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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的屠户悍妻(风过水无痕)


那又如何?宋时桉可是自己夫君,他的钱就是自己的钱,吃宋时桉的喝宋时桉的,就等于吃她姜椿的喝她姜椿的。
谁有意见?
有意见也得憋着,就是宋时桉有意见,他也得憋着。
否则,哼哼,她就要他好看!
然后就听宋时桉淡淡道:“你只管教训她就是了,你是她的长嫂,管教她这个妹妹天经地义。”
姜椿勾了勾唇,哟呵,这话她爱听。
她哼笑道:“那可是你嫡亲的堂妹,我教训她,你不心疼?”
宋时桉轻哼一声:“你又不是那等闲着没事就乱找茬的泼妇,她做错事挨训也是该当的,我心疼什么?”
姜椿失笑,打趣道:“回头你堂妹肯定会在心里嘀咕‘有后嫂子就有后哥’。”
有后娘就有后爹,还能改成有后嫂子就有后哥?
啥玩意儿?!
“噗……”宋时桉一下没忍住,直接被逗笑了。
姜椿见他失笑,振振有词道:“程大姑娘是她前嫂子,我可不就是她后嫂子?”
宋时桉收敛神色,严肃道:“你莫要乱说,我跟她只是定过亲,三书六礼也只走了一半,她算甚前嫂子?”
方才不过是随口说笑罢了,姜椿是真没将程大姑娘这个宋时桉的前未婚妻太当回事儿。
见他这般严肃,立时告饶道:“好好好,没有前嫂子,咱们不提她了。”
宋时桉这才满意了。
因小姑子跟表姨住在隔壁,房间又不隔音,俩人也做不了什么,只能楼抱在一块儿老老实实睡觉。
次日吃过早饭后,姜椿让宋时音跟潘杏待在房间里别乱跑,她跟宋时桉雇了辆马车,去码头打听情况,看有没有北上的客船。
倒是运气极好,明儿一早就有一艘北上的客船,途经齐州府,会在红叶县短暂停留。
姜椿连忙掏了四两银子,定了两间相邻的舱房。
回客栈的路上,姜椿问宋时桉:“咱们要走的事情,要不要知会韩郎君一声?”
宋时桉摇了摇头,淡淡道:“不必,他应该会派人盯着红袖添香,咱们将人赎出来以及预定客船的事情,肯定瞒不过他。”
横竖三年任满,韩萧就会调回京城了,到时有的是相聚的机会。
现在自己还是官奴之身,柳贵妃一党又杯弓蛇影,为免给他带去麻烦,还是少接触为好。
姜椿没直接回客栈,而是让车夫载着他们去了绍兴城商业最繁荣的西大街。
然后打着给姜河带礼物的名义,跟宋时桉在街上闲逛起来。
目的嘛,当然是为了打卡签到领取奖励。
绍兴府是府城,比红叶县还高一个级别,在这里打卡签到,奖励的物品品质会更高。
[叮!在【绍兴城书铺】签到成功,获得宣纸12刀、浣花签50张、松烟墨11锭]
[叮!在【绍兴城铁匠铺】签到成功,获得铁锹3把、铁锄4把、铁斧4把。]
[叮!在【绍兴城医馆】签到成功,获得燕窝14两、参片9两、胡椒16两。]
[叮!在【绍兴城药铺】签到成功,获得陈皮1斤、银耳17两、黄芪8两。]
[叮!在【绍兴城首饰铺】签到成功,获得金项圈1只、绒花10支、玉佩1对。]
[叮!在【绍兴城布庄】签到成功,获得绸缎7匹、花罗15匹、细棉布10匹。]
[叮!在【绍兴城当铺】签到成功,获得喜上眉梢花瓶1对、银碗1对、苏绣炕屏1架。]
[叮!在【绍兴城钱庄】签到成功,获得金子6两。]
每打卡一家店铺,她嘴角的笑意就更深几分。
等脑中听到系统播报“金子6两”几个字时,她高兴得嘴角险些咧到腮帮子去。
六两金子,那可是足足六十两银子呢。
果然绍兴城的奖励比红叶县丰厚多了,奖励物品的数量大大增加不说,价值也提高了一大截。
可惜明儿一大早就得登船,等不到是24小时CD刷新了,不然她高低得再打卡签到一次。
宋时桉一脸不解地看着她,问道:“你瞎乐呵什么呢?”
姜椿随口瞎扯了一句:“瞧见个俊俏郎君,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宋时桉顿住脚步,脸上的轻松惬意退去,转为阴云密布。
他冷声道:“姜椿,你再说一遍?”
