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鸡变成了柠檬酸鸡,酸去吧!
鹿雪玩得也很痛快。
她老舅没骗人,真的擅长一切项目,杀得对手片甲不留,她现在都有点担心,会不会自己拿到的奖金太多,最后所有的助学款项都由她来捐出。
那她每天光给那些大山里的小伙伴写信,都能写到半夜去。
“奖金分给其他小朋友吧,每个人都捐一些,大家一起来写信。”鹿雪提议。
“你的钱,你处理。”季辞甩手掌柜。
“是我们的钱。”鹿雪当场纠正。
这一天程鹿雪扬眉吐气,骑大马,打胜仗,然而等到凯旋时刻,她忽然想了一件要紧事。
妈妈说过舅舅身份特殊,不能对外乱讲……
她苦着脸,冲季辞招了招手,等他弯下腰,忽然张开两条肉嘟嘟的胳膊,搂住了他的脖子。
“舅舅,我想跟你说件事。”
“什么事?”季辞抬手就把她抱了起来。
“我有一个小小、小小的请求。”
鹿雪央求地揪住了他的袖口,季辞的心瞬间化成了软泥,可以任凭这小屁孩搓扁捏圆。
“什么请求呀宝宝?”
什么请求都行,要月亮都行,初一到十五,不同形状各来一个,给我们鹿雪凑成一整套。
“我能不能告诉同学,你是我舅舅?”
这是什么古怪请求?季辞差点就想点头。
但另一个更古怪的念头,却让他保持了静止与沉默。
鹿雪眼里期待的光慢慢熄灭,她难过了,不过还是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今天的程鹿雪已是满载而归,她妈说过,人贵在知足。
“好吧,不可以也没关系,还是谢谢你。”她小声道谢。
“程鹿雪同学,”季辞总算开口,很严肃的态度,“今天原本是陈嘉棋来陪你比赛的,对吗?”
“对……”
“他爽约了?”
“嗯。”
“那你觉得,他能和你妈妈结婚吗?”
“啊?”
小姑娘莫名其妙,不知道运动会和结婚有什么关系。
“你想让妈妈像你今天这样,一个人披着婚纱,站在人群里哭吗?”
程鹿雪大惊,原来是这个类比,简直很有道理,没有信用的人根本不能相信!
“不能,妈妈绝对不能跟他结婚!”她成功地被他把话题带跑偏。
“可是婚纱都定好了,特别漂亮。”
“那怎么办?”
“要结也不是不行,换个人就是了,”季辞说得轻松写意,“程同学,我也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什么请求?”
“你能不能告诉你同学,我是你爸爸?”
我们的话题女主程音,并没有等到鹿雪的大满贯颁奖礼。
她的脚踝像发酵的紫薯面包,痛得一秒钟都无法再忍。程音将女儿托付给尹春晓,再给季辞留了个言,便让江媛媛陪着,去积水潭医院挂急诊去了。
小神婆心里也很急,一路都在抓耳挠腮。
公司里有超绝八卦,就发生在她身边,而她竟然一无所知,她的磁场失灵了吗?
“音姐,你和季总在谈?”
“……不是,我们以前认识。”
“你们以前谈过?”
