槽！会所大厨做的大餐呢！谁会介意啊！穷得抠脚的庄婉舒差点没蹦起来：“我吃！我吃啊！可是你们方便吗？不方便就算了！”谁不想大年夜吃点好的啊！她那不是穷吗？
麦亦芃笑，大年夜带喜欢的人兜风的事，怎么可能不方便呢？等下把前后座的隔板放下，在一片车河里，跟廖小月两个人细细喁喁的说说话，岂不妙哉？于是他格外积极的戳着廖小月的胳膊，让她赶紧说服庄婉舒。他们今晚，夜游穗城！
庄婉舒哪知道麦亦芃的花花肠子啊，在电话那头都快感动得哭了。麦亦芃笑得像只狐狸，不了挂了电话的廖小月突然想起了同样孤家寡人的柯云深：“柯师兄在哪过年呢？他吃年夜饭了吗？”
麦亦芃脸上的笑容倏地凝固……
然后，夜游穗城的浪漫之旅变成了5人行，坐在前排的梁洪和罗钰想装死都不行。坐在后排中间的麦亦芃咬牙切齿，他是时候告诉师兄，眼色两个字是怎么写的了！
第85章 高！实在是高！
如果柯云深知道麦亦芃的想法，一定大呼冤枉！他是真不知道麦亦芃对廖小月有心思！哪怕他自己，也只是听从老师的建议，尝试追求一下而已。
而且今天晚上，他并不是来追人的。无非是黄院士回京过年，他一个人留在穗城的出租屋里太无聊。听说有活动，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跟上再说！至于追求不追求的，廖小月还备考呢。现在去追人，别说他老师，他师弟都得锤死他！
最近跟廖小月的偶尔联络，顶多混个脸熟，为的是以后追起人来，不至于被当陌生人。
做科研的，讲究效率，讲究策略，有什么问题！？
麦亦芃双手抱胸，满脸的不开心。廖小月看了他一眼又一眼，最后憋不住问：“你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麦亦芃：“……”
廖小月看着不说话的麦亦芃，满脸关切。好半天后，麦亦芃绷不住了，掏出了手机，在微信上问廖小月：“你为什么邀请师兄一起？”
“我没邀请啊，他自己跟上来的。那是你师兄，我们也不好把人撵出去吧？”
麦亦芃心气顺了一丢丢。
接着廖小月又补充了一条：“再说，人多热闹啊！反正我们都四个人了，加他一个也没什么吧？”说毕，廖小月侧抬着头观察着麦亦芃，今晚怎么了这是？大过年的所以耍小孩子脾气？难不成等下还得买个气球哄一哄？
看着廖小月满脸不解的神情，麦亦芃噎了噎。而后，他终于想起，这台车似乎从来没放下过挡板。所以……廖小月是不是压根不知道，他的车有这个功能！？？？
麦亦芃真猜对了！廖小月作为一个纯血的土包子，她上哪知道挡板这玩意？即使电视上偶尔看到，也早忘了。挡板是什么？她对前后座分割的概念，顶多到出租车的铁护栏上。再多就一点也没有了。
所以廖小月完全没领会麦亦芃夜游穗城的真正含义，只当他在家养病憋久了，想出来散散心。既然是散心，那人多不是更有话题吗？
三个人三种心思，弄得车后座莫名尴尬。梁洪在心里把全过程捋了捋，噗嗤笑出了声。开车的罗钰一脸莫名，怎么感觉今晚的气氛怪怪的？后头俩今晚只喝了点酒酿啊，也能醉的吗？
除夕夜的穗城空荡荡的，心大的罗钰疑惑只有一瞬，便欢快的踩着限速，在道路上疾驰过瘾。路灯一盏盏向后掠过，明明灭灭的光影打在众人身上，车厢里的尴尬渐渐化作了宁静，麦亦芃的心绪也跟着平静了下来。
归根结底，现在并非谈情说爱的好时机。纵然他十足的被动，但柯云深同样无法主动。迄今为止，柯云深的表现，没有越雷池一步。而廖小月现在满腹心思在学习，柯云深克制的试探，她恐怕一点没察觉。弄不好还会当成师兄的爱屋及乌——因为是师弟的朋友，所以愿意照顾一二。
