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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春娇(橘生淮南兮)


只是这下有点旖旎的气氛散了,他又觉得凑沈良沅这么近好像也不能做什么了……
心里那点愉悦又变成了遗憾,至于遗憾什么他也说不清,但陆赐还是直起身子将沈良沅先牵进了屋,他想沈良沅还病着,还是回床上躺好吧。
沈良沅懵懵地被他牵走,脑子里只有一句话,他怎么什么都没做?
是她想多了嘛……
她低着头,没来由的扁了扁嘴,感觉有点可惜是怎么回事?
但是看着陆赐牵着自己大手,沈良沅又抿唇笑了。
陆赐的手大而坚毅,是健康的小麦色,而自己的手很小很白,看起来过于纤细,明明是差异明显的两只手,交握在一起时却又好像意外和谐,让人安心着。
他们之间似乎有什么悄然改变了,在这个春和景明的早晨。
沈良沅病得急,好的也快,三五日后便完全无碍了。
她与钟娘说了要搬去隔壁院里的事,不好意思地为隐瞒了已经成婚的事而道歉。
钟娘活了半辈子,自认阅人无数,闻言笑了笑:“这有什么好道歉的,你定是有你的缘由,倒是你那夫君,看起来明明金尊玉贵却能亲自来铺子里寻你,当是个良人。”
沈良沅盈盈地笑了:“嗯,他……他是个很好的人。”
钟娘拍拍她的手,把她送到门边,刚准备说一番道别的话,又听沈良沅道:“钟娘,我还可以到绣楼去做活么?我想多学学刺绣,最近也刚琢磨了新的绣法想与楼里的绣娘探讨探讨。”
“你还可以到绣楼来做活?”钟娘诧异,“知道你夫君人好,没想到待你竟这么纵着啊。”
沈良沅红了脸,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所以陆赐这是……在纵容她吗?
她想来,钟娘自是答应的,她与沈良沅道:“你想来我当然求之不得,你很有天赋,又勤奋,假以时日必会有所成就的,还有这样好的一个夫君,旁人知道了都不知该怎么羡慕。”
沈良沅被说得越发不好意思,将自己的包袱交给在门边等着的冬葵后,又朝钟娘再次表达了感谢,谢谢她这段时日的照顾,然后便随人离开,进了旁边那处院子的大门。
冬葵引着沈良沅进院,一路絮絮叨叨,说着那天她突然不见,将她吓坏了,差点急哭呢。
沈良沅拉过她的手,歉意道:“对不起冬葵,你对我那么好,我却一走了之了,给你和孙管家都添麻烦了吧?”
冬葵说归说,这时却反过来安抚沈良沅:“没事的夫人,知道你平安就好了,现在王爷也把你找回来啦,我可高兴了!”
两人说话间便到了内院,陆赐正巧刚刚从屋里出来。
他那日与沈良沅打了照面后便回了一趟双梁城,花一天时间去了军部安排事情,又与李沐骞见了一面,今天才赶回来。
不然他是准备自己去接沈良沅的,虽然就在隔壁不过一条巷子宽的距离。
但自己去会显得更有诚意吧?
沈良沅倒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回来,看到陆赐时还楞了一下:“王爷这么快就回来了?”
“嗯。”
陆赐点点头,走到月洞门下从冬葵的手里接过沈良沅的东西,带着她往屋子走,本着多说多错不如不说的原则,惜字如金。
沈良沅歪头看他,心里奇怪王爷怎么好像突然高冷了起来,又恰好因着这姿势,看到了院子里几株光秃秃的树。
她指了指,好奇地问:“王爷,院里这是不是桃树啊?怎么不开花呢?”
如今入春了,正是百花齐放的时候,很少看见有树还这么光秃秃的诶。
陆赐脚步一顿,看向沈良沅手指的地方,默了一瞬后,如实道:“是桃树,花被我摘了。”
沈良沅:……嗯?
所以王爷为了给她送花瓣是把树摘秃了啊!
不知怎么,好像确实像是王爷会做的事呢。
沈良沅没忍住又笑了,她轻轻捂住嘴,眉眼弯弯,抬头对陆赐道:“下次不用摘那么多了,我给院里的绣娘送了之后还有好多呢。”
她这两天日日给院子里的绣娘们泡花茶分着喝,还送了一人一包,跟她同住的张雀儿分得了两包,高兴得很。
“哦,我知道了。”陆赐认真应声,却突然又问,“所以她们都已经喝过那些花茶了吗?”