“不是!很小的时候认识。”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程音都无奈了,为什么一定要往那种方向猜,“普通邻家小妹,你们季总看不上的那种。”
这个理由说服了江媛媛,按照她所掌握的宫斗进展,季总目前的任务是在攻略孟家千金,这种关键时刻,怎可能突然旁生枝节。
除非他疯了。
待到晚霞满天,逢魔时刻,小神婆却亲眼见证到,他们季总究竟有多疯。
看崴脚到积水潭,这无疑是个不太明智的选择。急诊室挤满了危急重症,高空坠落头骨撞出坑的,路遇车祸肋骨戳进肺的,程音的那个紫薯面包不管有多紫,在此地都不算大事。
先疼着吧。
可是真疼,起初她还能好好坐着,逐渐有些体力不支,最终只能奄奄一息半躺在椅子上,尽量把脚抬高。
程音脸白得像个蜡人,昏昏沉沉等着医生叫号,忽然听到鹿雪的声音,在叫她妈妈。
她勉强睁开了眼,牵着鹿雪站在她面前的人,竟不是尹春晓,而是季辞。
程音觉得自己大概是痛昏头了,她有点不太确定这人到底是季辞,还是某个长得像他的人,或者干脆就是她在昏沉状态下产生的幻觉。
季辞怎可能直接跪在急诊室的地上,将她的脚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检查……
检查完他匆忙离开,过一会儿重新回来,带着不知从哪弄来的夹板。
他给她的脚做了简单固定处理,然后直接将她从椅子上抱起,小心翼翼地避让着人群往外走。
“知知,我们换个地方去看,好不好?”他连声音听起来都特别温柔。
程音没力气回答,她觉得这个身体姿势很别扭,再不抱住他的脖子,她可能就要滑下去了。
小神婆呆若木鸡,看着18楼的儒雅男神,以一种特别偶像剧的姿势,当众表演了一个标准公主抱。
他甚至还非常肉麻地在哄人:“知知乖,再忍一会儿,马上就不痛了。”
……这什么虎狼之词啊!
她刚为什么没给他们录下来?现在就算回去跟人讲,也绝不会有人相信她的!
程音不知何时陷入的昏睡,也不知自己醒在了何方。
窗外大片暗蓝色的天空,被树枝分割成雅致的半透明色块,墙上的油画也雅致,射灯投下椭圆的光,仿佛美术馆的布展。
身下的病床却告诉她,现在她在医院。
大概是私立,环境才会如此宜人,还能为挂水特意开出一间病房。
外面的走廊安静仿若无人,程音视线转动,看到了守在床边的人。
季辞单手支颐,轻闭着眼,从指甲尖到睫毛尖,都是女娲花了心思的造物。
唯一破坏艺术感的是上唇与下巴上的胡青,这一天由于过于疲惫和漫长,连季总都显得有些不修边幅。
护士推着轮椅进来时,雕塑似的美人转醒,程音闭上了眼装睡。他们聊天的声音很轻。
“季先生,挂完这支水,您太太就可以出院了。”
“谢谢。”
“踝关节切忌受力,这个月最好卧床。”
“知道了。”
剩下都是些老生常谈的医嘱,程音没注意听,心思都在护士进门时的那句话上。
他太太?
她闭着眼,耳朵热热的,并不知道在雪白的病床上,那一双红耳朵看起来有多醒目,自以为装睡很成功。
忽闻季辞含笑的声音:“醒了就起来,回家再睡。”
一只脚打满了石膏的人,要“起来”谈何容易,程音乱按病床上的按钮,反而调错了方向,变成脚高头低的体位。
这下连脸也一起红了。
季辞强压着嘴角,将某个倒挂着笨蛋从床上抱起来,轻轻放进了轮椅。
他竟还变出了张羊毛小毯:“刚醒会冷,盖着点。”
待安置好程音,他又去旁边的床上抱鹿雪,小姑娘不知睡到了那个爪哇国,被挖出被窝时说了句梦话:“爸爸加油!”
还挺应景。
说加油就加油,季辞单ῳ*Ɩ 手托住鹿雪,忽然弯下腰,看着程音的眼睛,说出一句骇人听闻的台词。
“知知,我们结婚吧。”
第58章 协议
程音在少女时期, 曾无数次幻想季辞跟她求婚的情景,无不浪漫而盛大,布满了花瓣、气球、蜡烛、水晶等常见爱情元素。
她没想到它当真发生, 居然是在如此新颖的一个场景。
程音愣愣看着季辞。
走廊虽安静, 并非无人往来,门上的长条方窗好似一个窄形电视, 播放着夜班的护士、溜达的病人、沉默的家属。
这儿是医院,人们在此生老病死,桩桩都是人生的头等大事。
但很少有人在这儿求婚,还用那种聊家常似的口吻。
程音没有回应,而是低头去找手机。
她打给了梁冰。
怕被季辞听到,她还特意背过身去, 小声地问对面:“你老板今天下午,又发病了?”