想来也是，廖小月的骨子里其实是有点自卑的。任谁一无所有十多年，都很难自信起来。蔡立林的算计她能察觉，全因她被算计太多，经验丰富。师兄的追求……300多块钱的点读笔，谁追妹子用点读笔啊？那分明是前辈对后辈的殷切关怀啊！
麦亦芃念头通达了，脸色也缓和了下来。廖小月却还是不放心，探手摸向麦亦芃的额头：“你真没有不舒服吗？兜风什么时候都可以，你不舒服我们就先回去。”
麦亦芃安抚的笑了笑：“刚才呼吸上有些难受，可能是在会所前面等车时不小心被风吹着了。现在暖和了这么久，已经没事了。”
柯云深也松了口气：“怪不得！你刚才那表情，我都担心你突然捂着胸口倒下去。我说，你心脏以后都没事了吧？”
麦亦芃：“……”
麦亦芃：“没事了。本来缺口就不大，如果不是车祸，我都没感觉的。”
“也是。”柯云深点点头，“你又打拳又骑马的，看着就不像有先心病的人。”
开车的罗钰噗地笑了，麦亦芃一个眼刀飞过去，罗钰立刻俊杰的闭了嘴。咳，麦亦芃的拳法吧，表演效果还是不错的。
有了活宝的乱入，车内的气氛彻底热烈了起来。与很多人的印象不同，搞学术的其实特别不爱跟别人聊学术问题。别说跟普通人了，都是搞物理的，一旦分支不同，站在一块就是鸡同鸭讲。所以他们一旦碰到同行以外的人，聊天内容必然只有各种八卦。只看专精那一方面罢了。
“所以我最烦跟小麦打游戏！”柯云深愤愤不平的跟前座的两人吐槽，“你们是不知道，他只要动手，永远选上路。队里已经有人选上路了，他还选上路！”
罗钰倒吸一口凉气：“小麦，我相信你拳法优秀了，不然你指定活不到今天！”
“滚！”老子选上路吃你家大米了？
“你看他这态度！对吧！跟他打游戏能把人脑溢血气出来！见过俩上路的吗？那不是奔着给对面送人头吗？”
麦亦芃丢出来个鄙视的眼神：“我们科研工作者，要专注、要不服输！”
“专注你大爷！”柯云深受不了了，探头找廖小月评理，“小月你说，他这叫专注吗？他这完全就是杠啊！”
结果廖小月一脸懵逼：“上路是什么？”
柯云深：“……”
麦亦芃：“噗！”
柯云深望天，难道传说中我们理工男情商低居然是真的！？
几个人一路互怼，终于怼到了大学城。寒假的大学城空空荡荡，比穗城市区的万人空巷还夸张。只有零星一些建筑亮着灯，却反而衬托的附近更为冷清。
廖小月扒在窗边，睁着大大的眼睛，艳羡的看着一栋栋模糊的建筑。车内的人又渐渐安静了下来。陪着廖小月一齐欣赏着环境幽静、绿树成荫的大学城。
“这里！这里！”进入大学城后不多久，车上的人便发现马路边的天桥下，一个女孩子在蹦跳着招手。
廖小月立刻按下车窗：“庄姐！”
“嗳！是我是我！”庄婉舒小跑过来，成功与廖小月会师。
两个女孩子在视频中每天都见，但现实中还是第一次。廖小月跳下车，先跟庄婉舒来了个大大的拥抱，才把打包好的饭菜点心递了过去，并关心的问：“你有地方热饭吗？”
“有的！我大一的时候，在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打过工。虽然后来不去了，但一直跟店长有联系。她今年过年也没回家，等下我去店里热着吃。”庄婉舒笑得开怀，“我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横跨穗城来给我送年夜饭，谢谢你！小月，真的谢谢你！”
一个人独自守在宿舍的孤寂，难以形容。而当她接到手里沉甸甸的袋子时，心中翻涌的情绪，无法用语言形容。抱着尚有余温的袋子，觉得连寒风都没那么刺骨了。
廖小月摆摆手：“我们主要是出来玩，重点是，我想来看看大学城的模样。”
“放心，你坚持下去，以后保管能看个够！”