沈良沅点头:“是呀。”
陆赐抿唇:“可我还没有。”
说完他还皱了皱眉,垂眸自言自语了一句:“应该晚两天再回双梁,做第一个喝这花茶的人。”
陆赐没有喝过花茶,更没有喝过沈良沅泡的花茶。
何况这还是自己摘的花,现在旁人都喝过了,只有他还没有,越想他越觉得自己好像有点亏了。
沈良沅就在他旁边,听到了他小声的自语,诧异地睁大了眼睛,王爷还会在意这个呀?
她偷偷看陆赐,觉得现在他的表情竟然有些孩子气,与平日里很不一样,像一个因为错失宝物而懊恼不已的少年,叫她忍不住伸手拉住了他,想安抚一下。
“我留了最好的一包,等着王爷回来泡给王爷喝,一会就泡。”
陆赐闻言眼睛好像亮了一瞬,觉得自己的心情又不那么郁郁了,他低头看她:“有吗?”
“有的。”沈良沅温柔笑笑。
“好,一会就泡,我先去换身衣裳,刚刚回来还没来得及。”
说完他心满意足的离开厅堂,顺便把沈良沅的包袱也拿去了旁边的寝屋里。
沈良沅看着他的背影,唇边的笑意还未收,心像是被跑进了冒着热气的温泉里,有一种熨帖又炽热的暖意。
原来王爷很期待她的花茶呢。
想到这里,她便觉得心里开心的想要冒泡泡。
于是趁着陆赐去换衣服,沈良沅仔细泡了一壶花茶,连花瓣都是选的最好看的,等他再回来,茶已经在瓷杯里冒着袅袅的热气了。
陆赐大步进了屋,目光先是落在了沈良沅身上,然后看到了桌上那两杯冒着热气的花茶。
沈良沅笑着起来迎他:“王爷,茶泡好了,你尝尝?”
花茶的香味与普通的茶叶自然不同,陆赐闻到了淡淡的桃花香,然后满怀期待地喝了一口,然后又喝了一口,再喝一口……
最后一整杯都喝完了,陆赐也没说话。
因为他心里有点迷茫,这跟他想象中花茶的味道有点不同。
沈良沅见他不说话,反而紧张起来,然后便听陆赐问了一句:“原来不是甜的?”
他以为花茶会是甜的,会跟他平日里喝的银尖截然不同,但这下看来好像不是啊。
“甜的?王爷,果酒才是甜的,花茶只是香的。”
沈良沅解释了一句,又小心看他:“王爷……不喜欢嘛?”
她心里不免升起一股沮丧,原本看王爷有点期待她还挺欣喜的呢……
陆赐一看沈良沅的表情,想也没想,马上否认:“我没有,特别好喝,不甜也好喝。”
说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了,差点烫的龇牙咧嘴。
“哎呀!”
沈良沅吓了一跳,没多想便赶紧拿出帕子按上他的嘴角,担忧地蹙起眉:“王爷你没事吧?怎么这么急,这茶刚泡的,还有些烫。”
陆赐下意识摇头:“不要紧……”
但是感受到唇边的温度和沈良沅不自觉凑近的脸,他不知脑子里哪根筋动了一下,又换了说辞:“……有点事。”
“啊,哪儿有事?要不要叫大夫?”沈良沅追问。
陆赐:“……嘴角疼。”
其实没有。
沈良沅一听,凑的更近了些,她用帕子轻按着陆赐的嘴角,仔细看了看,但又看不出什么,一直蹙着眉。
陆赐笔挺地坐着,觉得自己好像被沈良沅身上那种的淡淡的花香包围。
心里的心跳声好像无限放大在耳边响起,他红了耳廓,颈间凸起的喉结微微滚了滚,有一种冲动想揽上面前姑娘的细腰。
沈良沅见他不说话了,心里有还点着急,自说自话的去旁边倒了一杯凉水:“是不是舌头麻了,要不先喝点凉水吧,要是起泡了还是叫大夫来看看吧?”