正忙着赶榜的冰凉薇甜太太,疑惑地停下了疯狂码字的手指。
没有啊,他老板只是在颁奖仪式结束后,抱着一起比赛的小女孩离开了现场, 导致他被一群人追着打听,是不是季总隐婚生了个女儿。
他也想问呢,怎么季总和音姐女儿长得那么像,难道这故事竟是总裁夫人带球跑?好古早的狗血题材!
程音没能满足梁冰的好奇心, 她的手机被人抽走了。
“我现在很清醒。”季辞看她的眼神有些无奈。
程音对此持保留意见,您听着可不清醒,结婚对象您确实是有, 但从来不是我啊。
上周挑婚纱的时候我还是你妹妹呢, 你猜怎么着,我当时的结婚对象也不是你。
程音满腹的心理活动, 最终化作一个大无语,听着季辞继续往下说:“你最近病急乱投医,到处找人相亲,是不是为了给鹿雪上户口?别在外面乱找了,我正好没有结婚。”
……正好这个词是这么用的吗!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啊,如此轻描淡写,仿佛在说,“别在外面乱吃东西了,厨房正好空着,三哥给你下碗面。”
程音哪可能跟着他一起疯。
“三哥,我一个有孩子的人,就别拿我开玩笑了。我不知道你和孟小姐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既然谈了这么多年,家中长辈也都赞同,有什么矛盾你们好好解决。”
她本意是想好言相劝,劝了两句心中酸涩,干脆闭了嘴,眼睛去看墙上的画。
此时才注意到,画是古斯塔夫那幅著名的《吻》。
“如果你在奥地利听故事,那么离开维也纳那日,请务必带走一个吻。”如此浪漫热烈的主题,所表达的情感却是——毕生的情人从未真正在一起。
很好笑。
程音笑了,命运真是最好的幽默大师,如此卖力地讲冷笑话,她想不听都不行。
腿摔断了,她连跑都跑不出去。
季辞将鹿雪重又放回床上,扯过被子一角,盖住她圆鼓鼓的小肚皮。然后他将程音连同轮椅一起,转到他的方向。
她还不看他,他只好伸手扶正她的脸。她垂着眼皮,他干脆单膝触地,试图与她目光相接。
……这下真是求婚的姿势了。
“我和孟少轶是普通朋友,之前跟你解释过的。孟老师也许有其他想法,但那不是我的想法。”
“我跟少轶偶尔一起出门,因为她是个好向导,而我需要去一些比较偏远的地方。”
“我这些年一直在找人。”
“一个对我来说非常重要的人,突然失踪了,我无时无刻都想找到她,经常焦虑得通宵睡不着,怕她挨饿,受冻,一个小姑娘在外面被坏人欺负……”
“我哪有什么多余的心力,跟别人谈恋爱。”
程音不知何时与他目光相接。
她三哥如今成熟儒雅,已是高不可攀的清贵之人,此时与她相对恳谈,却是显而易见的低姿态。
就算年少时,她也从未见过这样的季三,他何曾与人低过头。
“我知道你现在独立又能干,你把自己照顾得很好,鹿雪也养得很好,但这世上恶意之人太多,我真不放心你跟什么乱七八糟的男人结婚。”
“已经四月份了,下个月就要提交幼升小的资料,你临时找人,哪还来得及?”
季辞这样的谈判高手,要说服人只是时间的问题,程音还在做无谓的反抗,试图提醒他正身处于宫斗漩涡,总要顾及孟老的想法。
季辞冷然:“你哥暂时还不需要靠出卖自己,来获得旁人的选票。”
他说这话时,像极了年少时的桀骜模样。
她最爱的初恋脸都被祭了出来,程音哪还招架的住,谈判高手精准把握到她面露犹豫的一线时机,放下了最后一块砝码。
“我的病,总是不定期发作,又不敢让外人知道。知知帮了我那么多回,不如救人救到底?有个明面上的身份,方便随时照应着,我很需要你。”
他家这个姑娘,历尽沧桑归来,变得吃软不吃硬,不谈感情只谈交易,他得换个方向拿捏。
果然她迟迟疑疑松了口。
“所以,我们只是假装结婚,对吗?”程音说不好心里是觉得失望,还是松了口气。
季辞微微歪头,笑得光风霁月:“不然呢?”
