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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反内卷拯救宗门(可乐姜汤)


薛九经本来就在为成了衬托秦千凝的配角而生气,现在一看这阵仗,更气了:这不是他们南境独有的装蒜吗?为什么比他们还会搞大场面?
他气得要死,谁知道这还没完,下一刻,一群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黑皮体修跳了出来,各种前后空翻展示肌肉线条,在空中艰难摆出一行大字:欢迎百里门众修光荣归乡。
辛焱感动地眼泪汪汪,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和他们一起跳空中体操,被大伙儿好说歹说按下了。
就在这时,天空忽然变换,体修金钟通通消失不见,一道道清亮的绿光闪现,一群法修衣袂飘飘,优雅摆姿势,叠一起翻动手腕施法,空中凑出一行大字:欢迎青光宗众修光荣归乡。
这一刻,万壑宗和沧海宗的害怕到达了巅峰。
没事儿,他们本就是五宗里比较特殊的,我们剑修才不会这样呢,一定不会的,一定。
现场安静了几秒,看上去好像停止了表演,围观吃瓜群众们正在犹豫要不要鼓掌的时候。
一个巨大的剑从远方飞来。
万壑宗、沧海宗:真好,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秦千凝是万壑宗炼器派系的核心人物,即使远在千里比赛,也一直在给他们写信,要么是传授新得的经验体会,要么是让大家帮忙炼制一些灵器零件。
众人算不上天才,但有专人开小灶走捷径,炼器功力突飞猛进,秦千凝离去的时日里,他们已渐渐打出了名头,如今这把能承载几十人的巨剑更是他们独创的得意之作。
秦千凝远远看着,其实对巨剑上的面孔算不上很熟悉,除了炼器派系的,还有许多其他峰的优秀后辈们,甚至还有一群穿着那身丑丑外门弟子服的修士们立于之上。
万壑宗并入大宗门后,就像一个山村小学成了某某985大学附属学院,资源、地位都得到了显著提升。资源多了,上升路径也宽阔了,那些一直视秦千凝为榜样的外门弟子刻苦修炼,通过层层考核,如今也成了内门弟子的一员。
他们脸上洋溢着充满希望的光,笑得见牙不见眼,若不是为了保持阵型,恨不得立刻挥手告诉秦师姐这个好消息。
沧海宗其实没有什么改变,是正儿八经剑修宗来的。但万壑宗掌门拥有三寸不烂之舌,以一口之力,劝遍五个宗门,连一把老胳膊老骨头的归一寺主持都来开场了,沧海宗也不好硬凹高冷,打不过就只能加入咯。
巨剑在空中炸开,分为无数把小剑,修士们身形变换,站上小剑,在小剑上举起自己的剑,居然在空中拼凑出了两行:欢迎万壑宗众修光荣归乡,欢迎沧海宗众修光荣归乡。
全场安静得可怕。
直到大家从震撼中回过神来,确定这些妖艳花招搞完了后,才哗啦啦掀起排山倒海的掌声。
爷爷的,给其他四境看傻了。
我们是来参加比赛的吧?不是乡村大舞台有胆你就来吧?
