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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春娇(橘生淮南兮)


到了外头殿里,陆赐作势准备离开,人已经到了门边,又问了张御医一句:“可这寝屋里日日这么高的温度,陛下当真受得了?不会又闷出什么病来?”
这回张御医还未说话,小高子先在一旁叹了口气,接了陆赐的话头:“几位御医都说两者不可兼得,现在陛下尚还受得住,便只能先保一头了,王爷,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说着小高子又上前一步,一改刚刚在龙榻前安静的模样,与陆赐多说了两句,陆赐自然停在了寝殿门前,却并没有在仔细听他说话。
因为他知道,小高子说不出什么来,他在等人。
直到不多时殿外跑过来一个小公公,一见着陆赐便道躬身道:“见过宁北王殿下,皇后娘娘请您拙勤阁一叙。”
拙勤阁在御书房的旁边,皇后虽然携太子一起听政,但没有直接上御书房,拿捏了一点分寸,看来还是对朝臣有所忌惮的。
或者说,朱家在等一个什么样的契机。
陆赐回忆到这,眸光里闪过一抹晦暗,一直在旁边静静听着的沈良沅心里一紧,忍不住抓着他的手催促:“皇后见你说什么了?”
男人冷笑一声:“自然是让我交出青州的兵权。”
“皇后直接便说了?”
沈良沅有些诧异,这比她想的直接了许多,也快了许多,毕竟他们今日才刚刚入京而已啊,皇后只是一个“携太子听政”的口谕便已经如此肆无忌惮了么?
陆赐摇摇头:“她自然是要找些理由的,这个理由还需得很充分。”
他想起皇后在拙勤阁见到他,寒暄过后,先是文文弱弱地叹了口气:“原本想着让你入京来给太后贺寿,是个好事,陛下却突然……本宫受了这口谕便日夜诚惶诚恐,如今阿赐你进京了我方才安心些。”
而后,在陆赐不动声色地打量下,她又疲惫地揉了揉额角,看着陆赐眼神似是有些为难。
“只是阿赐,你是大庸唯一一个手上还有一州兵权的王爷,本宫知你衷心,只是如今陛下昏迷不醒,朝局动荡,你兵权在外难免有人要多加揣测,自古拥兵自重的藩王比比皆是,未免人心惶惶,你看,要不要暂时将青州那枚虎符交到宫中呢?”
皇后用了“暂时”二字,这话也说的客气,但却已经给陆赐冠了个大帽子。
沈良沅忧心忡忡:“话说到这份上,你不交,便是不识抬举,怀有异心了。”
“嗯,他们应当是准备这番说辞很久了。”
早在来的路上收到陛下昏迷的消息时陆赐便猜到了。
皇上的昏迷如果是朱家动的手脚,那么早不昏晚不昏,偏在他入京的时候昏,就是为了以此来逼他交出青州的虎符。
皇上都已经昏在床上了,你一个异姓王却还手握兵权不肯交,是要作甚?
沈良沅听的心惊肉跳,忍不住攥紧了抓着陆赐的手:“朱家怎么敢……怎么敢这么做啊……”
那可是皇上,当朝的天子,九五之尊!
而且这并不是一个昏庸无能的皇帝,陛下登基这几年稳住了外敌,即便过后没有更大的建树,但至少也算是个合格的帝王,并不愚昧。
可朱家还是得手了。
陆赐眸光渐深,揽着沈良沅走到窗边,看着外头冬日萧萧的院子,沉声道:“至高的权力之下,总有人会为之疯狂,朱家在朝中毫无存在感地过了几十年,也许,等的就是这一天呢?”
这一招扮猪吃虎,你能扮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周围的人总能被你骗过去。
这其中需要多少筹谋,多少的准备,陆赐只觉得窗外的冷风吹过时都寒进了心底,但他既然入了京,他就要破这个局。
大庸六枚虎符,现在陛下手上三枚,剩下的三枚在他和骠骑大将军赵衡天手上。
皇后不去敲打赵衡天,是因为赵衡天统领的本就是京州兵马,平日里就在皇上眼皮底下,朝中大臣也看着赵衡天衷心于皇上,她这理由用在他身上不够有力度。
而今日听皇后这番话,并不知道钦州的虎符已经到了他手上,看来即便皇上昏迷了,皇后也未能找到那另外几枚虎符,或者说,并未全部找到。
这情况比他料想的倒是好了许多。
“皇后都这么说了,夫君接下来要如何?我能做些什么吗?”