话里有话,程音秒懂,恨自己一时多嘴——好似她巴望着发生点什么似的。
“要假装多久?我这边只需要配合给孩子上个户口,加上30天的离婚冷静期,一个多月的时间就够。” 她立刻撇清嫌疑。
季辞失笑,好没良心,但也非常帅气,这种用完就扔的态度。
希望某一天哪怕他不在了,她也不会感到难过。希望她面对世上所有男人时,都是同样的理智冷静,一切都先考虑自己。
心中酸涩混着欣慰,表面他却云淡风轻:“我自是希望,你能一直帮我打这个掩护。不过一直绑着你不放也不现实,不如先以一年为期?届时看你的意愿,是要终止还是继续。”
一年,听起来也还适宜。
但和季辞结婚非同小可,她其实还有其他顾虑。
“我的职业发展才刚起步,要是跟你结婚,算是直接站了个队,而且,还不是我预先选好的那一队。”
季辞挑了下眉:“对我这么没信心?”
那倒不是,程音其实是对季总太有信心。
若是宫斗失败,他被逐出公司,一切倒还好说,她这个“前妻”在柳世仍可有立足之地——参考王云曦,凭自己的本事,在职场还是能吃上饭的。
可若他赢了……这家优质公司,她还真就没法再待了。
说一千道一万,夫妻是过于深度的绑定关系,董事长夫人是个专属职业,好比一个小型的总统夫人或大使夫人,别说沿着职业道路稳步前行了,想在本公司当个普普通通的打工人,都是奢想。
再说了,万一到时候季董有了正牌夫人,得多大的心胸,才能容忍她继续待在同一家公司?
“我们能隐婚吗?”程音提了个附加条件,“尽量别让同事知道。”
如此,也能将对她职业生涯的负面影响降到最低。
“我有这么见不得人?”季辞这回真的气笑了。
“不想引发太多议论。”程音解释。
“好。”季辞扶额。
本来也不打算让她直接暴露于人前,但真听她亲口说出……
他家知知还是这么会气人。
正聊着,护士推门进来,问是否需要帮忙协助出院。
季辞直起身,帮程音盖好小毯,又将鹿雪重新从床上抱起,调整好她的睡姿。
“劳烦送我们去停车场。”他道。
程音也对帮忙推轮椅的护士道了声谢。
两个人都平平静静,没人看得出来,这里刚刚进行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求婚。
车还是前几日那台,迈巴赫的黑色商务车,新提的车,车身太长,司机老李不怎么开得惯。
事先给他的地址,他也从未去过,不是季总常住的公寓,也并非后海的老宅。
他忍住了没往后张望,但眼角余光看得到,程小姐是被季总抱上车的。
小心翼翼,护若珍宝,瞧着不像只是崴了脚,倒像整个人都是琉璃做的,生怕碰坏了似的。
老李松开手刹,油门都没敢给,让车平稳丝滑地滑出了停车位。
直到车上了京通快速路,程音才发觉窗外的景色不对。
“开过东单了?”这不是她回家的路。
“你脚这样,回自己家怎么住?谁送孩子上学?一日三餐怎么吃?”季辞先斩后奏,理由倒很充分。
程音被这一连串问号塞住了嘴。
季辞如今也算摸清了她的脉——不肯平白受人恩惠,就算是他也不行,或者说,是他尤其不行,必须来点儿自食其力。
于是他现场给她派了个活儿:“脚要消肿至少两周,你先休半个月病假,这段时间在家别闲着,把羲和的宣传方案做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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