负责护送的北境修士们额头青筋直跳,脚下跟长了针似的,恨不得立刻逃离恐怖的西境,偏偏还要和这群人交接,只能心如死灰地站在原地接受e人们的玩弄。
由于万壑宗地位特殊,万壑宗掌门又是特殊中的特殊,破例以低修为的身份混入迎接尊者们的行列,率先朝着北境发起攻击。
他人很朴实谦卑,上来先在身侧擦了两下手,弓着腰,眼疾手快,一把握住站在最前面的北境尊者的手:“久仰久仰,西境北境一定要结万年之好,哎哟尊者你的手怎么凉冰冰的,快点暖暖……哦哦,是寒铁护腕啊,哈哈。”
掌声轰动,迟迟不停歇。
南境一边嫉恨这种声势浩大,一边又隐隐羡慕。原来不需要砸多少灵石,一腔真心反而能让人感到发自内心的喜悦与热闹。
东境熬夜苦学,终于把纤纤手的书看完了——他们百分百确定纤纤手不是一个人,是一个团队,要不是怎么可能写这么多,人都看傻了。
虽然东境风格一直古板陈旧,但这群年轻修士对西境的风格却没什么嫌弃鄙夷,反而有些不解。原来宗门之间,长辈后辈之间,可以这样相处啊。
他们想了半天,也没想出的词叫“人情味儿”。
比起态度缓和的南境东境,中州恨不得把“嫌恶”放在脸上。上不得台面,滑稽可笑,粗野土俗……
他们在心中将所有贬义词想了个遍,现在也没有云镜照映,不需要装模作样,‘温恪’直视前方,轻飘飘地说了句:“难怪千百年出不了头,难登大雅之堂。”
在场全是耳聪目明的修士,他的话完完整整传入了参赛弟子们的耳里。
有人震惊,有人感叹,有人惋惜。
麒麟子的名号从上一场狼狈退场后就染上了污点,在这么下去,只会沦为笑话。他大概是气恼至极,竟然连装一装,挽回颜面都不想做了,看来是彻底要与西境为敌。
他明目张胆地嘲讽西境,西境不可能不做回应,他们从来都不是忍气吞声的性格,更何况里面还有个只外耗别人不内耗自己的秦千凝。
“还好吧,若出头意味着沦为笑柄,成为五境饭后茶余的议论中心,那我选择平平淡淡才是真。”
中州的人下意识屏住了呼吸,怎么敢提那事儿的?!
温家一家独大,‘温恪’更是从小到大要什么有什么,从未遇到过任何挫折,性子有一种接近偏执的高傲。
好不容易服灵丹用幻药淡忘了那场奇耻大辱,如今罪魁祸首就这么堂而皇之地点了出来,他双手气得颤抖,猛地转头瞪着秦千凝:“秦千凝,你真以为我就会这么算了吗?”
秦千凝一点儿也不怕,你阴阳我就阴阳,你发狠我也能发狠。
“当然不,你算了,我可不愿意算。”秦千凝朝他那边走了几步,两人面对面,她挑眉,“我说过,偷了的东西总要还回来。”
妈呀,除了吓得要死的中州小喽啰们,南境和东境恨不得把耳朵扯出三米长细细聆听。
他们之间到底有何纠葛?
之前一提这话,‘温恪’就会炸,但现在她再次提起,他却像个没事儿人一样:“空口污人清白,西境倒是拿手。是我的就是我的,我只是拿回来了而已,你又有什么资格讨不讨的?”他退场后,中州温家四处探查,虽然不敢确信当年那个容器的去向,但所有怀疑都指向了秦千凝的师兄身上。
只是他们当时在北境地盘,温家不好动手,如今又随同回到了西境,五境所有的目光都在这里,他们也不好伸手扫尾。
‘温恪’理所当然,好整以暇地看着秦千凝,眼神透露着挑衅,笑看她舌灿莲花又能怎么辩驳。
那个祸害被温家捡了养大,精心教授修炼知识,修得金丹,恩情深重,还一条命而已,竟然还不知感恩,放一个小丫头来讨公道。
秦千凝看着他,沉默了。
正当他以为秦千凝想不出话来的时候,秦千凝忽然开口,摇头,觉得自己跟这种人辩驳纯属拉低档次:“妈呀,老天爷怎么没劈死你这个不要脸的。”
围观群众:好优美、好质朴、好简单明了的中国话。
虽然不知前情往事,但莫名爽了一下是怎么回事。
‘温恪’傻眼了,反应过来后暴怒,猛地拉近距离,从牙根冒出阴狠的威胁:“秦千凝,五境大比生死勿论,这话是你说的,如今我要还给你。”这一场他只有一个目标,就是杀了她。
光天化日,当着这么多人,竟然明目张胆的威胁,其他三境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秦千凝仰头看着他,他的眼神透露着某种癫狂:“你可要小心谨慎啊。”
凑得太近,秦千凝甚至能感受到他身上让人难受的气息,还没来得及说话,他们之间的距离忽然被拉开。
荀鹤伸出剑挡在他们面前:“温道友,五境大比不是你们温家的地盘,当我们死了吗?”
薛九经“哗”地打开折扇,扑棱扑棱快扇‘温恪’脸上了:“你们温家原来是这个德性啊,还说我们南境薛家装。”
东境顾念着交情,犹豫着开口:“温道友,请冷静。”
唯有西境一点儿不慌:“妈呀,跟个大傻子似的,我们西境可不是吃素的。”

前有各宗表演,后有突发矛盾,围观群众们快要激动死了。
终于可以亲眼见证名场面了!整日捧着纤纤手的书细细品读了,人都变态了。
读过的书会塑造一个人的灵魂,那二十四小时不停歇读纤纤手,灵魂会变成什么怪样子?