沈良沅拧着眉,只觉得自己帮不上陆赐什么忙,心里难受。
陆赐搂着她的肩轻轻拍了拍,神色轻松了一些:“来京前这些情况我也大抵多有预料,她今日软话相逼,我自然打打太极,日后左右宰辅家的夫人绣绣尽可与她们走动,与内阁袁大人,梁大人的夫人也多说说话。”
说着他便俯身在沈良沅耳边说了些什么,沈良沅仔细听了,然后点点头:“我知道了。”
陆赐并没有回绝皇后的话,只道虎符也未带在身上入京,若是要交出得让人送过来,这一时半刻也到不了。
接下来他便可以不再入宫,皇后也召不了他,毕竟他都已经干脆应下交出虎符,还有什么好说的?
逼得狠了到时反被倒打一耙逼迫忠良,得不偿失。
于是陆赐有了些时间,第二天便带着沈良沅去了聚宝楼见沈太傅。
出门时沈良沅不免有些紧张,在马车上都一直攥着陆赐的手,忐忑道:“你说,一会我要说什么呢?你们该有更重要的事要说吧,还是我什么都别说,只是看看就好?”
她脑子里实在有些乱,一时半会不知要怎么做才好了。
陆赐握着她的手认真给她出主意:“我们自然是要说关于你爹的事,不过可以慢慢来,我先会与太傅说说朝中之事,然后我们再试探问一些关于沈家小公子的问题,不显得冒犯。”
沈良沅点点头,看着模样认真的陆赐突然道:“夫君若不与姑娘打交道,还是很会说话的。”
陆赐:……觉得自己被表扬了,但又好像没有。
没多久两人便到了聚宝楼,这是京中生意最是兴隆的茶楼,陆赐昨日便让周管家在这儿订了雅间,今日与沈良沅也提前来了。
他们邀客,总不好让人来等。
吩咐了小二去泡壶好茶,陆赐打发文竹去楼下门口等着,瞧见人来了便带上来,文竹应声出了门,沈良沅则忍不住起身走到窗边往外看了看。
雅间的窗户临街,从这儿看下去能瞧见走进茶楼的人,虽然她都不认识沈太傅,但就是想站在窗边看看,也许……爹爹会长得像他呢?
沈良沅想起爹爹的模样,对街上往来的人看得更仔细了些。
陆赐走到她身边,陪着她一起往外头看,过了一会,他突然道:“沈太傅来了。”
沈良沅立刻向着茶楼门口看过去,只见一位年近花甲老人走了过来。
老人胡子花白但精神矍铄,一身儒雅宽袍,负着手,步伐不紧不慢,他面上带着一点微微的笑意,看起来十分面善。
沈良沅看见的那一瞬便愣了一下,喃喃道:“是那位老先生么?他……他的眼睛与爹爹的有些像……”
只是沈良沅的眼睛像她娘亲,是圆而清澈的杏眼。
陆赐握着沈良沅的手紧了紧,在文竹迎上那位老先生后便牵着她离开窗边坐到桌前。
明显感觉到了身边姑娘的紧张,他给沈良沅倒了一杯茶,低声道:“有我在。”
“嗯。”
沈良沅轻轻应了一声,喝了一口热茶平复自己的心情,然后朝陆赐点点头,示意自己没关系。
这时门口响起两声轻扣,是文竹带着人上来了。
雅间的门并没有关,文竹在门边禀了一句:“王爷,沈太傅来了。”
然后便退开一步,让人进了屋里。
沈太傅一进屋,没想到还有位夫人,在看到沈良沅时,微微笑着的脸上怔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开始琢磨要不要给这本文换个文案0.0 让它看起来古言一点哈哈哈哈

沈良沅坐在陆赐身边,看到老人进来后便随着陆赐起了身。
她没有忽略沈太傅那一瞬的诧异,忍不住心里紧了紧,但眼神没有回避,而是在陆赐介绍到自己时轻轻点了点头。
陆赐见沈太傅神情有些惊讶,也不知是因为看他谈事还带了夫人出来,史无前例,还是单单因为沈良沅,不过他还是先简单解释了一番:“这是内子,这次之所以跟着我一起来见太傅有些原因,稍后会与太傅说起。”
沈太傅的神色已经恢复如常,和蔼地朝沈良沅打了个招呼,然后看向陆赐:“夫人花容秀姿,相信与王爷也是伉俪情深,好福气。”
一有人夸沈良沅,陆赐便忍不住有点高兴,沈太傅看着他比起刚刚明显扬起的唇角,心里忍不住到道了一句:王爷好似与过去来京时有些不一样了,是因为成了婚的缘故?
