们两个没睡。
甘棠精力十足,她下午还在咖啡屋睡了两个多小时。
秦屹淮看了眼时间,将她拥在怀里,手掌在她肩膀揉两下,轻哄她快点睡觉。
确实该睡了。主卧内的灯光全部关闭,连一盏夜灯也不留,和平常不太一样。
原因无他,甘棠习惯全黑的睡眠环境。
甘棠闭上眼,躺在他怀里,准备酝酿睡意时,听见男人低声问道:“是不是忘了什么?”
她眼睛微动,一时没反应过来,忘了什么呢?
甘棠思索两秒,起身往他身上挪过去。
眼睛不适应骤黑的环境,她看不清男人的面容,藏好微红的脸,干脆胡乱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轻声道:“晚安~”
“晚安。”
夜色无边无尽,幸而有轮月色照遍角落,林港寂静无比,世界陷入沉睡。
隔天,甘棠准时苏醒,她的生物钟大概是在七点半左右,清晨的第一缕熹微早早亮起。
她睁开眼,伸手往旁边一摸,照旧是空空如也。
甘棠简单洗漱好,打开主卧门,见初一正蹲在门前等自己,它昨天一整晚都在自己的窝里呆,醒来后才过来等她。
初一正在逐渐适应这里,不需要时刻黏她,但看不见她也会找她。
这样一只高贵冷艳的猫,却只会等她,仿佛她的它的唯一一般,甘棠怎么会不更怜爱呢?
她收拾好东西要下楼,临出去时发现桌上有一张便利贴,笔力拓落的几个字。
我去申城出差两天,勿念。——秦屹淮
出差啊。
她应该确实会勿念。
字迹有些熟悉,像是不久前见过,甘棠没多想。
她没把这张纸扔进垃圾桶,顺手抽出支笔,唰唰两下,在便利贴下加了个简笔画的猪头。
于是便利贴就变成了:
我去申城出差两天,勿念。——(猪头)秦屹淮
甘棠很满意自己的杰作,将笔放下,抽出便利贴,瞅着这张纸,小梨涡不自觉旋开。
她把手机翻出来,找到秦屹淮的头像,对准它拍了张照片,一键发送。
甘棠:【图片】
甘棠:【哇,好好看的字/太阳/】
榆城城东机场人并不多,交谈的话语声在空旷大厅显得寂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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