姜椿被他这态度搞得一愣,随即心虚地缩了缩脖子,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刮子。
上回自己开玩笑说要找别人生小崽子,他气得不轻,两人大吵一架,为此他还哭了一场。
自己竟然不长教训,又在他面前提旁的男子。
果然又将人给惹毛了。
她连忙打哈哈道:“我说笑的,这满大街的男子,全部加起来也不及夫君你半分,我看他们做什么,伤眼睛,有那闲工夫,还不如多看夫君几眼呢。”
宋时桉不太相信她的鬼话,狐疑道:“真没盯着旁的俊俏郎君瞧?”
姜椿举起一只手,半点都不心虚地说道:“没有,真没有,我可以对天发誓。”
她只是在为打卡签到得到的奖励而高兴罢了,跟旁的男子可没一文钱干系。
宋时桉见状,神色这才渐渐缓和下来。
姜椿偷偷撇了撇嘴,这家伙醋性也忒大了些,听不得自己夸旁的男子半句。
哼,要不是怕他再给自己表演个美人垂泪,她才不惯着他呢,非得在他跟前夸旁人夸个够不可!
正好前方就是家酒坊,她索性大踏步往那边走去,嘴里哼唧道:“家里有这么大一个醋坛子,我得赶紧买几坛子酒,好去去身上的醋味。”
宋时桉被她一通阴阳,却没生气,反倒扬了扬唇,唇畔露出个浅笑来。
对面走过来的几位娘子直接给看呆了,有人忍不住惊呼一声:“好俊俏的郎君!”
走到前头去的姜椿闻言,立时掉头走过来,伸手牵住他的手,朝那几个娘子得意地一扬下巴。
言下之意:俊俏?可惜人是我的,没你们的份儿!
那几个娘子哪见过这般当街跟郎君手拉手的娘子,顿时面面相觑。
姜椿懒得理会她们,拉着宋时桉进了酒坊,替姜河跟郑艺买了两坛金华酒跟两坛黄酒。
姜椿给了酒坊的伙计十文赏钱,让他将酒送去云来客栈交给潘杏,然后继续跟宋时桉在街上闲逛。
想了想,她又走进首饰铺子,先给表姨婆刘婆子买了对银耳环,又买了三支颜色不同的绒花,分别给姜溪、王银儿以及姜柳。
宋时桉见状,非让她给自己也买一支。
姜椿不太乐意,她系统仓库里还有好几支签到得来的绒花呢,回头她寻个理由拿出来就是了,没必要另外多花钱。
但宋时桉坚持,还亲自上手,替她挑了支兰花的,说与她极相配。
姜椿嘴角抽了抽,兰花这样清新淡雅的花儿,与自己这个动辄就上演全武行的屠户女相配?
这已经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了,这是脑袋被门被夹了才能说出如此荒谬的话?
但当着外人的面,她也不好不给她这个夫君脸面,只能不情不愿地掏钱买了下来。
宋时桉却兴致极高,捏着那支绒花,亲自给她簪到了发髻上。
然后歪头左右打量一番,点评道:“不错,甚美。”
姜椿:“……”
罢了罢了,他觉得好看就成,反正这绒花戴在自己头上,自己又瞧不见。
这叫什么?女为悦己者容?
啧,自己真是个体贴的好娘子。
两人一直逛到傍晚,又去专做素斋的随喜堂吃了一顿晚饭。
虽然背着宋时音跟潘杏两人下馆子不太好,但难得出门一趟,还不准他们小夫妻过过二人世界了?
回到云来客栈后,潘杏连忙向姜椿汇报:“酒坊的伙计送了四坛子酒来,说是椿娘你买的。”
姜椿点了下头,笑道:“给我爹跟舅舅买的,出来前他们千叮咛万嘱咐,我可不敢不给带。”
宋时音扁了扁嘴,朝宋时桉撒娇道:“大哥,你们怎么才回来?”
宋时桉面色平静地扯谎道:“船不好定,我们在码头蹲守了好久,这才订到明天客船的两个舱房。”
潘杏听了这话,顿时高兴得不得了:“明天咱们就能回红叶县了?这可真是太好了!”