这么想着,他不禁又看了沈良沅两眼,却发现沈良沅也在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见他看过来,又赶紧移开了视线。
刚刚进门看见她时的那种熟悉感又涌了上来,沈太傅不动声色地摸了摸胡子,心里有些奇怪,也不知这感觉从何而来?
寒暄过后,陆赐亲自给沈太傅倒了茶。
将杯盏推过去,他声音沉稳,不疾不徐:“昨日我初到京中,急着入宫一趟,未能去拜见太傅,太傅见谅。”
沈太傅谢过陆赐的茶,听了他的话后无奈地叹了口气:“是老夫昨日太着急了,王爷尽早入宫是对的。”
说完他看了陆赐一眼,眼里有浓浓的担忧。
两人只这么对视了片刻便已知京中的事情彼此都是心知肚明的。
如今皇上昏迷,储君尚幼,朱家当势,陆赐又这个时候入京,他身上的压力不言而喻。
既然心里都有了数,有些话也不用挑明了,陆赐只像闲聊似的问起了太子的事。
“听闻太傅暂调到了翰林院,那如今教导太子的是?”
“是林忠林太傅。”
陆赐神色一凛:“林太傅……若我没记错,他与朱大人是同窗。”
“是。”沈太傅点头,面色也有些凝重,“林太傅对太子有些纵容,早前陛下便点过几句,不过那时太子大多数功课还是老夫在教□□后觉得这样比较张弛有度,老夫便想有严有松也无碍,但如今全交给了林太傅,老夫实在是担忧。”
当今太子有两个太傅,沈太傅是当初陛下钦点的,而林太傅则是皇后举荐的,他也是三元及第入仕,文采学识都很出众,陛下便准了。
现在看来,难道那时候朱家便在布局了?
可为什么会挑林忠出来教导太子?他自身才学或许出众,但并不能算得上一个好老师。
皇后为什么选这样一个太傅放在太子身边,明明是远不如沈太傅的人,哪怕是因为想安排自己的人在太子身边,也该安排一个能力更出众的才是。
毕竟,太子是一朝储君,日后的成长至关重要。
沈太傅像是看出了陆赐疑惑,突然道:“王爷可能不知,皇后以前对太子十分严厉,使得太子早前养成了个十分怯弱又毫无主见的性子,陛下还因此责怪过皇后,早早找了老夫进宫任太傅一职,老夫是废了很大的精力才重新将太子教养成如今的模样。”
“竟是这样?”
这事陆赐并不知道,毕竟这本就是后宫之事,他又远离上京,总有察觉不到的时候。
沈太傅颔首,也正是因为这样,皇后举荐林忠时所说的理由是,知道自己以前对太子太过严厉,适得其反,便想再跳一位温和的太傅在太子身边。
陆赐凝眸轻点桌面,总觉得这其中透着一种说不出的怪异之感,沈太傅瞧着他的神色,缓缓道:“我知道王爷心中所惑,不瞒你说,老夫心中也有疑惑。”
自古后宫哪位娘娘不是希望自己的皇子能得到皇上的青睐,为此自然是要想尽办法给他最好的培养,但皇后却好像有点事倍功半。
“太傅这次调到翰林院去修史是有人与皇后建议还是皇后主动说起?”陆赐突然又问。
沈太傅摸着胡子想了想:“好像是翰林院告假的那位同僚与皇后举荐的老夫。”
陆赐闻言轻轻点头,这倒与他所料一致,皇后再如何也没有直接伸手朝堂,最大程度避免了给朝臣留下什么话柄。
将自己想要知道的都一一了解过后,陆赐叫小二换了一壶茶上来。
原本以为今日所聊已经差不多到这儿的沈太傅惊讶了一下,看王爷这模样是还有事情要说?