她人退开了一些,递了水过来,陆赐却微微垂眸,心里涌起一股怅然若失,又自己奇怪起来,他刚刚到底在干吗?
平时被烫这么一下不是小事么。
陆赐觉得自己的行为最近好像愈发有些奇怪了起来,不过看着沈良沅担心的神色,他还是喝了一杯凉水,然后蹩脚的给自己圆回来:“好多了,不用找大夫,过两日便好了。”
末了还不忘再强调一遍:“花茶是挺好喝的。”
沈良沅看着他一脸认真的模样,其实刚刚心里那点沮丧也早就没了,她轻轻笑了一下:“王爷若是想喝甜的,改日我给王爷做果酒吧,用桑葚。”
陆赐惊讶:“你还会做果酒?”
沈良沅点头,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也不会做多复杂的,就是以前在乡下学着做过一些,王爷不嫌弃才好。”
舅母让她学的,然后用她做的果酒拿去卖钱,却一点都不会分给她。
陆赐听后,却突然轻轻握住她的手,俯身看着沈良沅的眼睛,真心实意地夸赞了她:
“你很厉害,比我见过的很多姑娘都厉害。”
作者有话要说:
陆憨憨:今天学会了向老婆撒娇,耶!= .
我们沅沅很好,她会在陆赐身边变成越来越好的人,这就是我觉得最好的恋爱关系!
倒也是还没有那么快完结啦哈哈哈哈~感谢在2022-09-06 10:34:30~2022-09-08 10:22: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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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沈良沅看着陆赐的眼睛,被他夸的红了脸。
爹娘去世后就很少有人夸奖她了,在舅舅家她只有被嫌的份,现在却被身份金尊玉贵的王爷说,她很厉害,甚至比很多姑娘都厉害……
沈良沅轻轻抿唇,有些鼻酸起来,是高兴的。
她心里有些感动,吸了吸鼻子,对陆赐道:“谢谢王爷,好久都没有人这样说过我了,王爷也很厉害,是我遇见过最厉害的人。”
虽然她遇见的人也不是很多,从前就是理县那一亩三分地,但也不妨碍她现在觉得陆赐就是最厉害的。
陆赐看着她吸鼻子的模样,却惊了一下,暗道怎么回事?自己刚刚说的不是好话么?沈良沅怎么一副要哭了的样子……
可她一边要哭,还要边表扬他?
陆赐有点不明白,于是坦诚发问:“你是要哭了么?我能知道为何么?我刚刚的意思是夸你,你也说谢谢了。”
沈良沅感动的情绪还没有放大,又被他给问住了,从未见过这么……不耻下问的人呢。
她“啊”了一声,轻轻解释了一句:“我,我就是这样的,很容易鼻酸,但刚刚是被王爷的话感动到了,我知道是在夸我的。”
“原来是这样。”陆赐低语,然后像是想起什么,“所以你情绪激动一些便会这样是吗?你跟人吵架的时候好像也会红眼睛。”
沈良沅觉得这个被陆赐说出来有些丢脸,又有些诧异他竟然会注意到这个,轻轻点了点头。
陆赐了然,却没有要笑话她的意思,而是认真道:“嗯,我记下了。”
沈良沅看着他慎重其事的模样,竟突然觉得这好像没什么不好意思说出来的了,王爷有在认真对待这件事,不会笑话她的。
她心里渐渐轻松起来,甚至还有心情与陆赐说了一两件因为这个反应自己在舅母家被人笑话又吵不赢架的小事。
“我一直想憋着劲儿,每次都在事后想下次一定要强硬起来,可到了下次还是没用,他们都说我矫情,王爷你说我这毛病还能改么?”