宋时音闻言也有些高兴,虽然对大嫂嘴里的洗衣做饭喂猪下田的乡下生活有些发怵,但她更不想待在这个有人知晓自己在青楼待过一年的绍兴城。
姜椿笑道:“你们晚上早些歇息,明儿一早咱们就得赶去码头。”
宋时音跟潘杏自然无有不应。
虽然宋时桉不想跟韩萧多牵扯,但次日一大早,韩萧还是派人送来了二百两银子的程仪、两大箱土产以及一匣路上可能用到的成药。
宋时桉让姜椿将东西收下,对前来送礼的长随说道:“替我谢谢你家郎君,让他多保重自己,我们有缘再见。”
长随应下,躬身告退。
宋时音看着这两大箱土产,建议道:“大哥,要登船了,请两个力夫帮咱们将这两只箱子搬上去。”
姜椿哼笑一声:“请什么力夫,不要花银钱的吗?咱家可没这个条件。”
言罢,将装成药的小匣子递给宋时桉,自己一手拎起一只大箱子,脚步轻松地往甲板上走去。
宋时音:“……”
知道大嫂力气大,却没想到她力气如此大。
她抿了抿唇,看来自己不能得罪她,不然惹毛了她,自己这小身板,还不够她一只手打的。

回程还算顺利, 只是越往北气温越冷,中途众人便齐齐换上了棉袄棉裤。
十几日后,客船停在红叶县码头, 姜椿一行四人下船。
这年代又没手机电话, 甚至连电报都没有,没法让姜河驾着自家的骡车来接人。
姜椿只能花三百文雇了辆带车厢的马车, 先将两只大箱子跟两只藤箱塞进车厢后头,然后四人挤进去。
刘婆子住在红叶镇, 而红叶镇又是县城去大柳树村的必经之地, 所以姜椿决定先将潘杏送回家。
一个时辰后,马车在刘婆子家门口停下, 姜椿撩开车帘, 率先跳下马车, 然后推开刘婆子家的大门, 就往里跑。
边跑边喊道:“姨婆,姨婆,快出来!姨婆!快出来!”
时近晌午,刘婆子正在灶房烧火做饭。
闻言她从灶房里探出个头来,没好气道:“叫叫叫, 叫魂呢?又不摆摊卖肉,你大晌午跑来做什么, 难道是想来蹭饭吃?”
姜椿撇撇嘴, 表姨婆这张嘴,还真是毒死人不偿命。
她哼笑一声:“对,我就是来叫魂的, 我把表姨带回来了,可不就是把你丢掉的魂儿给找回来了?”
刘婆子自顾往灶膛里塞柴禾, 知道这个表外甥孙女也是个嘴毒的,不跟自己打嘴官司半晌是不会说正事的,所以也起初也没太在意她的话。
结果听着听着,整个人都惊呆了。
她扭过头,用那双深深凹陷的小眼睛死死地瞪着姜椿,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什么表姨?你说的表姨是哪个表姨?”
不等姜椿回话,院子里就传来潘杏带着哭腔的声音:“娘,娘,我回来了,娘,是我,是杏娘回来了……”
听见女儿熟悉的声音,刘婆子“忽”地一下站起来,慌慌张张往外跑,结果脚下一个没留神,踩到了烧火棍。
身子直直地向后倒去,眼看就要摔个四脚朝天,外加后脑勺着地。
五十多岁,快六十的人了,要是摔这么一下,就算命丢不了,多半也会变成个瘫子。
这就是所谓的乐极生悲?
好在姜椿在这里,一见情况不好,她立刻眼疾手快地抢上去,一手拽住刘婆子胳膊,一手楼主她的腰,硬生生将人给扶正了回来。
刘婆子吓出了一身的冷汗,捂着心口急促喘着粗气。
如果不是姜椿反应快,自己肯定会摔个不轻。
缓了片刻后,她这才抬脚往外走,或许是害怕重蹈覆辙,她这回走得小心翼翼。
然而才刚走出灶房,她就绷不住了,脸上顿时老泪纵横。
院子里,自己那个与人私奔,十几年杳无音信的闺女杏娘正直挺挺地跪在冰冷的地上。
当年她离家时,年纪跟姜椿差不多大,正是花一样的年纪。
十几年过去,现在的她面容苍老不说,半边脸蛋像是被烙铁烙过似的狰狞可怕,头发也白了一小半。
这哪像是个三十三岁的人,说是跟自己一样五十多岁的年纪,也不会有人不信。
闺女这些年在外头到底吃了多少苦?
潘杏见刘婆子出来,顿时嚎啕大哭:“娘,你的不孝女儿回来了!娘,我想死你了,做梦都想!”