“小月。”车上的麦亦芃突然出声，打断了两个女孩子的聊天，“外面风大，我们找个地方坐着聊吧。”
“那去我熟悉的便利店吧！”庄婉舒试探着问，“我能不能把菜分给店长一点？”
“既然送你了，当然你自己做主。”廖小月拉起庄婉舒，“来，我们先上车。”
麦亦芃的SUV有三排座位，只是最后一排比较逼仄，且得收起第二排，才能钻进第三排。柯云深和麦亦芃默契的一齐钻了进去，把相对宽敞的二排留给了两个女孩。
一时间，庄婉舒对廖小月以及她的家人印象大好！简直太有绅士风度了！跟学校里某些拽得二五八万的男生完全不一样！
便利店离得不远，开车几分钟便抵达了目的地。这是一家看起来规模很小的便利店，或者说小卖部更合适。但也学着连锁的便利店弄了些桌椅，方便顾客吃点简餐。
庄婉舒显然跟店长很熟，大老远的就嚷嚷开了：“李姐！过年好呀！”
听到动静的店长推开玻璃门，见到车上鱼贯而下的一群年轻人愣了愣，又很快笑了起来：“小庄这么客气，大年夜带朋友来帮衬我的生意？”
“李姐，是这样的……”庄婉舒有些不好意思的跟店长说了来意，店长听得连连点头，爽快的接过庄婉舒手上的袋子，去柜台后帮她热菜了。生意人嘛，和气生财。大过节的图的就是个人气。
但显然麦亦芃没有这么厚的脸皮，占了别人的座，总得买点东西才好意思。于是他站在货柜前挑了半天，最后提了几瓶牛奶和一大堆小包装的坚果放在柜台前，礼貌的请店长买单。
做成一笔生意的店长更高兴了，帮庄婉舒热完了饭菜后，又麻利的把冰牛奶在微波炉里转了几分钟，拿着个塑料托盘，替他们送到了小餐桌上。
便利店的餐桌都是小小的，他们得分好几桌才能坐下。梁洪和罗钰当然在一起，廖小月则被麦亦芃拉着坐了一桌。柯云深只得坐在最外面，跟庄婉舒拼桌。
恰好柯云深今晚只吃了碗面，后来没来得及加餐，便跟着麦亦芃等人出来逛了。这时看到热腾腾的红烧肉等菜，十分厚颜无耻的拿了双筷子，蹭起了庄婉舒的美食。
庄婉舒倒也不介意，还招呼店长一起来吃。最后三个人挤在一张小桌子上，高高兴兴分享着大厨的手艺。
然后，同桌的庄婉舒和柯云深就聊了起来。别看柯云深学物理的，但对计算机熟得很。这也正常，即时通讯软件和互联网，最初就是因为那帮搞物理的大佬为了方便联络搞出来的东西，后来才推广到了全世界。所以学物理的会编程真不稀奇，麦亦芃的水平也挺在线的。
因此，三言两语的，柯云深便被好学的庄婉舒追着请教起了问题。柯云深路上便听廖小月介绍过庄婉舒的大致情况，知道她的经历并不比廖小月好多少，难免有些物伤其类。所以也愿意多说两句。
没多久，两人便互加了微信，聊得越发投契起来。
梁洪简直看呆了！好半天后，他对着麦亦芃悄悄竖起了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麦亦芃：“……”我不是，我没有！你休要血口喷人！
第86章 大年初一
回去的时候，车上依旧坐着5个人。众人看着柯云深，半晌无言。优秀员工梁洪没忍住，从前排扭过头：“柯博士，你说一个人过年没意思，那你可以在大学城附近开间房，明天和庄小姐一起玩啊！”
“开房多贵啊！”柯云深想也没想的回答。听得麦亦芃想替他去实验室讨薪。廖小月也脸皮抽了抽，之前听黄院士吐槽柯云深有多抠门，她当是黄院士夸张，没想到居然是写实！
不想，柯云深又道：“再说了，刚才我们俩沟通了一下。她其实心里焦虑得很，一点不想玩。所以我们约了明天找个咖啡厅，她请我喝咖啡，我给她补课。”
麦亦芃！！！意外之喜！！！
“她挺不容易的。”麦亦芃忙不迭的道，“我听了一耳朵，说是《编译原理》看不懂对吧？我估计还是数学不大行。大学数学和高中数学可不一样，你得帮她捋一捋。”