沈良沅有点苦恼,还与陆赐倾诉了起来。
陆赐看着她皱起来的一张小脸,想到她说的那些小事,只觉得这小姑娘在父母去世后确实过得辛苦,心里有股冲动想要抱一下她。
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陆赐起身,走到沈良沅面前蹲了下来,不甚熟练的伸手将她揽进怀里轻拍了一下,低声道:“这算什么毛病?你不用改。”
他教她:“以后别人跟你吵架,你一句话都不用说,冷冷看着就行,他会怕的。”
沈良沅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愣了一下神,她呆呆地靠在陆赐的肩上,闻到的是陌生又熟悉的皂荚味,陆赐身上的味道。
她轻轻眨眼,心里想笑,她若是做了王妃,哪还能跟人吵架呢,会失了身份和体面的。
然而嘴上却软软地应了一声:“嗯。”
小手轻轻抓住了陆赐身侧的衣袍。
沈良沅搬到了这边的院子,自然是要与陆赐同住的,只是当她这天晚上沐浴过后从耳房回到屋子时,看到里间已经从书房回来,正拿着一本书靠在窗边翻看的男人,心里突然有点紧张起来。
心里知道是一回事,真到了要同住时又是另一回事了。
她与陆赐还从来没有同床共枕过,连成亲那晚他都被叫走了。
想到成亲那晚陆赐未做完的事,沈良沅的小脸一红,刚刚才洗过澡,这会又觉得热得像是要出汗了似的。
今晚是……是要补上洞房了么?
沈良沅心里说不清楚自己是期待还是不愿,只知道如果陆赐想要的话,她是不会不依的,因为她是他的妻子,这是她该做的吧。
只是她自己要如何,她没想过。
她轻轻拉扯了一下里衣,忐忑地走了过去。
陆赐听见动静,从兵书上抬眼,神色微微怔了一下,又很快恢复了平日里的样子。
他指了指沈良沅的头发:“让丫鬟进来帮你绞干一些吧,你的病刚好。”
虽然入了春,但夜晚还是更深露重有些凉的。
“啊,好。”
沈良沅应了一声,叫了冬葵进来帮她弄头发,然后坐在妆台前透过铜镜偷偷地看陆赐。
而陆赐叫人进来给耳房里换了水,然后拿上干净的里衣走了,看样子也是沐浴去了。
沈良沅一直在紧张着,时刻留心耳房那头的动静,冬葵帮她梳好了头发连叫了两声才反应过来:“嗯?什么?”
冬葵在心里偷笑,与她道:“奴婢是说夫人的头发已经梳好了,也干的差不多了,奴婢就先下去啦?”
以前陆赐很少会让人到屋里来伺候,但是前几日却跟冬葵说了,以后这些都听夫人的。
沈良沅点点头:“嗯,你去休息吧。”
她有些心不在焉,脑子里一直想着成亲那夜的事,然后又看了看已经铺好的床,揪着袖子一时竟然不知道该坐到哪儿去。
就这么犹豫着犹豫着,等到陆赐都已经从耳房出来,一看里间,姑娘还呆呆坐在妆台前,也不知在想什么。
“还不想睡么?”
他走到沈良沅面前问了一句,然后又看看窗外,开始劝她不要熬夜:“也不早了,我觉得还是早些休息比较好,熬夜伤身,你放心,这屋子真的没有鬼。”
沈良沅:……我没有担心这个!
本来是没有担心的,结果让陆赐一说,又想起了张雀儿那个“外室之死”,一下她又觉得连刮进屋里的风都是阴嗖嗖的了。
沈良沅一边默默起身去关窗户,余光一边看到陆赐坦然自若地走到床边,脱鞋坐了上去。
好像……王爷没有要做什么的意思……
沈良沅抿着唇低下头,顺手把窗户给关了个严实。
陆赐靠坐在窗边,见状还问了一句:“不开半扇么?夜里有风可能会舒服一些。”
沈良沅:不了吧,夜里的风怪瘆人的……
但她嘴上逞强:“今夜有些凉,王爷我们还是关窗吧?”
陆赐微微挑了一下眉梢,在心里又记下了沈良沅的一个特点,胆小。
他直起身,想要再跟她说说这鬼怪一事不要尽信,突然又想起以前李沐骞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她说什么就是什么”,这个“她”指的是陈灵犀。
于是陆赐又重新靠了回去,说出口的话变成了:“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李沐骞虽然不确定靠不靠谱,但他与夫人的感情却是一直很好的,是陆赐身边唯一可参考的对象。
事实证明,他还是有那么一点用处的。
沈良沅听后果然笑了一下,觉得王爷今日这话好像说得还可以,听起来挺贴心的。
因为这一来一回的几番对话,她走到床边时终于也自然了一些,但还是脸有点红。
沈良沅坐下,小心翼翼地脱了鞋袜在脚踏上放好,直起身时又“啊”了一下,看向还亮着的两盏烛灯:“忘记熄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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