西境修士们给出了答案。
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温恪’不退让,秦千凝也不退让,进行一场无声的宣战。
“所以那温家麒麟子是怎么回事,这种世家大公子,也不是小秦以前能接触到的啊。”
“我不知道,纤纤手没说啊。”
中州过来看大比的修士们在后面狂挤,试图站队:“呵,西境人多势众,这番作态是想要欺压中州吗?”
纤纤手的书,文风是矫揉做作的,内核是秦里秦气的,污染力是极强的,凡是读过他所有书册的人,最近行事都被带得奇奇怪怪的。
西境人以前就是修真界平平凡凡的修士,本以为会平淡过一生,没想到会遇到一个横空出世的怪咖,直接扭转了全境精神面貌。可以说,现在的秦千凝不仅是西境的吉祥物,更是一种邪门的精神图腾。
听到中州挑衅,他们当即就秦千凝附体,立刻转头道:“哟,谁还能欺负得了你们中州啊,你们多高贵多了不得,我们其他四境都该跪在地下给你们磕头,还拜什么三清道祖,直接拜你们好了。”
其他三境闻言看过来,眼神略带不满,一看就是被煽动了。
中州修士哑口无言,脸涨得通红,支支吾吾道:“穷山恶水出刁民!”
以前这样被骂,西境人也觉得要保持体面,得饶人处且饶人,但现在他们再也不想人淡如菊了,即刻绞杀!
几句话的功夫,一场斗殴即将发生。
要说西境占着地盘仗势欺人,可偏偏要打架的就斗嘴的那三五个修士,其他人就站在旁边看戏,挤挤攘攘的,甚至还因为看不到,而爬上树、坐到伙伴肩头的。
明明是为了各境荣誉而战,为了参赛修士们出气,却生生被西境的搅屎棍们弄出了菜市场门口小混混斗殴的气氛。
“噢哟——”站得远了伸长了脖子看,生怕错过一点,“别磨磨叽叽了,快打。”
这下两方都打不下去了,这一场斗嘴,我们都是输家。
现场乱作一团,有挣扎想要逃离的北境护送尊者们,有热情洋溢的西境迎接尊者们,有挑战一分钟不眨眼怒视的比赛弟子们,有各处都准备发起小型斗殴的修士们……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终于,闹闹哄哄一阵,脑子眼睛都花了,西境高位尊者们才出来主持大局,让大家安静安静,各境参赛弟子们前往比赛处休息,众人才拉拉杂杂地散了。
薛九经震撼地低声喃喃:“西境原来是这般作风。”
北境修士们前来观赛过,闻言很是疑惑不解:“我们上次来的时候,不是这样的。”那个时候至少看着挺正常的。
不过他们也只是来过西境最繁华的城邑,没有去过其他地方,这次五境大比空前热闹,或许来的人太多太杂了,风气才会变得奇奇怪怪。
荀鹤点头,忽地转头,随意聊天似地问计绥:“计道友,你们宗门以前所在地离这里远吗?”