刘婆子顿时忘了方才险些摔跤那茬,冲到潘杏面前,用手掌不停地拍打她的脊背,边哭边骂道:“你这个犟种,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丢下你娘我一走十几年,我日夜担忧你出事,眼睛都快哭瞎了。
等了十几年都等不到你回来,我早就当你死了,世上再没你这个人了,结果你跑回来了,还弄成这么副凄凄惨惨的模样,你这是剜我的心啊!”
“是女儿错了!是女儿眼瞎识人不清!娘说周诚不是个好的,女儿不该不听娘的话,偷偷跟他私奔!娘,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潘杏边哭边“砰砰砰”地在地上磕头,很快就将脑门给磕红了。
到底是自己的亲闺女,是自己在这个世上唯一的骨血,刘婆子于心不忍,伸手抱住闺女。
母女俩抱头痛哭。
姜椿掏出布帕,擦了擦被眼泪糊住的眼睛。
在船上的时候,没等她主动问,潘杏就将自己的事情主动同她说了。
当初她跟前来红叶县做工的周诚看对了眼,但刘婆子不想让她外嫁,死活不同意这门亲事。
她那时候年纪小,没见过多少世面,被周诚哄得找不到北,不愿意嫁给别人,索性就跟他私奔了。
两人也没往旁的地方去,直接回了周诚老家济水县新发镇周家庄子村。
周家人见周诚带回来个不要聘礼的媳妇,高兴得不得了,又怕夜长梦多,立刻给他们办了婚礼。
刚成亲那阵子,俩人蜜里调油,周诚在镇上做工,她在家洗衣做饭张罗一家人的饭食,小日子过得和和美美的。
但好景不长,周诚好吃懒做的毛病就犯了,做工挣的银钱还不够他跟狐朋狗友吃酒的。
潘杏性子随刘婆子,不是那等软和好拿捏的,见他天不亮就出门半夜三更才回家,却连一文钱都拿不回来,便忍不住同他闹腾。
偏周家人也不是明事理的,不说管他了,还反过来嫌弃潘杏不贤惠,竟然管到自己相公头上来。
甚至还嫌弃潘杏没嫁妆,但凡她嫁妆丰厚些,周诚也不必辛苦每日出门做工。
把潘杏个气了个仰倒。
有周家人逞着,周诚愈发肆无忌惮,不但成日吃酒,还逛起了窑子,自己挣的钱不够就回家跟二老要,二老不给就偷。
偷的还不够,就偷家里的地契去典当。
最后发展到为了给一个相好的窑姐儿赎身,直接将潘杏这个正经娶进门的娘子卖给了人牙子。
人牙子见潘杏有些姿色,又没生养过,就转手将她卖给了其他人牙子。
她就这么被转来转去,兜兜转转,最后被卖进了红袖添香。
红袖添香虽然是高档青楼,主要接待达官贵人跟文人墨客,楼里的姐儿不仅读书识字,还会吹拉弹唱,十八般武艺俱全。
但他们打开门做生意的,只要出得起银钱,没高雅需求的普通客人也照样接待,这正是王妈妈买潘杏的缘由。
后头的事情,就不用潘杏说了,姜椿已从王妈妈嘴里听了个大概。
无非就是潘杏宁死也不愿接客,一头扎进火盆,死里逃生捡回来一条命。
她因毁容无法接客,被王妈妈打发去干洒扫粗活,然后一干就是十几年,直到遇见前去赎宋时音的自己。
姜椿叹了一口气。
所以说女孩子甚时候都不能恋爱脑,找对象的时候多听听父母的意见,不盲从,但也不要一意孤行,至少要多方考察下对方的人品,免得上当受骗。
等她们哭得差不多了,姜椿这才从从袖子里掏出用一小块软绸包着的银耳环,塞到刘婆子手里。
笑道:“这是我从绍兴府给姨婆您带的礼物,不值几个钱儿,姨婆您别嫌弃。”
不等刘婆子开口,她又自顾道:“马车是从县里雇的,不好叫人家多等,我就先回去了。”
前些日子刘婆子在镇上遇见姜河这个表外甥,从他嘴里得知姜椿陪她相公去南边寻亲了。
如今姜椿回来了,自己十几年不见踪影的闺女恰巧也回来了,用脚指头想想也知道这是姜椿的功劳。
刘婆子见她要走,罕见大方地挽留道:“大晌午的,在家吃了饭再回去?”
潘杏忙道:“娘,椿娘的相公跟小姑子还在外头等着呢,再说还有好几箱的行李在马车上,她哪有空留下来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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