廖小月一个激灵，颤声道：“大学数学比高中难那么多？”救命！高中数学已经很难了！
柯云深连忙安慰：“没事没事，你理解了就不难。数学被称作上帝的语言，它其实是一种对规律的表达。它不是算术，你明白吗？因此大学数学讲的是‘语法’，”柯云深做了个比喻，“跟英语一样，你把‘语法’弄明白，就差不多了。”
接着，柯云深又转头对麦亦芃笑道：“你眼光倒是利，就是教学水平真不行。”
完全理解不了高中数学到底有什么难点的麦亦芃：“……”我是不会教学啊，但我阿姨有钱，我阿姨请人来教！哼！
一路说说笑笑回到家，已经接近零点。廖小月没半点仪式感，火速上床，一秒入眠。第二天年初一，她没设闹钟，一口气睡到了10点多钟。醒来时，在她的公主床上打了滚，又抱着被子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舒服！睡饱之后的餍足感，真是太美妙了！
开机，大年初一的微信叮叮当当响成一片。再看一排排发件人，都是当初做保姆时认识的同行，不由生出恍如隔世之感。廖小月摸了摸身边毛茸茸的公仔，突然觉得自己的过去好遥远……好遥远……
微信又响，廖小月回过神，对着列表一一回复。尽管她列表里的“好友”，多半只在过年时群发一下祝福，但她挺喜欢看的。因为，她也只有今年，有人陪着过年。
回想去年的大年初一，她不好打搅蔡家天伦，只能一个人躲在房间里，沉默的发呆。正是这一条条的祝福，让她感受到了些微年节的喜庆。有时候很虚假的东西，对有些人来说，也是弥足珍贵的。
却不料，回复完套话后，有个头像再次闪了起来。
“小月啊，听说你腰伤啦？情况怎么样？还能干吗？”
廖小月看着名为家政蒋阿姨的微信号，一时没想起是哪位。但还是礼貌回道：“谢谢您关心，已经好多了。”
“唉，你年轻，容易好。你不晓得咯，那个心内的王翠啊，腰坏了，要做手术。我要她回老家做，结果她说她没交社保，手术不做了！她怕不是想瘫痪！我把她骂了一顿，她也不听，哎呀气死我了。我跟你讲哦，你有这个病，一定要交医保。不然手术费太贵，我们做不起的！”
廖小月心下一暖，她都不记得人家了，但人家记得来提醒她交医保。可见底层社会纵然充满了算计与压榨，但里面仍旧有人不吝于给人温暖。
廖小月认真打字：“知道的，我现在的雇主我帮我交五险一金。谢谢您的好心提醒。”
“噢哟！那是赶上好雇主了！那你好好干啊！干满15年，就可以退休啦！”
廖小月笑笑，在她了解过社保之后，便知道体力劳动群体里流传的“干满15年”纯属谣言。累计交满15年社保后，可在退休年龄领退休金。而不是从15年后便开始领。何况年限越短、交得档位越低，退休金越少。
所以这世界上大部分人，即使到了退休年龄，仍然退不了休的。
这些蒋阿姨未必不知道，廖小月便不在大年初一的日子泼冷水。而是东拉西扯的陪着她聊起了天。有家不得回，确实挺孤独的。
几个家政群里也渐渐热闹起来。收拾完早饭的保姆们，在群里用各家八卦刷起了屏。廖小月看蒋阿姨接上了雇主八卦话题，便笑着收了手机，翻身下床。
客厅里，罗钰正和梁洪讨论着把保姆间拆了，厨房餐厅面积是不是能扩大点。梁洪白眼翻上了天，真当个个保姆能住大客卧啊？
“芃芃呢？”廖小月坐到沙发上，问梁洪。
罗钰抢答：“大少爷嘛，总有商业来往的。从早上8点多开始，电话就不停。听说初二初三还得跟着秦总去拜年，到时候你一个人在家没问题吧？”
廖小月笑：“能有什么问题？我写作业呢，不用人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