计绥愣了一下,不太明白这位高冷的北境佼佼者为何和自己攀谈,但还是礼貌地回应:“很远。”
荀鹤还没接话,薛九经先探头望了过来:“有多远?”荀鹤一提,他忽然就来了兴趣,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那曾经的万壑宗该是怎样的水土,能养出秦千凝这种奇葩。
计绥只好答:“若是上好飞行灵器的话,也得十日之久。”
荀鹤有些失望,垂眸不说话了。
薛九经不甘心,试图从秦千凝那里扳回一局,连忙道:“那新宗门可近了吧?”他扬起声音,招呼秦千凝,“秦道友,来者皆是客,我们都来西境了,你不请请客吗?”之所以要问宗门地址,是因为薛九经觉得秦千凝这种铁公鸡,必不可能请他们去酒楼吃喝,最多也就宗门饭堂大锅饭。他山珍海味吃惯了,试试农家乐也不错。
秦千凝想也不想就准备拒绝,但不知道掌门从哪儿蹿了出来,一个健步冲到薛九经面前,拍拍他的肩:“九经公子,久仰久仰,你想要来小秦宗门做客,我们哪有不欢迎的道理。”
虽然万壑宗举宗搬迁,房价身价飞升,但掌门的打扮和之前万壑宗时候没什么两样。不过如今看上去精神太多,身上消沉全散了。
万壑宗现在算不上中心地界,但也能算个二环,来去时间不算多。掌门想着大家参观一下,拉拉感情,五境大比结束后,说不定能蹭个友宗的名头。
其他三境都是各境鼎鼎有名的天之骄子,拉关系的不在少数,按理说应该早已习惯,但万壑宗掌门态度这么淳朴热情宛如乡下亲戚的还真没有。
反正大比开始前几日都是自由时间,大家拒绝不了万壑宗掌门的热情,连哄带骗的,还真是被他拉去万壑宗做客了。
秦千凝没什么反应,反正万壑宗那穷酸地盘,让人来做客也给不出什么东西。
出乎意料的是,除了费尽心机想要抠回点本金的南境,一直与各境交往淡淡的北境竟第一个点头答应。
东境有些纠结,碍于刻在骨子里的礼貌,他们没有立刻拒绝。眼看着就要跟着走,五境只有中州落单,中州哪能忍受这种不堪,立刻咬牙劝道:“陆道友,五境大比最后一场了,你们如今倒数第二,还想浪费时间去参观位列第一的西境宗门?”
这话犹如一盆冷水浇头,陆弗惟立刻清醒,摇摆的心思变得坚定,拒绝掌门道:“多谢长老的好意,只是东境如今并未准备充分,需要抓紧时间修炼,就不去了。”
掌门有些失望,比起传说中一直冷冰冰的北境,这位礼貌至极的东境姑娘其实更疏离一点。比赛就是比赛,胜利十分重要。
他遗憾地点点头,恭祝东境在第二场大比取得好成绩,然后带着摩拳擦掌的南境和规规矩矩的北境回了万壑宗。
这也是出去参加比赛的万壑宗修士们第一次回宗,新宗和之前的大小差不多,但灵气却天差地别,只是走近了看,发现除了山头,一切都是老样子,连宗门石也是几百年的老员工了。
秦千凝有些疑惑,把掌门拉到一旁悄悄问:“掌门,咱们宗门……是没钱了吗?”竟然把破烂万壑宗原封不动地搬过来了,居然没有重新装修。
掌门愣了一下:“没有啊。”他看着秦千凝,“本来我们说重装一下,但是小辈们都觉得以前那种恶劣环境才能养出你这样的骄傲,他们都坚持保持原样。”
秦千凝:“……”
她深吸一口气,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是,新宗门,她未来的养老地,二环里修个农村小院是什么意思?
众人跟着进宗,连宗门前的传送阵都是一样破烂,传送人数有限,薛九经不想排队,直接唤灵兽把自己叼起来上了山。
这样其实挺没礼貌的,但掌门一点儿也不介意,乐呵呵地让他小心点。
北境却没有御剑而上,而是跟着秦千凝他们一起,等终于到达大殿处时,南境早已在此等候。
薛九经翻来覆去确认牌匾和刻字石上信息没错,怎么也想不通一个能挤进五境大比的宗门,居然大殿这么小,薛家随便一个小偏院都比这儿大。
木柱磕磕巴巴,石板地黯淡无光,无一不在诉述着曾经的落魄。
他们站这儿,有不少修士们跑来围观,薛九经一转头,差点惊掉下巴。这一个二个穿的,怎么这么穷酸?
这一刻,他心中生出无限感叹。早就耳闻西境荒凉,宗门落魄,没想到还能这么凄惨。
这倒是误会了,由于秦千凝的经历过于传奇,一举扬名五境,万壑宗宗门上下无不争相模仿,仿佛这就是成功的秘诀。
荀鹤来之前就了解过西境大比以前万壑宗的事迹,所以并未太过惊讶。不过亲身站在此处,感受比想象更深更真切。
难怪秦千凝能在西境影响如此深刻,不是因为她带领西境取得了胜利,而是她本身的经历就足够罕见奇迹。
这么落魄的宗门,什么资源也没有,连藏书阁也只有巴掌大,但谁能想到就是这个宗门出了一个能闯进五境大比的器修呢?
有些声音说,她全凭剑走偏锋,凭无法战胜的运道,但荀鹤不这么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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