而后他想起刚刚进雅间时陆赐说的,今日他夫人跟着一起来是有些缘由的。
于是沈太傅又看了安静坐在陆赐身边的夫人一眼。
刚刚他与陆赐交谈的过程中这位夫人并没有插话,只是安静地听着,他一个老人家也不禁有些好奇起来,是何事呢?
陆赐看沈太傅的目光落在了沈良沅身上,先是道:“说来有些凑巧,内子也姓沈。”
“哦?”沈太傅对沈良沅笑笑,“这倒确实是巧了。”
沈良沅今日跟在陆赐身边,在他们交谈的时候便能趁此机会仔细看沈太傅,但这时却反而低下了头,她叹息一声:“其实这个我也不能肯定,不好与太傅攀亲戚。”
沈太傅一愣,还有人连自己的姓都不确定的?
陆赐适时接过了话茬,终于道:“内子的父亲罹患失忆之症,早前其实不知道自己姓什么,是在一次偶然中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姓沈,便用了这个姓。”
其实他与沈太傅的关系还不至要说这么涉及自家隐私的事,但沈太傅的心神却一下被这句话吸引过去,根本顾不得这么多了。
失忆……!
“王爷这是?”
沈太傅忍不住紧紧盯着陆赐,又看看沈良沅,心里像是有了什么预感似的,连手都不禁颤抖起来。
陆赐不会无缘无故与他说这些,更不可能毫无缘由便带着自家夫人来见一位朝中大臣。
见铺垫的差不多了,陆赐便看了沈良沅一眼,而后神色认真地与沈太傅道:“太傅,我听闻贵府的小公子在早年失踪了,不瞒你说,我一直在帮内子寻找她父亲的身份,其中有诸多都与沈府的小公子相吻合。”
他话音落下,沈良沅从随身的荷包里拿出了那枚雪玉的玉坠,陆赐便接着道:“这是内子的父亲留给她的东西,据说沈小公子也擅玉雕之技,这次带内子前来,便是想给太傅看看这玉坠。”
沈太傅微微颤着手接过这枚雕了佛像的玉坠,看到的第一眼,那双年过花甲却还是一直澄明的眼突然便红了。
他的手攥着玉佩紧到有些发了白,甚至不用再细看几眼,便能肯定:“这、这是焕之雕的玉佩!这一定是!”
老人抓着玉佩的手开始用力到泛白,嘴唇颤抖,斩钉截铁后却又看着那枚玉坠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陆赐看着激动到渐渐不能自持的沈太傅,又倒了一杯茶过去:“太傅,身子要紧。”
沈太傅深陷的情绪被陆赐打断,在这杯茶中终于能稍稍平复了心情,他抚了抚眼角,终于哑声道:“让王爷见笑了。”
陆赐微微颔首:“我理解,只是太傅真的能确定,这就是沈小公子雕的玉坠么?”
沈太傅摩挲着那没玉坠,像是回忆起什么,有些出了神:“他从小在这方面就很有天赋,秦先生也是因此才带着他,教他技艺,我看过太多他做出来的东西,几乎可以肯定这就是他做的。”
说着,老人抬头看向沈良沅,终于知道早前的熟悉感从何而来,她虽然眉眼不像焕之,但鼻子和脸型是很像的。
他又想起昨天有位老友来了京中找到府上与他叙旧,说起这次是随一对夫妻入的京,那位夫人竟有些角度看起来有点像他家老大,那便是沈焕之的哥哥。
一直苦苦找寻了十几年的人突然一下有了消息,沈太傅在刚刚的激动过后心里却也渐渐苦涩起来,他颤着声问:“焕之他……”
沈良沅看着这位很可能就是她祖父的老人,突然便对爹爹过世的消息有些说不出口了。
她红着眼眶,想伸手去握握老人的手,却又忍着没有动,只轻轻叫了他一声:“太傅,你……”
明明想说些什么,却到底是没能开口,沈太傅看看她,又看看那枚玉佩,良久后,低低地叹息了一声:“我知道……焕之他,其实已经不在了吧……”
不然怎么会只留下这枚玉佩呢。
“嗯。”沈良沅轻轻应了一声,“爹爹他身子不好,是因病过世的,我也是前些时候才知道他失忆了,他一直没想起什么来,不然一定会回来找您的。”
沈太傅听后神色微微一变,反问了一句:“身子不好?可焕之的身子一直很好,他还习武,身子从小到大都没有过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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